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千万别学Mike,自作聪明,结果事做尽,路走绝。
阵风袭来,芦苇随之甩荡,卷起来的漫天黄沙害得人睁不开眼。鼻尖掠过潮湿的泥土气息,混着弥留的硝烟和血腥味道,又呛得人想咳嗽。
我蹲在一块四方土地旁边,盯着【系统】发给我的那把巨型铁铲,皮笑肉不笑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行,算你狠。”
【系统】:任务开始。
“……”
我挥抡巨铲,苦哈哈地刨坑挖“尸”。
“咔——嚓嚓!咔——嚓嚓!”
几铲下去,Mike出现,只不过已被憋到昏迷,暂时失去意识。我跳到坑里,凑近了瞧:好看是好看,可惜太狼狈,手脚被绑起来,嘴上贴着胶带,左小腿流出的血凝固变暗、温热尚存……
【系统】:提示!一分钟内进行CPR!倒数开始!59、58、57……
“知啦知啦!别催!”
我熟悉这套流程,因为不久前我才用同样的法子救了Mike的上司,张sir。
是的,张sir没死,而我也并非第一天快穿到这里。
那天,我发现自己身处酒店泳池岸边,刺鼻的cl气暗藏一丝血味。四周眼熟得很,我快速回忆,猛地记起这里是卧底Mike和他的上司张sir相约汇报工作的地方,每每出场都在游泳。
原来第二穿是我最喜欢的《知法犯法》啊。
当时我正想着,突然扫见一个人影走进电梯。我追上去,电梯门已关,我看向一旁,男更衣室。紧接着【系统】发出提示音和倒计时……
同样的一分钟,同样的CPR,同样的救活了人。
之后我作为旁观者看着Mike做局和被人做局。明知故事走向,我却没有管,只是和张sir做了一笔交易:我救了他,我带走Mike。
现在,我把Mike抗回那间废屋,凝视着那张颜巅的脸,心想:命是保住了,可这腿……
别瘸了呀,瘸了就成小马哥了,串戏呀!
正当我犹豫着问不问【系统】如何才能不让Mike落下腿瘸的毛病时,屋外传来汽车鸣笛和男人争吵的声音:
“嘀嘀!到了,下车啦。”
“到了?啊呀你这衰鬼!开车绕路乱打表,坑我钱啊你?!”
“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你给的钱就是到这里……好了好了,快点下车!”
“呸!衰仔!”
我站在窗边,看见男人骂骂咧咧地下了的士。的士扬长而去,独留男人在这荒郊野外,气得跺脚。
【系统】:男人是医生。
我拔腿冲去,与此同时不忘同【系统】要钱,越多越好。
男人虽慌,但看到丰厚的酬金,当即乐不可支地来到废屋进行了一场粗陋的手术:小刀剌腿,取出弹片,包扎伤口并且随手消了消毒。
我深表怀疑:“这……不会感染吗?”
男人拍着胸脯自信地答:“绝对不会!我可是神医圣手,要不是被那个衰仔司机摆了一道,坑了我的钱把我拉到这里,我此刻正给病人做手术呐!你放心好啦!”
姑且信他。
不信也没办法。
Mike受的是枪伤,不好去医院,所以我留了男人的名片,有问题再找他,钱好说。男人走后,我等了两个小时,Mike终于苏醒。
万万没想到,Mike居然变成了一个傻仔!
他双手抱膝席地而坐,高大的身躯瑟缩成小小一团,颤抖着一点点挪蹭到墙角,下巴收进怀里,只微微抬起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打量周围,蕴含水汽的眼中露出好奇的目光,但更多的还是恐惧和警惕……
“Mike?”
就像是受了惊的小狗,Mike一抖,头埋进膝。
“呃,Mike,我叫Ivana,救了你……”我尝试触碰、安抚。
小狗喉咙滚出“呜呜”两声,低低的,很明显的抗拒意思。
“你……”
“吧嗒。”
我话没说完,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空荡荡的废屋里,这一回声格外清晰、响亮。我低头看去,亮晶晶一颗,大概率不是口水。
泪?
小狗落泪?
我顿时意识到不对:完了,还是感染了!这反应,怕不是伤到脑子了吧?
