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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猎人/崩铁]致无光星 第23章 二十二颗星星

作者:最爱吃金桔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4-27 04:04:53 来源:文学城

反胃感。

空气静止着,一吐一吸,混了冰碴的冷随着涌进呼吸道,尖锐的,扎了个鲜血淋漓。

混沌的头脑一点一点沉淀下去,朔星松开了扶额的手,恍惚地眨了眨眼。

她再怎么傻,看到现在的场景,恢复如初的伤口,也能明白发生了什么——药王秘传,丰饶不死。

因为过往,对于有关丰饶的一切,朔星都极度排斥,所以在她猜到自己现在沦为长生种之后的第一个想法是恶心,心里疯狂地排斥着,每一寸皮肤都跳动着自己的不适。

可是她不能怪罪任何人,除了她自己。

奇罗死了,因你而死。你真是个灾星,会把所有人,周围的所有人全都害死,你还不如死了算了。

闭嘴,这用不着你来说。

怎么?恼羞成怒了?你还在装模作样什么?你以为这就能改变你冷血自私的事实?别开玩笑了,你嘴上说着正义道德,那为什么面对卡斯利纳,你却迟迟不肯出手?

我杀死她正是她所希望的局面,不能如她的愿……

得了吧,这话骗骗别人还行,可骗不了我,承认吧,你就是个彻头彻尾残忍自利的渣滓。怎么不继续反驳了?想不出词儿了?还是心虚?

也许两者都有。

……嘿,有没有人说过你不适合开玩笑?

有呢,你不就是吗?

朔星努力让自己忘却丰饶的一切,她抬眸,同阿蕾娜对视。

那是满溢绿色的眼睛。

她从那团浓绿中什么也没有寻到,只有翻涌的深色,像雨天的乌云,遮敝住满天灿金那样堵住了她的咽喉,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乌云只为她带来一阵使人窒息的气闷。

实话说,她不明白,很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局面,甚至于她不明白究竟要作什么反应,要用什么样的方式去面对阿蕾娜·卡斯利娜。

她在生气,焰火烧着无能的怒。

朔星其实并不傻,相反,离烠曾说她很聪明,最开始到艾弗拉底时她只花了一周就悉数掌握了当地的文字,在战场上,她所带领的队伍的外号叫流星,意思是和流星一样从天而降,令人猝不及防。

学习力和谋略她一样也不差,之所以平时一幅呆呆傻傻的样子,单纯只是懒得动脑,很多时候绝对的实力比计谋更有效更直接。

可是,就因为她平时的温吞,有些人就借此一点一点试探她的底线,得寸进尺——她说的就是阿蕾娜。

记忆的最后,她可以清楚地记得自己被阿蕾娜所袭击,刀刃插入心脏,而现在,伤口消失不见。

其实根据残留在这里的痕迹,想要推断出发生了什么并不难,毕竟阿蕾娜的手上都还沾着奇罗的血,只是朔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像个卡文的作者,写着写着,突然无法以文字描绘出主角复杂的心境。

一般来说,怒火冲天地杀死阿蕾娜才是正常人会选择的,可是没由来的,朔星出不了手。

“阿蕾娜。”她轻唤,“阿蕾娜·卡斯利纳。”

女孩笑意盎然:“我在,姐姐。”

她没有丝毫防备,像只乖乖引颈待戮的小兽,几乎,可以让朔星在一个念头间拧掉她的头。

要动手么?

