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瓦特的航运技术至今没有跨越式的突破,除了枫丹和至冬以外,其他的国家仍沿用的木制船。在冰之女皇的意志下,整个至冬无视被坎瑞亚被毁灭的先例,就像被上了发条般,不计后果地发展着。然而此刻“博士”的切片身在稻妻,在偷渡的前提下,自然只能使用稻妻本地的船只。
随着他手中手术刀的刀片部分划下,红色的献血溢出,被主刀人毫不在意地用纱布擦拭掉。然而人的肉眼却看不见,有无形的力量从中奔涌而出,依附在木制的船舱墙板上,使之在无声无息间发生了变化——
被从田野中砍伐,被以人类的视角挑选,砍断枝丫,从中劈开,刨平,打蜡,早已失去生命的木材在丰饶之力的影响下重新回到了过往。即便只是和丰饶的眷顾同处一室,在那完全不具备抵抗性,从不拒绝祈愿,不忍视衰亡和病痛的力量属性下,也足以使整艘船的木料秧发萌芽。
“这是怎么回事?!”
船上的愚人众们交头接耳。
——是谁获得了草席的神之眼吗?
提瓦特本身具备七种元素,草元素便是其中之一,误认之下,众人意外之余只觉得心羡。要知道有了神之眼,那人必能一跃而上,从此不受邪眼的困扰!
船上的领头人压制了旁人的议论,然而那些萌生出的纤细枝叶却越长越多。担心会打扰到专心致志的第二席“博士”,他赶忙吩咐下去立刻把人找出来。
连相隔甚远的舱室都被引动了异常发生,更不用说近在咫尺的“博士”船舱了。
被当做试验台使用的华贵长桌上,环绕着狐女仰躺的位置,绿色的细枝裹在金色的微光中,自木制的长桌上生发而出,尤其是摆放了沾染其血液的纱布、止血镊等器材的托盘位置,更有枝叶蜿蜒生长着试图去碰触——其速度仿佛是用映影机拍摄了植物几十天里的生长过程,然后在一分钟内播放而出。
“果然,这种力量……传说中的丰饶吗?”
令诸有情,所求皆得。
即便对[丰饶]药师的存在一无所知,但这般靠近,却足以令“博士”感受到这股力量的性质。丝毫不感戒惧,他随手捻断一根枝丫,并看着它在失去根系的情况下,沿着自己的手,向着狐女伤口的位置迂曲生长。
“博士”的切片手上用力一捏,将之折断并团在手中,然后随意往地上一扔。
“如果软弱无能的力量——难怪打不过雷神。”他轻蔑道。
“不过居然能继承死去神明的权柄,”他意外地揣测:“难道魔神也能留下后裔?”
作为愚人众第二席的切片,和七神中的冰之女皇多有接触,又有愚人众谋夺其他六神的神之心在先,他自然知道不少魔神在台面上的隐秘。或者说共识?
无论是初代七神,还是后续的继任者,都没有和人留下后裔的传说。无论是和凡人还是和其他的非人种族。但仅仅是些许鲜血,就能引得植物肆意生长,简直令他想到被教令院关在净善宫中的小草神。
若说只是魔神眷属就能分享到这般权柄,那同为魔神眷属却轻易地被“女士”擒下的八重神子又算什么?
——果真是血裔之类的关系吗?
当年初入愚人众的“博士”沉浸在冰之女皇提供和“丑角”带来的坎瑞亚隐秘中乐不思蜀,但又碍于初来乍到必须做出成绩立足,因而将当时刚刚制作出的切片派往稻妻。然而那个切片却在绑架雷神制造的人偶后,被彻底掐灭。他虽然是本尊最盛年时的切片之一,偏偏没有当时的那段记忆,试探其他接触过的切片,也没有收获。
以清籁岛大名目前展现的实力,要让五百年前的那个切片殒命,除非是雷神亲自出手——可当时的自己既然敢出手,必然是有把握避过后者——更别说让“博士”本尊心怀顾忌,那根本没有可能!
