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债主？骗一骗 第2章 能忍

5.

耶？

原来替死鬼不是你啊？

你依旧维持着“昏迷”的姿态，平静地躺在地上，眼睫掀起一道几不可察的细缝。你悄咪咪地看，看见那位曾在地牢里精准点破宫子羽身份的新娘，此刻正哭得梨花带雨，踉跄着扑向宫子羽的方向。

然后，不出所料地，宫子羽那脆弱的脖颈便被一双看似柔弱实则狠戾的手死死扣住。

“恭喜你设局成功，虫子落网了。”

一个低沉，带着一丝慵懒戏谑的少年声嗓自身侧响起，如同毒蛇吐信。

你心头一跳，立刻闭紧双眼，脑袋一歪，将“昏迷不醒”的姿态演得更加彻底。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你在心底无声呐喊。

“拿解药来换他的命！” 那新娘的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尖锐。

“呵，” 少年嗤笑一声，“你倒是可以试试，是他先断气，还是你先下去陪他？”

你内心默默道：其实……也可以让我先死。

“你说什——呃！”

两声痛呼几乎同时炸响，一声属于那新娘，一声则来自被扼住要害的宫子羽。

紧接着，便是拳脚破空、衣袂翻飞的打斗声。一道迅捷如电的身影骤然切入战局，招式凌厉狠辣，不过三两下，便将那困兽犹斗的刺客新娘彻底制伏。

“带走。” 一个沉稳威严的声音响起。

脚步声杂沓，侍卫一拥而上，将那被制服的新娘拖离了现场。

“远徵弟弟，你莽撞了。” 那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赞同。

“少主，我只是……救子羽哥哥心切……” 少年心不跳脸不红地开始扯谎。

哦？少主？你脑中飞快思索着。宫门少主……是叫啥来着？是不是宫唤羽？

后续的对话你无心细听，只捕捉到那少主一句关键指令：

“好了，远徵弟弟，给这些新娘服用解药吧。”

“是，少主。” 少年应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你：……

心尖一颤，眼睫控制不住地微微抖动。

你清晰地感觉到有人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靠近你。脚步停在身侧。

你屏住呼吸，连心跳都仿佛停滞。

下一瞬，一只带着薄茧，力道惊人的手猛地攫住你的后脑发髻，粗暴地将你的头向上提起。另一只手则毫不怜惜地掐住你的下颌，虎口用力，强硬地撬开你紧咬的牙关，一颗带着奇异苦涩气味的药丸被不由分说地塞了进来，指腹甚至带着惩罚性的力道在你舌根处狠狠一压！

“唔！” 你喉间溢出一声被强行压下的闷哼。

……小阎王！您这喂药的手法……跟灌牲口有区别吗？！就不能学学宫子羽的怜香惜玉？！

你在心底疯狂腹诽，面上却依旧紧闭双眼，纹丝不动，如同一具没有知觉的木偶。

就这么僵持着，空气仿佛凝固。

“啪！”

一声清脆的掌掴声毫无预兆地响起，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你的脸颊瞬间泛起火辣辣的刺痛。

你：……

见你依旧“毫无反应”，又是一记耳光，力道比刚才更重，扇得你耳中嗡鸣，半边脸都麻了。

你：……

行，不过区区两巴掌而已，他是债主，你能忍。

你终于“悠悠转醒”，缓缓掀开眼帘。视线甫一聚焦，便直直撞进一双笑意盈盈，却淬着寒冰与恶意的眼眸里。那眼神，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玩具。

你：……

你决定装傻，轻咳两声，抬手抚上自己火辣辣的脸颊，捏着嗓子，努力挤出最温婉娇柔的声线：“这……这是怎么回事？”

“哦？” 少年唇角勾起一个恶劣的弧度，露出森白的牙齿，笑得如同盯上猎物的兽，“没什么，我方才扇了你两巴掌。”

