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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仙典仪当日，倚岩殿前方，和正在举行的仪式并不相符，天气不用说和奥赛尔来袭那日相比，连毛毛细雨都没下半滴，一点不像给岩王爷送别的排场。
不过考虑到这场葬礼的真实情况，特别是某位据说恰逢雷劫归天的大人物正在往生堂堂主身边，帮助料理自己的白事，旅行者就觉得自己能坚持面无表情已经尽到最大的努力了。更不用说派蒙，她简直从头到尾都被尴尬给浸透了，仪式结束她简直不知道是怎么撑到最后的。
一见上头的天权星凝光为首的七星开始退场，她立刻东张西望，并在第一时间锁定了站在显眼位置的稻妻使团，以及为首的狐人族女子。
“幻胧——！看这儿！我们在这边！幻胧！”
飞高的浮游物在人群里还是比较显眼的，虽然隔着人群，对方还是注意到旅行者二人。幻胧朝她们点点头，似乎和身边浅茶色长发的高挑女伴说了什么，对方听了也朝着她们看了眼，带了使团的其他成员先一步离开，只留下幻胧在原地等。
“不好意思，让一让，不好意思……”
毕竟是岩王帝君的送仙典仪，大半个璃月港的人都汇聚于此。好在比起之前请仙刚过的那几日，璃月港的整体氛围要平静不少。两人横穿人群的行事虽然引人瞩目，却还不至于发生争吵。
“幻胧，你还好吧？”
终于来到人面前，派蒙小心翼翼问道。
“我？我能有什么事！”
狐女言笑晏晏的样子，和当日北国银行出来时见到的比，若非幻胧之前提到过自己只有两个养子，没有其他血亲，几乎要让人以为面前的是她的双胞胎姐妹。
“就是那天，那天我们从北国银行出来——”
“我当然没事，那天只是觉得……我和钟离，可能并不是那么合适。”
她的笑容隐隐被其他复杂的情绪所冲淡，叫人难以分辨。
狐女先迈出脚步，边带着两人朝场外走边说道。
“别看我外貌年轻，那不过是因为狐人族是寿命比人类长得多。实际说来，我的第二个孩子都已经过了成年礼有些时日了。”
“是因为年龄的缘故，因为你意识到钟离是人族？”
出了北国银行后，与钟离一番详谈，虽然仍是没有办法得知谜底，但旅行者荧已经有了风神的经验，心态还算平衡。往生堂客卿和稻妻使团团长这一对，毕竟是在她眼皮子地下凑到一起的，既然于她没有妨碍，荧还是希望这两位能有个结果。
至于当事人的秘密身份，被要求保密的她虽然认为狐女并不在这个范围，但碍于两人的关系，荧还是认为由钟离自己告知为好。为此她还特意叮嘱了漂浮物一番。
虽然她也觉得钟离的岩王帝君身份万一揭露出来，恐怕一准得掰。
和心思单纯的派蒙不同，金发少女觉得如果自己换到幻胧的位置，嗯——也不一定。
她心里摇头，认为还是要看感情有多深。
“不，或者也有一点关系，但不是说钟离，而是在我自身。”
“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也没有告诉过钟离，毕竟认识的时间还太短——我年轻的时候，也来过璃月。”
她抬头远望，因为走在最前，所以看不到神色。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我当时也是担任的稻妻的外交使臣。不过当时是跟着上司来的，那些大人物在开会，我这个小卒子就整天东奔西跑，找些好看的好玩的打发时间……也认识了不少朋友。”
“会议结束，见我整天一点正事都不做，就点了我留在璃月当值。那时候的我，就和所有年轻的狐人族一样，天性奔放，浪漫多情。只是第一次见面，就对人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她用回忆的口吻诉说着过去。
“那、那后来呢！”派蒙小小声问。
“……我追了他很久，他终于点头，愿意和我在一起。哪怕知道人族和狐人在一起，不可能有孩子，但我们还是说好要生个小狐狸 。”柔缓的嗓音。
“后来——没有后来了。稻妻突发事故，我因公回了稻妻。事情太扎手，我走得急，都没来得及和他说一声。等忙过最难的一段时日，我让人给他送信，他答应会在璃月等我。但——”
“他死了？”惋惜。按旅行者的经验，这个判断有八分把握。
“可是，这和钟离有什么关系？”
派蒙疑惑。
“我也希望和他无关，但却无法肯定。”
幻胧吐着气说，情绪很是复杂难言。
“你是认为，他们可能是同一个人？”
金发少女表情有点扭曲，又有点想笑。
这算什么，岩王帝君给人当了替身？
“这么多年，他早就已经不在了，但在我心里……荧，你是否有过这样的感觉，突然在新认识的朋友身上，看到已经逝世多年的挚友的身影？”
“最初认识钟离的时候，我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但我与他相识不到一个月，就从互有好感走到意气相许，你不觉得太快了吗？那日整个璃月港震动，跑出使馆寻人。我边找边急得想哭，一下子幼稚的不成样子，甚至感觉见不到他就会抱憾终身——这份感情，真是只交往几日就能有？”
