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观影体]提瓦特大陆游记 第54章 古闻之章——匪石2

【派蒙很少看见钟离这么明显严肃的神情。

钟离所要说的事，正是与昆钧有关。

“镇龙石是一种罕见的锻造用矿石。常见的水晶多数是在高温环境下自然形成，镇龙石却是元素反应引发的结晶成品。”

派蒙不太理解，“元素反应能产生实物吗?”

钟离点头，“可以。不过，只有很少部分能被长久保存下来。镇龙石诞生于千百年前的一场大战。强烈的元素力碰撞导致元素结晶，战斗结束后，这些石头奇迹般留存了下来。”

“但它毕竟是结晶造物，数量很少，知名度也不高。再者，早在几百年前它就被开采殆尽了。”钟离指出了可疑之处，“现代的璃月人，为什么要找早已不存在的矿石？”

派蒙一锤掌心，“对哦！如果他能知道这种石头的存在，不就更应该知道它被人采光了吗?好奇怪…完全说不通…”

钟离见多识广，“矿业相关的工作者里，也有一些对镇龙石感兴趣的人。但像昆兄这样说不出缘由却要找石头的…十分少见。”

荧猜测，“或许他是另有来意。”

派蒙面露纠结，“另有来意…是坏人吗? ! ”她还挺喜欢小昆的。

钟离摇了摇头，“现在很难定论，不如先静观其变。别忘了，眼下最主要的目的是救回那些矿工。至于其他，早晚也会水落石出。”

几人决定沿着现在的路继续走，看看能不能找到剩下的人。

落单的矿工被他们安置在营地，钟离另外给老戴留了张字条，确保后来者找来也能及时处理。】

温迪啧啧感叹。

老爷子外表正直严肃，忽悠起人来也是面不改色啊。

啊不对，甚至也没怎么忽悠。

之前只说镇龙石用于锻造，绝口不提它早已被开采殆尽。

光明正大地试探还教人毫无察觉。

好一个避重就轻的话术。

“钟离先生这时候就已经认出来了吗？”荧好奇问道。

钟离点点头，“嗯。但我暂时无法确定他的来意，是善是恶，是友是敌，还需斟酌才是，彼时救人为先，只能静观其变。”

说来无奈，故友相逢，却只能戒备在前，怀念在后。

【派蒙招呼道：“小昆——！ 该出发啦！”

昆钧连忙赶过来，“好好，我这边也逛得差不多了。”

钟离问道：“昆兄可有什么收获？”

“这一带的石头都很漂亮，不过没什么特别之处，把手放上去也没看到更多线索…”昆钧挠了挠脑袋，神色黯然，“果然，矿石的记忆也会随时间、环境而变化。”

荧听不太明白，“有什么规律吗?”

“呃，不太好归纳呢。我个人觉得，矿石中留存的，大多是近期的记忆。”

派蒙歪着脑袋，“没有远古的记忆可以看吗?”

昆钧想了想，“岩石恒久，可时光会将很多记忆抹去，能被长久保存下来的，只有那些极度强烈的情感或意念。”

派蒙忍不住吐槽：“好现实，根本就和人一样嘛。”

昆钧无奈地笑了笑，“嗯，也有道理。走吧，去前面看看。”】

“如果连岩石的记忆都会被抹去，还有什么能长久地记录一切呢？”偶尔，派蒙也会和荧一起探讨这样的问题。

“海洋？”

“肯定不行的啦。海水是流动的，一阵浪打过来，记忆就会被冲散的吧。”

“大树？”

“对哦，好像是有大树年轮记录历史的说法哦。不过要是想记录几百上千年的记忆 ，一般的树肯定不行，至少得要有…嗯…风起地那棵树那么大才行。”

“或者稻妻的神樱树？”

“没错！那棵树说不定比神子的年龄还要大呢！”

空听了有些好笑，见她们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什么能保存记忆，忍不住插了一句，“或者地脉？”

派蒙和荧面面相觑，一时间完全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很好，深渊王子终结了话题。

不远处的戴因神色一滞，轻瞥他们一眼又收回目光。

【南天门一带，年代久远的奇树静静伫立于山谷之中，见证着岁月与山河。

“哇，好大一棵树！”昆钧惊叹道。

派蒙也睁大了眼睛，“上面还有很多神秘的结晶，好奇妙。”

“这棵古树…”钟离抬头望着这颗奇异的大树微微蹙眉，“分头调查吧，那边交给我，这一带就拜托你们了。”

荧点头答应。

派蒙看见昆钧停在了大树前，“小昆，你看到值得调查的东西了吗——?”

