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烬中影 第9章 第 9 章

佩露薇利深知自己和库嘉维娜之间的差距，不管是出自库嘉维娜的武艺还是诅咒般的力量，全都在库嘉维娜的掌控之中。

按照她的计划，和库嘉维娜正面对抗至少是三年以后的事，直到一个月光明亮的夜，一颗神之眼降临在她面前。

红色透明珠子刚好覆盖在垂挂的满月上，将其染成赤色。

传闻只有在拥有强烈的愿望时，才会获得神明的注视，从而赐下可操控元素之力的神之眼。

是刺杀库嘉维娜的愿望被认可了吗？

可冲破囚笼、追求自由的愿望不值得被认可吗？

不管结果如何，佩露薇利最终将这颗神之眼藏在心脏的位置，在不久后，向库嘉维娜发起挑战。

她赢的时候，恰逢天明。

金色的太阳从群山间升起，天上的水立方在晨光中波光粼粼。

“天亮了。”

佩露薇利将剑丢弃，离开这片废墟，

“这是，命运的第一步。”

库嘉维娜死后，佩露薇利被押送前往至冬，听候女皇的发落。

在牢狱的夜，她猝不及防的看见了极光。

整个天空都是彩色的，色彩各异的光带在夜空翻飞，就像正在嬉戏的孩子。

这一瞬间，仿佛所有的烦恼在这番美丽的场景中消散。

“至冬的…极光……”

佩露薇利第一时间看向角落的小克雷薇，然而小克雷薇只是坐在地上，翻阅着不存在的书籍，一边看一边念叨：“至冬的极光真好看啊，以后我要和佩佩一起去看。”

“我看到了……”佩露薇利的声音就像自语的呢喃，“阳光和极光都看到了，很美。”

小克雷薇完全没听到她的声音，继续自言自语：“也不知道佩佩去哪里了。唉，再不回来，蛋糕就要被吃光了。”

佩露薇利再次看向天空，极光依旧。

只是她意识到，想和她一起看极光的人永远都看不到了。

再后来，女皇赦免了她刺杀执行官的罪孽，并赐予她新的名字「仆人」——阿蕾奇诺。

位列愚人众第四席。

旧的名字，便随往事一同埋葬。

在前往接管壁炉之家之前，还需要熟悉新同事。

其中就包括一个老熟人，「博士」——多托雷。

博士毫无芥蒂的和阿蕾奇诺套近乎：“你继任第四席[仆人]之位，我由衷的感到高兴。”

阿蕾奇诺冷冷的看了一眼这个戴面具的丑恶之人：“有什么话直说。”

“我也喜欢和开门见山的人打交道，毕竟，喋喋不休的寒暄是无知者才会做的事。”

博士表达对新同事的赞赏之后，接着抛出自己的意图，将一沓厚厚的纸递给阿蕾奇诺，

“我有些非常有趣的实验，这些是我最近最得意的实验报告，如果你愿意和我合作，将壁炉之家淘汰的孩子交给我，我愿意免费分享这些实验结果，后续有壁炉之家的孩子参与的实验结果我也会一并分享给你。”

阿蕾奇诺只是扫了一眼纸张，没有接过：“你认为在十年前有过不愉快的前提下，我还会选择与你合作？”

博士坦然的笑笑：“我以为以你的心胸和成长，不应该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那你未免高估我了。”

“强者尤其性格也无可厚非，但十年前你遇到的是我的另一个切片，你可以把他看成另一个个体。”

说到这里，博士突然想到什么，

“噢，忘了说。作为一个追求完美的学者，为了更好的观察这个世界，我将自己的年龄段切割成不同的个体，也就是说，十年前遇到的我和现在的这个我不是同一个。”

阿蕾奇诺问：“你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将人改造成更完美的人。如果能给我足够的材料，我甚至能创造一个神。”

博士的表情有点狰狞和痴狂，

“如果是普通人应该会觉得很疯狂，但我相信你会理解，因为你也是被命运裹挟的人，你比任何人都想要了解人类，了解自己。”

“你如果足够了解我……”阿蕾奇诺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就应该知道我有多想把你送去见前代「仆人」。”

“实在有些可惜。”被拒绝的博士并不恼怒，只是表达自己的惋惜，

“如果你有合作的想法，欢迎你随时来找我。我向你保证，这个世界没有比我更大胆的学者，只要你有其它足够有趣的想法，我都可以为你创造。”

阿蕾奇诺冷笑一声。

不愧是席位比库嘉维娜更高的人，果然更让人恶心。

就在这时，室内走进一名少年。

即使戴着帽子，依然能清晰地看见少年带着异国风情的紫色短发。

阿蕾奇诺记得，十年前她和克雷薇前去博士研究所营救欧帕芙时，撞见过这名少年。

十年过去，他还是那副模样。

“你就是新来的执行官？”少年上下打量一眼阿蕾奇诺，“我是第六席「散兵」，斯卡拉姆齐。”

虽然不知道少年还记不记得她，但阿蕾奇诺还记着当年少年没揭发她们的恩情，面色缓和下来：“我是第四席「仆人」——阿蕾奇诺，很高兴认识你，希望未来相处愉快。”

博士：“你对散兵倒是另眼相待。”

散兵：“呵，之前见过一面。”

博士：“据我所知，阿蕾奇诺从小就在实验场长大……”

