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三国］踏枝雀 第9章 春意弄

第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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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是一场没什么特殊意义的音乐会，毕竟门票是主办方赠送给的爸爸，去不去也无所谓，但是这场音乐会的演奏家是卞衔昭的偶像，她自然要盛装打扮表达自己的尊重。

倒也不是第一次听偶像的音乐会，只是每次都宛若初见，心跳总是澎湃不已。

身为音乐世家的后代，就算天生的五音不全，导致耳朵对音准的听感产生问题，音符中流动的情绪也依旧牵动她的心。

动人的不只有歌声或演奏，还有他们用嗓子或乐器做媒介，从曲子中投射的真诚情深，这是此刻在舞台上的这位演奏家让卞衔昭领悟到的真谛。

音乐会散场后依旧有许多人围在演奏家身旁表达爱意，她从来都是和善真诚的人，并不为此深感厌烦。

卞衔昭没有去打扰她，与曹操一起离开。

大概是由于夜深的缘故，刚走出剧院就感觉到有些降温，幸好自小练武，所以这对身体感官没有什么太大影响，不过曹操依旧将外套披到卞衔昭的肩上，跟她一起漫步街头。

两个人都从小就跟音乐有接触，谈论太多方才的演奏，像是讲得太激动，卞衔昭的指尖都有些发烫，脸颊逐渐泛红。

“话说最近发生了好多事，都有段时间没听见你弹琴了。”

她突然停了下来，目光却停留在另一边。

顺着视线望去，只见街边一架每日都会有专业人员调试的公共钢琴，少女的言外之意这般明显，曹操在她期待又害羞的神情中，轻笑着右手虚抚左胸，微微俯身的弧度不失儒雅风度。

“既然如此，接下来由我来为卞小姐献上一曲。”

卞衔昭清嗓，佯装一副矜娇作态：“那就让本小姐来听一听吧。”

于是在这个没什么路人经过的深夜，曹操挽起整齐的衣袖，手指搭在黑白琴键上，按下第一个音符，流淌与过往不同的柔和细腻，闪烁的星光也洒在他的身上，深情动容。

卞衔昭从来没有听过这首曲子。

曹操素来优秀，这双修长手指能在学生会文件上利落批复，能在沙盘前指挥千军万马，更能在今天这样宁静的夜晚，弹奏抒发情感的一曲。

以前并非没有听过他写的曲子，只是今晚的这曲格外不同。

月光描摹他认真弹奏的身影，指尖在琴键上起伏，让卞衔昭沉溺其中。

伴随琴声流淌，脑海里竟然涌现太多过往的画面，皆是与他有关，恍然间惊觉，自己的每次喜怒哀乐，他都在身旁陪伴。

垂眸后鸦睫在眼下描绘阴影，夜风骤起让树叶沙沙作响，旋律绵长温柔，却让卞衔昭分辨不清蕴藏的情感，呼吸不自觉放轻，她的手抚上心口，它似乎也在为此曲跳动。

然而这首曲子戛然而止，从思绪中回神望去，与他的视线交融，深陷在这双专注凝视自己的眼眸中。

她怔怔地问：“怎么不把它弹完？”

曹操站起身，指腹抚摸琴键，轻声道：“因为我还没有写出后半段。”

这首曲子是过去十三年的情感浓缩，相识相知、情起情深，他将所有不敢说的话都编织在曲谱中，是无数次回忆起她的身影时，继续添加新的音符，直到成就完整的乐章。

可是，它就停于这个休止符。

曹操深情凝视正愣在原地的少女，唇角微扬，如春意浓，还没有等她想明白为什么偏偏会弹没写完的曲子，就走上前牵着她的手离开。

“阿瞒，我有些听不懂你要表达的内容，能不能解释一下呀？”

“求求你啦，我真的很想知道～”

“明天请你吃饭好吗？要是今天晚上不搞明白的话，我真的会睡不着觉。”

“阿瞒～”

“曹孟德！”

“曹操！”

