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妙】云与森相拥 第2章 妄念是个傻的

一轮争执以卡维率先撤兵完美落幕，艾尔海森甚至有些遗憾。

近几天越发频繁地撩拨卡维的情绪。

可惜有拖延房租压在头上，卡维每次都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忍气吞声地不像他。

在卡维终于搞定了他那位难搞的甲方，收回酬劳把房租交上去后，艾尔海森转手用那批钱买了一套新的家具。

当着卡维的面把黯淡纯色风一个个加进待购买区。

卡维：…

艾尔狗森。

艾尔海森余光注视着面露杀气的卡维，冷静的思考此时的卡维会不会冲上来和他打架。

七成把握，会。

艾尔海森肌肉蓄力，防止两人缠打在一起没有控制伤到彼此。

但卡维并没有如他所料，选了另外三成。

他绝望地一闭眼，回屋睡觉了。

新家具送到的时候，卡维待在自己房间，决定誓死不出房门一步，以免看到自己的劳动成果被艾尔海森换算成一堆毫无美感的东西心力交瘁，猝死而亡。

艾尔海森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卡维，你的房租似乎多给了。”

卡维一个箭步冲出去，被形态与色彩兼顾的家居风格晃花了眼。

咦，不是那些丑东西。

卡维先是不解，片刻后自以为想通了，躺在柔软的沙发上，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斜眼看艾尔海森：“你不是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吗，艾尔海森。”

“是指你吗？你不是有情有义的蕈兽吗。”艾尔海森垂眸，手指在书上一捻，翻过了一页。

“别看你那书了。”卡维不喜欢和后脑勺或者侧脸吵架，等艾尔海森看回来，才继续说，“今天激将法可没有用，我前段时间可是求人帮我补习过的。”

眼见艾尔海森嘴皮一掀就要张口，卡维抢占先机大喊：“停！你先别说话。”

艾尔海森闭上了嘴，盯着卡维，瞳孔深深，不知在想什么。

卡维还在试图“矫正”艾尔海森的“冷情冷性”：“艾尔海森，这次你的实际行动也在像我表达一个意思，人呢，需要和别人共处，就需要适当的在意别人的眼光，那些善意的提醒和建议，你需要，也会适当听从。”

卡维双手抱胸，扬眉吐气。“既然已经认可我的说法，下次买家具总要带我去了吧。你的审美真的很…”最后一句嘟囔的很小声，但艾尔海森听见了。

“哦？”他的目光未曾离开，只是游移了一下，思考什么的样子。

“我依然认为大多数人的参考对我并不具有积极意义。”他顿了顿，“你因为别人的眼光困扰自己的模样，并不能说服我。”

“我！”卡维很生气，但卡维忍住了。

旅行者说过，不能跟艾尔海森有情绪上的争锋，会输。

他必须抓住核心，一击即中，才有获胜的可能。

稳住心神，卡维道：“那你解释一下刚刚为什么会听取我的意见啊。”

“你认为你的意见不值得听取吗。”艾尔海森问道。

“当然不是”卡维脑袋一扬，语气不爽地怼回去，“得了吧，艾尔海森，不要转移话题，你肯定觉得那不值得听取的吧。”

“我听取了。”

“所以为什么。”

卡维今天势必要拿到艾尔海森的解释，学弟言行不一，那肯定是拉不下面子更改以前的想法，他作为学长，有责任让他正视自己理论的进步。卡维想。

但卡维没等到解释，艾尔海森叹了一口气。

艾尔海森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卡维身边。“学长。”

卡维有些受宠若惊，艾尔海森吃错药了吧今天，又是听话又是叫学长的。

“试图纠正并不影响自己的错误，在我看来也毫无意义。”

“所以你承认自己的错误了？”卡维狐疑道。

“我没有这么说。所以，你的纠错与你无关，于我无用。”

艾尔海森语气淡淡，总结道。

“怎么就跟我无关，对你没用了。我是你的前辈，有义务教导你这样知论派的刺头。”

“呵，教导？你？妙论派的顽童？”

“你！”卡维气结，放下叉腰的手默念：“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两遍后，卡维竭力装出一副面色冷淡的样子，仿佛冷静了下来。

他又把双手架起来， “哼，你还是解释不了为什么听取了我的建议。艾尔海森，承认吧，你也…”

“我也希望在有限的人生里，有唯一一个人，打破我的现实主义。”

卡维没有反应过来，艾尔海森贴近他，“或者换个说法，有一个人，我不介意被他打破我的现实主义，理解了吗。”

