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猎人/崩铁]致无光星 第20章 二十颗星星

如果，在你的面前摆着两条路，一条平坦到一眼里到了头，没有任何风险，但同样的无聊透顶，而另一条被迷雾笼罩，你永远无法知道它会通向什么结局，也许很完美，也许只是一个bad ending，你会选择哪一条路？

无聊透顶的选择游戏，在结尾揭晓前，你永远无法判断哪个选择真正正确，权衡利弊，这是白痴都明白的道理。

而库洛洛·鲁西鲁是个贪心的盗贼。

如何选择？我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呢？

他的答案显而易见，他讨厌被人规划好的选择题，讨厌行走在别人算计之下。

无法无天，这是蜘蛛的代名词。

他清晰记得曾经有人拿着他的目标站在一百多层的高楼楼顶让身中念能力的他做个选择，是选择东西，还是选择活命。

风把夜色吹得像一大块舞动的幕布，月亮没什么光，他已经不大记得那人的样貌，和被用来要挟他的东西，但仍记得当天是个阴天，天很黑，风吹得他有些冷。

那个人希望他选择活命，他也知道这点，如果他死了，剩余的蜘蛛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人为他报仇。

活命？那个人将他惹得有些生了气，如此停下让他有些不爽，但如果是东西，一件没多久等他腻味就会被转卖出的死物显然并不值那个价。

他故意装作犹豫不决的样子，似乎开始了动摇。

“好吧。”他说，在那人有些放松下来的时候，玛琪的念线收紧，将他四分五裂，身躯的残块自高楼掉下，连同着珍宝，“那我选择让你去死。”

血肉的碎块坠入沉沉的黑暗中，那天太黑了，以至于那个人没发现逐渐悄然布置了的念线，似乎是自言自语，他轻声地说，俯视下方空无一车的城市血管：“我讨厌做选择题。”

“我开玩笑的。”

看着明显被他吓到的怪物，库洛洛笑了出来，像个恶作剧成功的顽皮孩童，他语气有些轻快：“你的死活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我并不需要，不用那么紧张，我不会对你出手的。”

“我可以帮你。”

但奇罗仍没有任何放松，像一根紧绷的弦：“那你有什么条件？总不可能是突然良心发现了吧？这绝对不可能。”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点简单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这个男人突然答应帮她，一定是有别的意图的，但奇罗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太大的价值，除非……他所求的东西在那个女孩身上。

“难道不能是吗？”库洛洛反问。

奇罗摇了摇头：“你不像这种人。”

她看到他眼底的黑曜石融化成了深泉。

“你说得没错，我的确不是这种人。”他的笑在一瞬间褪去，速度惊人，“我可以给你一些帮助，但是不会太多，该怎么想办法在阿蕾娜眼皮下救她，这一切需要你自己想办法，失败了也和我无关。”

他不去选择站队，试图看戏。

这不还是要我去死吗……奇罗内心腹诽，纠结地咬着口腔肉。

说真的，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她需要那些血，而在不知道血液数量有多少的情况下，似乎袖手旁观才是最好的方法，如果救了朔星，而血液用完了，那她可能就真的要去地狱见埃里克了。

这明显是愚蠢的损己利人，如果换作是塞拉，她就一定不会管那个女孩。

可是，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吧。

奇罗还记得一句话，“动手的人和袖手旁观的人比较，袖手旁观的人更坏些，因为他是懦夫”。

面对危难中的人，她还是没办法做到视而不见，就像哪怕自己也一身麻烦被催债的人烦得不行，但她还是选择搭救被人堵在巷子里的塞拉，叫了附近巡逻的巡警。

况且，比起不一定能延长奇罗生命的未知血液，至少，现在的她知道，如果把那一份让给朔星，就一定能让那个被人所害的女孩活下去。

她答应了我要带我出去的，所以我一定不会有事。她想着，下定了决心。

“先生。”奇罗叫了库洛洛，“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没能活下来，麻烦你为她带一句话，请她帮我找一个叫塞拉的红棕发女人，帮我道一声歉，这是我委托的全部内容了。”