朔星旋着斗篷的一角绕紧,松开,再绕紧,再松开,但很明显的,她的节奏算不上平稳,她在和自己的内心作斗争,而且很激烈。

你想要什么呢?你打算怎么处置她?你该知道她就像条蛇,农夫的蛇,随时会咬你一口。

这我很明白。

你根本不明白!让我猜请你打算怎么做?把她送到警察局让可爱的帽子叔叔监管她让她在狱中度过她的余生?别开玩笑了,那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诺言,也只有你把它放在心上奉若圣旨了,就算违反了又怎么样?他又看不到,这里是另一个世界了,他不会知道的,这里没有人会在乎你会怎么做。

可是我知道,我在乎,闭嘴,然后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这里沦不到你发言。

动作停滞住了,朔星抿唇,松开了被攥得卷曲的布料,她一点一点抬起头,像许久不活动的机械转动生锈的轮轴,颈椎爆发出了一阵奇异的麻。

脚尖、粉红睡裙下摆、裹着血的手、金色卷曲长发,她的目光一点一点向上挪,是蜗牛攀登时的缓慢。

所过之径留下一道发白的黏痕。

直直渗入衣裙,透进皮肉,刻入骨髓,在鲜红的糜烂内脏中炸开一片冰冷的波动,搅动着神经。

阿蕾娜的笑一点一点上扬着弧度。

终于,目光停了下来,停在她的眼睛上,那是一种奇异的感觉,虫子一样在眼球上爬上爬下。

“姐姐是要杀了我吗?”她弯着眼笑,带了欢欣。

朔星舔了一下干裂起皮的下唇,带来一点点裂开伤口的刺痛,她没有立即回答阿蕾娜,而是从带着不规则沟壑的虹膜和遍布沟壑土地中间那一眼黑洞上移开,慢吞吞眨了一下眼睛:

“这已经是你第二次希望我杀掉你了,这样会让你很开心吗?”

“或者说,破坏我一直以来的规则,就这么让你开心吗?”

朔星咬住了下唇,撕开那一块起皮。

————

茨冈尼亚的最后一日,离烠仍停留在格亚修克诺家的领土。

他似乎是在毫无目的地闲逛,但还是离不开喀洛伊法庭所在的那一个区——不,现在也许该改名叫喀洛伊废墟了。

她所造成的那场爆炸尽管被离烠打散了大部分伤害,但还是不巧地炸断了主要的一根承重柱,在黄金和大理石的哀嚎中,这座由初代格亚修克诺家主所建,后来被星际和平公司出资维修的古老法庭结束了它矗立在茨冈尼亚四百多年的漫长一生,坍成了一片废墟,值钱的物件被穷人哄抢殆尽。

据说,联合酋长国打算来年在那儿建一座宫殿,专供高层会议。

随手把手里的报纸对折成一只小鸟,离烠把它丢给她,笑道:“你这波阵仗可真大,为高层又添了一座宫殿,要我说,他们该谢谢你的,至少把你的通缉令撤了也好。”

集市上人挤人,她抓紧了离烠的衣服才不至于被人潮带着散开,只是那一只报纸做的小鸟被布料的流水冲刷,掉到地上被七八只脚给踩进了泥里,再也看不出原本的形状样貌。

“掉了。”她皱紧了鼻子,眉毛拧在一起,“我要杀了他们。”

手里的布料被她攥得很紧。

“杀气别那么重嘛。”离烠仍笑着,只不过似乎是安抚她,他的手包住了她的,虎口的薄茧有些粗糙,紧贴她的掌心,掀起一阵烫。

“好了好了,回头给你再折一个,别生气了。”

“十个。”她讨价还价,“要那种带香味的纸来折的。”

“行行行,一百个都行,但你得好好听话,不准乱跑,小心被人拐了去。”他的语气像极了哄小孩。

她撇撇嘴,不再作声,只是紧紧抓住了离烠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她没有告诉他,从记事起,她最擅长的就是逃跑,对人贩子,对卡提卡人。

有些东西既然已经舍去了,那就永远把这些东西忘掉就好了。

“所以还有多久?”她对人群的体臭味有些不耐。

“快了,快了……”他轻声哄她,一边凭着身高优势在人群里东张西望着,似乎看见了什么,他轻啊了一声,牵着她向那个方向挤去,“就是这儿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团嗡叫着的苍蝇,面前的土地上空了一大块,中央坐了一对夫妻,女人跪在地上,在她身后躺了一个人——如果他还称得上算作人的话。

这是在行乞。

男人浑身血肉模糊,进气多出气少,似乎即将不久于人世,只偶尔从蝇虫堆里挤出一二声痛苦的哼哼,而这来源于偷偷掐他的女人。

女人面前放了一个碗,只可惜里面的硬币少得可怜。

离烠看她:“你怎么看?”

