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教令院书記官助理记事簿 第31章 死梦者之歌（五）

‘藤原’这个姓氏，在稻妻也算是有几分来头。

本属鸣神大社下的长巫女‘源’氏嫁入凡尘后，分支出了多个姓氏。其中一个，便是‘藤原’。

但实际上，和现在依旧只有大名才能冠姓的‘神里’、‘九条’不同，藤原这个姓氏没有多少高贵的意味，甚至已经一定程度的普遍化。有不少平民或是认为自己具有神社血脉的人，也会自称‘藤原后人’，为自己冠姓藤原。

而社奉行中的藤原氏本来也只是个农家出身的平民小子，是他在农业上的才识被神里家的先代看重并提拔后，才有幸在奉行中得了一个位置。

虽然有源可溯，但其实藤原家的家底相当薄弱，几乎可以称得上无权无势。

这样的家族，本来是不配入鹰司家的。

“当时，藤原家的家主亲自向宫司大人恳求，希望她能看在曾经那位‘源’氏巫女的面子上，请她出面让自己的长子过继入鹰司家。也是因此，神里家才得以幸免于难。”

纳伊蹙眉。“我记得，之前你说藤原家没落——”

“恩。那件事之后不久，藤原家一家就全都不幸逝世了。据说是误食了有毒的山菜，但具体原因，至今也没能查出缘由。那位过继到鹰司家而唯一幸存的长子，也在大约一年后离开了稻妻去他国求学……那之后，我也打听不到他的消息了。”

将整个故事讲完，神里绫人也不禁舒了口气。“……同时和这两个姓氏有关的事情，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一件了。”

“……”

管家适时的为两人斟上茶水。纳伊捧起造型颇为古典的椿花纹印的茶杯，在脑内回顾了一遍神里绫人的话语。

虽然是个很好的故事，但对于眼下遇到的困难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有意义的内容。

但这也说明，如果不是神里绫人刻意想隐瞒什么，他能想到的最有关联的内容就只有这些。除此之外，他也没有更多信息了。

可这两家和鱼人有什么样的关系？

……感觉没什么有用的情报啊。

不过，先不考虑艾尔海森的意图，听神里绫人的说法，这种‘鱼人怪’本身在稻妻是鲜为人知的存在。

如果存在与之相关的传闻或是小道消息，神里绫人应该也会向她提及一两句。

鱼人应该从未出现在稻妻的公众视野之中。它们远不像丘丘人那么广为人知。

但这也情有可原。鱼人集群的效率高，对船只的破坏性强，在海中更是堪称无敌。纳伊推测，这个潜藏于稻妻海下的特种暗杀队可能从未失过手。

见过的人都进鱼人肚子里了，自然也不会有消息传出。岸上的人也只知道有出海的人遇难‘失踪’了而已。

——那么反过来想，为什么这次失手了？

是因为有水系神之眼的神里绫人吗？不，虽然神里绫人的确是救下她们所有人的大功臣，但在那之前，对付那数量庞大的鱼怪是利用了鱼人们极度畏雷的弱点，他们迅速进入雷暴区才解决的，那应该是离到达稻妻只有半天左右的时候的事了——

