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你的咒力极其庞大,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多的,但你未免也太小瞧老夫,如你所言,我确实度过了相当漫长的岁月。”杜鲁夫.利希特使用特级咒具将乙骨忧太的咒术挡下,说道,“想战胜我,劝你还是把饲养的咒灵放出来吧。”
“你的术式很强,又有咒具护身”乙骨忧太嘴角一侧上扬,笑了一瞬,“你真的很怕死呢。”
杜鲁夫.利希特面色阴沉,发动术式将数道冰刃挥向他,先前那咒灵不知何时爬在乙骨忧太身后的断壁上,召集虫群朝他涌去。
乙骨忧太躲过冰刃的射击,不断挥刀,杀出一条道路,脚步轻盈借力踏于虚空,先是跃到那咒灵身上,利索一刺,激得那咒灵发出嘶鸣,伤口流出毒液聚集底部汇成沼泽,而他却毫不在意的踩在其中,任凭毒液侵蚀腿脚。
杜鲁夫.利希特使用的咒具还是对未能解开限制的乙骨忧太产生了轻微影响,偶有冰刃擦过他的手臂,留下细小的伤口。
“喂!少年,你叫什么名字?”藏匿于暗处的男人终于肯现身,用一记重炮当作见面礼,神情傲然,“你死后,也好给你立碑。”
“就是就是!跟我们说说嘛!你这奇怪的孩子究竟叫什么名字呢?!”女人改变乙骨忧太四周的重力,放声大笑。
“乙骨忧太。”
男人听闻脸色一变,忽然严阵以待起来,语气满是戒备:“你是那个五条的学生?”
“感谢老师的威名,没想到我也能跟着沾光,被人所知。”
女人倒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哦!那个传说中不可一世的神子大人呀!可他现在不也被封印在那特级咒具里了吗?说不定早就死了,所谓的「六眼」不过如此。”
乙骨忧太盯着女人,目光冰冷,一言不发。
“咦?你这是生气了吗?”女人皱眉,露出不解的表情,“就因为我说了实话?还是你不能接受五条的死亡?”
“你太啰嗦了,跟他浪费这么多口舌干嘛。”咒灵的毒液还在蔓延,恶臭充斥着这片区域,虫群又聚集准备向朝乙骨忧太发起下一次更猛烈的攻击。
“愚笨的人类,在这毒沼里站了这么久,还没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早已麻痹吗?”咒灵发出嘲讽的声音。
乙骨忧太使用咒具暂时对抗住了杜鲁夫.利希特的冰晶结界,借着石流龙的炮击产生的硝烟,隐蔽身形,找准机会,便跳到那咒灵身上,一记重拳就将那怪物的正脸砸至凹变,没有一丝犹豫,竟然直接用自己的利齿将脸庞撕咬出裂口,扯出藏于体内的核心之物。
这一巨变,将其余三人都吓得惊楞,咒灵的□□与人血相近,皆呈赤红。乙骨忧太立于地面,轻声道:“如你们所愿,里香,尽情施展全部的能力吧。”
下一秒,庞然大物便在乙骨忧太身后凝聚成形,发出嘶吼,气浪震彻数米,邻近的建筑墙壁全都倒塌。
“诸位,请允许我一同品尝你们的味道。”乙骨忧太打出招式,缓缓道,“我确实有点饥饿.....且急躁难安。”
“你怎么可能不受我毒液的影响。”咒灵的悲鸣呕哑嘲哳,残躯正不死心的匍匐于地,狼狈的想要抢夺核心。
乙骨忧太被困在女人降下的结界内,却并未急于破解,召唤里香先去应付那最难缠的杜鲁夫.利希特,自己则向那将死的咒灵走去,刀尖轻轻擦过附有硬壳的外表,垂眸说道:“你的毒液是什么很令人畏惧的东西吗?只需要运用反转术式就可以轻松解决。”
他的刀尖缓慢刺进血肉,甚至可以听清皮肉剥离的切割声,咒灵的惨叫顿时响彻天际。
乙骨忧太的咒力包裹刀身,随后捅穿躯体,将咒灵一刀两断,语气轻蔑:“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再生能力,真可笑。”
下一秒,少年的目光凝聚悬停高空的女人,嘴角两侧浮现密纹,高声喊道:“「堕于地面吧」。”
“......偷来的羽翼并不能载你于云端翱翔,你也从不是天空的领主。”少年嘴角的密纹逐渐消散,目光紧追砸向大地的女人。
制约乙骨忧太的结界如玻璃般破碎,他的咒力轻松驭使百千碎片相互折射光芒,刺眼的亮光遮蔽男人的视线,导致精准的攻击百密一疏,给了他可趁之机。
乙骨忧太用那把被众人不屑的刀,了结男人的性命,他的招数向来果断,每一次挥斩,都带着必杀的决心。
最终,不过短短十分钟内,就只剩一人负隅顽抗。而乙骨忧太除了身上轻微的擦伤外,毫无影响,对于咒力的消耗微小到可以不计。
“心情如何?漫长的岁月,你终于迎来真正的死亡。”乙骨忧太朝老者踱步,此处静得渗人,唯一能感知到的生命迹象就只有两人的呼吸。
“你对此感到恐惧?不舍?还是坦然?”乙骨忧太问道。
杜鲁夫.利希特注视着年轻的男孩,神情复杂,似感慨又似怀念:“你跟你的老师很像,我见过他,我听闻过他的传说,身负「六眼」的天纵奇才,他未尝一败....貌似永不老去,是现世最接近神明的存在。”
“你也妄想成为他?”
