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斑] 云之上 第8章 鸣人

“扉间啊。”柱间将冷茶一饮而尽，茶杯底触碰到桌面时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而后他低垂着眸，眼角微微上挑，注视着手中正把玩旋转的茶杯纹路。披散的长发将大半张脸遮去，在灯光下打上几层阴影。口中的话语顿了顿，这才勾起唇角接着道：“你有没有觉得，鸣人是个很不一样的人。”

“从未来来的人，自然是不一样。”扉间蹙着眉奇怪的瞥了柱间一眼，柱间此时的动作并不罕见。在人前固然一副乐观开朗毫无心机的模样，但扉间却是知道的。

他一直都知道柱间是个极其危险复杂的人物。正经起来冷静思考的柱间最是如此，他越是博爱便越是凉薄。看似强大又温和，一旦到了下手的时候却像碾碎蝼蚁一般冷眼看着飞溅的鲜血沾染上脸庞，再毫无感觉地从认识的或不认识的人的尸体上踏过。

从战场上存活下来的柱间借着强大的实力有着主宰战场的自信与狂热，却又偏偏有着一颗渴望和平的心。从本质上讲，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是同一类人。而冷静下来便能理智分析感情取舍的柱间，甚至比斑更为可怖。

但这是自己的阿尼酱，无论无何也要站在他身边的人是自己。扉间眸光一暗。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鸣人他……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我看得见他身上的东西，那从内心深处发出的，并附于体表的信念。他经历了很多，未来或许腐朽不堪仍旧战乱，但也正是这样才造就了现在的鸣人。”

柱间的声音太过飘渺，就像穿越百年时光来到此时的人是他，见证了未来的成功与**，隔着时间的长河，对泛起的浪花发出的轻微叹息。纵然沉重沧桑，也依旧内心向阳。

“我留下他只是因为我想信任他，我想见证他们的成长。虽然未来已经改变，但他们身上的影子，便是未来的模样。”

“我没有什么意见。”房间内静默了许久才再次响起说话声，柱间是个分外固执的人，他所做下的决定，向来没有更改的时候。

扉间叹了口气，终是为柱间眸中的认真与憧憬所折服。

“但和宇智波一族结盟，我绝对不会同意。”扉间看见柱间因为自己的让步而猛地蹿上来的欲言又止的表情，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摆出了一副拒绝的姿态。

他就知道自家阿尼酱正经不过三秒。

“可是鸣人和佐助身上的种种迹象已经表明了一切。”柱间双手撑住桌子，有些激动的说。

他固然知道现在还不是结盟的最佳时机，但至少他得让扉间在态度上做出一点妥协。他沉下脸，双眼盯得扉间心里直发毛，“未来我们和宇智波的确结盟了，这是谁也无法更改的事实。”

“阿尼酱，那是他们的世界。”扉间回声反驳：“既然他们来到了这里，那就做好一个没有所谓的结盟两族的准备。”

“扉间！”

“回屋睡吧，阿尼酱。”扉间摆摆手不想再同柱间争辩下去，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中他所做的妥协已经足够大：“别在多说什么了。”

柱间的话哽在了嗓子眼上，面对扉间如此明显的“逐客令”不甘的撇了撇唇。两手向内撑着膝盖，挺直了腰板：

“那我就先回去了。”

言罢起身，在扉间的目送下耷拉着脑袋走出了门。

柱间摸着黑回了自己房间，将身上的族服尽数换下，他抬脚迈入了家忍为其准备的沐浴木桶内。温度刚刚好，柱间两手搭在桶沿上，仰头放松，卸去一身的疲惫。

鸣人、佐助、封印、九尾、漩涡一族、宇智波一族，还有……护额。

人脸与事物快速交替着，争先出现在柱间的脑海中，又以从他的指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溜走。

那个护额和自己一定有什么联系……柱间闭上眼睛，身子往下滑了滑让更多的肌肤浸润在水中。

而后唇角的弧度抑制不住地不断扩大，柱间终是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带着将心房塞满、淹没的愉悦。

“斑。”他轻声念着，眉眼微弯。

毫无疑问，不论是村子也好，还是其他的什么，他们成功改变了现状。

他和斑一起。

柱间似乎可以预见未来的美好生活，一个生长在和平年代的后代，再没有从战场上所磨砺出来的冰冷与煞气。会在先辈的庇佑下学会成长并变得强大，强大到足以保护自己爱的人。

他也固然知道未来的现实并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么完美无缺，想到那个“泉奈的后代”拥有的写轮眼，那并非普通的三勾玉。而很明显的是，他有着和自家两位祖宗一样的眼睛。

付出鲜血与眼泪，将心中的爱同仇恨交换，并任其填满心脏才能得到的眼睛。

柱间并不知道佐助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变成现在这样。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被任何人牵绊住脚步。他所要实现的梦想，没有谁可以阻止他去追求。

在这条路上，他走的义无反顾。

桌案边放着家忍前几日送进来的一封委托信，封口处有很明显的被人拆开的痕迹。柱间合衣走向床时将那封信随手扔进了立柜中，哪怕明日便要再次同他们在战场上交锋又能如何？

未来的乌云正在渐渐散去，阳光也终会透洒进来，照亮这偏离原轨道的新世界。

“族长大人。”次日清晨，一声低音在柱间房门前响起。

家忍来唤时柱间正在房内穿上盔甲，他起身绕过门前还未来得及撤走的沐浴木桶，探出手推开了和室门。

“鸣人呢？”柱间前脚方踏出房间，便有几个家忍出现在房内收拾昨晚沐浴所留下的东西。他行至前厅，一张长木桌上已有人跪坐在一旁。

“让家忍去叫过了。”扉间抬指，微微曲起，用指节敲了敲桌面示意柱间坐下。

方才谈论到他们新多出来的远房弟弟，鸣人打着哈欠的声音便传入两人耳中。

“柱间、扉间，早”少年迷迷糊糊地招呼声在桌前两人的着装撞进视野时曳然而止，心底的猜测浮了上来。

“你们这是要……开战了吗？”鸣人面色严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