——等等。

这么想的话，鱼人袭击的时机很奇怪吧？

鱼人在海中的机动性和攻击性远超人类，哪怕有神之眼，他们当时也没有十足把握赢过这样的大群。

那为什么它们偏偏选择在随时会团灭的危险区旁边发动袭击呢？

或许黑幕一开始并不知道神里绫人坐这班船回稻妻，直到有谁通风报信告诉了他们这个消息？

但即使如此，神里绫人在船上被认出是在璃月港，也就是到达稻妻的两天半前。消息传递需要时间，但信鸽也不会需要太久。

黑幕至少有两天左右的时间，不至于拖到她们将将到达稻妻时才派出鱼人。

在大约在离开璃月一天左右，船已经开出璃月港足够远的距离，但又离雷暴区较远，彻底孤立无援的海上进行袭击才是最佳方案。

是信息传递上有失误吗？还是说黑幕接受到信息的来源并非第一手，而经过了多重转达导致延误了？

醒来之后就一直萦绕在心头的违和感再度冒出脑袋，彰显其存在感。

为了不扩散自己妹妹得病的消息，神里绫人对自己的行踪应该做了充足的保密措施。而如果能够收到神里绫人乘船的信息，就代表着船上就存在黑幕的下属或关系人。

但这样的话，消息传递应该不会存在这么大的时间差。

或者说，艾尔海森给的这两个名字，代表着这件事不止两方参与？

思考还在延续，神里绫人却突然开口打断了纳伊的推演。“说起来，纳伊小姐，提供给你这两个名字的你的‘同伴’……他到底是谁？是什么人？”

“……为什么你执着于了解这一点？”纳伊抬眼反问道。

她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戒备，也并不在乎明确的告诉神里绫人她不准备把所有底细全部托盘而出。

毕竟比起仅仅建立初步信赖关系的神里绫人，艾尔海森才是她真正的同伴。

而像是意识到了这一点，神里绫人没有再追究。他思忖片刻，缓缓道。“昨天我们遇到的火灾，应该是鹰司家的手笔。”

“……暗杀你的犯人是鹰司？”纳伊思绪一转，确认到。“你有拿到实际的证据吗？”

“没有，但我能肯定。”神里绫人笃定到。“虽然对方装成了海贼的模样，但配备的太刀却是天领奉行内部才会流通的制式品，那种锋利度的刀具不是普通海乱鬼能锻出来的。”

说到这，神里绫人眼眸微暗。“而且，之前那位你曾见过的暗杀者……如果我没认错人的话，家父在世时，他还曾暂离鹰司家，来指导过我一两年。”

再怎么掩藏外貌，自幼习记的武技是骗不了人的。

原来如此……所以可以确信吗。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

刚才为止都失灵的感官陡然活跃，茅塞顿开感直冲天灵盖，甚至让大脑痛呼为什么没有立刻注意到这个呼之即出的答案。

制造鱼人和意图暗杀神里的，肯定是不同的两方。

毕竟，如果黑幕只有鹰司，那么他们早就应该做一件事了。

——像纳伊威胁神里绫人那样，用民众之口将神里绫华吊上处刑台就可以了。

不，甚至纳伊可以确信，以现在稻妻的紧张形势，以及神里绫人对于自己妹妹的看重，哪怕只是煽动民众的恐慌情绪和抗争心理，让大众对神里家足够排斥，就能达到相当不错的效果了吧。

但对方却没有这么做。

鹰司家虽然想要除掉神里家，但他们恐怕是不知道‘神里绫华染病’这件事。不然，对方肯定不会放过这么一个绝佳的舆论材料。

所以艾尔海森给了她两个名字，她们面对的是鱼人和鹰司不同的两方势力。

……不，加上船上给鹰司传信的那一方，或许是三方势力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纳伊啜了一口茶缓和大脑。萦绕在鼻尖的花香带着一股清新感，与茶叶的涩度配合的恰到好处的甜味补充了大脑消耗的糖分。

她轻舒了口气放松神经，抬起眼，神里绫人正冷静的凝望着她。

视线相对的瞬间，男性的脸上再度扬起一丝礼貌性质的笑容。

“是有什么新发现了吗？”

“差不多。”纳伊点了点头。“而且，对于这个发现，我也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哦？十分愿意洗耳恭听。”神里绫人笑意不减。

纳伊在短暂的整理了思绪后，嘴角同样微微扬起了笑容。

如果艾尔海森在场，一定很熟悉。纳伊准备找他要额外报销和申请补助时，大多是这个表情。

而这个表情出现，意味着她又找到新的冤大头给她埋单了。

“让我们来梳理一下现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