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三国］踏枝雀 第17章 春意弄

第十七回

*

为赵云恢复武功刻不容缓，曹操决定亲自前往校长室偷取解锁器。

结果没想到比起小乔坎坷的遭遇，他几乎没有遇见任何机关，稍微需要花心思的地方竟然是用吹箭让守在门口的媚娘昏迷。

在小乔的灵机一动下，成功猜对解锁器的密码，为赵云解开「锁玛丽亚」，顺利恢复全部的武功！

大家都围在赵云身边喜悦得蹦蹦跳跳，但是仍然不知道是谁为曹操清除了机关。

现在赵云跟青雀的麻烦都已经解决，接下来就是董卓了。

曹操上扬的唇角逐渐平淡，继续隐忍，只等关于董卓的情报收集齐全的那一天。

接下来的几天里，大家都回归到正常的学习生活。

只是……

卞衔昭微微回头望向身后的空位，从昨天开始，吕布就没有来学校，还记得上一次在教室看见他时，脸上有多了许多明显伤势。

回忆起貂蝉说的话，她低声囔囔：“难道他又被打了吗？”

没有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在课间打算去找貂蝉她们，没想到董卓正在教室里讲什么家是避风港，最后直指着貂蝉骂她是红颜祸水，其中的阴阳怪气实在恶心。

关羽见不得别人用这种词羞辱纯洁善良的貂蝉，不惧权威，硬气开口：“校长！请你把这句话收回去！”

剩下的兄弟无一例外，拍桌而起，共同为貂蝉撑腰。

就算确实是会害怕，卞衔昭依旧跑进教室，将貂蝉护在身后。

在这个乱世，女生的处境本就不如男生，仅仅因为美貌就被轻易指责红颜祸水，那是所谓的强者对自己无能的借口。

貂蝉没有错！

董卓离开后，卞衔昭打了个冷颤，总感觉他最后望向自己的眼神格外古怪，太吓人。

不过，刚才董卓说吕布离家出走。

为什么？

依旧是没有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终于，反击的时候到了。

如今吕布不在，董卓少了一大助力，再加上收集到足够多的关于董卓的情报，曹操有了全盘的计划，今晚就能够行动！

深夜，卞衔昭焦虑等待好消息，本打算用这个时间学习，但压根就无法静心，只好阖上书本，坐在窗前为大家祈祷，只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一股讲不清的情绪堵在心口不上不下，整个人都坐立不安，干脆练琴转移注意力，本意是想弹奏喜欢的那位演奏家的曲子，从黑白键中流淌出的却是曹操写的那首半成品。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银辉在指尖跳跃，每个音符都熟练地在宁静中谱成温柔的乐曲。

对音感有偏差的她似乎听见了这首曲子真正的声音。

曹操的钢琴曲到此为止，可是她的手指仍未停下，旋律在夜中继续跃动，仿佛被某种情感牵引，音符自然而然浮现在脑海里。

这个旋律陌生又熟悉，好似镌刻在灵魂深处。

那张模糊的脸是谁，为什么想起他时，会不由自主地愉悦，也会心神不宁。

倏然，钢琴曲中断。

卞衔昭难以置信地低头凝视这双流畅谱写新段曲子的手，房间里只剩下她的呼吸与心跳。

没来由的，手僵硬地抚上心脏的位置，只是一瞬，震耳欲聋的跳动吓得她立马弹开，眉眼低垂，睫毛慌乱颤动，被月光投入阴影。

她从钢琴前起身走到窗前，陌生的情感在宣告心跳的主权。

一直等待了很久，Siman终于传来简讯，他们说任务失败了。

那份担忧竟然成真，卞衔昭咬唇，随手披上一件外套就翻墙去找曹操，他们果然就在练武场，刚一靠近就听见曹操在自责没调查清楚董卓的心脏在右边。

“你们没受伤吧？”

像平常一样，下意识想走到曹操身旁，但在意识到什么之后，又后撤一步，与他保持距离。

不止是曹操本人，所有人都疑惑不解。

卞衔昭忽视难捱的目光，匆匆开口：“你们看我干什么，是我问你们啦！”

大家回过神，齐齐看向曹操，毕竟他是发起人，也与她最亲近，不管怎么说，都该由他回答这个问题最合适。

不过，他一直在皱眉凝视突然与自己保持距离的少女，没有任何心思再分神。

作为大哥的刘备见状，主动上前开口：“我们都没受伤，没想到董卓的心脏在右边，「偷天换日」的计划就失败了。”

尽量不去在意身旁这道滚烫的视线，卞衔昭感觉嘴唇愈加干燥，干巴巴地连说了几句“没事就好”，被夜风吹得身体发凉，又将外套搂紧。

“对了，阿昭，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呀，不是刚给你发消息吗？”

马超乐观地谈起其他事情。

这事太尴尬，卞衔昭不好意思地解释：“走大门有点太远了，我直接翻墙进的曹家大院。”

众人恍然大悟。

关羽一直在观察眼前二人，正在为爱情苦恼的他同样察觉到古怪的氛围，某种意义上的同病相怜让他意识到该为会长提供私人空间，善解人意地带着兄弟们回去休息。

在所有人都走后，卞衔昭居然感到手足无措，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向哪里，随便用一个“我困了”的借口就想逃之夭夭。

转身的时候，有些冰凉的手掌拉住了她的手，无法回头去看曹操，闭眼按耐乱跳的心脏，莫名其妙出现的陌生情感让她很不安。

“青雀？”