“你呢?”杜鲁夫.利希特问道,“作为他的亲传弟子,与他朝夕相处,你未有一瞬这般的企图?成为他?剥夺他?替代他?”
“你不想感受「六眼」所带来的奇迹?你不想位于咒术的顶峰,俯瞰众人的膜拜?你真的甘心一直居于五条之下,当他最听话的学生或是最乖巧的猎犬?”
乙骨忧太唤回祈本里香到身旁等候,神情漠然,没有丝毫波动,沉默片刻,喃喃道:“我比不上老师,不过,你倒是跟他们很像。”
“他们?”
“那些藏匿于暗处的秃鹫,对圣洁的苍鹰垂涎欲滴,妒忌鹰的勇猛又忍不住模仿,盼望鹰之死,又渴求鹰之肉。憎恶为何偏偏是鹰可捉鸟吞蛇,而自己却只能捡拾腐肉。”
“嘴上唾弃他的言行,心里却恨不得将他占为己有。”
乙骨忧太使用的咒具可与对方之物相抗,他徘徊在冰晶结界附近,话语嘲讽:“虚伪的人何不正视你的内心?你也被他的美丽吸引,不是吗?”
“少年,你的用词很是恶劣。”杜鲁夫.利希特回道。
“我说错了?”乙骨忧太的视线环绕结界四周,停在老者身上,“可你浑浊的双目早已将贪婪的心出卖彻底。”
“他涌动的磅礴咒力很美,他运转的复杂术式很美,他的指尖或双眸,他的手臂或脚踝,但凡裸露皆如玉石,若有血痕皆似黄金。他是所有人都想蚕食殆尽的宝藏,只要他呼吸尚存,美丽一词便只属于他。”
杜鲁夫.利希特眯起眼来,良久,才紧握咒具将其作用发挥到极致,试图阻拦对方前行的步伐。
“所以你与我们不同,我们意图毁掉他,而你.....居然去爱他?”杜鲁夫.利希特大笑起来,“你的罪比我们更甚,你会堕落地狱的尽头。”
“至此!我便无惧死亡,因为我已知悉,背负极恶诅咒的另有其人!”
老者的冰晶结界未能使乙骨忧太的脚步慢滞一瞬,他身后的咒灵将他护得周全,冰屑连他的裤脚都未沾染。
“百年前,也许你真的势不可挡,是一名当之无愧的强者。”乙骨忧太坐在倒下的老者身旁,抬头望天,感叹,“但可惜,对于咒具的依赖使你的强大不再坚固。”
杜鲁夫.利希特腹部的伤口正涌冒鲜血,他的经脉全断,失去对身体的控制,眼角、耳朵、鼻跟口都流出满溢的血。
“乙骨,你是在找五条吧,你觉得自己可以救出被封印的「最强」吗?”
“嗯。”
“他向你许诺了怎样的好处?值得你为其赴汤蹈火?”杜鲁夫.利希特只能转动眼珠,用余光去瞧少年的表情,“他把自己作为礼物,赠予你?”
乙骨忧太转头看向他,说:“什么都没有,他甚至没对我提起过这里可能会发生的一切。”
“是我想将自己作为祭品,献给他。”
“这就是世人口中的爱?”
“其实我也不懂。”乙骨忧太站起来,拔出被鲜血染红的长刀,把挂在锋刃上的血水甩向地面,轻声道,“我只知道,现在,我将要启程继续寻找他。”
“......真蓝呀,就像他的眼。”杜鲁夫.利希特望向天空,“最后一次见到「狱门疆」,在那东方的圆穹之顶。”
“多.....”乙骨忧太注视失去生机的□□,静默致礼,低语,“多谢。”
少年继续向前方行走,在某处路边停下,俯瞰下方正在搏斗的双方,眯了眯眼,隐去气息,静驻观望。
见那身穿运动衣的粉发男孩落于下风,好几次差点被击中要害,就在乙骨忧太准备跃下相助时,忽然察觉另一股气息涌来,抬眼盯住那正欲从旁协助的帮凶,抬手就把长刀掷去,将那人定在断壁之上。
呼吸之间,就抵达死尸面前,拔出长刀,裹挟着咒力的利刃,轻易就将人脆弱的肌肤割切,不过转身一瞬,第二个人就毙于当场。
“初次见面,虎杖悠仁。我叫.....”
“乙骨学长。”没等对方有所反应,虎杖悠仁便自顾自地嘀咕道,“你跟照片上的变化真大。”
“你知道我?”
“昂!老师经常跟你聊天对吧!我问是谁,他就给我看了你的照片。”
乙骨忧太顿了一下,向他挥了挥手,示意跟着自己离开这里,边走边说:“我送你回七海老师身边。”
“伏黑跟钉崎呢?学长知道他们吗?”
“我找你的途中没遇见,他们也许已经跟其他老师汇合了。”
虎杖悠仁有些意外:“特地来找我的吗?”
“嗯。老师之前嘱咐过你很特别,要多加注意。”
“所以....你只是为了这一句话,便独自一人行走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乙骨忧太的脚步慢了稍许,偏头看向他,回道:“我想除了两面宿傩,这境内应该没有能被我称得上危险的人物。”
虎杖悠仁张大着嘴呆呆哇了一声,然后又问:“那学长,你有找到老师吗?”
“没有。”
“等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我会返回继续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