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文妃傳 第2章 第 2 章

中秋夜宴甄嬛本來是想刻意搞素淨的，這樣便可讓玄凌看到自己這些日子以來受了多少委屈，好激起玄凌對自己的憐惜。

只要重新奪回玄凌的寵愛，她有的是辦法踐踏徐燕宜那個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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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甄嬛想到自己如今的位份已經不如人了，又豈能在穿著上再不如那些俗物？她甄嬛應該要是最光彩奪目的那一個，應該是要怋然於所有人之上的。

幸好儘管甄嬛被降位，但如今她好歹仍懷著身孕，因此內務府是根本不敢剋扣她的份例的，該有的衣裳首飾樣樣不少。

但甄嬛卻仍是一肚子的憤憤不平，因為那些衣服完全都是按照容華的位份的，連一分僭越都沒有。

再想到中秋節自己居然沒有得到任何賞賜，卻連一些采女更衣都得了些新貢的緞子，這到底算什麼？

尤其是...............甄嬛想到前天看到的，怡嬪穆景秋那一身全新的粉紅色浮光錦衣裙，以及上面那華麗的蘇繡時，她簡直快要吐血了。

浮光錦可是上等的料子啊，一般都是主位以上才能穿的，那穆氏不過一個小小的嬪位而已，可居然也可以得到那麼好的料子，這到底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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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景秋與甄嬛同住未央宮，如今位份又只差了一級，對甄嬛而言玄凌這等於是在羞辱她哪。

在一番的挑挑揀揀之後，甄嬛好不容易才選了一件淺霧紫的輕羅衣裙，蓮雲蓬萊花紋有種輕軟繁漪的柔美，襯得整個人仿若一朵輕盈的紫色的雲。

臂間挽了一條玉色煙紗絞碎珠銀線流蘇。

這樣的紫色，穿在身上，甄嬛的一顆心也如花蕾一般不覺柔軟了下去。

頸上佩上一串白玉琢成的夕顏花鏈子，含苞的花朵垂在胸前，彷彿也綻放了無數如花的心事。

而自己，已不再是如花般嬌嫩的年紀了。

時光緩緩划過，如一潭靜水，雖然潺涴緩和，到底也是徐徐向前雲了。一如宮中女子暗暗流雲的如何也挽不住的流年。

紅顏彈指老，剎那芳華呵！這句話讓甄嬛在夜宴時見到恁多的宮嬪時，更是深有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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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合宮朝見的日子，今日中秋夜宴之上，一眾妃嬪自然是卯足了鬥艷之心，個個打扮得如三春盛放的花朵，唯恐落了人後頭。

為求節日喜慶之意，宮妃們的身上大都是織金的宮裝，連那些位份低微久不面聖的宮嬪亦穿著掐金錢的錦衣，放眼望去儘是金閃銀爍，兼之環珮珠玉的光芒閃耀輝映，紫奧城內一片歌舞昇平的浮華璀璨景象。

甄嬛是滿肚子的嫉妒與憤憤不平，尤其是在看到劉令嫻那一身全新的深紅色蜀錦宮裝時。

劉令嫻因為得寵，在席上的位置相當靠近皇帝，相比之下如今連主位都不是的甄嬛竟被安排在了第二排，讓甄嬛簡直快抓狂了。

坐在玄凌身邊的明明應該是自己啊，憑什麼自己得受這種羞辱？

一直到開宴，甄嬛的心思都是恍惚不定的，隱約期盼著什麼，卻更添一重相見後情何以堪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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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至少還有玄清了解她，玄清才真的是她的摯愛啊，周玄凌這個無情無義的狗皇帝算什麼？

玄清進來時依舊是一襲素色長衣，清淡如月光的顏色，修長挺撥的身影裡帶了些秋涼氣息，溫潤中頗有蕭索之態。

甄嬛幾乎要恨自己的淚意了，這樣的淚光裡，自己幾乎看不清他的臉。

可是有什麼要緊，無時無刻，他的樣子總在自己的腦海裡。

不過數月間，他的面龐已隱隱有了支離之態，昔日的翩翩風姿頗有沈腰消沉之像，然而其間風骨卻是絲毫未減。

他拱手而拜，保持著臣子應有的本分，道：「臣弟來晚了，皇兄恕罪。」

玄凌亦習慣了他一貫在筵席上的遲到早退，隨和握一握他的手，亦生了手足之情，「你執意要去上京寒地，如今一路風塵趕回來，人都添了幾分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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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清只是淡淡一笑：「到了上京之後便著了風寒病了十數日，倒不是風塵之故。」

玄凌大為吃驚，「怎麼沒人來報知朕？」他生了薄責之色，道：「身邊跟著的人是做什麼的！」

「是臣弟不叫他們說的。」他淡淡地笑，「不過小病而已，如今也已經好了。」

玄凌仔細打量他兩眼，頗為感觸道：「瘦了這許多還說小病，你也當真是缺個人來照顧你起居了。」

他忽而一笑，「如今可有中意的人選了？」

玄清只是一笑，眼波里墨色的漣漪起伏終於不自覺地漫到甄嬛身上，彷彿是夜色的深沉，「若有中意，臣弟就不會只身前來了。」

他的聲音沉一沉，「或許清此生所求，只能是庄生曉夢了。」

他的話在一瞬間刺痛了甄嬛，彷彿一根細針在太陽穴上狠狠扎了一下，激得甄嬛是幾乎要跳起來。

天色慾晚，闊而遠的天際里暮靄沉沉寒蟬凄切，重重殿宇樓閣在暮雲晚霞的暗色餘暉下逐漸演變成深邃而單薄的數疊剪影，宮苑深深寂寞都隨著陰冷地氣緩緩涌了出來，整個紫奧城彷彿都被浸沒在濃郁得化不開的陰翳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