我悚然跳起,摊开双掌指向Mike,同【系统】抗议:“拜托!这、这傻的哎!点样玩咩?”
气得塑料粤语都讲出来。
分明在规定时间内成功救了人,上一个还是根精明老油条,怎么这个就脆皮成傻仔了?
“这是主角啊喂!”
【系统】:短时缺氧引发短期记忆编码障碍,导致出现近期记忆模糊、较远记忆保留的正常现象。具体恢复时间,不详。
好好好!好一个“正常现象”!好一个“不详”!
我:“怎么解决啊?”
【系统】:故地重游可从精神上刺激记忆恢复,游泳运动可从生理上帮助大脑复健。
你怎么说怎么做咯。我无奈,蹲下去安慰狗……呃,安慰Mike:“你不用怕,我是Ivana。你呢,叫Mike,是被坏人绑来这里的,我现在要带你回家。你还记得你住哪边吗?”
Mike神色有所松懈,看着我点了点头。于是,我搀着他走出废屋,打算回去他舅舅家。
还是那辆的士,还是那个衰仔,看见我和Mike走出,立刻开车过来。
“噫?又是他?”
我眯了眯眼,奇怪,荒郊野外哪有生意值得他赖着不走?
“喂!你们坐不坐——”
衰仔喊问一半就收住声,愣了一下,下车跑到后备箱抽出一支士巴拿气势汹汹地走来。
Mike吓得躲到我身后。
我:???
有那么一瞬间,我怀疑这里是不是另有一处坟坑、另有一个Mike?
“哇你小子还没死!命好大哦!不过遇到我就惨了……这位小姐你走开!”衰仔挥着士巴拿对Mike骂咧咧,倒是客气地叫我走开。
我明知故问:“干嘛这么生气?”
“他呀!他不是好人来的!”衰仔简直要气哭,“他叫我从那么高的楼跳下来呀!”
“然后呢?”
“我摔得鼻青脸肿啊!”
“你为什么要跳?”
“因为我……我……”
怎么能说那时是为了加入社团呢?那也不是好来的呀!
衰仔还是气鼓着脸,但不再说话。我拿出【系统】给的一袋钱,鼓囊程度与衰仔的脸有一拼。
“送我们去……”我说了地址,把钱丢给衰仔,“……别耍花招。”
看到满满一袋子钱,衰仔两眼冒光,嘴巴笑得快淌口水,上了车还看着后视镜念念有词:“你这衰仔……真好命呀!”
只当他说他自己。
Mike挤坐在我身边,眼底慌乱挥之不去,两只手一起抓住我的衣角,怪别扭的。
路上我一直在想,原剧情中Mike是变节卧底,毫无意外地死咗,可现在他已经被我救活,那任务还能是什么?
【系统】:利用Mike帮助警方彻底铲除洪兴。
“……”
彻底?多彻底?他傻仔来的嘛!我暗暗磨牙,指望Mike重新打入社团,不是我傻就是洪兴那帮都傻。
回不去的警队,混不进的社团,Mike倒是先彻底沦为了边缘人……说到底,自作自受。
到了Mike舅家楼下,我看见衰仔抱着钱袋子跑去找其他的士司机,几人神神秘秘交头接耳,眼睛闪着一样贪婪的光,下一刻就各钻各车接连开走了。
原来是合伙敲诈:拉人到郊外,讹一笔钱,再返回,又一笔。
我摇头,同Mike上了楼。
“噫?你个衰仔还活着?居然还有脸回来?好好的差人不干非跑去当古惑仔!跟你老爸一样是麻烦精!快滚呐!”Mike舅母骂的狠,门也不让进,重重砸出一记闭门羹。
“撞坏了还不是自己修?八婆。”
Mike一脸疑惑,话都不及说就被我拽走。
人混成这副歹样,舅家逃不开关系!我也开始骂咧咧,只不过是在心里。
Mike很消沉,直到进了酒店套房仍想不明白,问我:“舅母为什么说我是古惑仔?我不是差人吗?我几时离开的警队?”
该如何解释呢?我想了想,反问Mike:“那你呢?你想自己是什么?”
