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何而来?”
变成鸟的鹿眠歪了歪头,在桌上蹦跳两下,随意在茶盏里地水啄了两口,又抖了抖羽毛,最终抬头看向钟离答得理所当然:“不知道。”
“这倒也无妨。”这回答并不出乎意料,钟离指尖在茶盏上摩挲,那双眸子始终低头看着鹿眠:“我可以帮你去寻找来历,也可以帮你恢复肉身,但作为代价,你要和我签订契约,用你的力量助我保护这片领地,你可愿意?”
“我的力量?”鹿眠将他的话重复一遍,静静的等待下文,却发现这人好像根本没有下文。她眯了眯眼,腿一蜷缩,直接窝在了桌上。
这题其实不用思考,甚至在钟离说出口地那一刻,她就已经知晓自己会答应。
但,实在有点忍不住了:“可是我不想变回人形了,我感觉当鸟挺好的。所以你要把我丢了吗?”
不知是不是缺失记忆地缘故,鹿眠对这个世界的人或事一直没有什么太大的情感波动。
但许是这人一直太过正经,鹿眠心底莫名起了点逗弄地心思。
虽然也没抱什么希望能真的逗到这人。
“那倒不会。”钟离答得理所当然:“突然听到这种提议,确实会需要思考的时间。你大可跟在我身边慢慢考虑,不过……如今军帐紧缺,怕是要辛苦你在鸟巢里待着了。”
“?”鹿眠歪歪头,环顾四周:“这里一片荒芜哪来的鸟巢?”
钟离:“晚点我去找块岩石给你雕刻一个,再把被褥拆开添点棉花就是。”
“……”看着钟离一本正经的模样,鹿眠预估这人真能做得出来,她没忍住白他一眼,但鸟儿的眼睛属实显得不明显。
屋内一时陷入沉默,见钟离不再说话,鹿眠抬头看他半刻无奈叹口气,她伸展了一下翅膀朝钟离飞去。钟离立刻会意,举起手将她接住。
一人一鸟对视的场景多少有点怪异,鹿眠随意窝在他手上:“契约怎么缔结?我考虑好了,愿意帮你。”
“嗯?”钟离看上去有点疑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改变注意,但改变注意总归是好的,他沉默片刻,眼眸泛起细碎的金光。
一个画着繁复纹路的金色印记在钟离掌心显现,鹿眠站在法印上,随它浮向空中。
周遭清风骤起,鹿眠被一个温暖的金罩包裹,她望向钟离,那人手微微抬起,对着她眉心一点:“契约已成,食言者当受食言之罚。”
金光逐渐强烈,又随着风止渐渐暗淡下去。鹿眠双脚触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里隐隐约约可见一个法印,又慢慢消失仿佛不存在一眼。
见状,她随意甩了下手,又抬头看向钟离:“食盐之罚是什么?吃盐吃到被咸死吗?”
“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钟离不置可否,他将手背到身后,抬头看向营帐外:“若是你食言了,那便用这个罚你吧。”
鹿眠眉头一皱,没好气地瞪向他:“做个人。”
“帝君,那边异象到底是什么,外面怎么在传你带了只金灿灿的鸟回来。如今这世道真的还有鸟吗……”随着话音进来的,是个面容姣好,一身青衣的仙人。
仙人进来看到鹿眠愣了愣,有点疑惑的望向钟离:“这位是谁。”
“这位就是那只金鸟。”钟离顺着仙人的话答得理所当然:“可唤她长生。”
口中说完,他又转头看向鹿眠:“这位名号歌尘浪市真君,你可唤她歌尘。”
“歌尘?名字真好听。”口中说着,鹿眠脚步轻快的走到歌尘身边,侧头将她打量一边,却觉得有点眼熟。
她脑海中浮现出了许久之前,跟着宿柳去拜访的一位老奶奶,这二人眼睛好像有点相似,她皱了皱眉,若有所思的唤了一声:“萍姥姥……”
“嗯?”见她出神模样,歌尘表情有点疑惑。
与她对视,鹿眠眨了眨眼,最终微微一笑:“没什么。”
“长生记忆缺失,故而思绪应当也有些不稳。”钟离望向歌尘,轻点点头:“怕是要麻烦你带她去寻个营帐休息,顺便多和她聊聊如今世间的情形。”
听他说完,歌尘点点头:“好。”
……
时间飞逝,营帐中的时间过得也快,在最后一波怪被清理干净后,众人也就随着钟离打道回府。
荒芜的土地上走着他们这一行人属实扎眼,鹿眠跟在钟离身边左顾右盼:“你们这地方怎么连根草都没有,凄凄惨惨的。”
“因为战乱,等日后战乱平息便会慢慢恢复生机。”
“哦……”鹿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侧头看向钟离正想再说些什么,就见一绿宝石的扇子横到了自己面前。
她有些诧异的转头看了一眼钟离,将扇子拿过来打开随意扇了两下,清风吹来带着一股沁凉吹散了她心里最近那股莫名烦躁的思绪。
“这东西不错,送我的?”
“嗯。”钟离应下,背着手继续向前走:“既签订契约,自然要有盟物鉴定,这把乾坤玉华扇就算作你我之间地信物了。”
“乾坤玉华扇?”名字还挺好听,扇子在鹿眠指尖打了个转:“既然是盟物,那我是不是也该给你个东西互换?”
钟离对此不置可否:“随你心意。”
“随我啊……”鹿眠在身上摸了一通,最后惊觉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难得有点赧然的感觉,她抽了抽嘴角,抬头看向钟离:“回头给你补,你喜欢木偶吗?还是……木鸟?”
没等钟离回应,鹿眠就自顾自地把话给答了:“算了,给你木鸟吧。木偶等几百年后再送你。”
“为何要等几百年?”钟离有点疑惑的低头去看鹿眠,鹿眠沉思片刻摇摇头,转移了话题:“还有多久才到你说得那个什么归离原?”
见她不想多说,钟离也就没再多问,顺着她地话茬接了下去:“就在前面不远了。”
他口中说着,指向前方,下一刻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前方硝烟四起,重到似乎从他们站得地方,就能闻到浓重地硝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