他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拍死两只蚊子。

你：……好一个理直气壮哈。

“我还以为是我的解药不起作用，” 他歪了歪首，眼神带着审视的冰冷和玩味，“结果是你太弱了啊？一点毒烟就让你瘫成这样？”

“……”

你才弱！你全家都弱！姑奶奶我是……是懒得搭理你！

你暗自咬牙，脑中飞速盘算。上次以真面容见这小阎王，还是很多年之前，那时你灰头土脸，真真的假小子一个。都说女大十八变，如今你绾发描眉，一身嫁衣，他未必认得出来……赌一把！

你决定继续装傻充愣，将柔弱进行到底，眼波流转，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惶与感激：“咳……是公子喂了我解药吗？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啊！”

话音未落，宫远徵抓着你的手骤然松开。你猝不及防，脑袋失去支撑，猛地向下坠去，后脑勺狠狠撞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你：……干！

宫远徵却像什么都没发生，径直起身，看都没再看你一眼，转身走向其他昏迷的新娘。

你盯着他那挺拔却透着阴鸷气息的背影，心头火起，忍不住悄悄抬起手，对着空气，无声又恶狠狠地做了个扇巴掌的手势，动作幅度极小，却带着十足的泄愤意味。

然而——

少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脚步倏然顿住，猛地转过身来，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精准地钉在你那只还悬在半空，未来得及完全收回的手上。

你：……

电光火石间，你那只原本要扇人的手，极其自然地改变了轨迹，变成轻轻在脸侧扇动，仿佛在驱散空气中残留下来，那若有似无的毒烟气息。脸上还适时地露出一丝被烟呛到的柔弱不适感。

“呵。” 一声短促，充满嘲讽的冷笑从宫远徵鼻腔里逸出。他没再说什么，重新转回身去，继续“照顾”其他新娘。

你长长舒了口气，后背惊出一层冷汗。再不敢多看那少年人一眼，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理了理凌乱的衣衫，对着宫子羽和宫唤羽的方向，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宫子羽全程目睹了你被宫远徵莫名其妙扇巴掌，差点磕破头，以及背后“扇风”的小动作。他嘴角抽搐了一下，神情复杂，带着一丝尴尬和同情，清了清嗓子：“呃……这位姑娘，你……你没事了吧？”

“回公子，我无事了。” 你低眉顺目，声音依旧温软，努力扮演着受惊的小白兔。

“那……那我……带你去女客院落吧。” 宫子羽轻声道。

“你去？” 宫唤羽沉稳的声音打断了他，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金繁带着去吧。” 他的目光转向一旁沉默如山的侍卫。

金繁立刻躬身应道：“是，少主。” 他大步走到你面前，姿态恭敬却疏离，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姑娘，请随我来。”

“谢公子，谢少主。” 你再次福身行礼，将大家闺秀的仪态拿捏得恰到好处，低垂的眼眸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宫门选婚的规矩，你早有耳闻。不攀附门楣，不苛求容色，唯求一点——女子体魄康健，能为宫门开枝散叶，绵延香火……

那这一群新娘定有备而来，应当是选不到你了。落选的新娘，自然会被送出宫门。

所以按兵不动的话，你基本做到可以无伤离开宫门。

现下只有一点变故——

宫远徵，他究竟……认出你没有？

要是他认出来，你怕是难逃一劫。

要是没认出来，大家皆大欢喜。他走他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再别相见为最好。

思绪纷乱间，你脑中又闪过地牢里那张明艳却透着锋锐的脸——那位与你同囚一室的新娘。

那双含着温顺关切的眼眸，在你看来却清亮得如同淬了寒星的匕首，一眼便能刺穿人心。

小美人绝非池中之物。

方才毒烟弥漫，人群混乱之际，她似乎……扯了另一个惊慌失措的新娘一同缩进了角落？

只是你当时如临大敌，未能细看。

哎……

你只觉得自己的额角突突直跳，针扎似的疼。

那小美人可别整事啊，要么等你逃出生天了再整，可千万别拉着你一块下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