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追溯依存 第61章 行于深渊之人【修】

【某时，小春日和主楼内，一个潮湿黑暗的房间】

朝露时翔抵达了新的躲藏点。

走到这里究竟花了多长时间，他并不知道。他的手表在受伤时就损坏，手机早已没电关机，并且他很怀疑自己对时间的感觉是否还准确。总之，他终于走进一条看不见月光也听不见咒灵声音的走廊，并找到一间在他感知中最干净的一间房。看房间编号和所处位置，应该是六楼唯一的套房。

当他握住门把手，却发现它和他之前握过的门把手触感不同。这一个锈得要相当严重，还感觉又轻又脆，也许他稍一用力就会断掉。

“又是寿命耗尽……黄泉来过这里吗？如果她是生气的状态下碰了门的话……”朝露时翔自言自语着，又用力拍了一下门板。

如他所料，木门在他眼前变成了一堆木片。

“其实我一直很想和你聊聊这事来着。”他又听见那道声音，“黄泉来过这里，所以认为所有寿命损耗异常的痕迹都是她造成的，这种思路没问题——但是之前我们发现了死于那种术式的人啊！说明目前有人能用那种术式，仗着现在没人能分辨残秽来源，浑水摸鱼！”

“我明白。但是直觉太强烈了，很难说——谁？”

朝露时翔一边走进门一边说，但他并没有将话说完，而是警觉地望向这间宽敞和风客房最不起眼的一处墙角。

他亮出可用咒力激活使用的手电筒，照向那边。

一个头发很长的人抱着腿蜷缩坐在地上，头埋在膝盖上看不见脸，用细若蚊呐的声音不停嘀咕着，完全听不清在说什么。看对方穿的裙子和斜挎在身上的精致小包，朝露时翔猜那是个女人。

那声音说：“嚯，非术士吧？加茂家的清场工作做得真不怎么样。”

朝露时翔没接话，为免被说成是疯子。他也没兴趣去找墙角的人搭话，脚尖一转，打算去别的房间休整一下。

然而这间套房只有会客室区域和卫生间可以探索，通往卧室区域和阳台的门已经被七楼塌下来的钢筋水泥给堵死了。他要么和那个普通人共处一室，要么离开这里重新找一个客房。朝露时翔已经走不动了，只能拉来一张幸存的椅子坐下，借着其他桌椅的掩护，取出长得像怀表的反转术式咒具，开始给自己治伤。

以正能量形式输出的咒力轻盈又温暖，朝露时翔短暂地得到了放松。可在咒具开始工作后的一分零一秒，指腹压住的圆心忽然扭曲开裂，长出一张刚好填满表盘的嘴。在被嘴里的牙齿咬到前，朝露时翔及时松了手。

那张嘴大叫道：“下贱的虫子，你怎么敢碰我的！你——你也配让我给你治伤？！你这卑鄙之徒，无耻强盗——”

朝露时翔眼皮都没抬一下，随手将咒具丢到地上。他做出术式使用手印，当灰白的视野中出现一只蓝色的小鸟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咒力凝聚在脚掌，一脚踩了下去。

“嘎吱”一声，木屐两齿断裂了，嘴也消失了。耳朵边变清静，朝露时翔向后仰头，闭上眼试图再享受一下安静的氛围。

可惜有人就是这么没眼力，非要和他说话：“早就和你说了该回去河合家看一眼，你非要拖。连天天被我们压制着的河合翼都醒了，你觉得离我们那么远的河合清朗不会醒吗？”

朝露时翔没睁眼，小声说：“阿枫在那里。我不担心。”

那道声音沉默了一下，又说起另一个话题：“还不打算接阿枫回京都吗？因为小透和黄泉的变故，你让她在那个鬼地方多待了七年，不闻不问的，谁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再拖下去，要是你也死了该怎么办？”

“……我发现你真的很喜欢咒我死啊？”朝露时翔撇撇嘴，反击道，“我也想啊。在总监部、五条禅院加茂、朝露和阿依努联盟都盯着我们家的情况下，你觉得我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阿枫带回家？”

“别找借口，你能办的。你只是在犹豫要不要利用透。”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当然，你现在的目标是好父亲嘛！早就不是好哥哥、好弟子了！”

周围又安静下来。不过这一次也没有维持多久，因为地面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朝露时翔一不小心滚下椅子栽在地上，而另一位房客被吓得扯着嗓子尖叫。

地震？还是楼要塌了？朝露时翔心里一紧，抓起地上的咒具就要逃跑。

“等下，翔！你听一下那家伙在说些什么！”他听见语气略显凝重的话语，“好像是我们认识的家伙！”

朝露时翔愣了一下，果真停下来听了。

女人尖叫着：“啊、啊——小森，地震了，快跑啊！小森，你在哪里？小森、小森……啊、啊、啊、啊——”