“我真的分不清，那日我想寻觅的，真的是钟离……？”
她展开折扇，挡着面孔说话，向来妩媚灵动的眸子里却克制不住流露出羞惭的湿润。
“而——不是当年的人。”
幻胧闭上眼，难堪地把话说完。
她从不以为自己是圣人，但活了那么多年下来，她自认为不曾在感情上亏欠过谁。不成想一时心动，就拖累的所有。
前者是天上月，从来清清白白，走的也干干净净，结果被她硬拉回来，把故人的影子覆盖在别人身上。后者是眼前人，不过萍水相逢，不期而遇，对方只是为她颜色所惑，真心实意想要找个两情相悦的女子，就因两三分相似，被当做替身看待。
“……”
派蒙张大嘴，阿巴阿巴说不出话来。金发少女也是哑口无言。
狐女见两人默不作声，当下苦笑。
“并非我不愿见钟离，实在是——情何以堪。”
她不曾细说，认清心中想法后，思绪中，于她更多是如之奈何。真正情何以堪的反倒是钟离才对。
搞出这样的戏码，她再怎么尴尬羞愧都份属该当，反倒是钟离，无辜当了感情里的替身，其人面对的难堪局面，才真叫她无颜以对。
“我头好疼……”
荧抵着额头，感觉这里从没这么乱过。
这叫个什么事儿！？
原以为是岩王帝君装凡人，骗人家狐人族小姑娘的感情。结果到了幻胧这边事情一反，成了人家早心有所属，可惜死得太早，见了面看人容貌相似，气质相同，忍不住搞了莞莞类卿！？
不是，你们提瓦特的人类和亚人都这么会玩的吗？！
要不还是别管了，丢他们俩自己去闹算了？！
想到钟离的真实身份，金发少女难得冒出想放弃的念头。
和同伴不同，漂浮物的心思单纯，是真的不想两人分开。她好不容易忍住爆料，没有说出钟离的真身，忍到最后却听幻胧这般言说，当下慌了手脚，胡言乱语起来：
“不是，谁说钟离是凡人的！你看他长的那么好看，像仙人一样，说不定就是璃月传说里的转世！对！说不定他就是当年那人的转世呢！”
“就算转世一说当真，对方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能混淆一气？”
“何况提瓦特那么大，谁能说他今生就一定还是璃月人，更有幸能再隔世相见。”
幻胧轻轻摇头，再次眺望远方：
“除非我能确定自己心上的人只是钟离，而不是其他什么人的影子。不然这段感情……”
她没有说自己对于这场缘分已经报了放弃的态度。
就算她当真看上的是钟离这个人——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璃月和稻妻再近也是两个国家，就像神子所说，她何必非盯着璃月男人不放？就算她偏好璃月人的风格长相，稻妻男儿的风采姿容她也不是完全无法欣赏。就算有什么上辈子的心里障碍，提瓦特上整整七个国家，还不能慢慢挑？
退一万步说，她孩子都有两个了，也不是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
得，现在只能祈祷岩王帝君化身万千，其中一个正是当年幻胧看上的，否则这俩一定得分。
看狐女这幅不敢见人的样子，荧觉得这来回拉扯的中间人位置多半要落到自己肩上。她觉得自己多少还是该再努力一把。荧心中暗暗高呼岩王帝君之名：他再不出现，到手的老婆就要跑掉了！
可惜提瓦特众神对信仰的力量并没有很深入的研究，不过就算有研究，荧也不是对方的信徒，该听不到的还是听不到。
此刻的摩拉克斯正被往生堂堂主胡桃拉着给送仙典仪善后。考虑到钟离的真实身份，他也是自找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钟离——”
深吸一口气，“他还在等你，要不你先去见他一面？好歹把话说清楚。”
“对啊对啊！你去和他碰个面，说不定面对面你就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他了！”
派蒙也帮忙道，两人再三劝说。
幻胧只是强笑着摇头，过了一会儿，大约觉得时间不早，她面向金发少女请求道。
“还是不了……荧，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荧暗道一声果然，就听对方说：
“送仙典仪，我也该回稻妻了。临走之前，我有一封信想要送给钟离。你能不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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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0章 莞莞类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