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追溯依存 第14章 首轮任务

时间很快就来到周五下午，愉快的周末近在眼前。

朝露透已经完全适应了现阶段的高中生活。那些正常的文化课程并没有安排很多，甚至课程表上显示每周只有三天是有文化课的，别的时间都算作课外时间。这期间的咒术师们要么出任务，要么自由行动。如果想离开学校也是可以的，随时都能这样做，唯一的要求是学生需要保持联系方式畅通，以便工作及时联系。

但是在本届一年级这里，多了一个条件：非工作离校需要向班主任报备。

菅由理解释说她只是好奇年轻人们会怎样利用休息时间，并不是冒犯**的意思。在宣布这项规定的课程结束以后，菅由理还请了学生们喝饮料，希望他们三个能好好配合。

一年级生们都是相对而言很守规矩的类型，如实回答了本周自己的安排。灰原雄和七海建人非常上进，已经约好周末一起在训练场度过，而基础比他们好的朝露透却决定周六先躺上一整天，周日再约上越智祈在东京玩，赶在学校门禁前带着新采购的零食和高专这边不会提供的咒具零件回宿舍。

在她说出自己的计划后，就连最没资格鄙视她的菅由理都露出了鄙视的表情。

“朝露，你听说过龟兔赛跑的故事吗？”菅由理痛心疾首地说。

“可是我不是兔子啊，老师。”朝露透一本正经地说，“我失眠很严重的。您看看我的黑眼圈啊。”

“我也觉得朝露不是睡觉的兔子！兔子怎么想也更像老师你——哇！”帮腔的灰原雄话还没说完就赶紧住嘴低下头，惊险避过菅由理用术式聚集起来的樱花花瓣小旋风偷袭。

但他这一闪就把正在喝饮料的七海建人露出来了。这个全场最无辜的人尽管条件反射地仰了一下头，却还是被花瓣糊了一脸，甚至还有一片花瓣掉进了他的易拉罐里。

其他三人愣住、沉默、对视。过去整整三秒以后，纷纷笑起来。菅由理和灰原雄捧腹大笑，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就连朝露透都笑出了声。

“我说你们……”七海建人眉毛一抖——他前所未有地想把面前的三个咒术师全部打趴下。

※

然而变故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傍晚回到宿舍以后朝露透接到安井兰的电话。一开始她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刚接通电话时甚至还在笑。

“透小姐……”安井兰却一反常态地压低声音斟酌用词，“你周末有没有什么安排呢？”

“当然有啊。这两天都安排得满满当当的哟。婆婆不用担心，我不会待在学校不出门的啦。”

“这样啊！那就好！”安井兰的语气明显开心了许多。

“婆婆特意打电话来就只是问这个吗？”

安井兰那边传来一阵走路的声音，等声音消失她才清清嗓子说：“透小姐，你现在去了东京上学，毕竟离家远，各位长辈们非常关心你……”

安井兰的声音一瞬间变得离她很遥远。朝露透已经猜到对方打电话是什么意思了。

“我刚才路过议事堂，听见他们说明天他们会派人去你的学校，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安井兰重新压低声音，“抱歉透小姐，我打电话来是想说，如果你明天在学校的话，千万不要跟他们的人起太大的冲突，毕竟是在学校里嘛。不过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请好好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吧！”

“谢谢婆婆。我知道了。”朝露透语气不变，但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关心她？找茬才对吧！朝露家那群老疯子果然会想尽理由来让她过得不痛快！如果他们真的要派人来，肯定不会是好应付的家伙！与其将宝贵的周六浪费在他们身上，还不如去出任务呢！

朝露透行动力非常强，立刻就跑去菅由理那里申请了。

菅由理没有想到学生变脸会这么快，瞠目结舌，表情管理完全失败。但她并没有打算批准朝露透的请求。

——如果让朝露透出去了，另外两位从普通人中招募进来的学生恐怕也会想要出去，尤其是灰原雄。朝露透就算了，另外两个可不行！随随便便就放０战斗经验的学生出去祓除诅咒她的良心也是会痛的！

