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悠仁记得姐姐找到他的那天,他的那位五年未见的姐姐,突然出现在了他们学校门口,站在樱花树下的女人注视着前方满是学生的街道,黑色的风衣伴随着她粉色的头发在空中飘扬,头顶春日的樱花不知怎么从未落在她的身上,一片也没有的小概率事件,就好像那些淡粉的花瓣在刻意的逃离这位气质温柔的女人,又或者已经融化在那头深粉色的长发中。
姐姐给了他一个拥抱,是虎杖悠仁所熟知的,温暖的散发着香气的家人味道。她问弟弟,愿不愿意一同吃次晚饭。虎杖悠仁痴痴的答应,为什么不,毕竟他的姐姐那么美好,也是这世上最爱他的人。
他们去了一家牛排店,不高端但也不低廉,虎杖悠仁吃的很自在,那些肉非常美味,他甚至忘记询问优雅进食的姐姐为什么会突然回来。还是姐姐先开口,女人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沉静的力量,她说,“悠仁,我需要提前告知你一件事情,你会遇见一个令你吃惊的东西。”
“悠仁你不会害怕那些东西,我希望你可以接纳他,照顾他。”
姐姐那双金色的眼睛诚恳的与他对视,虎杖悠仁从小到大所见过的人里,他姐姐的眼睛最与众不同,像是金色大海里的旋涡,一圈圈的条纹蕴藏着未知的秘密,令与她对视的人产生巨大的恐惧,那是一种自身赤/裸/裸/暴露于某人面前的感觉,无论精神还是□□都被掌握的一清二楚。但这样的姐姐,虎杖悠仁一次也没有怕过,所以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姐姐的请求。
吃完饭的姐弟走在灯火通明的夜晚街道上,他们在一个路灯下停住脚步,姐姐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稍带沙哑的声音说着,“悠仁啊,控制那个东西,无论用什么身份。”
虎杖悠仁呆呆的点头,“姐姐晚上要回来住吗?爷爷看见你会高兴的。”他没有过问姐姐说的话所包含的秘密和故事。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姐姐不会伤害他。
粉发的女人拒绝了回家,她送给亲爱的弟弟额头一个吻,“照顾好自己,悠仁。”然后转身一步步的向虎杖悠仁相反的方向走去。虎杖悠仁摸着被女人亲吻的肌肤,他的姐姐总是这么神神叨叨,所以说啊,令他会吃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之后他安稳的度过了一个月,他开始怀疑姐姐是不是在恶作剧,除非去打柏青哥连赢10把是那件姐姐口中令他惊讶的事情,要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直到他中学二年级生活结束的那天,他终于遇见了那件“令他惊讶的事情”。
金发的少年出现在了那盏他和姐姐分离的路灯下,他蜷作一团的倒在地上,**着上身,破破烂烂,到处都是灰尘,还残留有依稀可见的血迹。虎杖悠仁蹲在少年面前,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叫醒这位可怜的失足少年。
少年露出他脏兮兮的脸,一双眼淡然无神,他说,“你能看见我?”
虎杖悠仁奇怪的肯定,“难道别人看不到你?”
“对啊,你是第一个看见我的人。”
虎杖悠仁张望了四周,打量着路人的表情,对少年说:“啊,你好像说的是真的,他们都像在看神经病一样的看我啊。”
少年没有回应他,只是单纯的望着眼前的人。
那并不是无欲无求,虎杖悠仁这样肯定着,少年在等待,还有期待,他伸出手揉了揉那头黯淡干枯的金发,那双眼闪过一丝亮光。虎杖悠仁愣了一下,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然后笑着说:“要和我回家吗?”
金发少年犹豫了一下,“和你回家,会有面包吃吗?”
“面包啊,我想想,有的有的,之前买的全麦面包应该还没吃完,如果你想吃别的,我们还可以去买。”
就这样,虎杖悠仁成功的捡回了一个谁都看不见的“鬼魂”,金发少年说他叫电次,从别的世界过来,那里到处都是恶魔,他是一个欠债的恶魔猎人,因为还债死在了那个世界,最后被一直陪伴他的恶魔救了一命,意外来到了这个世界,但看样子,他还是死了。
虎杖悠仁摇摇头,停下了给刚洗完澡的少年吹头发的动作,他放下电吹风,蹲下身子,与坐在床上的电次平视,他说:“电次没有死,我还能看见你。”
说着,他张开双臂虔诚的抱住这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少年,“你看,我还可以抱住你,你也可以抱住我,你还活着。”
电次在虎杖悠仁的怀里待了很久,他慢慢的说:“给我松开啊,不要臭男人抱啊。”
“诶,我很臭吗?”
自此,虎杖悠仁的家里多了一张隐形的嘴。
此时距离电次真香还有半年,距离虎杖悠仁发现两面宿傩的手指还有一年。
直到后来,虎杖悠仁在五条老师告知他自己被判了死刑,并且因为是难得一遇两面宿傩容器而改为死缓的时候,出神的想,姐姐,到底遇见电次是令他惊讶的事情,还是他要死了这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