“你似乎很自信你能救她？”

奇罗松开了紧咬的牙齿：“当然，我会救她的，毕竟，她可是这么久以来，唯一一个把我当作人的人。”

————

“滚出去！谁允许你到这里来的？”

哪怕已经在等待途中无数次设想过动手时的情景，但当真正对上叫阿蕾娜的女孩时，奇罗还是忍不住紧张，手里攥着的冰冷试管刺激着她的感官，只有一根半指节长的小瓶里，装了十毫升不到的血，在金发青年将它抛给她时，她几乎不可置信。

但青年只是摊开手，笑眯眯地说：“这已经是我能找到的全部了，真的。”

奇罗感觉自己在下沉，被绝望包裹。

这其实并不是没有预料的，但哪怕再怎么样下定决心，真正做抉择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动摇，如果救了女孩，就意味着她最后希望的湮灭，人总是会有一点点自私的——不过，只有一点点。

奇罗的另一只手抓着针管，她要做的就是靠近朔星，然后把混了泥火鱼提取剂的血注射女孩的身体。

这似乎是个简单的差事，但现在，奇罗不这么认为了。

阿蕾娜没有给她任何可以近身的机会，一照面，铺天盖地的杀气朝她压来，作为怪物趋利避要的本能驱动奇罗忍不住想转身就跑，她开始发抖，拼了命地想要离开这个使她感到恐惧不安的环境。

原本她自大地认为只要拖延时间转移阿蕾娜的注意就可以了，可现在，她明白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会死。

在一瞬间，奇罗就明白了。

普通人和念能力者的差距太过巨大，这份沟壑是无法逾越的深渊，甚至于阿蕾娜根本不需要动手，仅凭念压就能像捏死一只虫子一样轻易杀死她。

库洛洛给她挖了一个大坑，拿到血液不意味着尘埃落实，这只是考验的开始。

“我不要走。”奇罗回应女孩，声音因为重压而变得有些咬牙切齿。

她在尽力扼制自己的本能，双手背在身后。

见到奇罗说话，阿蕾娜有些惊讶地挑眉，念压有一瞬的停滞。

奇罗知道她为什么惊讶，最开始，她只以为奇罗是个误入这里的怪物，就想着放一些杀气将她吓跑，但她没想到，奇罗和别的怪物不一样，她还残存了人性。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阿蕾娜会对她手下留情，相反，在停滞了一刻后，压力成倍增加，积在肩头。

“那你要做什么？”似乎提起了一点兴趣，阿蕾娜饶有兴致地问，一只手把玩着朔星的一绺头发。

很重，身体动不了一点，但奇罗目测她离朔星至少还有七八米的距离。

阿蕾娜对念压有着精准的把握，哪怕分着部分念维持怀中朔星的生命，但显然仍有余力，现在压在奇罗身上的力正好让奇罗无法移动，又能正常地回答她的问题，刚才的空当还是太短了些。

不过，对于奇罗来说，已经够了。

在刚才念压的一瞬停滞中，她把针管伸进小瓶里，吸取了调配好的药剂，现在的针管被她藏在手中，紧贴着手腕内侧的皮肤，接下来只需要近身。

“我要来救她。”奇罗如是回答，她知道阿蕾娜其实明白，只是拿她玩乐而已，但她还是认真地回答了女孩，祈求着可以通过真诚博得一点好感让接下来的行动更顺利一些，“我要救你抱着的那个女孩。”

在奇罗说完后，念压明显又增加了一倍，几乎将骨头粉碎，她咬紧了牙，疼痛遍布了全身，疼得她忍不住想哭——她同时也这么做了，发泄的眼泪滚落下来，她听到骨骼作响。

“鲁西鲁让你来的？”阿蕾娜没有看她，只是低头摩挲着朔星的脸颊。

奇罗矢口否认：“是我自己要来的。”