艾尔海森顿了顿，“学长？”

艾尔海森并没有维持这个姿势很长时间，说完这段话，看了一会儿卡维通红的耳根，便退后一步，抬眸直直看着卡维尚且呆滞的眼睛。

他的狼子野心，他隐忍克制的妄念，在一声声对他来说称得上诱惑的诘问里，终于露出冰山一角。

艾尔海森想，他也有把握，获取妄念的怜惜。

卡维终于反应过来了，他合理怀疑艾尔海森退后一步纯粹是因为怕自己跟他打架。

但是，这太不可思议了，艾尔海森竟然有一天能接受别人打破他的玻璃壳，还是他主动要求的，这太虚假了。

“你什么意思，艾尔海森，你是发烧了吗？”

卡维打死也不相信艾尔海森说的是实话，伸手探向艾尔海森额头已经在思考家里退烧药在哪儿。

额头温度正常，卡维绕着艾尔海森转了两圈，自言自语咕哝道：“没发烧啊。”

艾尔海森静静站着，他知道卡维很聪明，不会意识不到他这段话的意思。

被艾尔海森寄予厚望的卡维突然左手握拳敲在右手手掌，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

“你喜欢上了一个人。”

艾尔海森垂眸，只看向卡维垂下的衣摆。

“但是你又不可能喜欢我。”卡维大胆推测：“你不会是，拿我做筏子，练告白，吧？”

妄念是个傻的。

艾尔海森微微加速的心跳重归平稳，平成一条直线。

“学长？大名鼎鼎的大书记官也有坠入爱河的一天啊，快快快，跟我说说，你那一套追人太死板了，我给你出出主意。快快快。”

不等艾尔海森回答，卡维的脑回路已经横跳到另一个层面。

“不对，你不会是在暗示我需要回避吧，嘶！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路过，并不小心踩了他一脚：“不好意思。你如果真的无所事事到如此地步，我会怀疑妙论派的经费充足，并不需要教令院额外拨出款项。”

“你这是公报私仇！”卡维不再和艾尔海森纠缠这一脚，毕竟他听到了艾尔海森要扣他的研究经费。

“只不过相信我眼中的事实罢了，毕竟，妙论派之光都在关心别人的家事了。据我所知，他的设计图马上就会被退回…”

“艾尔海森！我奉劝你不要诅咒…”

“滴-”是虚空收到文件消息的声音。

卡维要说的话卡在喉咙，艾尔海森坐回沙发，重新拿起他的书：“看来已经收到了。”

卡维突然没了和他吵架的精力，这次的设计他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虽然时间紧迫没有条件弥补缺憾，但也是希望得到认可的。

他已经整整三桩设计没有得到认可了。

卡维屏息抿唇，打开虚空终端，教令院死板的格式文件展开。

“卡维先生，此版米卡尔（待定）的设计稿在教令院的得票数如下

满意 7票不满意 6票待定 2票

由于不满意及待定票数和多于满意，米卡尔（待定）的设计图仍需改进，此次期限仍然定位三周，教令院静候卡维先生佳音。

——教令院米卡尔（待定）修建项目组”

卡维舒了口气，又多了三周设计图纸虽然有利，但他免不了气闷，拖着嗓子问：“你投的什么票，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默了几秒，平稳道：“不满意。”

他知道卡维自己也有些不满意，还打算关系确定下来之后跟着卡维陪他找找灵感。

…

如今的情况，哪怕是他也有些举棋不定。

“我就知道。”

卡维一脸意料之内，摆摆手飘回屋和他的设计图做斗争去了。

“通知卡维先生他的设计图未通过吧。”

“好的，艾尔海森书记官。”

艾尔海森不再看这条通讯记录，揉了揉额角。

算了，再找机会，艾尔海森瞥了一眼已经伏在桌案上的身影，捡起刚刚不甚拍落的书。

笔尖在纸上做画的声响并不规律，艾尔海森不太喜欢，但，有点像家。

艾尔海森垂眸，书页很久没有翻动。

屋内好似一心改图纸的卡维，回头望了一眼，挑了挑眉。

大声道：“多给你的房租记得虚空转我，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决定无视。

给卡维的虚空发送一份房租涨价计划，艾尔海森起身回屋，把接到消息的卡维锁在外面，眼不见心不烦。

他现在很想上虚空求助问，喜欢的人是个木头脑袋怎么办。

太傻了…

凉水沾湿脸庞，艾尔海森清醒片刻。

太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