朝露时翔继续迈开脚步：“不认识。”

“就是那个啊——我们每年都会拜托她家邻居说明她的情况，然后上个月透被垃圾欺负的那天，我们去和她家还有半年满五岁的儿子聊了下天——”

朝露时翔猛地扭头望向被恐惧情绪吞噬的蹲在墙角的女人。他再次用电筒照了一下那个女人。这次他看到了她的长相。

是他一生也无法忘记的面容。

“平野……菊乃。”他记得是叫这个名字。

当年朝露透被绑架，直到她抢救成功接受询问调查时朝露时翔才知道，这事还和一个普通的女高中生有关系。他查了一年才查到平野家的年龄相近、长相相近的两姐妹。他反复核实，才确定真正有罪的人是平野菊乃。然后，他就不打算放过她了。

不过眼下他更关心平野菊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于是他花了点时间去安抚对方情绪。

然而好景不长——

“……你的，眼睛。”

平静下来的平野菊乃注视着朝露时翔，又合上双眼，皱紧眉头，看起来就好像正在努力回想什么事情。

“石榴的红。”

她突然睁开眼睛，再次开始发出神经质的絮语。

“红色的……眼睛……红色的……孩子……”

她空洞的眼睛、苍白的脸上慢慢挤满强烈的恐惧。

“我见过的，我见过的！——不对！”

平野菊乃一边说着，一边缓慢地摇着头。

“啊。不对……不是我，不对，不对。我没有见过。”

她断断续续吐出这些凌乱又破碎的字句。这些字句之间的间隔渐渐缩短，配合着“不对”缓慢摆动的头，动作也慢慢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

“不对，不是我的错！不对，我什么也没做过……”

那激烈的动作，看起来像是发条故障的玩具机器人，而统治她身心的恐惧情绪正随着她的动作一点点地挤到身体外，并在空气中缓慢地上浮。

不过这一次，在朝露时翔出手让她冷静前，一些黑色的咒力丝线突然从朝露时翔身后伸出来，缠住了平野菊乃的头、颈、胸和腹部。

他清晰地感觉到平野菊乃泄露出去的情绪都被这些冰冷的黑色线条瞬间绞杀了，而体内的情绪也在迅速地消融消失，再过几秒钟就会半点不剩。

平野菊乃的声音渐渐沉寂。不久之后，平野菊乃的表情变得完全呆滞，而那些咒力丝线也渐渐开始变淡，看起来也快要消失了。

“糟糕，透用术式了。她不会也被咒灵缠上吧？”

听见这话，朝露时翔也只是深深叹了口气：没错，这只能是朝露透干的，这种形态是「蛛网」吧。

而且这明显是「众生心咒法」的两条分支之一「净法」的技能。这一分支的特点是，在术师全部可操控的咒力进行覆盖的范围内，除了创造咒力的人类本身，其余与咒力有关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很温和，但也充满警告。

他用「染法」没能解决的问题，不知道「净法」有没有解决？

另外，他不理解咒力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这里？「净法」的三种技能只有在「法雨」状态才能进行大范围多对象的攻击，其余情况下范围和攻击对象都存在限制，大部分时候甚至只能选中一个目标。

朝露透肯定是瞄准敌人的，那非术师平野菊乃为什么会成为朝露透的攻击目标呢？

但旧的疑惑还没解决，新的问题又来了——在缠绕平野菊乃的丝线即将消失的那一瞬，新的丝线突然从天而降，在同样的位置将平野菊乃缠起来。接着，更多的丝线从四面八方出现，先后扑向平野菊乃。

就像蜘蛛不断吐丝，试图将原本就捕获的猎物更进一步束缚起来。

不，情况不对！朝露时翔伸出手，冒着被咒力丝线碰到从而被牵连的风险抓住平野菊乃的肩膀，想强行把她提起来。

可咒力丝线缠着她不放，她根本就动不了。

反观朝露时翔，他没有被缠住。那些咒力丝线就当他不存在一样只不停地往平野菊乃身上汇集。

这在他意料之中。在指导朝露透掌握运用术式的这几年里，他就意识到自己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被她的咒力攻击。以前他认为这种保护是不妙的迹象，因为他并不确定朝露透的辨别方法，如果碰到擅长伪装的敌人就糟了。

而现在，他庆幸这种保护的存在。因为他可以利用这一点去救平野菊乃。

他不在意她的死活，只是不想一具普通人的尸体上留下他女儿的咒力残秽。不久前才发生那样的事故，他女儿不能再受刺激了。

朝露时翔抓在平野菊乃肩膀上的手转移到了她的后颈，开始调动咒力，并用另一只手单手做出施展术式的手印。

※

【「众生心咒法」使用后，小春日和主楼内，４０７号房】

原本就被五条悟揍得没了层皮，只剩下红彤彤的畸形身躯的咒灵以为重新缠着朝露透就能逃过一劫，没想到反倒被朝露透的咒力死死缠住。它发出尖啸，扭动起来。

没多久，它竟然像蚯蚓一样断成几截，强行挣脱了身上的束缚。可惜头和颈没恢复自由，只剩下胸部以上身体的咒灵开始笨拙地左摇右晃，但它这样的挣扎引来更多咒力的围攻，而因为它没有身体，只能一窝蜂去攻击它的头。