压力不再加重，奇罗看见女孩低着头，长长的头发挡住了她的半张脸，使奇罗看不清她的神色，也无法判断她有没有相信自己的说辞，但大概是没有了的，因为哪怕不再加重，但压力仍压得奇罗无法动弹，她缓慢地变换动作，用极狼狈的姿势趴在地上，以减轻压力。

她闻到鼻前极深沉古怪的灰尘气息，像是将要腐朽。

“你觉得你可以带走她？”

杀意铺天盖地，有好几个瞬间，奇罗感觉自己贴着地面的心跳在紧张地鼓动，生怕这个看起来就有反社会人格的女孩会杀掉她，但阿蕾娜最后只是问了一个无伤大雅的问题。

“也许不能，但总是要试一试才知道的，毕竟不能见死不救。”

“哪怕你可能会死？”

“哪怕我会死。”

长久的静默，奇罗贴在地上，几乎感觉自己快要适应水泥地面那股尘味，她歪了一下头，发现女孩正一眨不眨地死盯着自己。

很吓人，阿蕾娜的绿眼睛里没有任何东西，在那对深绿色的玻璃中，奇罗看见自己丑陋的倒影，趴在地上，是极不体面的姿势。

那双眼里，没有一丝属于孩童的天真可爱，有的只是一片晦暗不明的死寂。

“那个……可以让我带走她了吗？”奇罗试探性地问。

阿蕾娜没有回话，只是沉默地盯着她，半晌，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弯着眼，露出脸上的酒窝。

她语调古怪地拉长：“带走她？你要带走姐姐？从我的身边？”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乐不可支，酒窝扩大了，里面盛满浓绿色的密林和碧藻，带着嘲讽。

“当然可以了，”一瞬间，笑容收敛住，阿蕾娜扬起了唇，温温软软地笑着，从外表看，似乎全然无害，她的嗓音轻柔得仿佛浸了蜜，“我可以让你带走她，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奇罗猛然抬头：“是什么？”

女孩软软地笑，她轻轻将朔星从自己膝前移开，放到地上，动作小心翼翼到仿佛在侍弄什么易碎品，被长长眼睫遮盖下的眼里，神色软化成一滩水。

阿蕾娜站起来，脚尖点了点朔星身旁的地面。

“姐姐就在这里，你想带她离开，就自己来，只是——”

她拉长音调，眼里是恶劣的笑意。

“你得用爬。”

压力在一瞬间到达顶峰。

————

科尔克行走在沙漠中，无边无垠，鼻腔里是黄沙干燥的气息，太阳火辣辣晒着，带出汗水，像是无数根尖针在扎着他的身体。

他已经在这片沙漠中，走了将近两小时了——从进入朔星的潜意识时，他就在计算着时间，而现在，被他衔在口中的数字已经即将突破七百。

幻境世界和现实的时间比大概是10：1，这意味着阿蕾娜给他的十五分钟时限已经即将到期，但他现在连更深处的影子都还没摸到，科尔克感觉自己有些开始焦躁起来，指甲犁着掌心被不断加深的伤品。

“西图夏，你快过来嘛。”

“西图夏，你不要不理我嘛。”

“西图夏，西图夏西图夏西图夏……”

