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人偶和猫的足迹几乎遍及提瓦特。
他们煮过好多帕蒂沙兰,捡过好多幽光星星,采过好多霓裳花,吹过好多蒲公英,还在好多场雨后追逐彩虹的尽头。
彩虹看起来像拱桥,但尽头并没有桥墩。猫觉得没有正好,这种梦幻绮丽的东西,美到尽头,什么都没有,才是最好的结局。
也不是什么都没有。
人偶总是担忧猫会为无果的追逐而沮丧,尽管他还记得猫才是他们之中最初表现得更成熟的那个,但他还是会为了安慰猫,发动神之眼,卷起附近看热闹的史莱姆,风、水、雷、火,再丢进刚猎的野猪,撒上才摘来的香草,给猫整治一顿又润又嫩又酥又香的烤肉。
他们去过那么多地方,但一直没有回过稻妻。
在璃月,他们还曾遇到一位同他们一起飘洋过海前往须弥求医的病患的家属。
据这位青年说,他的兄弟的病情已无大碍,但还需仔细调养,他此来璃月就是寻访传说中的药君真传,为他的兄弟开个方子。
他还说,丹羽大人的事迹得到了雷电将军的嘉奖,长正大人也重振了家族的名声,二人泉下有知,一定也会无憾了。
他最后提到,将军大人在八重宫司的建议下,另寻他策解决了踏鞴砂的祟神之患,又额外圈了一处矿场,供工匠们锻冶维生。大家都对将军的恩德铭感五内。
人偶听了这些话,客套地附和几句,没说更多。稻妻发生的遗憾和欣悦,对于他来说已太过遥远,稻妻已不是他的家,他的心也不在稻妻了。
他们也不总在杳无人烟的野地里穿梭,偶尔也会回到喧嚷的城市,其间,他们结识了很多厉害的人,也救助了不少可怜的人,其中数次,他们感觉幕后黑手有种令人不适的熟悉,可追踪过去,线索总是断掉,人偶起初还懊恼,后来逐渐益发沉得住气,他意识到,那位“枫丹工匠”有着深不可测的实力和势力,背后或有巨大的阴谋,好在他的时间总是足够,他总能让“埃舍尔”将所有的血泪偿还。
流浪的日子过久了,人偶也不再是那幅华丽的装扮,他一身劲装,和猫披着同款兽皮冒险斗篷,一些他们曾经行侠仗义的地方,也曾出现“带猫勇者”的传闻。和外表一同变化的,还有他的感知,他虽然仍然没有一颗“心脏”,但对于情绪的感受越来越立体和浓烈了,缤纷的回忆太多,他已经记不起来承载神之心那片刻的没顶悲伤了。
其间,他们还逐渐察知了世界的真相,一起憧憬星空之外的风景。
或许由于“勇者”之名加持,人偶和猫还曾经落入名为希穆兰卡的童话世界,他真的客串了一把“勇者”,在匆忙找猫的过程中,拯救了恶龙,结识了旅行者,最后缀着一大群新朋友在青蛙的指引下,找到了忙于拥兵自重的猫。
当他找到传说中“日啖纸鼠三百只”的“高塔猫王”时,猫正开着号令群鼠建造的巨型折纸人形机械踏出领地,人偶看着五颜六色的彩纸折出的遗迹守卫沉默了,杜林看着据说用于征讨恶龙的三百只杜林大小的折纸神兵也沉默了。
总之,猫也以自己的方式在这个美妙的童话世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离开希穆兰卡后,猫揣着尚留余韵的美梦,同人偶告别。
不知不觉,外表一成不变的猫,也到了生命将尽的时候。
雷神的金羽,回应了人偶炽烈之极的渴望,为他留下了猫,一留就是五百年。而今,金羽光泽不再,分离的时刻来临了。
人偶难以置信,几乎立刻共鸣其创造者关于永恒的妄念。
猫吃力地将肉垫拍在他地额头上。
——世上唯一不变的,就是一切都在变化啊。
——你不是一直想要一颗心吗?我的心放在你那里,你带着我们的心,去看更多世界吧。
——我当然舍不得你,唉,好不甘心啊,我把你养得这么好,你就要去便宜别的猫了。
——你当然要去遇见别的猫啦,你遇到越多的猫,就越会知道我才是世界上最好的猫。就算……就算你真的遇见了比我更好的猫,我也是独一无二的,你遇见越多猫,就越会记得我。
——不要难过啦,“离别”未必就是离别。或许我只是飞到别的星球了呢,或许你只要飞出这片星空,就总有一日能够找到我呢,这具躯壳太重了,我离开它,或许正是我们轻装重逢的开端呢。
猫絮叨着,声音越来越小,最终,陷入了沉眠。
人偶最后一次割下一簇猫毛,他的手竟未颤抖。他熟练地扎成胸前装饰的绒球,垂在胸口心脏的位置,踏上了巡星的征途。
猫说得对,他去得晚了,没准猫会遇见其他的人偶呢。
他总会找回他的猫。
儿童节快乐!第一篇番外完结~一直以来想写童话的愿望满足了!
明天请假一天,后天开迪卢克番外第一章,之后就可以和正文穿插进行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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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流浪者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