Mike沉思,摇头回答:“我不知。”
倒是实话。
“我只记得自己八岁没了父母,寄住在舅家天天看脸色,这么多年挤在客厅的小上铺,睡不够一个安稳觉。好容易熬到工作,以为出了头,结果还要上交一半月薪,摆不脱穷鬼身份。都说好仔唔当差,我这样子确实不是好仔,女友跟着我只有吃苦的份……”
Mike说得戚戚然,我却窃喜:记得不少啊!
“后来呢?”
“后来……”Mike闭着眼睛回忆,神色愈发痛苦,“我不记得。”
“算了,先不想。”我拍拍他的肩,“一起去茶餐厅吃饭吧!吃饱了,没烦恼。”
Mike应好,起身却腿疼,同我道歉:“Sorry啊,腿……”
“是我忘了。我买回来给你。”
就这样,Mike养了几天伤,我就当了几天跑腿小妹,吃穿用度、氧气瓶和泳裤,什么都买,反正有钱。起初他还知不好意思,后来竟也开起玩笑:
“今天想吃蔡记糖水。”
那家店要跑三条街!看我瞪眼,Mike又笑:“逗你的。”
但我还是跑了三条街买来蔡记糖水给他。
回来路上遇见张sir,不知是偶然还是对方有意为之。他问我Mike近况,我说很好,他点点头,继而说要与我讲事。
蔡记糖水趁热喝才好味,所以我约张sir明晚在酒店套房见面。
第二天, Mike在里间睡觉——他游完泳有点累——张sir如约而至。
“大丧,飞龙被Mike杀死,任擎天准备逃到法国,如今只剩兴叔一家独大。兴叔老了,想金盆洗手,决定留个体面主动让位,正寻找接班人。手下那些自然闻风而动,谁都不肯放过这块肥肉。”
“肥水不流外人田呢。”
“不,接班人不会是兴叔的亲生仔。先不说那个仔才七岁,混这条道的,哪个不希望赚的盆满钵满,再拿着钱远走高飞,就像任擎天那样。”
“哦?真有男人希望像任擎天那样?”
张sir干笑,眼神不自然地瞥向里间的门,欲言又止:“Mike……”
“他在睡觉。”我知道Mike醒了,因为原本黑的门底缝隙亮了光,“你要见他吗?”
张sir沉默许久。
“不了。”
我仿佛听到门后的人松了一口气,不知是否为错觉。
“你真打算替Mike完成这次的卧底任务?”
“嗯。”我要完成【系统】的任务呀。
“好,我会再通知你。再见。”
“等等!”我叫住张sir,“我一直觉得那次他在茶餐厅打光子弹,是在报复。毕竟那年也是在茶餐厅……他才八岁。”
张sir看我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过了身。我相信他能明白,Mike的一切其实都停滞在了八岁。
渴望钱,渴望权,渴望女人,渴望被关注……Mike的确咎由自取,他活该,可这份“活该”背后又是什么?可怜人有可恨处,可恨人又有什么?亲情缺位注定悲剧底色。
“我曾对Mike说,我不希望他像他老爸那样出位,不被人喜欢、不被人接纳,早早就成为了社团的眼中钉和自己人眼里的麻烦精。差人嘛,睡醒等下班、四十岁等长俸,平安一生,再好不过。”张sir叹气,“可如果不是从Mike身上看到他老爸的影子,我又怎会选择让他去做卧底?”
“你后悔吗?”
张sir回答不上来:“只恨我没能多教他一点,有愧他老爸。”
“你怪他吗?”
张sir苦笑:“谈什么怪不怪的,幼稚。”
“可他确实杀了阿聪。”
“他不杀,阿聪就能活?那些人会做出比杀了阿聪更残忍的举动,叫他比死了还难受。干这行的,本就要有心理准备,被杀或杀人。”张sir停顿很久才又说,“如果,我是说如果,聪仔知道Mike还活着,完成了他们的任务,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是的,我也这样认为。
送张sir到门口,我回来时发现里间的灯灭了。
Mike睡觉从不锁门,所以我推门进去,对着黑暗叫了一声:“Mike?”
回应我的只有寂静,呼吸声都听不到。
装得太假了。
我没有问【系统】,只是猜测:Mike恢复了记忆。
第二天,我拉着Mike来到某个地方,往他手里塞了厚厚一沓钞票,推他上楼:“去吧去吧。”
Mike用难以形容的眼神看着我,翻了个白眼,上了楼。
周遭庸脂俗粉和廉价烟草的气味呛得头疼眼晕。不过很快,Mike就下来了。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你……不会吧?五分钟?!”