这个流程她几乎已经熟悉,自从被离烠收留,他拉着她满大街找当初那场爆炸案的幸存者,然后问她那句你怎么看。

她不明白他的目的,甚至嗤之以鼻,茨冈尼亚的黄沙埋葬了太多骸骨,这只是无关紧要的冰山一角。

“他们一看就不是茨风尼亚本地人。”她低头盯着成堆的苍蝇,即使起了鸡皮疙瘩也不扭开,“茨冈尼亚不存在低头客,如果那女的想要钱,得敞开她的胸口,我爸死的时候,为了弄钱,我妈就是这么做的。”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话,女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

再这么傻站着毫无意义,离烠又牵着她离开到远离人的地方。

他没有说话,但她知道,他现在的心情算不上美丽。

过去,夏思不高兴的时候也是这副作派,他在等她哄他,可她却只装作不明白的懵懂模样来作逃避。

“你在不高兴。”她停下了脚步,仰头看他,“为什么?我说的都只是事实。”

远处传来喧闹声,她扭头看了一眼,那里开始围起人,透过一条条腿,她瞧见了女人白花花的乳。房,皮肤细腻白皙,如果不是她所造成的那场爆炸,恐怕那两人还是衣冠楚楚的上等人。

对此,她并没有任何感想,生命本就是一场赌局,你分分钟都有可能跌进泥里。

“你看,她也认为我是对的。”似乎有了依据,她有些骄傲,额头上的痂在作痒。

离烠低下头,将她的头发揉成一团乱:“我没有说你是不对的,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法则,对与错仅靠个人是无法衡量的。”

“那你在不高兴什么呢?”

她有些不解,但很快得出答案:“你在可怜他们?这根本是没必要的事,他们以前是上等人,能在喀洛伊法庭当上等人的可没什么好家伙,这顶多是活该,很多人盼着他们掉下来的。”

青年的眼睛深沉广阔,盛着一大盆带咸味的海水。

“不,不是的,我只是感到悲哀。”

“悲哀?”

“是的,悲哀。”头上作乱的手停住了,一点点,他的手掌顺着头发垂下的纹理下滑,停在了她的眼上,遮住那一对异色的三重眼。

眼前的世界只剩滚动的肉红和凑近的温度——他蹲下身隔着手贴上她的额头。

“答应我,永远不要变成那样,好吗?”

“那你希望我变成哪样?”她问,“你真的很奇怪,自顾自地带我看这些家伙的下场,你希望我感觉到难过悔恨吗?我才不会那么蠢,我只会觉得畅快,踩着人的家伙总是会摔下来的。”

“你真是一个莫名奇妙透顶的人了。”

她挣开那片血肉透光的红,向后退了一步,残留的温度经风散去,融在了市集粪便、血肉和体味揉杂的污泥中。

她莫名地烦躁,可在后退后,伴着远去的气息,悔意又升了起来,她抿着唇,盯紧了那汪蔚蓝。

离烠只是弯眼,脸上还是一幅充满耐心的样子,他的眼睛蔚蓝得像海,无边无垠,包容着无数条蠕虫般鼓动的浪,将她的面孔漾开成一片盐水的温柔。

“错了。”他说,只微笑。

“哪里错了。”她不服气反问,鼓了脸。

“哪儿都错了。”他脸上的笑更深更近了,从在阳光下能透过光的虚影凝成实体,“我不需要你为他们感到悲伤,从不,以德报怨这种事是圣人才做的事,不是游侠。”

“那你要我什么?”