被菅由理拒绝，朝露透急了，态度变得更加强硬——工作固然让她不高兴，但比起看到朝露家的人，工作简直是件天大的好事！

经过朝露透三小时的死缠烂打，菅由理为了能早点睡觉才终于同意委派任务；并且为了避免另外两个人效仿朝露透来烦她，她干脆把任务变成三人共同执行。

“朝露君，他们两个的经验和实力都暂时不如你，一定要看好他们。别让他们主动去接触危险的东西。”菅由理始终不放心，在被睡意压倒前最后嘱咐了一番。

“放心交给我吧，菅老师！你是全天下最好的老师！晚安好梦！”朝露透一溜烟消失了，欢快的话语乘着夜风飘进了菅由理的耳朵里。

菅由理：……

良心隐隐作痛。她怎么感觉她会做噩梦呢。

※

很快一年级生明天就要离开学校去进行实战演练的消息就传开了。被朝露透连累的两名一年级同学心情各异。七海建人为自己当初认为她很靠谱的想法感到懊悔，灰原雄则是相当欣赏朝露透的积极主动，在他看来咒术师就应该主动出击去和邪恶的诅咒做斗争。

而目前还和他们的任务无关的家入硝子稍微有点担心，所以她想去找学妹聊一聊。

两个女生都有空时就会一起玩，家入硝子这天夜里来敲门的时候，朝露透正坐在桌子前制作咒具，很抱歉地说今晚不能陪家入硝子聊天了。

“啊，没事的。我来找你是因为正经事哦。”之后家入硝子便简单说明了来意。

她有两个更积极主动更不让人省心的笨蛋同期，按理说应该淡然处之，但这次主动申请任务的人是朝露透，这就有点诡异了。

尽管相处时间不长，但是她应该算了解了一点朝露透的性格。她能察觉到朝露透对「咒术师」这个身份有种不太明显的抵触感，这样的心态会有可能去积极申请任务吗？绝对有鬼。

“透，要不要提前问问任务的评级呢？如果是三级以上的话还是放弃好了！咒术界很缺人没错，但只要不是实在没人可用的情况，就不会贸然把经验少的咒术师推出去战斗。毕竟他们也知道不是每个普通人出身的术师都是夏油。”家入硝子劝说道。

可是朝露透油盐不进：“就算是二级任务也绝对没问题！虽然我实力还不如悟和夏油学长啦，但是一级以下的咒灵是不可能在我眼前伤人的。我会保护好他们的。”

朝露透一回头就看见家入硝子明显不信任的表情，更加兴致勃勃地举起手里的半成品咒具。

“而且——还有这个！这个是目前最便携款式的防身咒具哟！”

那是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木块，但仔细看是能看到上面若隐若现的咒文。

朝露透介绍，只要将它带在身上或者扔到别人身边，可以抵消一次咒术攻击，如果攻击者是咒灵，等级低的甚至可以直接被抵消时的咒力波动祓除。

“欸？！你还会做咒具？！”家入硝子立即来了兴趣，暂时忘了自己原本想说的话，凑过去仔细观察起来，“哇，这些字刻得好密！眼睛会不舒服吗？一定很消耗咒力吧？”

“还好啦，这个用不了多少咒力，因为只是抵消攻击而不是反弹，算是入门级别的防御咒具了。眼睛的话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从二年级开始跟爸爸学手艺，早就习惯了。而且我有注意不过度用眼啦。”朝露透一边说一边将咒力注入木块里，直到每一个咒文都发出白色的流光才停下。

“对哦，你说过你爸爸是那个超厉害的咒具工匠。”家入硝子笑了笑，“这个我能碰一下吗？”

朝露透很大方地将木块塞给家入硝子：“这个就送给硝子了。没必要这么小心啦，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那就谢谢啦。”