昆钧犹豫道：“只有一块石碑。”

派蒙听着感觉没什么用，打算去别处看看。

昆钧看着眼前的石碑叹了口气，“唉，聊胜于无，试试吧。”

说着将手放在了石碑上。

昆钧：“…………！”

一刹那，久远的、漫长的、痛苦的回忆如潮水般冲击着昆钧摇摇欲坠的记忆防线，他忍不住痛苦地扶额，喘息变得急促，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荧担忧地看向他，派蒙也飞了回来，“咦，你怎么了？”

昆钧缓了两口气，“…刚刚有些头晕而已，没关系，已经好了。”

荧问他，“有什么发现吗?”

“暂时…嗯，暂时还没有。”】

“哇！好漂亮的树！”可莉看着奇异的大树两眼放光，满脸写着想再来一场璃月之旅。

阿贝多摸摸可莉的脑袋，安抚住跃跃欲试的小魔女。

随后看着伏龙树微微皱眉。

元素结晶怎么会长在树上？

这棵树…不对，这真的是树吗？

“那块石碑什么来头？昆钧反应不小啊。”北斗打量着画中人的反应。

“「玄黄好生，而仙君慈仁。压恶龙于此，闲人勿要造次。」”理水叠山真君答道，“此石镇子是我所立，为提醒后人远离此地。并无特别来历，不过记载一段往事罢了。”

他与若陀龙王，亦是曾并肩的战友。

“是错觉吗？”辛焱皱了皱眉，“感觉…昆钧的声音低沉了好多。”

与一开始的声音比起来，判若两人。

【找不到线索，派蒙开始撺掇着荧爬树。

争论间，钟离忽然喊了一声，“各位，来这边。”

三人连忙赶过去。

钟离示意他们看向面前的隧道，“这条路是新挖的，看来，答案就在前方。”

派蒙侧耳听了听，“地道里好像有声音?呜哇…我、我不要走第一个！”

钟离安抚她，“放心，我来打头阵。”

“……”昆钧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却是自然而然地做好了殿后准备。

钟离细心提醒道：“尽头有些不寻常的气息。谨慎起见，各位，请做好准备。”

…………

地道中并不算太长，几人走进来没多久，就看见失踪的矿工们正在奋力挖掘着什么。

沿途并无太大异样，唯独在地道的尽头，一道古老的封印之门若隐若现。

闪烁着金光的封印纹路不算繁复，却十分精妙，荧和派蒙已经见过不少次了。

这是璃月仙法的一种。

“那道门…是本来就有的吗？”派蒙说着便忍不住飞到了前面。

钟离皱眉沉思：“挖一条通往古老封印的隧道。若是没人发现，他们会一直挖下去，直到打开封印之门。”

“难、难道说，封印里面有什么…”派蒙忍不住瑟缩。

几人说话的动静惊扰到了被蛊惑的矿工们，他们忽然举起矿镐朝钟离几人冲了过来。

派蒙惊叫一声，慌忙飞到钟离身后。

金光一闪，钟离张开了巨大的玉璋护盾，将几人保护在内，也将矿工们毫无章法的攻击挡在了护盾外。

昆钧握了下拳头又松开。

“怎么办，又不能攻击这些平民！”派蒙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钟离微微蹙眉，抬手控制着玉璋护盾一同缓慢前行，确保不会伤到这些矿工。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在他们身后悄无声息凝聚成一个戴着眼镜的蓝发小女孩，女孩周身是浓重的黑雾，一双眼睛满是仇恨地盯着前面金棕色的身影。

黑雾朝着钟离后背袭去，昆钧有所察觉，迅速转过身挡在钟离身后，他手中爆发的白色的光芒与黑雾交织形成巨大的冲击，大地开始震颤，尽头的封印被破坏，狂风逐渐肆虐，一股巨大的吸力将钟离和荧他们卷入了封印之门……】

看着钟离似乎毫无所觉地背对着突然的袭击，众人忍不住捏了一把汗。

虽然稍微理智一点就知道岩王帝君完全不可能出事，但理智归理智，情感归情感。

看到昆钧挡下一击，大家虽然有疑惑有猜测，却也忍不住担忧，“钟离先生为什么不躲开呢？”

回答他们的是留云，“因为帝君知晓身后的人值得交付后背。”

这群仙人自从看到这段故事起就格外沉默，除了钟离之外，他们大概是感触最深的。

“那么些年的战友，哪儿能没点默契呢。”

【门内，一头撼天动地的巨龙出现在他们眼前。

“摩拉克斯，你亲自送上门来，倒是方便我报封印之仇。”巨龙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钟离，步履间地动山摇。