散兵带着不明显的讥讽：“听上去是个符合你喜好的地方。”

阿蕾奇诺：……

散兵忽然对阿蕾奇诺问：“哦，对了，听说你杀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家人和母亲？”

阿蕾奇诺沉默一瞬：“没错。”

“哈？当年和你一起的两个朋友也被你杀了？”

阿蕾奇诺：“没错。”

散兵愣了一下，紧接着大笑起来：“哈哈，你们人类真有意思。”

阿蕾奇诺没有辩解什么。

既然愚人众聚集的人都不是常人，用偏见伪装自己算一件好事。

……

比起如何应对让人不适的同事，更让阿蕾奇诺头疼的是她要如何在短时间内适应自己身份的转变。

从弱势的一方成为强势的一方，从听从命令的「孩子」变成施加命令的「母亲」。

于是又回到克雷薇所提出的最初的问题：一个真正的母亲、一个真正的家，到底是什么样的？

阿蕾奇诺一边思考一边进行工作交接。

虽然壁炉之家明面上是个孤儿院，但因为需要为愚人众输送人才，背后的运作远比普通孤儿院的运作要庞大很多。

单是和执行官「公鸡」的工作交接就让阿蕾奇诺头疼不已。

那个政治家的恶心程度不比博士低。

直到一个月后，阿蕾奇诺才重回枫丹。

她在枫丹廷的瓦萨里回廊置办了一处新的房产，命名为“布法蒂公馆”。

布法蒂公馆整洁又漂亮，楼下是水果店和服装店，斜对门是小有名气的露泽咖啡厅。

拿下布法蒂公馆花费了不少资金，甚至远超预算，但阿蕾奇诺依然挑了些盆栽花卉摆放在门口。

彩色的窗户玻璃在阳光的反射下，为这些生机盎然的植物蒙上犹如糖果纸一样美丽的色彩。

枫丹分部的孩子们很快搬迁至此，但面对新的管理者，他们不敢表现出欣喜的态度。

阿蕾奇诺没有强迫自己用虚假的温柔驯抚孩子，微笑不是她的天赋。

她注定无法成为母亲。

又过了几日，布法蒂公馆的孩子们闹了矛盾。

起因是有个孩子因为操作不当弄坏了新的咖啡机，另一个孩子与他吵了起来，最后闹到要去决斗场解决的地步。

决斗场上不分生死，即使败者侥幸捡回一条命，也会失去一切——这是库嘉维娜定下的规矩。

阿蕾奇诺没有阻止他们决斗的想法，只是顺势修改了决斗的规矩。

只是这新的咖啡机……

阿蕾奇诺左右看了看，又拍了拍机器，咖啡机依然不能如常运作。

正当她寻思着是不是应该去找商家的麻烦，视线一角忽然有个刘海很长的金发男孩小心翼翼且迟疑的靠近。

“那个…「仆人」大人…我、我可以试试修理它……”

“你叫菲米尼？”

“是、是的。”

“那就先交给你了。”阿蕾奇诺将咖啡机往菲米尼的方向推了推。

菲米尼用随身携带的工具熟练地检查起咖啡机。

“修不好也没关系，坏了就再买一个新的。”

菲米尼的动作一顿，甚至忘了害怕，惊讶的看向阿蕾奇诺。

只是对上那带有红色印记的黑眸，他又畏惧的低下头，长长的刘海遮住眼睛，并且假装很忙的检查机器。

“很奇怪么？”

就像是闲聊一样，阿蕾奇诺靠在桌边，缓缓道，

“一台咖啡机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昂贵的是你有一颗想要维护家的心，就算你把它拆成了碎片我也没必要怪罪你。”

菲米尼脸颊绯红。

但他手脚麻利的修好了咖啡机的小故障。

阿蕾奇诺对他表示感谢，并问：“你愿意帮忙让我很意外，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因为…因为您也喜欢《茉洁草公主》，所以……”

喜欢《茉洁草公主》的都不是坏人。

“也许要让你失望了，喜欢这本书的人不是我。”阿蕾奇诺回想起过去，又浅浅的补充一句，“她有很多画本。”

菲米尼有点好奇是谁，但没敢问。

“对了，还有一些问题。”阿蕾奇诺顺势询问有关这个家的问题，“书房里的书是否有欠缺？家里还有需要置办的物件吗？还有哪些你觉得不合理的规矩？”

菲米尼飞快的摇头：“没、没有。”

在菲米尼准备飞速逃离的时候，阿蕾奇诺叫住了他：

“以后，不用叫我「仆人」大人，直接称呼我为「父亲」。”

“父亲？”

从小只有个没见过面的赌鬼父亲的菲米尼局促的抓紧衣摆。

“嗯，和前代温柔仁慈的「母亲」不同，我是严格而冷酷的「父亲」，不会微笑也不会安抚。”

“明、明白了，父、父亲大人！”

看着菲米尼慌忙逃离的身影，阿蕾奇诺将咖啡机放回原位。

肩上似乎有沉重的责任压在上面。

如果没记错，菲米尼是被他的母亲送到壁炉之家的，以求愚人众的庇护。

她回到办公室，翻阅起菲米尼的入院资料。

既然成了孩子们的父亲，总得做些什么。

也许吧。

角落里的孩子，似乎坐在月光下的窗边，独自包扎着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