“嗯——如果硝子对这一类咒具感兴趣，我柜子里还有几件成品。有一个的正品半年前卖了十万元呢，是我用自己的名字赚的第一桶金！要看吗？”

“请务必给我看看。”

直到犯困回去睡觉，家入硝子都没再想起自己来找朝露透的初衷。

※

周六一大早，一年级就集合出发了。

考虑到有两个学生经验不足，菅由理发下来的任务是很简单的三级任务：他们三人需要去千叶祓除烂尾楼里的一群三级咒灵，数量具体有多少，任务中没有透露。

任务地点离东京都不算远，但如果数量太多就比较麻烦了，按表面上三人的实力水平来说他们得花一小时或以上，一来一回恐怕得入夜了才能回去。

这正合朝露透的心意。

进入烂尾楼后，确认目标的确是三级且一共有１７只后，朝露透当然是选择尽可能拖延时间。于是她说着“不想让我的咒具上破坏你们两个的实战体验”就坐得远远的。她的同期们都是好人，虽然不理解，但是都没有强迫她一起工作。

结果一分钟不到，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就各解决了３只咒灵。

朝露透承认是她低估她的同学了，所以她傻眼了：这岂不是意味着她得回学校跟朝露家来的人面对面？那也太折磨人了！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本来就有天赋，再加上他们第一次作战竟然就很有默契，即便朝露透全程旁观不出手，仅靠他们两人的合作，二十分钟内就将全部咒灵消灭干净了。

见此情景，朝露透当然替同学开心，但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焦躁，拆开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塞进嘴里。三人一起往「帐」外走时，她对同学们的搭话也提不起回应的兴趣。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忍不住对视一眼。他们当然觉得朝露透的表现很奇怪，不过别人的事还是不过问比较好，更何况还是个女孩子，没准有不方便开口的原因。于是他们没再找她聊天，而是加快脚步先去找辅助监督交代任务情况。

朝露透刚走出「帐」，背包里的手机就响了，铃声是去年红白歌会上她最喜欢的一首歌。在她脑海里短暂飘过“今年能听到些什么歌呢”的想法。

朝露透掏出来一看，是五条悟的班主任夜蛾正道打来的。因为学生太少而工作太多，所以各个年级的老师们都会保存全校学生的联系方式以便及时传达信息，尤其是夜蛾正道这样的热心老师——他总是很担心菅由理会在上课时犯懒偷跑，时常来一年级的教室和上课的训练场旁听，仿佛三人的第二个班主任。

“朝露，你现在还在千叶吧？”夜蛾正道语气严肃。

“是的。”朝露透说，“三级咒灵一分钟前被七海和灰原祓除了。全部。”

“干得好。”电话那边的夜蛾正道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迟疑，“接下来你和灰原、七海需要分开行动一段时间……我这边有一个任务要单独派给你。目标是二级，你正好合适。”

朝露透两眼发光，心说好运也是轮到她了，一激动就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

“好的，老师！我去！”

※

夜蛾正道说接到「窗」反映，邻近一年级现在位置的一所中学的操场上出现了一只二级咒灵。那所学校在周末也会有社团开展活动，如果不尽快消灭咒灵恐怕会引发骚乱。为了方便，他稍后会将任务需要的情报转发给今天和他们接洽的辅助监督，继续由那位辅助监督负责。

将新工作一五一十转告同学和辅助监督以后，朝露透拒绝了辅助监督随行的想法，一个人步行前往任务地点。

“请您先把他们送去车站吧，或者带他们在市区逛一逛。既然步行只需要几分钟，那我一个人过去就好，放「帐」我也可以自己来。结束后我再联系您。”朝露透留了联系方式后就这样打发走了另外三人。

目的地是千叶县偏差值最高的中学之一，学生活动也相当丰富，朝露透久仰大名。可惜今天是星期六，没法去偷看别人上课。

向门卫说明情况后顺利领取了参观证，朝露透跟着目击咒灵的清洁工向操场走去。抵达操场后，她没有草率地布下「帐」，而是大致看了一下操场的布局。

这所学校的操场和很多学校的不一样，并不是开放式的，而是在操场周围修了一圈差不多三米高的看台，只留了两个入口，一个是大铁门，另一个是在铁门附近的三四米高的护栏网下设置的一道小门。

