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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城澜擦了擦墓碑上早就模糊的相片，很努力地回忆了一下，还是想不起双亲的样子，她唯一记得的，就是妈妈的声音。因为月城千绘工作的关系，她和妈妈的交流方式很多都是电话，她只能听到妈妈的声音，妈妈最后留给她的，也只有声音。
头顶忽然覆上了温暖的掌心，她抬起头，五条悟揉了揉她的发丝，“该报的仇都报完了。”
“嗯。”月城澜垂了垂眼，“现在想想我也挺可笑的，那么简单就听信了妈妈是被咒灵杀死的说法，明明这种事情只要仔细往下查就能知道真相，可我却信了报告书上那几句话。”
“澜，你那个时候才六岁。”
六岁的小孩再怎么早慧又能想到什么？
“嗯，六岁的我真好骗。”月城澜蹲坐在冰冷的地上，埋头抱着膝盖，又成了她在禁闭室里的模样。
五条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挨坐在月城夫妇的墓碑前，“这有什么的，我这么聪明的人那时候不也上了你的当，被你骗着吃下那个难吃的蛋糕么？”
月城澜抿了抿唇，埋着的脑袋动了动，苍白的小脸支起来搭在膝盖上，“我知道真相的时候差点就疯掉了，那几天每天照镜子的时候看到的都是一个面目狰狞的自己，我知道你在生气我不告诉你，可是我怎么办……”
她歪过头，双手仍抱着自己的脑袋，眼底依然带着点猩红，“我这里好像有两个月城澜，一个在发疯，一个在告诉自己没有必要在意，她们每天都在做自己的事，我的头每天都很痛，只能尽快安排好后续的事，然后陷入和自己的周旋里。”
回到高专以后，她险些拆了禁闭室，那些封印咒力的符咒根本控制不了她，她太危险了。
“悟，我就是个怪物。” 她语气低沉，“是恶鬼。”
话音未落，头顶被人重重地扣了个爆栗，一直捂着脑袋的手被拿开，整个人在寒冷的冬夜里被裹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什么恶鬼长得这么可爱的，你只是只脾气不好的小野猫罢了。”
“不会累吗？”
“嗯？”
“最重要的朋友和恋人都是想法十分极端的人，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爆炸。”
“唔，这的确是个很严肃的问题。”五条悟歪头认真地想了想，“但术师这一行脑子正常的人才少见吧？我也经常想着要是把那些烦人的家伙全部宰了算了……这么一想我觉得大家其实都一样。”
一点飘落的冰凉自脸颊处融化，零星的莹白从天而降，五条悟眼睫一眨，“啊，下雪了。这里不是山区，下雪可太难得了。”
“悟。”
“昂？”
“谢谢。”这是她今天第二次道谢了。
“道谢要有谢礼的噢。”大猫把脑袋挤到小猫的脸颊边，侧脸蹭得人家皮肤都红了。
月城澜偏过头去在他的脸上亲了亲，“那我还可以答应你一件事情。”
五条悟眯了眯眼，“真的？”
那自然千真万确。
一个月之后的五条家主半夜忽然一个鲤鱼打挺从被窝里坐了起来，然后熟门熟路地钻进月城澜的房间把睡梦中的小猫挠醒，“你之前答应我的事还作数吗？我……”
月城澜直接把显示着凌晨2点的手机屏幕朝他脸上砸过去。
看样子是不作数了。
五条大猫偏头一躲，然后忿忿地捡回了手机趴在她身边，女人果然是出尔反尔的生物，当时就不能说没想好，应该让她立字据！
“来，这是检查报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将一沓检查单拿在手里，“脑电图有明显异常，这是典型的局灶性棘波，血液检查里免疫系统相关的指标上升很明显，脑血流图的检查还好，不过这可能跟你现在头痛没发作有关，如果发作的时候来检查可能会出现波幅不对称的情况。”
医生说着抽空看了眼面前坐着的女孩子，“头发都白了，你还是个学生吧？年纪轻轻的，学习压力很大吗？”
月城澜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医生立刻语重心长地开导道：“看你的性格也是很内向的人，学习压力要是很大的话平时要多出去走走，多锻炼身体。”
东奔西跑四处和咒灵干架的月城澜：……
见病人轻皱了下眉头，医生停顿了一下，随后试探地问道：“要不要做个PSTR量表，只需要15分钟，很快的。”
月城澜捏了捏眉心，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只是来了解一下我的身体有没有出状况。”
医生见状不再坚持，而是给她开了几盒治疗偏头痛的药。
月城澜拎着药回了五条家，现在还是新年，但是新的一年刚开始就不平静。
去年年末重新调查月城千绘的案件在咒术界引起了轩然大波，涉事的一干咒术工作人员不管年纪大小，但凡还活着的全都被列出来由上到下处置了一遍，这其中没少她的推波助澜。
相原明和他管辖的下属都接受了调查，因为证据确凿，相原明本人即便精神失常也被按律关到特殊机构里看押了，底下的人拔起萝卜带出泥的抖了不少。
相比之下，月城澜除了最开始被扣上犯罪嫌疑人的帽子之外其他什么损失都没有，反倒在她静养期间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问候，其中有那些预感到新势力崛起前来讨好的，也有因为月城千绘的事情安抚她的又或者希望她不要再追究下去的。
五条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家主大人有点不爽，原本过年了本家分家聚集的人就多，现在来了更多莫名其妙的客人，严重挤占他养猫的时间。
明年，绝对，搬出去！
咚咚。
房门被叩了叩，门外的人直接走了进来，坐在书桌边苦哈哈咬着笔头的少年立刻抬起头，“你回来啦！”
小猫出门不肯带他，偏偏管家又把他拖住了，又是讨厌的一天。
“给，熔岩蛋糕，顺路带的。”
“噢！是我喜欢的那家店，原来它过年还营业啊！”五条悟立刻扔掉烧脑筋的东西扑向他的最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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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我是恶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