Mike阴了脸,抓住我的肩膀推着我往前走:“冇啦!”
“为什……”
“好啦,好饿的,去吃饭。刚刚听说砵兰街三阳茶餐厅今日重新开业。”
“刚刚?你听谁说的?”
“马夫咯。”
“啊?”
他不会只花钱买了个茶餐厅开业的消息吧?这与我设想的大相径庭。我以为得不到才有执念,一旦得到了钱、权和女人,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三阳茶餐厅。
Mike点了沙爹牛肉面、鸡蛋仔、叉烧、菠萝油和奶茶,对我说:“我想见一见阿芝……”
怪不得。
“无所谓,随你咯。”
“也许是最后一面。”Mike小声咕哝,以为我听不见,然后看着我说,“我觉得很对不住她。”
“哦。”你知道就好。
“我……”
“哎呀收声吃饭啦!”我把面放到Mike面前,“吃完带你买金劳。”
Mike嗤笑:“金劳……痴线。”
最后金劳没买,阿芝也没见Mike。
Mike坐在路边发呆,手中还抱着那只已经凉透的菠萝油。
“走吧。”
他说完,把菠萝油丢进垃圾桶。
刚才趁热吃了多好,浪费。我想。转身要走,身后传来怪声。我和Mike回头看,一个孩子翻出那只菠萝油,拼命往嘴里塞。
“脏呀!”Mike冲去阻拦,刚打掉半块菠萝油就被几个突然蹿出来的古惑仔呵住。
“少管闲事!滚开!”
“噫?这不是Mike哥嘛?”
旧相识。Mike更不可能放开小孩了。
“Mike哥,你好命大啊,不过今天我不想找你麻烦。放开这个仔,否则……哼,你就没那么好命了!”
“他是谁?”Mike问。
“不关你事!”
奶声奶气的声音在Mike耳边响起:“哥哥,我叫龙仔,他们绑架我呀……”
“死仔住嘴!”
【系统】:龙仔,兴叔儿子。
好巧!
我和Mike对视一眼,下一秒同时逃跑。他不知龙仔身份,大概是听到“绑架”二字才跑的。此时我感觉我和张sir一样,从Mike身上看到了他老爸的影子。
救了龙仔,兴叔很高兴,竟也不介意Mike曾在任擎天手下做过事,重新给了他所谓的江湖地位。这引发了旁人的不满,尤其是策划这场绑架的人,屡屡找Mike麻烦。
但是,兴叔更不满,下令势必要查出到底是谁这么大单子敢绑架他的儿子——让位可以,被人胁迫绝对不成!
“面子大过天呀!”
我同Mike感叹。他回我:“金盆洗手?上下嘴皮一碰就能做到?呵,社团这碗饭一旦端起来,就只能硬着头皮吃完,自己说饱了没用的,撑破肚皮也不能停嘴。”
Mike又变成意气风发的模样,西装革履、烟不离手,眼底暗潮汹涌,似藏杀机。还是帅的,可……总觉得哪里不同了。
“一家独大又如何?任擎天活着一天就是一天威胁,卷土重来,又不是没先例。”
这话是打算黑吃黑了?我问:“你想怎样?”
“走着瞧咯。”
Mike吞云吐雾。
我越来越不喜欢烟味,离远了些,站在套房窗前说:“我收到线人消息,任擎天去法国的手续出了点问题。你猜他现在躲哪里?”
“线人?”Mike掐了烟,笑问,“做咩?你是差人呀?”
“那我可得挑一个好搭档。”
Mike脸色僵住。我自知笑容又假又冷,说房间太闷,要出去走走。
“我跟你……”
“不要!”
我不清楚自己在发什么脾气,一个人漫步街头,反复思考:我不是一直觉得这样的Mike很帅吗?为什么刚刚我有些讨厌这样的他……不,也不能说讨厌,更多的,可能是怀疑……
点解嘢?