铁门上挂着锁，现在去找不在学校的管理员开门一定来不及；从小门进去也没有希望，因为小门的门框出现了绝对无法修复的凹陷，导致整扇门卡住了，朝露透用尽全力尝试过，无法推进去也无法拽出来。

是咒灵干的吧？从残秽的高度来看是只挺大的家伙，希望里面没有人啊。朝露透叹了口气，拉出剑袋上的可收缩背带，背上「业火」，动作利索地爬上护栏网。

还没有爬多高，她就看到了那只咒灵，还看到它正追着一个又瘦又高的男生跑。男生的着装看起来是田径部门的，跑得还算快，奈何这只咒灵能飞，根本甩不掉。

朝露透只好加快速度爬到护栏网顶部，再直接朝塑胶跑道跳下，着地前调整姿势在地上打了个滚，卸掉了高处跳下的大部分疼痛。她刚站起来，就发现那个男生一脸惊恐地朝她跑过来。

她一只手按在搭扣上，已经做好快速拔刀救助受害者的准备了，谁知男生在注意到她后忽然脸色大变。他满脸焦急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竟然扭头往其他方向跑过去，还大喊道：“你快出去！这里有幽灵！”

对方的行为叫朝露透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男生是好心劝她别被卷进去，结果好心办坏事耽误她时间。

这种情况太久没遇到过，朝露透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她决定就在塑胶跑道以内设置一个「帐」。这样他就会被「帐」的规则排斥然后弹出去，再也不会影响她工作了。

可是朝露透在「帐」里等了五分钟，眼看着那男生都快跑不动了，却始终没有被挤出「帐」；而因为交换条件太久没有达成，她的「帐」开始不稳定起来，随时可能会消失。

朝露透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只能主动朝背对着她的咒灵跑去。就在她距离咒灵还剩不到一百米时，那男生突然调转方向再次朝她迎面跑来。这一刻朝露透有点想骂人了。

“你怎么过来了！快跑！”男生大喊。

“该跑的是你！走开！”朝露透同样大喊，提速冲上前去拔刀架住即将打中男生的爪子。

这只是一招普通的招架，然而从「业火」中迸发的咒力把咒灵的整条胳膊都震碎。对实力更强诅咒的天然恐惧令那只咒灵尖叫着疾退，但朝露透绝不可能放它逃跑。

“等下你自己跑到大门那边去，不要停不要回头！我来解决这家伙，明白吗？”面不改色地承受着噪音攻击，朝露透侧过脸对男生大声说。

“明、明白了！”

“好。跑吧！”

话音未落，朝露透便解除了「帐」，提着刀朝那只趁机逃向结界之外的咒灵追去。

两分钟之后，朝露透靠几次佯攻将咒灵赶去和男生的逃跑路线相反的方向，等男生平安到达大门附近后再一转攻势，使大门和咒灵形成一道直线，然后使用了「业火」的术式「业斩」。

咒力集中于右臂再注入刀刃，渐渐压过了「业火」自身的咒力。两种咒力此消彼长过程中的波动竟使周围的空气微微扭曲，形成了一阵强劲的盘旋气流，将朝露透的头发卷得胡乱飞扬起来。等到自己的咒力注入到某个临界点时，她却收刀入鞘——“叮”的一声，是切羽与刀鞘口的金属发生碰撞的声响。

“「一式·无漏善」。”

咒灵向她扑来，她立即使出一记快速纵劈，一道三米高的咒刃从刀光里飞出，不仅将咒灵对半切开，还飞过五十多米的跑道命中了那扇紧闭的铁门。

铁门正中央的门锁应声而断，然而那扇铁门难以承受住咒刃消散时爆发的能量，不堪重负直接轰然倒地。

朝露透从被切成两半的咒灵中间看见了她的“战果”，第一反应是“完了闯祸了”，不过她很快就不再担心了：这次是特殊情况，好好说明的话应该不至于被骂太惨吧？只要不让她赔钱一切好说。