卞衔昭无比好奇，但无论怎样撒娇、嗔怒，只一味牵着她回家的某人只笑不语。

月光慷慨，让他们的影子先一步相拥。

只可惜，坏事通常在人们最猝不及防的时分到来，黄巾高校送来战帖！

“率闻贵校五虎平日倚仗东汉书院权势，不可一世，以致全校盟众同学心有不平，黄巾高校素有仗义美名，值此人心思变之际，特下战帖。”

“如东汉书院五虎战败，则……”

“则交出全校盟盟主玉玺，由黄巾高校校长张角担任全校盟盟主，称霸天下。”

卞衔昭歪头，第一反应竟然是疑惑战帖里的两所学校是不是写反了位置，不然黄巾高校那伙糟糕到连营养午餐都抢的家伙怎么敢说自己仗义。

就算说得再怎么冠冕堂皇，五虎将也不可能示怯，就连校长王允都对他们充满信任。

只是这个世间有刚直正义之人，那也有阴险狡诈之辈，黄巾高校利用曲棍球比赛不得使用武功的规定，使用诈术重创五虎上将。

曹操为抵御外敌，煞费苦心，但失去五虎上将的战力，东汉书院压根无法抵抗黄巾高校的入侵，哪怕卞衔昭能够暂时击退敌人，终究还是于事无补。

此番危机下，为了不让同学们受伤，校长决定撤退，粉碎学校所有的机密文件。

与此同时，亲眼目睹黄巾高校侵占学校的卞衔昭和貂蝉十分难过，现在这种情况是谁也不愿意见到的。

另外还有吕布，貂蝉不明白为什么他对这一切都置之不理，可他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只说他不能打。

卞衔昭真的搞不懂。

究竟为什么会沉默不语，他不是爱貂蝉吗？他不是想让大家了解他吗？为什么要对此刻东汉书院面临的困境无动于衷呢？

貂蝉离去的背影只余愤怒，卞衔昭站在原地直盯着吕布看。

许是心虚，亦是其他原因，他一直在躲避，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突然，卞衔昭说：“你其实很乐意看到东汉书院被占领吧。”

吕布一惊，终于敢抬眸，却发现她的表情逐渐失望，刚要急切追问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却先被低沉连绵的号角打断话口，下意识朝声源方位露出喜悦的神情。

在厉响中，他听见少女用冰冷的口吻吐出让他僵直的话语：“其实我刚才是诈你的，可是现在我确定了，你是其他学校派来的卧底。”

寒意杀气朝脖颈处袭来，掌心不由自主凝聚内力向前推去，后知后觉那人是谁，吕布瞳孔颤抖，明明已经来不及，依旧强行收势。

只不过，他太小瞧卞衔昭。

在掌风劈来的那一瞬间，卞衔昭就有所察觉，自认实力不可能与他匹敌，并没有强撑，而是迅速收回双刀，敏锐跃身进行闪避。

反观之吕布，内力反噬震得喉间浸上腥甜，又唯恐眼前的少女会担心自己，便将血液咽下，抬头想向她露出友好的笑容，却只看见一张保持戒备、疏远的脸，笑容顿时僵住至消失。

卞衔昭的目光不带半分温度，比她佯装的孤僻清冷还让人难以靠近，吕布无端感觉这个世界寂静一片，空气都变得窒息。

她像面对敌人一样，只有纯粹的漠然，不再说半句话，毫不犹豫转身离去。

吕布想喊住她。

可是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呢？

他自嘲一笑，视线跟随着她往校长室的方向离开。

然而还没有等卞衔昭去到校长室，就先看见王允校长躺在担架上昏迷不醒，并被身穿河东高校制服的人抬走，貂蝉为照顾父亲，立即跟上去离开。

“阿瞒……”

卞衔昭何曾见过这种阵仗，她跑到曹操身旁，警惕站在对面的黑衣男性，在过去了解的情报中，他无疑就是河东高校的校长董卓。

曹操握住她的手。

“曹会长，麻烦通知学校所有的重要干部到会议室集合。”