她感到了不服气,从一开始,他的话话就透了这个意思,现在又说不是,他到底想要什么?

青年的笑又浅淡下去,一点一点下沉,被一种她所不明白的认真掩盖,当离烠不笑时,是很能带动人的情绪跟着肃穆起来的。

她眨了一下眼,等着他的下文。

青年道:“我要你为苦难而悲怆,为生命的逝去而悲凄。”

盐水浩浩荡荡,淹没一只渺小的虫蚁一样,将她淹没,意识随着浮动而飘动。

“走吧,回旅店去,给你折小鸟。”最后,是离烠最先岔开话题,又牵上了她的手,温度滚烫。

她回过神,仰头看他,得寸进尺:“我要一百只。”

————

规则……是的,规则。

朔星清晰记得青年的声音面貌,当时她拉着他的手,在人群中走,灵魂随着蓝色在海里舒展飘浮,一次又一次重播那一句“我要你为苦难而悲忙,为生命的逝去而悲凄”,一次又一次,她仿佛能听到大脑按下重播键的咔哒声。

[如果,我做不到,怎么办?]

[总是做得到的,至少,先从不用杀戮武力解决问题开始。]

[我不明白。]

[你以后总是会明白的。]

一切都有规则,属于它自己的规则,就像杀人是错的,底线是不可触犯的,离烠想让朔星当一个好人,至少,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底线条律,而这最初的一步,就是不去使用杀戮和武力解决问题,不要放纵自己的灵魂和**。

从小到大朔星都称不上是个听法的孩子,至少,对于埃维金的规则,她从不遵守。

哪怕母亲千叮万嘱,她依旧死性不改地喜欢和夏恩跑去卡提卡人的领地戏弄那群末无化的“剥皮刀”,怎么说也没有用。

但那之后,她对于和离烠的约定却执行得很好,哪怕做不到共情,但底线仍在。

她的底线是不再夺取生命。

这当然不是离烠的命令,而是在艾弗拉底战役落幕后,她为自己上的一把锁,但阿蕾娜却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千番试探,希望她打破这条规则,这多少令她有些生气。

“我不会杀你的。”她说,“我会让你自己死去,自食恶果,死于你所杀害的居民之手,死于那些记忆。”

“我有那个耐心和时间可以慢慢等。”

女孩欢欣的笑僵硬住,然后一点一点退潮,留下浅滩面无表情的泥沙:“如果姐姐不狠心杀我的话,我会想尽办法杀掉你的,这场拉锯还会不断拉长,这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就这么解决你才是最不明智的选择。”朔星打断她,“说实话,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突破我的底线,但我可以告诉你,你所做的一切根本无关紧要,根本不值得我放在心上。”

“你根本在我心里留不下任何痕迹,这只是你自我感动的独奏。”

“根本不重要,无论是你的意图还是什么,于我而言都无所谓,尽管的确对我造成了不少困扰,但我的生命中从不缺少坎坷,你也只是其中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我遗忘的一个,我觉得我有必要挑明了告诉你,你永远达不成你所期望的。”

“至少,从你为了夺取生命开始,不再会了。所以你也没必要认为是我狠不下心,我不动手完完全全是出于没有必要,你想将我拉下水的意图不可能实现了。”说到最后,她依旧一片平静。

她看见女孩脸上僵住的神情,最后,浅滩上连泥沙也不剩下。

朔星晓得阿蕾娜想要什么,所以,她也最晓得如何让她不好过,当一个人越在乎别人,也意味着亲手把伤害自己的权力送到了别人手上,而现在,她握住了阿蕾娜递出的那柄刀,狠狠插了进小腹,左右搅动。

[你这不还是和把她送到警局差不多吗?]

朔星不再理会阿蕾娜,而是走到她身旁,弯下腰,地上躺了一枚碧绿色的种子,尖端裂开一个小口,探出一朵赤红色的芽——那是奇罗,她答应了奇罗,要带她出去。

不一样,怎么会一样呢?

