[综红楼]宅斗不如修仙 第8章 轻浮无状胭脂入口

事实证明，孙嬷嬷的担心非常有道理。

隔天一早起来，刚服侍黛玉喝了一小碗粥，正在妆台前给人挽发的雪鹤听到隔壁一阵吵闹，紧接着，眼角余光就瞥见一抹红影窜了过来。

定睛一看，原来不是什么红包，而是某个从昨晚闹到现在的宝~二~爷。他和黛玉的屋子相聚极近，加上又是主子，紫鹃雪雁也不敢拦他，反倒让他突破重重阻碍，畅通无阻地突破了进来，然后又和黛玉见了第二面。

“林妹妹！”大红包宝玉见了黛玉，脸上漾起满脸笑容，不住嘘寒问暖，“林妹妹，你昨晚上睡得可还好？要是还觉得困，那就再多睡一会儿。”

听见宝玉声音，在梳头之余，雪鹤也不免分了点心思，悄悄往他那边看了几眼，却也没看出什么来。那些“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之类的溢美之词是分毫也未看出，眼前只不过是个白白胖胖，五官端正的小团子罢了，不过比起明显瘦弱的黛玉，更多了几分健康人的红润而已。

顶多不过是个平常的膏粱子弟，要说什么通灵宝玉、神仙下凡，那还差得远呢。

见宝玉过来，黛玉是又惊又喜，惊的是从来没人敢如此放肆地闯入规格，喜的是宝玉低声下气，殷勤体贴，不由把思乡之情冲淡，连昨夜摔玉的小小过节，也抛之脑后了。就算后来两位嬷嬷听见动静出来，但黛玉一意要和表兄说话，却也无可奈何。

刚刚聊了几句早膳、茶水之类的闲话，宝玉便有些不耐，一会儿拿眼睛去瞅碧纱橱里满柜子的书，一会儿又在钗环首饰上流连个不停，忽又看见雪鹤伸手去拿桌上的胭脂，顿时旧病复发，手痒痒起来。

胖乎乎的肉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伸向胭脂罐子，然后被雪鹤轻轻一拍。

胭脂罐子咣当一声就掉了下来。

再往上一瞧，却是个陌生的漂亮姐姐站在身后，眉目含霜，令人望而生畏。

宝玉浑身汗毛当即立了一立，本能想要离人远些，又舍不得林妹妹和这漂亮姐姐，便强行压下内心畏惧，涎皮赖脸地过来拉扯黛玉：

“好妹妹，好妹妹，快给我说说，怎么一个晚上，你这里就多了这么多漂亮姐姐？除了鹦哥我认得以外，其他两个姐姐，我都认不得，你快给我说说呗。”

黛玉不疑有他，便指着自家的下人道：

“这个是雪鹤，这个是雪雁，都是我从家里带来的，你当然不认得了。雪鹤姐姐原先是伺候母亲的丫头，母亲病重时，便将她指给了我。姐姐细心周到，我是极敬重她的。雪雁是从小伺候我的，也是十分妥帖。”

“这个是王妈妈，是把我从小奶到大的妈妈，我这心里，一向是把她当半个母亲看待的。这个是孙妈妈，是从前祖母身边的人，原本已经家去享清福的，这次我要到外祖母家，父亲这才特意拜托她老人家出山来的。”

“哦，原来是这样的两位姐姐……还有妈妈。”

宝玉起身，就要似模似样地给屋里几个丫头嬷嬷行礼。他一向是爱极了年轻娇嫩的女儿们，讨厌鱼眼珠子似的妇人，故而先转向几个丫头，又因为怕了雪鹤那张冷脸，反倒先要向雪雁行礼。

林家家教严谨，雪雁可不敢受他的礼，连忙闪到一边。宝玉又转向雪鹤，却不想还没拜下去，就被雪鹤扶住了身子，再看两位嬷嬷，也都是一样的做法，不由大感无趣。

无趣之下，心思又难免转到了刚才的胭脂之上，在雪鹤的视野里，就是宝玉宝二爷眼睛一面瞅着胭脂罐子，一面又冲着她挤眉弄眼。

“雪鹤姐姐，雪鹤姐姐，方才我瞧着林妹妹的胭脂鲜亮，想拿过来看看，你就发发慈悲，把那玩意儿赏我吧！”

拿过来看看？怕是待会儿就要吃胭脂了吧？她对宝玉谈不上喜爱，更谈不上讨厌，可要是不长眼撞到她面前，她也是不会给宝二爷什么脸面的。

雪鹤心中冷笑，不由把胭脂又往袖子里藏了藏，孙嬷嬷见状，更是拄着拐棍往前踏了几步。

“宝二爷，”孙嬷嬷嘴上噙着笑，眼里却迸出两道寒光，“这胭脂是姑娘家拿来用的，可不是拿来吃的。再说了，这市面上的胭脂，也不知掺了什么东西进去，这也是能入口的？”

孙嬷嬷本以为府里这个宝贝凤凰蛋能知难而退，却没想到宝玉眨了眨眼，理直气壮道：

“从前我在府里，可没人叫我不要吃丫头嘴上的胭脂啊？便是老太太，也没有不许我吃的，还说吃得好，要叫她们多多拿胭脂来让我吃呢。”

一句话气得孙嬷嬷浑身发抖，雪雁雪鹤齐齐黑脸，作为贾府旧仆的紫鹃躲在一边，羞得无地自容。

“什么，你拿我的胭脂，竟是用来吃的？！”黛玉扶着妆奁缓缓站起，又是羞，又是气，干脆抢过雪鹤袖子里藏的胭脂罐子，呼的一下砸到宝玉身上，“你要拿的东西，我也不稀罕！”