五条悟揣着手围观全程，眼见咒灵的头越来越扁，忍不住感叹：“我就说阿透会宰了你吧？看起来好疼啊。是不是在后悔早一点被我打死就好了？”

最终，咒灵挣扎着灰飞烟灭了。没了咒灵的哀嚎，咒力信息也没了大半，五条悟感觉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同时得到了解放。他很难得地在作战时被这种直透心底的寂静包围，从而放松下来，低头轻轻揉了一下眉心。

今天稍微有点鲁莽，总共用了三次「苍」，现在脑子已经有点累了。

在惬意的安静中调整了一下状态，五条悟慢慢回过神来，发觉朝露透的术式居然还在运行。而且咒力输出量变得不平稳起来，和她平时的习惯完全不同。

还没等他把全部的注意力都转过去，「六眼」就已经捕捉到了许多条猩红的痕迹出现在朝露透那挤满咒力的大脑的皮层上，紧接着一条猩红的线流进了朝露透的鼻腔里。

“阿透？！”

五条悟顿时头皮一紧，一种久远的不安挂住他的心脏，直叫它不断下沉——他可太清楚那代表着什么了。他立即瞬移到朝露透面前扶住她脸侧，将她低下去的头抬起来。

只见朝露透的鼻、眼、耳先后出血，呼吸变得又乱又快，瞳孔时而放大时而缩小，嘴里不断发出疑似呼吸困难的粗重喘息。她紧握在一起结印的双手就抵在他胸口，明显已经脱力还在不停抽动，但她没有松手。

因为她的术式还在使用状态。即使她的大脑已经四处冒血，她仍在使用术式。

这也太努力了点吧！应付那只咒灵还不至于到这种不要命的程度吧！五条悟眼下不敢随便动她的头，只能不断和她说话寄希望于她能听见。

然而直到他的音量放大到吼的程度，朝露透才有了一点反应。

她居然反过来安慰着他，并在安慰中夹杂了几句简单的解释，气若游丝像要死掉。结果她一说完话就合上眼睛倒在他身上。

五条悟的身体反应比大脑反应更快，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按住她贴在他脸上的手，不让她滑下去。而等他亲眼目睹朝露透的术式如她所说消停下来，他的紧张和不安总算去掉一半，然后才意识到现在他们是什么样的姿势。

这个动作果然很奇怪，五条悟在心里犯起嘀咕，忍不住更用力地抓住她。明明心跳也是在变快，但和其他时候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但是他瞧了瞧朝露透的头，默默把心里的悸动甩开了。术式停转了可不代表血也跟着止住了，她的情况还是很不好，留给他找幕后黑手的时间不多了。

五条悟思考了一下，调整姿势将朝露透挪到背上，再用术式固定住她以便随时能空出手战斗。他正要离开这个房间，忽然听见从卫浴间传来一声异响。

他的视线穿透木头和黑暗，看见浴缸上方有一根触手飞速地缩回天花板的墙洞里。

触手溜得太快，他没能看清它的咒力。

五条悟去察看了浴缸。

浴缸是巨大的木桶样式，里面脏得让人心生厌恶，但在一片突兀至极的破布上，突兀地放着一堆纱布。

纱布分成两种，一种很干净，连包装袋都没拆过的那种干净。另一种是被血液浸透并且应该放置了超过一年的类型，又黑又臭，血迹中明显混着许多咒力的痕迹。

这种状况五条悟真没遇到过。他不太相信这些东西是刚才的触手留下的，但也不相信是这里原本就有的，因为所有的纱布上几乎都没有太多灰尘。

纠结再三，五条悟还是拿朝露透的刀将那些带血的纱布摊开，在黑暗中观察起来——他倒也想在有照明的情况下看，可惜刀鞘的封印咒文只能被朝露透的咒力激活——然后得出一个更让他难以置信的结论。

首先是那些咒力痕迹，并不是咒力残秽，而是完整的咒力描画痕迹，这种情况……“急救咒符？”五条悟辨认出了描画的咒文。

在五条家，咒文与咒符是咒力操作入门课后的进阶课程，五条悟当初觉得无聊，没认真学，但还是凭好记性拿到了上下三代咒术师里唯一一个“特”的优秀成绩。他记得这些咒文是止血止痛类的诅咒，一般是写在纱布和绷带上的。在医疗术师人员紧缺的咒术界，这类咒符是很常用的急救手段。