“让我来挖出你的秘密——”
越想越感到兴奋,切片看了眼周围肆意生长的植株,判断它们不足为虑,又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实验上,更进一步用手术刀划开了试验品的整个胸膛——
……
肉眼所无法观察的空间,两种力量互相缠绕,排挤。
莽撞、愤怒、破坏。
慈悲、治愈、利他。
两种力量的属性不能说是完全相反,却也免不了在前者的排斥下泾渭分明,甚至不时发生冲突。
随着漫长而无以计数的时间流逝,黑暗中,早已习惯了被封印状态,将所有力量紧紧缩在最根系处,不得不压制自身的生长本能,以免被压迫的建木;终于在那股与自身相差甚远的黑色力量挑逗骚扰下,发现了封印之力的消失。它试探地放松了对丰饶之力的收敛,以相对于丰饶神迹来说无比缓慢的速度,从被斫断处一点点弹出绿芽。
随着萌芽的秧生,之前充斥了全部空间,肆意彰显自身存在感的毁灭之力在瞬间畏缩,退避三尺。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分出些许触手,去碰触前者的细芽。
然而两者的差别委实过大,对于毁灭之力来说,万物寂灭才是它的追求,不过是轻轻一碰,便使得那根萌芽瞬间泯灭。幸而丰饶之力本身没有攻击性,作为丰饶神迹的建木也只知道生长,并没有意识的存在。毁灭的触手下意识瑟缩,过了一会儿,看建木的生长仍旧维持原来的速度,才又将自身的力量进一步控制,缩小到只有凡人的一根手指粗细,再次向其伸了过去……
最开始的时候,每一次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每一次,掌握毁灭之力的那个意识都只能沮丧地放弃,又在修整一段时日后重整旗鼓,再次进行试验。每一次的间隔都越来越长,但旁观者却能够发现,这道意识的掌控者每次都越加认真,操作上也越加灵巧精细。
然而这个无形无影的空间里,除了被掌握的毁灭之力,和代表丰饶之力的建木外,从头到尾都没有第三者的存在,自然也没有谁能观察到这些变化。
不知道多少岁月过去,数不尽次数的方法变换之下,那道意识终于找到了比较有效的路径。丰饶之力无愧于丰饶民所传唱的,“令诸有情,所求皆得”的口号,半点不具有排他性。即便是以毁灭之力进行操作引导,只要不强迫其违反“丰饶”的命途,也可以令建木按那道意识所希望地去雕琢生长。
开始是贴近于人形的躯干,头发可以用藤蔓和绿叶代替及点缀,不喜欢绿色也可以用毁灭之力染黑;颜色和血肉可以之后再考虑,先捏个能见人的外形出来也可……
反正都奋斗了那么多时间,早就把急迫之类的心情磨平了。“她”也没指望一次性成功。
然而事情远比“她”想象中的顺利,仿佛是有一个事先设计好的模版,整座建木先是朝四面八方肆意生长,又在“她”起心动念后收束枝丫。
那些枝干一边互相蜷曲着,一边慢慢变宽变薄,从树干转化为花苞。
最外层,变化不大的粗壮枝干是花托。内里变宽变薄的花瓣,雄蕊以及雌蕊部分自动纠缠,分别生出臂膀和头部,还有花药,可能是自觉多余,直接被同化了,“她”干脆就没有感觉到最后者的存在……
对于这些变化,“她”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只要见识过仙舟人口中所谓丰饶孽物的畸变,就不会觉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何况这外形只是试验所造,回头不喜欢毁了重捏便是——真正重要的还属对丰饶之力的掌握程度!
没有彻底掌握,却也多少能动用一些,至少不会在打架的时候自个儿绊倒自个儿。
“她”下意识伸了个懒腰,闭合中的花冠上半部分随之扭动鼓起。
正当“她”想要小睡一会儿,放任建木构成的躯体自由发育的时候,突然感知到这片被毁灭和丰饶之力充斥的空间多了一个出口。更有不在其掌控中的,逸散的丰饶之力从那里“偷渡”了出去!
“花苞”的动作一顿,又放下心来。
毕竟令使级别的毁灭之力和丰饶之力都在“她”的掌控下,外面的另外一个自己仅有普通命途行者的程度,遇上难缠的对手,受伤也是难免的事。
之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有刚刚逸散出去的丰饶之力在身,些许创伤,哪怕是致命伤也不必放在心上。
然而和“她”所想恰恰相反,逸散的丰饶之力并未随着出口的消失而停止,反而越来越多!
——是谁?
丰饶之力虽然尚未尽在掌握,但毁灭之力却是由“她”而来,使如臂指。莽撞、愤怒的破坏之力随着主人的愤怒肆虐而起,轻易地找到那些丰饶之力“偷渡”出去的位置。
明明上一秒才被丰饶的力量治愈,却在一秒再次被撕裂扩大!
若是对战,伤口必不可能集中的一处反复发生,只有类似于刑讯或者折磨才会造成这样形式的创口!
不只是毁灭的力量,尚未被“她”所全然掌控的建木躯壳,也随着意识的满腔激愤而颤动。满数枝叶刷刷作响,不时有叶片被抖落,又在丰饶之力的眷顾下迅速生出。
——哪个混蛋,不想活了!居然敢对老娘下手!
之前有人说的幻胧和停云的合体,这不就来了吗?
所以我才特意选的停云做主角啊,其他狐人族哪个有停云有意思?
停云这个角色,说她是真的存在也可以,说她没死也可以,甚至说她从头到尾都是幻胧扮演的也可以,简直是薛定谔的猫。
不好意思,今天更新又晚了。我昨天晚上特意一早就睡了,就是想今天早上赶去吃必胜客的早餐。到了才发现,我家附近的那家必胜客早餐很久以前就不做了,要到其他门店去!我明天早上想再赶一次,所以明天的更新估计也要晚,先说一声,不好意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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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63章 战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