钟离张开护盾护住刚刚站稳身形的荧几人，又从容抬首望向眼前巨大的龙王，“原来如此，那个小女孩是你的力量化形而成。但若陀龙王，若你还记得…走到这一步并非你我本意。”

“无需多言，纳命来！”】

好强的压迫感。

“这就是…若陀龙王吗？”凝光定心观望。

不愧是曾与帝君并肩的龙王，单从体貌气势上来看，便已如山一般宏伟。

但钟离却说：“全盛时期的若陀身形远比现在庞大，我们看到的，不过是千年封印之后力量衰竭的龙王化身，虽然大致体貌相似，但体量已不足十分之一。”

“这…这这…还是不足十分之一的大小？！”派蒙语无伦次。

钟离举了个例子，“那棵伏龙树便是若陀真身一节龙尾的化形。”

派蒙倒吸一口凉气，“！！！”

尾巴就那———么大，要是整条龙出现…嘶，翻个身就得地动山摇吧。

诶？不对 ，我又不沾地面，我会飞啊。

我干嘛要害怕。

若陀总不会飞吧。

【虽然是无差别攻击，但若陀龙王的目光中只有一个人，“你背叛了我，又要再一次背叛我吗！”

“你若这么想…便这么认为罢。”钟离目光沉沉，掩去万般无奈，“承载记忆之人，注定背负真相的重量。本应如此。”

……

挣脱封印的龙王终究还是敌不过岩神的力量，“摩拉克斯！你当真要毁灭我！”

钟离沉默地落下封印。

地面终于恢复平静。

封印里，若陀龙王（阿鸠）愤恨地笑了两声，“摩拉克斯！从前也是你将吾封入地下，千年后竟又是你…！”

钟离叹了口气，“你应称之为宿命，若陀龙王。”

“宿命？宿命。”若陀（阿鸠）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这个词。

“宿命！！哈哈哈哈！！”若陀（阿鸠）笑声满是嘲弄，“这就是神的考量吗？毁灭你所不需要的东西，带着屠夫蹂躏荒野！”

钟离没有回答。

“不，是你忘记了。”自他们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

“是昆钧。”重云听出来了，“他的身份果然不简单啊。”

“那是自然，这要是在小说里，都和主角同行一路了，至少也得是个重要配角。”行秋笃定地说。

“那可不一定哦。”神子的声音轻飘飘地荡过来，行秋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狐狸小姐轻笑一声，“在这篇故事里，说不定钟离和昆钧才是主角哦~”

【派蒙觉得声音有些耳熟，但…

钟离没有回头，似叹息似怀念，“若陀…”

始终站在一旁的人影走上前，派蒙震惊，“咦，昆钧？！”

昆钧走到钟离身边，“久违了，摩拉克斯。”

封印中的若陀（阿鸠）有些迷茫地盯着他，“你究竟是…”

外表昆钧的青年直视它，“如你所见，若陀龙王。”是称呼对方，也介绍自己。

钟离面露浅笑，“方才那场战斗中，你把力量都用在了我们身上。”

“哈哈，没办法，我拥有的只有这些。”此刻的昆钧声音低沉，与之前一路同行的活泼青年声音截然不同，满载着历史的厚重感。

荧听迷糊了，“到底谁才是若陀龙王…”

“恕我未能及时告知真相，旅行者。有些事我也是到了这棵树下才明白过来。”若陀向她解释道：“确切说来，我并非完整的若陀龙王…而是一小块碎片。天地、阴阳、两仪，你可以将我和那边的龙王视为此种「存在」。「我们」均是若陀龙王意志的分体。”

派蒙听着这意思是…“有两个若陀龙王? !”

封印中的若陀（阿鸠）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不！不可能，难道你是…？！”

“结界松动后，你的力量在外界化形为一个孩童。你用这种身份向人诉说被镇压的怨恨，可人们不以为然。随后你便想到，封印松动令你有机可乘。掳走矿工也是为了挖出封印入口，你打算内外合击，冲破封印。”

被完全戳破心思的若陀（阿鸠）怒道：“你胆敢口出狂言！若你真是我的一部分，又为何站在背叛者身旁！”

若陀毫不在意地继续说：“而我是封印松动时觉醒的另股力量，微弱到无法单独构成个体，只能附身人类。我的意识十分混沌，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只对跟过去有关的事物有反应…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找到摩拉克斯，让他阻止你。”

钟离也有些无奈，“如果你的力量再强一些，我就能更早认出你，而不是等你提起「镇龙石」才察觉到异样。”

“不怪你，我早已面目全非了。直到摸到那块古老的石碑，才想起过去种种。”昆钧长叹一声，“实在太久了啊。年轻的人类与年迈的地龙均无从知晓的秘密…摩拉克斯，你说还是我说？”