却没想到宝玉伸手一接，胭脂就落到怀里，反手再挖出一大块抹到嘴上，还笑嘻嘻道：

“真香，真甜！妹妹家里的胭脂，果真和咱们府里的不一样！”

轻薄浪荡之态，溢于言表。

气得黛玉红了脸，甩起帕子就追着宝玉跑。

“你要死了，怎么吃我的胭脂？！”

“妹妹饶命，妹妹饶命啊，再打……再打我就死了！”

“什么死呀活的，我就拿帕子往你身上打几下，你就要死了？那我再打你几下，你是不是……就活了？”

说罢自己便转怒为喜，只管一口气追个不停。

……

两人不住打闹，搅得满室不宁，隔壁袭人过来看了，见两人闹腾得不像，又偷偷禀报了老太太。不一会儿鸳鸯也来了，只见两个小人额头见汗，却还是不依不饶地转圈打闹，不由噗嗤一笑。

“宝二爷，林姑娘，大清早的，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宝玉回头，见是老太太身边的鸳鸯，像是见了救星一般，直往门边跑。一边跑，一边开口求救：

“鸳鸯姐姐救我，妹妹要打我呢！”

“哎呦！”

两道痛呼齐齐响起，却是宝玉一时不慎，直接撞到了刚刚进门的李纨身上。见宝玉撞到了人，黛玉一时也停了下来，只怔怔瞧向门口。

“什么？林妹妹要打你？”李纨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慈爱笑容跨入门槛，背后跟着三春，“依我看呐，定是你又犯了什么事，惹林妹妹生气了。”

宝玉见跑不掉，只好转过身来，又对黛玉连连道歉，企图逃过黛玉的“魔爪”。那边黛玉红了脸，不知是气的，还是热的，总之娇滴滴地抱怨道：

“嫂子还说呢，刚才雪鹤正给我梳头，这个猴子就突然窜进来，盯着我桌上的胭脂就要吃。我一着不慎，被他抢去了吃了好大一口，现在连擦脸的脂粉都没有了，你说可气不可气？”

“果然是这样！”话音未落，探春就已拍着手笑了起来，指着宝玉嘴上残留的红痕就道，“你看看，他嘴上不就是剩的胭脂？我早就说过他，吃胭脂这事儿可一不可再，否则将来闹出事来，又该怎么收场呢？”

“你看看，昨儿跑去吃袭人麝月的胭脂，今儿就跑来吃林姑娘的胭脂，改明儿又该去吃哪个的胭脂呢？”

探春话里有话，实有讽劝之意，奈何贾宝玉是个呆子，只愣愣盯着怀里被他挖了一大半的胭脂罐子，懵懵懂懂地赔礼道：

“探春妹妹的话，我明白了，是我不对，不该吃林妹妹的胭脂，等过几日，我叫房里的丫头们把院子里的花上锅蒸了，拧成香甜的花汁子，再给妹妹做一盒上好的胭脂。妹妹，你看这如何？”

一番话下来，只让人觉得又好笑，又可气，想到最后，又难免可悲。

既然宝玉生来有爱吃胭脂的劣习，那就该后天好好纠正才是，但纵观整个荣国府，除了探春贾政，又有谁真正规劝过他？一个个都把什么宝二爷宝三爷捧得高高的，非但不劝阻，还撺掇着他去吃丫头嘴上的胭脂。

不仅是底下伺候的下人，而是下到王熙凤，上到贾母，几乎所有人都以一种迷之宠溺的态度惯着他，以致宝玉越发肆无忌惮了。荣宁两府里除了贾政，身为顶梁柱的男子尽都是些烂人，在这种环境里，宝玉只是爱吃胭脂，竟然也成了一股清流……

而府里府里那些大大小小的丫鬟媳妇，原本是如此鲜活美丽的生命，但在什么宝二爷、琏二爷面前，不管心里愿是不愿，也只能赔着小心，将口上的胭脂送到人前。

重开妆奁，再画胭脂，雪鹤瞥着几人围成一团，言笑晏晏的样子，不觉眼中刺痛，心口也闷闷的。

要是当初家里没有出事……她仍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虽说不像荣国府富贵，好歹也一家团圆，兄弟姐妹聚在一起，说说笑笑，何等温馨！又何必变成现在这个面上风光，内里仍旧要被人呼来喝去，连在“主子们”面前连句话也不能说的下等人？

她闭了闭眼，尽力叫自己不再去听，也不再去想。

唯有这一点，哪怕装得再像，她终其一生，也不能释怀。

当初为何不穿越到王子公孙，世家子弟身上，又何苦去当什么下人，当什么女子？

个人认为宝玉在前期会是那种海王性格，应该跟贾府教育有关系。总而言之就是被宠坏了，童年时期该塑造的三观和规矩都没塑造好，以为什么东西都要围着他转，什么人都要喜欢他，不然就是没天理。这么看下来宝玉只是爱吃胭脂，没搞成贾府那堆男人的下流样子还真挺难得的。

而等宝玉从龄官贾蔷两个人身上悟出“各人有各人眼泪”之后，立马就收敛很多了，由此可知宝玉本性其实也不坏，只是没担当和懦弱而已（被打）。

PS：稍微磕到了一点宝黛，但是请注意不要站错CP,海王海到最后一无所有，宝姐姐林妹妹都木有，该出家还得出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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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轻浮无状胭脂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