似是委屈的嗓音，“我有哪里让你不开心了吗？”

心情实在复杂，卞衔昭完全能够想象到曹操低垂眼眸的模样，然而，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跟他相处。

父母因联姻结合，他们再爱小孩，夫妻间也仅仅只是相敬如宾，因此被养在闺阁里的卞衔昭对爱情无法理解，只能通过别人的话语以及书本中的解释窥探一二。

如今，就那么一瞬间，她竟然感觉到了那份尚不清晰的爱意！

关羽说，爱情是一种感觉。

尽管如此，卞衔昭无从得知，方才月光下弹琴时升起的浓烈感觉，是否是爱情。

最重要的是，自己与曹操青梅竹马，平日里宛如家人，冒然对他产生男女之情，未免有点太不尊重他。

复杂的情感与混乱的心绪让整个人都变得头脑不清，不敢再看他，结结巴巴回答道：“阿……会长，你没有哪里让我不开心，我只是真困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晚安！”

终于挣脱被牵住的手，慌张地跑出练武场，甚至用上了内力，速度还快了几分，像在逃避什么可怕的东西。

曹操石化在原地，眼睁睁目睹少女逃离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她的刻意疏离远比今晚任务失败更加让他苦涩，苦巴巴地捧心痛苦，脆弱得声音颤抖：“居然连阿瞒都不喊了吗……”

第二天五虎将众人再见到曹操时，他整个人都写着「颓废」二字，黑眼圈都快要掉到地上，这副没精气神的状态让大家倍感错愕，简直跟平时的会长仪态毫不相干。

“会长，你这是昨天一整晚都没睡吗？”

曹操像机械一样扭头看向刘备，迟钝点头，无比垂头丧气：“昨天晚上，她居然在跟我保持距离。”

关羽看到这个样子就猜到可能会跟卞衔昭有关系，按下傻愣愣询问是谁的马超，拍了拍曹操的肩膀，安慰道：“女生总是隔一会儿一个想法，也许今天她又跟你亲近了呢，别担心。”

曹操眼睛一亮：“真的吗！”

关羽微笑点头。

这时，身后传来清脆悦耳的少女笑声，大家都停下脚步回头看，果不其然就是卞衔昭、貂蝉和小乔，也许是讲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她们都还没注意到这边。

趁这个机会，兄弟们连忙为曹操整理着装，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罐「恶魔之沐」让他喝下，迅速恢复活力。

再度风度翩翩的曹操被推到前面，挺直腰背，唇角上扬至标准弧度，充满期待的眼眸在追随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的卞衔昭，忍不住喉结滚动，缓解内心的紧张。

女生们越发靠近，笑容满面地朝男生们打招呼。

在这短短半分钟里，已经打了无数遍腹稿，拿出开学典礼会长致辞的认真，只等待少女向自己挥手问好。

三步、两步、一步。

“早上好呀，青——”

名字都还没说完，声音一顿，笑容冻结在脸上。

她走了……

她就这样擦肩而过了……

她跟所有人都打了招呼，唯独没理我……

几乎只听得见心碎的声音，曹操感觉天塌了。

“那个……可能再过一会儿就好了呢，你说是吧，阿昭不可能讨厌你的，你得相信自己！”

关羽对这个意料之外的局面有些不知所措了，看到曹操几近崩溃的绝望更是让人手忙脚乱，万万没想到只是没有打招呼，就对他造成如此深重的影响。

曹操用哀怨的眼神注视让他白欢喜一场的关羽，好似再喝够十罐「恶魔之沐」也打不起精神。

被这样看着，有点后背发凉，关羽轻咳一声，干脆露出良善无辜的笑容，就当这事过去了。

哪里过得去啊喂！

曹操回到教室后，哪怕是上课都无法再专注，平日里少女的心思跟透明玻璃无差别，此刻全然理解不了她的想法。

从昨晚开始就在反思，到底哪里做错了，才会让她生气。

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小时候不小心浇死了她养的牡丹这件事被发现了，不然，绞尽脑汁都想不通最近究竟有哪些不好的言行举止。

更何况，她连招呼都不打，也就是说，她在刻意忽视——

青雀不想再看到我吗？

曹操更加心痛了。

这个世界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分隔天涯海角，而是明明相邻两座，却无法猜透她的心。

私人的感情问题尚未得到解决，失败的「偷天换日」计划再起波澜。

董卓凭借昨晚遗留在案发现场的一只鞋，在全校搜寻所谓要刺杀他的凶手，虽然提前离开，但曹操依旧被定罪！

由于找不到人，董卓封锁曹家大院，并且还发出了「天上天下追杀令」，将曹操彻底逼上绝路。

“我会到我父亲的结拜兄弟吕伯奢，吕伯父那边先避避风头，他说随时欢迎我过去。”

曹操并不希望这次分别太沉重，依然微笑面对满目忧愁的兄弟们，最后目光落在躲在人群后面，踟蹰不前的少女身上。

到今天为止，他都有太多话想对她说，现在看来，得等到事态平息之后了。

真遗憾啊，没能跟她重归于好。

曹操无法否认心中的难过，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后，转身跟关羽一起走向驾驶离开的汽车。

突然，在海风的呢喃中，好像听见了最想听到的声音。

“阿瞒，你一定要小心！”

任何万语千言都比不过这简单一句，笑容最为真挚，曹操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

他一定会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