钟离面露浅笑，“无妨，由你定夺。”

若陀轻笑两声，“哈哈，你还是老样子。那就我来吧。”】

“意志的…分体？”阿贝多若有所思，默默记录下来。

将力量和记忆分化为多部分，一方面能减少力量失控造成的危害，另一方面也能自己阻止自己。

嗯，应该有一定的可行性。

“钟离以前和若陀的关系肯定特别特别好！”派蒙坚定地得出了一个“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的结论。

“哦？”虽然这是事实，但钟离还是浅笑着问道，“为何这么说？”

“哼哼~”派蒙叉着腰开始分析，“你看，昆钧体内的若陀碎片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了，却还记得要找到你，而且那个暴躁的若陀一说你的坏话，昆钧就会维护你。而且你也很信任他吧，先是在被卷进封印前，明明还不确定昆钧是好是坏，就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他。昆钧一坦白自己的身份，钟离你好像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就好像…”派蒙绞尽脑汁思考该怎么形容，“就好像身边忽然有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一样！”

钟离微微一怔。

派蒙小嘴叭叭，“钟离你虽然外表年轻，但在我们身边一直都是很可靠的长辈形象，若陀一出现，就像有了一个和钟离同辈的人一样，璃月古语怎么说来着…哦对！把酒言欢！钟离和若陀龙王就是那种可以把酒言欢的好朋友吧。”

钟离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敛目轻笑，“小派蒙果然眼力过人。”

却是落下这一句，再没有更多言语了。

【“若陀龙王原是岩神摩拉克斯的知交与战友，寿命远超人类。然而，大地的衍生物正如这地面上的岩石…岩石的记忆并不很长，能留存其中的只有极为强烈的情感。时间越久，记忆便越模糊。「磨损」，正是世界加诸其身的导火索。”

这个词被提到许多次了，荧若有所思，“「磨损」…”

“磨损夺去了若陀龙王的思考，让他渐渐回忆不起故友的面貌，想不起曾亲自守护的璃月港。原本完整的龙王变得暴躁、富有攻击性…”

若陀（阿鸠）忽然愤恨地插嘴道：“是人类攻击了我赖以为生的地脉！”

若陀并不否认，“此言诚然。所以「你」才攻击层岩巨渊，才有了那场与摩拉克斯的大战。”

“最初，为了开拓疆土、发展生产，璃月人进山采矿。过度开采引发了地脉震动，使「我们」苦不堪言。「磨损」更是让「我们」变得如同野兽。无论怎么挣扎，「我们」依然不断失去与人共处的能力…失去理性。摩拉克斯分出自己的力量以阻止「我们」进一步磨损，却只是徒劳。”

“「磨损」是天理之所在，力不能及。所以，「我们」成为了「你」。从「你」的意志之中，又分化出了「我」。”

封印中的若陀（阿鸠）安静下来，“……”

昆钧平静地看向封印，“我是你最后的契约，见证若陀龙王与摩拉克斯的约定。你可以愤怒，但绝不应否认我。”

封印里的龙王不再平静，“不，不…”

若陀抬高了声音，像是某种庄严的宣誓，“我乃若陀龙王善性的残留，代表契约之志、高远之心，以及与人共存的和平意愿。”

封印里的若陀（阿鸠）愤恨喊道：“不！我乃若陀龙王，元素结晶创生之物，承载大地的力量与回忆，与山海同寿，绝非蝼蚁的盟友。”

若陀皱眉，“摩拉克斯并非蝼蚁。”

龙王不屑道:“蝼蚁的神，不过是蝼蚁罢了！”

若陀摇了摇头，“是你忘记得太过彻底。最认可摩拉克斯的人正是你——也是我。你忘却的事，都储存在我心中。你若是大地的回忆，我便是与人共存的回忆。”

“天动万象，山海化形…”

封印中的龙王不由自主地接了下去，“荒地生星，璨如...烈阳...”仿佛刻入灵魂。

“……”钟离垂下眼眸，一时难言。

若陀（阿鸠）慌乱地接收着脑海中突然浮现的记忆与情感，“奇怪，这是什么感觉？这些…这些是…”

“你早就力竭，会先我一步消失。但在那之前，我将这些分享给你。”若陀轻叹一声，“雪落于春日的荒野，须臾便会融化。哪怕稍纵即逝，无法在你心中留下任何痕迹…哪怕这是最后一次。”

只是消弭片刻遗恨也好。

若陀（阿鸠）仍在挣扎，“不，怎会如此…我不承认这是宿命！”