我没再想下去,因为眼前一黑,我被人绑了,再睁眼是在一间仓库里。
【系统】:绑架者是辣鸡。
我已经看见了,马后炮。
脚步声渐近,一下一下带着回音,是Mike。
随着他的出现,我脖子上冰冰凉,定睛一看,辣鸡正举着长刀,一把在我颈间,一把在……
“Pauline?”
看得出Mike和我同样惊讶,可能我们都以为这场戏钓出的是任擎天。
“Mike!你救救我!天哥不要我了……”
人的眼睛会说话,当初的绝情已在此刻变成了哀求。
Pauline不能死,等抓到任擎天,她要做污点证人。
可我也不能死呀!死了还要重开,很麻烦的!此时不开金手指更待何时呀!我赶紧跟【系统】要了一把小刀,悄悄划开手腕的绳子。
Pauline又说:“Mike,救救我……我,我怀孕了,孩子是你的!”
哇喔。
好烂俗的剧情。
我八卦的眼神迎上Mike,他不自在地回避。我仍盯着他看,他索性彻底不看我。
“辣鸡,你想怎么样?”
“你坏了天哥的好事,要给天哥一个交代。”
“什么好事?”
“傻仔!当然是他们派人绑架兴叔的儿子!”我忍不住说。
绳子已断,混战开始。血腥场面不予赘述,总之,辣鸡死了,兴叔的人马适时闯入。
Mike走到Pauline面前,深情款款地看着她。没有哪个女生可以抵挡那双眼睛的柔情,Pauline也不例外。
“Mike……”
Mike比嘘声手势阻止了Pauline的话,之后双手搭在Pauline的肩膀温柔地抚摸,一改往日低沉语声而用非常喜悦和期待的口吻问她:“你真的怀了我们的宝宝吗?”
Pauline眼神略有闪躲,但还是承认自己有孕的事实。
Mike满意地点头,却干脆地收回了手,后退一步并朝两个手下使了眼色。
Pauline还没回过神就被人左右控制住,挣脱不开,慌张大叫:“你要做什么!Mike!”
Mike接过手下递来的棍棒,不轻不重地划过Pauline的腹部。
讲真的,我捏了一把汗,生怕Mike因私泄愤。真打下去,万一Pauline破罐子破摔死活不吐出任擎天的下落,那可就……
真完不成任务了啊!
“告诉我,任擎天在哪里?”
Pauline不说话,眉目含情,噙满泪水,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提醒Mike往日的温存。
“不要这样看我。”Mike脸上露出厌色,手中棍棒轻轻扬起,“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能找到他。Pauline,别怪我……”
棍棒将落那刻,Pauline再承受不住,哭着喊:“我说!”
后来兴叔的人追到澳门,没能饶得了绑架龙仔的罪魁祸首。任擎天死于乱刀之下,最致命一刀出于Mike之手。
回来以后,兴叔更是把Mike当作心腹。一次醉酒,他告诉Mike,他早知道任擎天的盘算,以退为进,将计就计,借刀杀人而已。
可他没想到,这把借来的刀终究落在自己头上。就是那天醉酒,Mike送兴叔回家,此后,兴叔再没醒来。
Mike花钱找人验尸,告诉洪兴众人:兴叔死于突发心梗。
Pauline孩子出生那天,我和Mike去了医院。护士掀开襁褓,小仔一睁眼,我和Mike又同时愣住,面面相觑:
“绿眼睛?”
再三逼问下,Pauline终于说出实情:她跟任擎天离开后,又一次没忍住去了澳门,“认识”了一个老外……
“到头来还是烂赌成性,死不悔改。”我感叹。
Mike看得明白:“戒不了的。”
“那你呢?”
Mike看着我笑:“我什么?戒钱、戒权、戒女人嘛?痴线,干脆当和尚好啦。”
“你想好走哪条路了吗?”
Mike神情严肃,皱眉怅叹:“我不知啊……”
我不禁困惑:【系统】明明显示任务完成了呀?
这时,Mike突然笑了,俯身凑到我耳边,故意非常苦恼地悄声说:“因为,再不收线,我可能就真成大佬啦!”
“痴线!”
任务结束时,我觉得很轻松,打算去蔡记糖水铺喝一碗糖水再开启下一次快穿。双手伸入衣兜,我意外地摸到一张卡片,拿出来看上面写着:妙手回春牙科诊所……
牙医?!
啧,真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