朔星之所以选择不杀死阿蕾娜,还有第二个原因:她需要利用阿蕾娜离开这里。

先前从奇罗的话中,她知道了这个地下基地被封锁的消息,所以奇罗才会被困在这里五年之久,朔星不能赌这里有进无出的可能,她需要能保证出去的方法,而熟悉这个基地的人选,毋庸置疑的,只有从来到这个地下基地后表现出种种熟悉的阿蕾娜。

结合阿蕾娜的态度,不难猜出来,如果朔星真的对阿蕾娜动手,那她就会被困死在地下,日日夜夜守着女孩一点点腐化干枯的尸体,怎么也逃脱不开。

拉回朔星神绪的是阿蕾娜的笑。

外表**岁的女孩弯着眼睛轻轻笑,稚嫩纤细的音就如琴弦被用很小的力拨动了最高的音,随着笑声轻颤的,还有女孩纤瘦单薄的身躯,在零下几十摄氏度的天气里,仅穿了一条长及脚踝的粉红色兔子花纹睡裙。

说到温度,朔星恍然发现,她已经好久没感受到冷了。

“说起来……姐姐还真是了解我呢。”女孩笑道,脸色苍白如纸。

朔星舔了一下唇,以作湿润,干燥开裂的嘴唇传来一阵细细的疼:“这只是依据已知线索所作的合理推断。”

“但这也算心有灵犀。”

阿蕾娜看看完全不受朔星的话所影响,又重新换上了温温柔柔的笑,是风扫过湖掀起的涟漪,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几乎把指甲嵌入手心,指缝里塞满了血:

“正因为心有灵犀,姐妇才这么知道怎么样说最会让我生气,可是,姐姐失算了一点哦。”

朔星神色认真了一点。

“姐姐算错了,我并没有那么生气,你的话没起到效果。”

“你说。”

“因为姐姐才没有说的那么无所谓。”她眼里色彩沉郁,可面上仍是笑靥如花,至少现在,你还需要我,不是吗?”

“我还是留下了一点份量的。”

朔星面色彻底沉了下来,转化成一种更冷,更无机质的东西,她沉下脸,盯紧了女孩眼底翻涌着的绿色的浪,没多少笑意:“所以,你的条件是什么?”

女孩笑意吟吟:“很简单,最后陪我去看拉弗松吧。”

00:38:52

“这些就是她的条件了,当前最好的办法其实是答应她,但我还是觉得有必要问一问你们的意见,至少,你们有权知情。”朔星结束了讲述,有些口干舌燥,她倚靠着墙,仰头看明显是首领的库洛洛,男人的面容隐在阴影里,模糊不清。

“所以,你们怎么看?”

顿了一下,她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听到她的话,男人低头看向阿星,他在笑,但笑里什么也没有:“我们的看法吗?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了方向,那就算我们是反对,恐怕也影响不了什么了吧。”

他的话听着有些阴阳怪气,但的确说得很对,朔星点了点头,算作承认。

“的确无法改变,但如果你们实在不愿意的话,我们其实也可以分道扬镳的,”朔星的语气很平静,“不过,我个人认为你们是会同意的,毕竟,这实在和你们的目标没什么冲突。”

手心里的种子外皮莹润,布了一条条细纹,但摸着并不粗糙,朔星握住了它,就像握住了奇罗的全部,仿佛下一刻,手里那份流动的生命力就会迸发出来,颜色红到像吸饱了血肉的小芽就会缓慢舒展开来,放开自己的根、茎和子叶——在灯光下,它美得像一个由翡翠雕成的完美艺术品。