男孩的声音不断从每一处沙丘上传来，刻意活泼的语调在空无一人的沙漠中显得十分诡异，科尔克努力让自己不去听那些此起彼伏的声音，控制住身体奔向声音来源的冲动。

不能过去，那些是执念的具现，过去了只会深陷旋涡，被同化，然后再也出不去。

只是，一般人的执念只要避开就好了，可是像朔星这种会跟随人，还会使人忍不住过去的执念，科尔克还从没遇到过。

这片沙漠很诡异，至少不同于他以往见过的所有潜意识，一不小心，他就可能会裁。

越是没有头绪，他就越是焦虑，越是焦虑，他就越是想不到出路，他感觉自己像只无头苍蝇，团团乱转，但怎么也揪不到那一点灵感的线头。

该怎么办……还有三分钟。

生长在爱神岛的科尔克这辈子就没经历过炎夏，更别提太阳毒辣的沙漠，他感觉自己被,干燥，像一条被架在火上的鱼，一点一点地被烤出体内的水分，然后只剩萎缩干瘪的肌肉组织，薄薄一层，紧贴着骨架，成年人想啃都会被像老太太一样硌掉两颗松动的牙。

人的潜意识往往是过往的具现，是人发自内心感到舒适安宁的环境，科尔克曾见过最奇特的景象是母亲的子宫，而破除的方法就是撕开那个孕妇的肚子，以作为对她将自己降生到这个世界上的惩罚。

这不可能没有解法的，只是科尔克尚未找到。

他努力地揣摩朔星的想法，希望从和她的短暂相处中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可除了她有摸耳坠这个小动作以外一无所获——他对她毫不了解，所以更不可能知道她最深的渴望。

“西图夏。”男孩飘忽的声音吵得他心烦，头像是要炸开一样剧烈的胀痛着。

“别走，西图夏…往前走，西图夏……”

好吵，好*爱神岛粗口*的吵！简直*爱神岛粗口*比镇子里卖艺的鹦鹉吵一万倍！

科尔克感觉自己在被影响，男孩幽幽如野猫叫春的呼唤烦得他有些烦躁起来，勾起心底一种奇怪的暴躁情绪，他恹恹朝沙丘自言自语：“喂，安静些了，这里可没有什么西图夏。”

“西图夏……西图夏。”声音仍在继续。

哪怕知道这才是正常现象，他永远不可能和一道执念说话，但科尔克还是不可抑制地烦闷起来，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他失去了所有又抛弃了所有，此时原先被他压抑住的冗杂情绪就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就像大坝上出现了一个口子，情感将它冲刷，然后扩大，沿不可阻止的趋势。

“西…图夏……”

“我说了让你安静！”

再又一次细若幼猫的唤声响起，他似乎再也忍不住了，大坝被就此冲溃，他喊着，像头暴怒的狮子，抓起头上的破毡帽回头打算狠狠丢在地上，但他的动作停下了。

同时，和一开始相比微弱下来的声音清楚地传到他的耳朵：“西图夏……你要好好地活下去。”

眼前，白发青年温润的蓝眼睛里倒映了他的面孔，不，应该说，她。

青年弯着眼笑，眼里的面孔波动起来，像光洒到海上被浪带起的粼粼波光，包容一切的、几乎将人溺毙其间的温柔组成了海，没过干旱沙漠的头顶。

“阿朔，你找到我了。”他说。

————

疼。骨头被粉碎的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就像一座山压下，奇罗听到了骨骼作响，被粉碎，但又在怪物的愈合力下重组，循环往复，剧烈的疼痛令她眼前一黑，视野里闪着黑色斑块。

她在戏弄她，像猫戏弄死不活的麻雀那样。

奇罗能感觉到潮水一样的疼痛袭遍全身，占据了她全部的大脑，使她完全无法思考，只在剧痛中死去活来，眼泪在刺激中滚落下来，在地上砸开一团团深色，水汪中浮着一层薄灰。

“快爬过来啊。”模糊的视野中，女孩甜美的笑被泪水调开，爬上了浓烈的铁锈味。

似乎是为了督促她似的，压力又增大了一点，使恢复不久的组织又一次被破坏。

奇罗咬紧了牙，把手中的注射器小心地护住，她知道，事到如今她已经别无他法，只能向前，于是，在阿蕾娜眼里的倒影中，趴在地上的怪物艰难地前行，像是把剥了壳的鸡蛋放到粗糙的沙石地上摩擦，在它的背后蜿蜒出一条血红的痕迹，被压烂的多汁的银杏叶汁水散发出了一种植物诱人的青涩气息。