至于怎么善后，这属于总监部的工作，完全不必她操心，所以她根本就不在意。

※

朝露透不愿意再翻墙，就朝铁门的方向走去，打算先离开这里。走过去后，她发现那个男生跪在地上面朝出口一动不动。他运气倒是好，没待在咒刃的行动轨迹上，好像也没被咒灵抓到，她没看见他身上有诅咒侵蚀的痕迹。

“你在做什么？”她困惑地问。她仍然感受得到这人有非常强烈的想逃跑的冲动，但他偏偏一直跪在地上，看起来很傻。

“腿软了……”男生惭愧地说。

这理由让朝露透无言以对。

她只能好人做到底，单手抓住对方的胳膊，将这个比她高了半个头的男生拽了起来。她看见从他手里掉了一串黑色念珠，等他站稳后又弯腰去帮他捡。

她的手指刚碰到念珠，一种异样感在心里油然而生——她察觉到了诅咒的气息。

难道他出不去「帐」是因为这个？刚才那只咒灵难道是源于这个东西上的诅咒吗？她皱起眉，将念珠拿起来仔细观察：念珠由打磨得十分精细圆润的黑檀木珠串成，如果没有诅咒附着或许会看起来更有光泽一点；而串起这些珠子的不是绳子，而是咒力。很明显，这是一个咒具，而诅咒外溢的咒具也可以说是咒物。

朝露透随便找了个起点，再随便往念珠里注了一点咒力，让自己的咒力沿着念珠的咒力回路走起来。但在经过了所有珠子后咒力回路并没有完成闭环，而是向念珠中间的空洞延伸而去。这意味着想了解它的完整信息必须戴上才行。

于是她直接把念珠套在了左手腕上，没想到眼前突然冒出一只直直冲向她眼睛的蓝色小鸟，念珠也突然在手腕上收紧！无论是视觉受到的冲击还是木珠狠狠碾压着腕部肌肤的触感，都在提示她这串念珠非同寻常。

朝露透没受到惊吓，但她心里一沉。

——那只蓝色小鸟，她可太熟悉了。来自北海道河合家的“厉害咒具”，全都有这样的标记。

她咬紧后槽牙，心想：真没想到偶然来一趟千叶，居然还能有意外收获！意外，意外……

男生本来就被吓到了，再加上自己被一个看起来并没有自己强壮的美少女单手提起来，这让他的表情看起来相当傻。

“……不见了。”他只好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现在的操场一片宁静祥和，不算那扇倒下的大铁门的话与那只怪物出现前没有任何区别。危机……就这样解除了？

“这串念珠是你的东西吗？”慢慢回过神，朝露透举起手腕朝他挥了挥。

男生摇头：“不是。我们社团下午三点会在操场开展活动，我提前来整理体育用品室，在里面捡到了这个东西。我本来想把它带去交给值班老师的，可是……”

“可是在途中就发生了意外。”朝露透淡然补充剩下的话，眉头没有松开，“以后看到陌生的东西别乱碰，一个不小心是会死人的。还有一个问题——你们学校很轻易就能将校外人士放进来么？”

“当然不会，我们学校管理很严格的！我们社团也是得到了学校的批准才能在周末进入学校！”

也就是说始作俑者大概率是校园内部人士？朝露透皱了皱眉。至于对方是谁有什么目的她不关心，只要不在未来某一天突然蹦出来找她要这东西就行。既然这东西被她捡到了，那么被她这个专业人士处理掉也很正常吧？

