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脸懵懂迷茫的长盛,阿贝多叹了口气,有些后悔适才的失控,“时机不对,太过仓促。刚才,是我太过心急了。”
长盛有些呐呐,“都这个时候了,仓促,也就仓促了,我,我不介意的。”
“这事心急不得。”阿贝多再次拒绝,“我不想与你的第一次是在误会和互相解释下进行的,尤其是今日我们才刚刚确定了关系。”
总的来说就是太快了,他“人造”的心脏跟不上。
长盛还想说些什么,阿贝多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好了盛儿,听话,收拾一下去睡吧。”
“你为什么,叫我也叫盛儿?”长盛一把扯下阿贝多的手,倒是不纠结继续的事了,而是在称呼上又较上了劲,“你都叫3734盛儿了,怎么叫我也是这个名字?”
“那我还是叫你长盛?”阿贝多反问。
“你!”长盛被他的迟钝给气到了,但能怎么办呢,他就是莫名奇妙的看上了一个满脑子只有炼金和画画的家伙,“那个冒牌货都会叫我仙儿,你,你——”他临到关键时候却又有些说不出口了。
阿贝多莞尔,“那么,仙儿,可以吗?”
长盛倏地红了脸,“也不是不可以,这么叫我的除了你也就只有爹爹了。”
“你的爹爹?”长盛介绍家人的时候,会着重介绍他的父亲和兄长,倒是对这位爹爹很少提到。
“不重要,就是很小的时候我还没有化形,爹爹会这么叫我。”长盛摇了摇头,“那个,真的不做了么?”
他眼神瞥向阿贝多的下面,意有所指。
好在阿贝多在适才说话的时候已经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此刻才显得不算太过狼狈,倒是长盛他。
“收拾一下去睡吧,天色已经很晚了,嗯——”他看了一眼长盛红润的唇色,“虽说我并不在意这些,但你若是在意的话,最好漱个口。”
“你非要在这件事上扫兴吗?”长盛再次被气到了,气鼓鼓的站了气来,把落到手肘的衣领子全部拉回了肩膀上,“那你也记得刷牙,哼!!”
长盛气呼呼的转身走了,阿贝多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又说错话了。
自他在蒙德生活以来,最初确实因为不理解常人的想法而常常与他人格格不入,但在他理解了人性的本质之后,似乎已经很少做出扫兴的事了,至少只要他刻意去迎合他人,总能得到意料之中的效果。
但如今,遇到长盛之后,他似乎又解锁了与人的一种全新的关系,致使他对生活的理解又陷入了一个低谷,常常惹得长盛很生气,所以难不成这才是一开始那小家伙讨厌自己的原因?
因为自己与他人的格格不入?
阿贝多站起身走到了长盛的门口敲了敲,“仙儿,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生气。”
“那是哪个意思?!”门内的长盛气呼呼的反问。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只是怕他——嫌弃自己?
这个想法着实有趣,令阿贝多本人呆愣在了原地,没听到阿贝多答案的长盛一把拉开了门,眼睛通红的瞪着他,“后面几天我都不想和你说话了!你也不许找我知道吗?!”
也不等阿贝多反应,长盛砰的一声关了门,任凭阿贝多再怎么敲门都不出声了,要不是他确实察觉到了屋内有人,都以为他又逃走了。
无奈的阿贝多只能选择出门去酒馆,至于为什么是酒馆,他总觉得自己需要更深入的学习一下关于情感的话题,而酒馆,一向是个好去处。
今夜的天使的馈赠,迪卢克老爷不在,温迪也不在,倒是多了一个丝柯克。
只不过对方见着阿贝多很是惊奇,而阿贝多见着对方也想起了之前忘记的事,“抱歉,之前说要为你找个房子的事,一时忘了。”
“无妨,在长盛没有收回他要的东西前,我有住的地方。”丝柯克并不在意,毕竟她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帐篷。
“总归是我的失误。”阿贝多并不推脱责任,是他的问题就是他的问题。
二人并不相熟,各自端着自己的酒杯,沉默的喝酒。
许久,丝柯克有些好奇的开了口,“你有心事。”她平常不会产生好奇,但对方与长盛的关系,令她有些在意。
“怎么看出来的?”阿贝多反问。
“没有心事的人,不会来这酒馆吧。”丝柯克回应道。
阿贝多暗自叹息,“你和长盛,是怎么认识的?”他和她这个陌生人之间的话题,似乎也只有长盛了,而此刻,他有些想要知道。
“他没和你说过?”丝柯克反问。
阿贝多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他只说了当初你把他丢在了雪山水池子里,而救了他的是我。”
“是么,”丝柯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也没什么可说的,三百多年前我刚到这个世界不久,便遇到了占领我基地的他。”
“占领?”阿贝多疑惑。
“一整个基地里长满了他的本体,不是占领是什么?”丝柯克冷笑,“他这种疯狂繁殖的体质,没有彻底占领蒙德才是令我疑惑的,不过他的性子太过单纯,想来也不是来灭世的。”
倒是蠢呼呼的跑来说什么救世,就连她的师父都彻底栽了的敌人,这个家伙真能挡住么?丝柯克依旧抱有着怀疑。
阿贝多不免想象了一下一大丛的仙人球长满了一个帐篷的样子,失笑出声,“那确实很抱歉了。”
“你替他道什么歉?”丝柯克反问的同时带着私心,她确实察觉到了对方和长盛之间特殊的气氛,莫非——
阿贝多没有回答,只是转移话题问了一个问题,“惹人生气了,该怎么道歉?”