阿蕾娜脸上的笑更甜美了起来，眼前怪物的惨况使她发自内心兴奋，为了让游戏继续下去，她特意留了力道，让念压摧毁的速度小于它的恢复速度，卡在那个她相当熟悉的临界点。

一米。一米一。一米二。

奇罗的速度堪称龟速，她一点一点挪动着，如同卧在地上的蠕虫，血的气息盖过了尘土的气味，她清晰地看见阿蕾娜脸上的笑，像是个看见玩具的孩子，残忍的满足。

三米。三米五。三米六。

奇罗此时无端升起一种悔恨，内心属于自私方的声音嘤嘤哭个不停，和深闺的怨妇一样怪罪着她的自以为是。

如果不是奇罗一定要救朔星，现在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境地，这本是多余的善心。

不，不是的。

奇罗很快在内心反驳。

不能见死不救是做人的最基本，袖手旁观的人往往比加害者更加可恨，因为他是懦夫。

袖手旁观的人往往比加害者更加可恨因为他是懦夫袖手旁观的人往往比加害者更加可恨因为他是懦夫袖手旁观的人往往比加害者更加可恨因为他是懦夫懦夫懦夫懦夫懦夫懦夫懦懦懦懦懦懦……

我不是懦夫。

头脑开始混沌起来，奇罗像是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将自己抽离出来，自己痛苦的惨叫响不停，在一个恍惚间和儿时母亲的哭叫声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古怪的呜咽。

不，你就是懦夫。

奇罗似乎闻到了浓烈的鱼腥味，在她血缘上的父亲又一次醉酒殴打母亲时，她被藏在了一筐熏鱼里。

血的味道和鱼上的腥味融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沉钝气息，像是一把小刀在鼻腔内凌迟，带来一份刺辣的酸涩，她努力地仰着头，不让眼泪落下来。

在母亲痛苦地求饶时，在钝器击打在肉。体上的钝声响起时，在惨叫逐渐变低变闷转为一种古怪细弱的呜咽然后又一点点轻下去，直到什么也不剩时，奇罗陷在熏鱼味的黑暗中，顺着掀开的一点点小缝窥着这场血与暴力组成的音乐剧，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或者说不敢发出。

袖手旁观的人往往比加害者更加可恨因为他是懦夫袖手旁观的人往往比加害者更加可恨因为他是懦夫袖手旁观的人往往比加害者更加可恨因为他是懦夫袖手旁观的人……懦夫，你是懦夫。

我…不想再当懦夫……

四米八。四米九。五米。

因为她的性格，她曾和塞拉爆发过无数次争吵，这从没有谁对谁错，无非是如何选择，而奇罗不想当懦夫，不可以袖手旁观，不可以，所以，要向前……再向前一点……一点点。

还差三十厘米。二十五厘米。二十厘米。十五厘米。十、厘、米。

奇罗伸长了手，生长出树皮鳞甲的丑陋手掌五指张开，她的眼里是金发女孩沉睡的侧颜，唇上没有丝毫血色，五官精致到像只人偶。

我要救她。

她在内心对自己说，握紧了手里染上她体温和血的注射器。

我一定会救她。

突然——

一只赤着的脚从天而降，精准地踩住了她伸向朔星的那一只手，力道粉碎了筋骨，在水泥的地面上震出了一个小坑。

“骗你的，”女孩灿烂地笑，“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让你带走姐姐吧？垃圾。”

kll：如果，在你的面前摆着两条路……巴拉巴拉

砂总：如果，你有机会获得2000％回报，却只可能输掉100％的本金，你会怎么做？简单的数学，你永远无法定义一枚筹码的价值……

这就是一边听金手指一边写小说的报应吗[害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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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二十颗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