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教令院书記官助理记事簿 第4章 失落之人（四）

正式开始流浪工作的第一天是从简易睡袋里开始的。

雨林的空气湿润，气温高，蚊蝇多，在这种环境下睡眠，即使有睡袋和帐篷遮挡，也不是什么舒适的事情。

而帐篷外传来的淅淅沥沥的雨声，愈发加重了洞穴的潮湿感。

下雨了……不是好事。

本能提醒着纳伊尽快起身做好引流雨水的措施。这个洞口地理位置偏僻，处于下坡且缺乏疏水手段。而雨林的暴雨又极其豪爽，遇上降雨量高的时候，只需要数小时就能将这片空间淹没，要是变成那样，她之后就不得不在水里探索了。

纳伊近乎梦游般的从睡袋里爬出，看向洞内。没有预料中的积水，也没有被淹没或塌方的倾向，显然已经有人先一步做好了预防工作——艾尔海森干的，毫无疑问。

虽然对这人有很多牢骚（甚至眼下不知道他又跑哪去了），但不得不说，这种地方自家上司还是很可靠的。

最初进入教令院得知自己的上司是个很难相处的家伙时，她还担心了一段时间。毕竟曾和艾尔海森一同进行项目研究的人结局大多都是主动退出，因为没人跟得上他那糟糕的我行我素的行动步调。

事实上艾尔海森也的确是个无可救药的自我主义，但他作为同伴时远比其他人省心的多。

不过，这种独行分子为什么会抓她做项目……唔。

算了，干好自己份内的事吧。

纳伊看了眼时间。环境影响睡眠质量，手边又没有她习惯抱着的那只玩偶，虚空显示她离上一次合眼只经过了四小时，但她已经被雨点声吵得缺乏睡意了。

……为了今后能在自己的被窝里醒来，工作吧。

按照昨天艾尔海森的要求，她需要做的就是拓展洞穴内部空间并寻找可能存在的、记录了类似文字的壁画，供他参考并解读。

虽然纳伊十分怀疑这行动的必要性，但上司都这么发话了，那作为助理也只有服从的份。

她顺着昨天和艾尔海森走过的道路继续前行。清晨没有给洞窟带来太多光亮，但却带回了一群结束觅食、正准备回巢休息的夜行性动物。要说的话，它们应该也算是艾尔海森口中的‘待清理对象’之一。

纳伊调低了光源亮度，小心不去吵到这些正准备休眠的007同行们。

洞穴整体呈负地形，上方是蔓藤与岩石交错的拱形密封层，下方则是一片空旷的河床，有积水潭，但似乎并不和外界流通。雨声扰乱下，听不清明显的水流声。但就洞窟内的植被情况，不排除有地下暗河。

整个洞穴应该是由地震等板块变化导致的地貌重组，让降诸魔山的某条河流被岩层夹断而产生的。

洞内的草元素意外的丰富。几乎见不到空石壁的影子，墙上多被细枝的藤蔓与大片的枝叶包覆，栖息在此处的动物也受此荫庇，但这也让寻找记载壁画一事的困难程度大大增加。

要做的工作不少。纳伊清点背包。由于出门时没想到会被增加工作量，她手边携带的武器除了常备的大型歼灭炮外，只有一把匕首。她掂量了两下，最终还是收了起来。

——可以的话最好减少见血的情况。

处理血迹很麻烦，血腥味也会引来鳄鱼等食肉动物，那只会让清理作业变得更加繁琐。

幸而手上的驱逐用烟雾弹数量还够。虽然洞穴内空间较宽广，但设置到位的话，一齐放出的烟雾应该足够煽动动物们的恐慌情绪了。

就麻烦这些现住民们自主搬个家吧。

做好打算，纳伊放出手套内的钩索。她动作轻巧的飞跃在山壁间，到达一个位置，安装烟雾弹，回收钩索，再下一个。

机械的工作重复了一段时间。枝杈和林叶时不时擦过她的身侧，她眼神接触过每一片山体，视线所及之处，隐约能窥见那巨大的墙面上尚留存的刻痕和记号。

——那里应该就是整个洞窟中最明显的一块壁画了吧。

纳伊思考片刻，向那片还残留有印迹的山体荡去。

藤蔓半遮半掩，将过往隐藏在新叶之后。拨开厚重的藤枝层，露出岩壁上的印迹。

字符大小不一，一部分板正工整的难以想象出自人手，规整过度的字迹并没有显露出应有的美感，反而让人感受到一种强迫症般头皮发麻的压迫感。而另一部分笔触则带着一些不纯熟的幼稚感，重复刻印着相同的字符。

她慢慢用手指抚上这些刻痕。

[你是残次品。]

忽然，那个隔着遥远的时空的声音传入耳中。历史的声音磕磕绊绊，仿佛老旧的留声机发出机械僵涩的摩擦声。

耳鸣逐渐上涌，周遭的白噪音却静的出奇。隔着层层叠叠的时光，纳伊看向过去的剪影。

属于这片洞窟的记忆中，“祂”站在那里。

那是一个常人难以理解的畸形生物。类似蜗牛的软体组织上，分别点缀着他形同蟹螯的爪子、三只互相不协调的眼睛和植物般的球体及花蕊。

“祂”以山为书，以石为笔，以机械都无法达到的精度，一笔一划的刻下这些痕迹。

而“祂”的身边，幼小的孩童坐在被截断的树墩上，仰头学习着“祂”的动作，笨拙地，缓慢地模仿着刻下相同的字符。

[这是我们一族的名字。它的发音是——]

“——！”

过去与现在的声音重叠，交错。‘过往’飞速抽离，意识滑入‘现在’。纳伊感受着从抽离回归正常的晕眩。眼前的景色在一次颠倒后回归正常。

“祂”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眼前是一群因地盘被侵占而显得气势汹汹的蕈兽们。

——啊。

刚才的恍神让她忘记隐藏气息，结果，她现在不得不想办法清理眼前的蕈兽。

……明明都已经做好不动手的打算了。

纳伊抚了抚额头，为计划不如变化的现实叹了口气。

只好先把这些小家伙们清理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