不过朔星很清楚,那不过是生命力被压缩凝成的死物,对于这些怪物,类似于丹腑对于仙舟天人种。

对于奇罗救了她这件事,朔星其实是很复杂的。

那时,阿蕾娜的袭击发生得太过突然,朔星根本来不及反应,唯一能做的就是调动全身的力量护住心脏,使自己不会在匕首的尖刃刺入心脏时当场毙命。

但她的力量终究是有局限的,为破坏而生的力量做不到治愈。

在她被刺伤后,尽管最主要的伤害被她所抵挡,但这顶多算把裂开口子的水池缺口缩小了一点,使水不会立即流光,将生命流逝的过程拉得很长,但如果没有人填住缺口,水总是会流光的,她也早晚会因为失血多而死。

那时,她几乎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去了。

倒没有害怕恐慌,对于死亡她一贯持坦然的态度,毕竟,如果不是师父,她也早该死在茨冈尼亚那场玉石俱焚的爆炸中,只是多少有点不甘心。

是了,不甘心,于她而言,这种死法实在太突然了些。

在艾弗拉底摸爬滚打,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因为不敢使用力量而被偷袭而死,这简直像身经百战的赌徒败在了一个试着玩一玩的三四岁小孩身上一样突然,而且很掉面子,她很不甘心。

仅靠一个没什么感情基础,顶多算个同行者的合作关系,朔星可以肯定库洛洛的袖手旁观,但她怎么也没想到的人是奇罗,一个从见面到她濒死仅相处不到一个系统时的人却会为了她挺身而出。

这种舍己为人的行为真的很傻,真的。

但是,无法反驳的,也很可敬。

高饱和度色彩的种子被朔星紧攥在了手心,不断摩挲,直到一整团碧绿都染上了体温的滚烫,似要融化,她方且停手,把那一粒形状类似稻谷的凝缩体小心放进了贴身的口袋,和那张写了离烠名字的纸放在一起。

库洛洛接下来的反应基本都在预测之内,同行的关系很轻易地延续下去,没有费多少舌。

命运从来是一个圆,互相猜忌,互相博弈,到最后,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最开始。

“她还剩多少时间。”库洛洛问她,自动略过了低头不语的阿蕾娜。

朔星看了他一眼:“大概二十分钟。”

这个问题朔星在不久前也问过,本来是不止这么点时间的,但大量消耗念也为阿蕾娜的生命加了快进键。

换句话说……

“我们的时间很紧,她只有在看完泥火鱼后才愿意说出去的方法。”

“没有别的办法吗?”库洛洛看了一眼的派克诺妲。

“你也可以试一试。”出声的是阿蕾娜,女孩抬头,森冷地笑,“如果不想她变成一个白痴的话。”

“看来不行了。”

望着有些小失望,准备动身的库洛洛,朔星停顿一下,出声叫他:“鲁西鲁先生,等一等。”

男人的眼里是平静的黑曜石。

仅靠奇罗一个人,显然是没办法救她的,所以,哪怕并不愿意相信,但朔星不得不承认,她能安然无恙,里面多少有一份眼前男人的功劳——尽管这里面夹杂了算计,甚至是两边下注。

“……谢谢。”纠结了几秒,她还是吐出了那一句道谢的话,然后立马用力合上了唇,舌尖自虐式重重碾过犬齿。

库洛洛显然有些惊讶,唯一一次,被迷雾罩住的心灵之窗动荡了一下,像一滴水滴进水潭里激起一阵波,又很快被重新升起的雾色盖住,仿佛从未发生过。

“这没什么。”他客套道,“对了,它让我给你带一句话,请你帮它找到一个叫塞拉的红棕发女人,替它道歉,这是它的委托内容。”

朔星纠正道:“是她。”

小剧场:

朔星:我要十个折纸小鸟

离烠:行行行,小祖宗,一百个都行

朔星:真的吗那一百个吧

(深夜,熬夜折小鸟快折到疯的离烠怒扇自己巴掌):让你嘴欠!

评论……好想要评论啊讨论什么都可以求求了……这是我写作的动力[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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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二十二颗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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