他云淡风轻地向曹操下达指令，不等回答就转身离开，实在张狂。

所有人都在等待曹操发号施令，哪怕是如此混乱紧张的状况，他依旧冷静理智，说出的话如同安心丸，让大家静观其变。

卞衔昭抿唇，也许吕布就是董卓派来的人。

此番黄巾高校入侵东汉书院，可最终驱逐他们的却是河东高校，若非早有预谋，怎会这么快就及时赶来，或许这一切都是董卓的计划，也是吕布执意不帮助五虎将保护东汉书院的唯一理由。

为什么连曹家情报网都调查不到吕布的身份背景，因为将他的信息隐藏的人，就是董卓！

“阿瞒，吕布真的是坏人，他跟董卓是一伙儿的。”

她很生气，气自己、气吕布、气董卓。

曹操没有说话，他跟她想的一样。

看来，董卓的计划便是从貂蝉被绑架开始，而貂蝉就是这场阴谋的重要棋子。

在接下来的会议里，董卓宣布他将在王允校长康复之前，暂时代理东汉书院的校长一职。

卞衔昭从广播里听到这个通知时十分郁闷，干脆捂着耳朵什么都不去听、什么都不去想，多念几篇课文都至少能够提高国文成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处撒气。

今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能算得上是勉强平息，可惜目前的主动权不在曹操跟五虎将手中，因此无法轻举妄动，只能乖乖观察局势，再等日后。

在离校时，不知道李儒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挡在路中间，气焰嚣张地仰头睨视众人。

张飞走上前：“好狗不挡道！给我让开！”

李儒却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掏耳朵以示不屑：“就算我是狗，也是伟大的校长董卓的一条好狗，再看看你们如同丧家之犬，这样比起来，好狗倒是在称赞我哦。”

没想到这家伙如此没脸没皮，张飞被气得抬拳就要去揍他，关羽连忙阻止，现在五虎将身负重伤，就连筋脉也被打断，此时争执不是明智之举。

看到张飞被拉了回去，李儒更加趾高气昂。

曹操好脾气地温和询问：“那请问你是有什么其他事情找我们吗？”

“那当然，我是要找——”

李儒伸出手指，阴冷地划过每一个人，最终落在曹操身后，“她！”

曹操的笑容瞬间阴沉，微微侧身彻底挡在卞衔昭面前，就连脩跟五虎上将也有意将她护在中心。

“你们现在护着她也没用，”李儒眯着眼睛，“别让我哪一天抓到机会报那天的仇！”

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威胁！

他挑衅完后就奸笑着大摇大摆地离开，直到有人喊住了他。

“李儒。”

声音低沉而危险，空气都变得有些凝滞，奸笑被堵在嗓子眼，再也无法出声，他暗自给自己打气，大胆回过身，但只一眼，避害的本能让内心顿涌十足的恐惧感。

“你大可以试试。”

那双总是噙着笑意的眼睛此刻漆黑如渊，曹操的眼神骤然冷冽。

权势是为了保护所有无辜善良的人，可若是连心爱的人都无法保护，那他称霸天下又有什么用。

不管是李儒，还是董卓，只要有人敢伤害她，那他誓不罢休！

李儒莫名感觉到一阵杀意，浑身打了个冷颤，干笑两声后不自觉后退，却还是被曹操迈出的步伐吓得瘫软在地。

所有人都冷眼相待，为这般狗仗人势的角色怒火中烧，虽说不能杀他，但给点教训又有何不可。

李儒后悔自己怎么就偏偏挑他们人齐的时候上前挑衅，现在如此狼狈，实在丢脸。

刹时，在这种焦灼的气氛中响起柔和的嗓音。

“阿瞒，我们回家吧。”

卞衔昭轻拽曹操的衣角，“为了这样的人，让你被董卓抓住把柄，不值得。”

她斜睨倒在地上的李儒。

“如果他真能够找到机会报仇，那还真得佩服他了。”

在李儒的错愕注视中，卞衔昭露出笑容，但眼眸中全然不存笑意，并肩站在曹操身边，二人相似万分。

毕竟，他们一起长大。

她只是善良，不是蠢。

青雀快点明白自己也喜欢阿瞒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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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春意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