丝柯克莫名的觉得这家伙口中的人就是长盛,不过这两人吵架了?
“请人吃个饭?”丝柯克试探的回答。
“估计他不会喜欢。”长盛那家伙睡着的时候几天几夜不吃都没关系,显然口腹之欲并不重。
“那——请喝酒?”丝柯克又道。
阿贝多沉默,喝多了最后受苦的恐怕还是自己,他只能端起酒杯,给自己灌了一杯。
夜色笼罩了蒙德城,但月色皎洁,还算温馨,而更远处的枫丹,却陷入了一片漆黑的浓雾之中。
翌日,长盛气的一夜没怎么睡好,一大早就起来准备出门找丝柯克去的时候,却在房门口被堵住了。
一大捧来自枫丹的彩虹蔷薇就这么出现在了眼前,而拿着这捧对常人来说很美丽的花,但对长盛来说着实有些刺激的东西的人,是阿贝多。
长盛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给我?”
阿贝多点了点头,“可莉曾经送过你花环,她说,你很喜欢。”
长盛回忆起了当初和可莉的初见,那个时候的自己不想让她失望才说的喜欢,但对于眼前这个惹人生气的家伙,他可说不出什么好话,一把拍开眼前的花,“我不喜欢,我不要。”
阿贝多反手拉住了他的手腕,“对不起,长盛,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才不生气,但我真的只是想让你开心。”
长盛气呼呼的转过身,眼睛瞪着那捧花,“和人道歉你也要有点诚意吧,你拿着花给我,你就没有察觉到问题吗?”
“问题,什么?”阿贝多着实没有反应过来。
长盛快要气死了,可莉还可以说是不知道他的本体是什么,阿贝多怎么也犯蠢。
“我是植物!!你拿着这花就像是拿着我同类的生-殖-器和尸体!!”他真的快气死了,一把甩开阿贝多的手,扭头就跑。
拿着花的阿贝多站在原地着实有些呆住了,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个点,完了,这下是真彻底把对方惹毛了。
长盛离开家里后,就准备去找丝柯克,但他忘了丝柯克基地的位置也没和对方说好碰头的地点,再加上他完全认不出对方的模样,两眼一抹黑,不想回家的他只能漫无目的的在城里瞎逛。
好在他不去找对方,对方自己找了过来。
丝柯克找到了在广场长椅上坐着的长盛,“你在这里,阿贝多已经给我找好了住的地方,不如现在就去我之前的基地?”
长盛抬头,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不过,“他什么时候给你找的地方?”
“昨晚。”丝柯克假装完全没察觉到二人吵了架的样子说道,“在天使的馈赠遇见了,便顺便去城里走了走。”
长盛鼓起了腮帮子,一句话也不说的从长椅上站了起来,丝柯克见着他这副模样暗自偷笑,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养出长盛这种性子,喜怒哀乐全部写在脸上,着实过于单纯了些。
“现在就去,我来带路?”丝柯克用的是疑问的语气。
长盛气鼓鼓的瞪着她,“难不成我带路不成?”
丝柯克暗自叹息,划开了去往深渊的道路。
深渊很大,丝柯克的基地只是占据了很小的一部分,而这一部分偏偏巧合的就在被黑雾吞噬的其中。
长盛扶着自己的一部分本体,站在边缘处看着边缘外翻涌的黑雾,面色冷漠。
“你之前一直待在这里,就不怕黑雾突然涌过来?”长盛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丝柯克伸手触碰外界的黑雾,那些东西就像是活着的一般朝着她的手臂缠绕上来,下一刻,她的手掌一捏,那些黑雾就碎了。
“深渊可以作为力量,污浊,也未尝不可。”丝柯克叹了口气,“我一直在追寻力量,只可惜——”
只可惜她要追逐的人,却已经被力量所吞噬了。
长盛不再多说什么,抬手间,大量的藤蔓从体内涌出,蔓延生长包裹住了所有的仙人球,不一会,那些躯体就被长盛给吸收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黑雾朝着二人渐渐弥漫过来,丝柯克重新打开了空间通道,“走了?”
长盛颔首,转身进入了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