但这种咒符的写法，是只在三大家族中流传的。其他咒术师家族和咒术高专都不可能教这个玩意儿。

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这里会出现一堆这样的咒符。不过那些干净的纱布倒是解了燃眉之急。

※

【「众生心咒法」使用十分钟后，小春日和主楼内，楼社长办公室】

“哈，费了这么大工夫制造出来的一级咒灵，居然就这么死了？”一名穿狩衣的男青年将自己手中变成一堆纸屑的符纸吹走，表情不好看，“而且我的手也被刚才那些咒力割伤了！对了，那就是你说的那个术式？叫众生诅咒——”

“是「众生心咒法」，加茂先生。是个听上去很有佛学渊源的名字呢，但好像除此以外和宗教并没有更深的关系。”

接话的人也是个男性，身高看起来就是个小男孩，体格偏瘦弱，他整个脑袋都紧紧缠着绷带，但奇迹般地不影响说话。他的声线比起加茂来说更年轻一些，似乎正处于变声期。他正踩在正中央的办公桌上摆弄一个吊在空中的人偶，试图给这只儿童体型的人偶穿上一套幼儿园学生制服。

“啊，故作高深的感觉，好讨厌。”加茂感叹，“和你脸上的绷带一样。”

“让加茂先生感到困扰真是不好意思。”绷带男说，“我无心欺瞒我的合作伙伴，只不过背负着束缚，在条件达成的那一刻前我不能在其他人面前露出真容。”

加茂挑了挑眉，不予置评。在他看来，他们两个实在算不上“合作伙伴”，因为动机、目标和做事风格都完全不同，十句对话里能有一两句真话就不错了。一个月前他们能搭上线，是因为他们都盯上了小春日和这个破地方……

想到这里，他灵光一闪，有点急切地问：“你的计划不是说只要受到那个术式的刺激，我要找的特级咒灵就会出现吗？为什么还没有动静？”

绷带男一直没有回答他，专注于给人偶穿衣服。花了好大功夫，他总算处理好了上衣。这时他才低下头捏住下巴，看起来在认真思考。

“关于这个，我其实也想不通。我很确定这里的特级咒灵还活着。”绷带男叹了口气，“「众生心咒法」一共使用了两次，按理来说两次都应该刺激它出现，但是结果你也看到了……我之前拿朝露透的班主任做过实验，在类似性质的咒灵身上增加被特定术式攻击就会复苏的束缚，当时是大获成功。可为什么到它身上就不行了呢？它才是最该有反应的那个啊。”

“啊？等等，当时你顺走加茂茂斗的衣服，还学加茂茂斗的习惯，就只是为了去做个实验？”

“是啊。说来也很巧，朝露透的学校里正好有相似的「注视」的诅咒，还刚好有个没被抓住的生肉，我就稍加利用了一下——”绷带男捂了一下脸，“而且，幸好我当时多留了一会儿，清理了现场，没把我的残秽留下。否则五条悟在入口那儿就不会让朝露透过来了吧。”

“……说到五条悟。”加茂露出牙疼般的表情，“那小子很厉害的！现在有他在，我们又找不到这里的特级咒灵，我们各自想杀的人完全没法杀了嘛！”

“没办法。朝露透的运气一直都很好。”绷带男抬起脸盯着人偶可爱的面庞，用无奈的、怜惜的语气沉声说道，“当年我都做到那种程度了，她都没死，甚至能变得完好如初，像正常人一样继续生活……而且啊，明明她的医疗记录上写得清清楚楚，我就是她的噩梦，只要一想起我就害怕，就会疯掉，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眼睛里还是有——”

话音未落，绷带男倏地挥去一拳打在人偶脸上，音调失控地抬高，语速也加快，咆哮声和咒力从身体里同时倾泻而出：“她居然敢反击——她居然敢在我看得见的地方用她那恶心的术式！我一定要把她的骨头一根根地打断，一定要把她的眼睛抠出来，我要她死——哇！”

最后，因为自己出拳痛击了自己的头，绷带男发出一声痛呼，闭了嘴。

加茂原本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这下有些惊讶地抬眼看过去：“突然发什么疯？”

绷带男轻声笑了，像在说别人的事：“是啊，发什么疯呢。真可怜。”

加茂眯起眼睛：“你真的没事吗？”

但是对方依旧随意地摆了摆手，强行转移了话题：“别再抱怨下去了，伙伴。我们先来想想吧，为什么没有引出我们的目标呢？这次把加茂卷进来了，如果不能成功，其他两家和总监部可不会再给我们机会。”

加茂认真地顺着他的话想了一下。

“我说，有没有可能……”他说，“让那对父女同时用术式呢？”

修改了一点容易造成误解的词。

友情提醒：霓虹没有统一定制的身份证的。[闭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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