“好吧。那就这样了。之后可能会有人来找你聊刚才发生的事情，配合他们就可以了。告辞。”朝露透一本正经地说完，扭头就要走，又想起来还有重要的事没叮嘱。

“刚才那个怪物和这个东西有关系，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我需要把它带走。而且这个东西是你们学校内部的人丢的，如果还留在你手上你应该会被缠着问很久，有可能你们整所学校的同学都会被拉去问话，会很麻烦的。我带走它，然后当成这个东西没存在过好了。你懂我的意思吧？”朝露透举起左手腕说。

见男生点头，她心不在焉地挥挥手准备离开。

“等等！”男生突然喊她。朝露透不明所以地看过去，只见男生小麦色的脸涨得通红，不安地挠着他的后脑勺。

“抱歉，突然叫住你。我就是想说声谢谢。谢谢你救了我！还有那个怪物和手串，谢谢你……帮忙！”

“不用在意。”朝露透颔首，“这是我的工作职责。我才是要感谢你呢，多亏你刚才四处跑，我才有幸在贵校多待了这么长时间。”

男生并没有和京都人相处的经验，听到这话还傻呵呵地笑起来，目送朝露透远去。

※

十分钟后，朝露透才找到离操场最近的女厕所，然后立即将洗手池的水龙头拧到最大，冲洗双手。经过水流冲刷和飞溅水珠的碰撞，她手腕上念珠的每一颗珠子都蒙上了一层水润的光泽。

“老实说，这种事做起来真是挺麻烦的，早就不想干了。”朝露透忽然开始自言自语，“但是不这样做的话，我们会被摧毁的。在被发现以前，尽量多做一点吧。”

她取下念珠并把它紧握在手里，低声而迅速地念了一组咒词。没一会儿，拳心蓝光大盛，响起一连串木料爆裂的声音。鲜血从指缝中慢慢渗出，滴进洗手池里，又很快被水流卷走，没留下一丝痕迹。

等到蓝光完全消散，朝露透才松开手。此时她的手心布满密密麻麻的伤口，而黑檀念珠已经变成了一堆碎片。念珠被她摧毁了回路也就是去除了其中的诅咒，所以这堆残骸已经没有咒力也不会再吸引咒力了。

朝露透便随便走进一个隔间将它们扔进垃圾桶里，接着从腿包里翻出纸巾仔细擦掉没能抖掉的碎屑，最后用随身携带的清洁咒具清理掉刚才产生的残秽。确保万无一失后，她才往门外走去。

※

快走出校门时，朝露透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好痛啊。干脆给辅助监督打个电话好了，问问附近最近的医院在哪里……”她虽然口头这样说着，但是拨通的号码的备注并不是刚才那位辅助监督。

和以前一样，等待音响了三声以后对面才接起。

“真是好久没有联系了啊，朝露小姐。”电话那头的人笑了一声，“这次有什么事找我呢？”

朝露透说：“想拜托你查一下最近跟河合家有关系的所有咒具的交易记录。买家的情报我都要，不筛选身份背景，价格随你开。”

“咦？又要查这个了？最近我很闲，倒是没问题——不过，朝露小姐说的‘最近’是指什么时间呢？”

“从我们上次联系的日子到今天吧。”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将水喷了出来，接着便是一阵忙碌整理的声音。

“我说——大小姐！你记不记得我们有多久没联系了啊？！”那边忙完后大声说道。

“那还真是抱歉呢，酬劳不会亏待你的。总之，尽快帮我搞到吧，感谢——”

最后一个音拖得很长，朝露透慢悠悠地挂断电话，再删掉通话记录。她每次和这个人联系以后都这样干，所以她已经记不得上次联系这个人是什么时候了。不过那都不重要啦，这个人记得就行。

“去医院吧。”她轻轻地自言自语。

本章术式名称来自佛家业力相关概念，扣的是「业火」的名字。根据动机或道德意志业力还能分为善业、恶业、无记业。我就把这三个套用到「业火」的术式上了，威力都差不多，适用场合不一样。“无漏善”就是对应的善业，至于为什么不是它的反义词“有漏善”，呃因为无漏听起来比较厉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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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首轮任务【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