“或许不是宿命，却是命中注定之劫。”若陀看着另一个自己渐渐消散，唯余最后的声音依稀回荡——

“摩拉…克斯…”】

刻晴神色震惊，“层岩巨渊的过度开采竟然是导致若陀龙王磨损加剧的罪魁祸首？！”

那璃月实在是亏欠若陀龙王良多。

“是，也不全是。”钟离眼神微黯，“璃月大地广袤，矿业开采的影响原本不会如此之大，根本原因还在于层岩巨渊的那枚寒天之钉。”

天空岛投下的寒天之钉。

为了桎梏璃月力量的卑劣手段。

“天动万象，山海化形。荒地生星，璨如烈阳。”凝光轻声重复，神色动容。

若陀龙王磨损至此，依旧牢记着帝君的厚谊……

千年前的璃月，双王并行，又该是何种气象。

【“那个小女孩完全消失了…”派蒙没敢打扰刚才的情景，直到现在才敢说话。

荧的神色也有些黯然，“被磨损的宿命吗？”

问题解决，剩下的便是故友叙旧了，荧和派蒙更是不忍心打扰，而这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也容不得旁人干预分毫。

……

钟离侧目望向身旁的故人，“若陀，满意了吗?”

“为自己善后，称不上满意与否。”若陀笑了笑，“摩拉克斯，你如今的名字叫做钟离，是吗?”

钟离点头，“正是。”

若陀想了想，“不行，我还是习惯叫你摩拉克斯。”

钟离也笑了，“随你喜欢。”

若陀提起过往，“点睛之事我尚未忘却。”

“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若陀摇摇头，“你双目完好，自然不知道盲龙对阳光的追寻。但摩拉克斯赋予若陀龙王双目一事，我不会忘记。”

忽然，他身形一晃，扶住额头，“……”

钟离目光透出些许动摇，“你的力量就要枯竭了。”

“一如既往的好眼力。”若陀笑了笑，目光中没有多少遗憾。

钟离语调平静，“外出走走，如何?”

若陀向来懂他，“当务之急难道不是救治封印外的矿工？”

“没错。所以我现在要去外面走走，处理因你而起的问题。”

故人依旧，昆钧轻笑两声，“哈哈，所言甚是。走吧。”】

璃月人无不动容。

帝君故友重逢，若陀力量渐散，却都是先考虑璃月百姓的安危。

若陀龙王是和帝君一样庇护着璃月成长的元老啊。

璃月何其有幸，得此二位神明眷顾，安然千年。

【几人一出洞穴，就看见了老戴，“昆钧”告诉了老戴剩下几位矿工的位置，又提出待会儿带他们回去的时候自己也一起。

老戴自然答应，向几人道了谢便匆匆忙忙去看山洞里矿工们的情况。

派蒙不解，“小昆…啊，不对不对，应该叫你龙王！你也要回璃月港吗？”

“不是我，是这具身体。”若陀摇摇头，“我消散后，就让这具躯体的主人随工头一道回璃月吧。昆钧乃是名匠后人，假以时日必能名震一方。这样的人物，绝不能有闪失。”

钟离笑了笑，“你还是老样子，偏爱铁匠得很。”

“刀剑无眼，匠人有情。人情二字，不就是人类最引以为傲的事物吗？”

钟离轻叹一声，“若陀，我已不是岩神了。”

若陀沉默片刻，“ …我能感觉到。”

“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平凡的璃月人。”钟离看向远处连绵的山脉。

“连你也走到这一步了啊…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不敢保证下次不会有新的震动将我唤醒。”若陀与他并肩，看向自己曾一同守护的风景。

“无妨。即便有那么一天，璃月百姓也该做好面对你的准备了。”

“没有岩王帝君的璃月，可行吗?”

“倘若天下无神，这里便是人的国度。我曾是人的神，理应见证人的兴衰。”

“任何生命都会在岁月长河中损耗、变质，你是我们之中最坚强的灵魂，竟也被它磨损。但也无妨。因果由天，倘若我们的使命已然告结，就应勇敢地踏上离开之路。你或许长生不老，注定孤独，可那只是暂时之事。当你来到时间的尽头，便会与过去未来所有因缘之人重逢。”

“论寿命还是你略胜一筹。元素创生物的寿命，说不定是这片大陆上最长的。”

“若非如此，你也不会因无法杀死而被迫面对我。”

“说笑了。与老友见面，原是欣喜之事。”】

他们在古树下闲谈，一如往昔。

谈及璃月，恍若看顾的孩童自蹒跚学步成长到独当一面。

谈及死生，不过是因果由天，终有尽时。

时光不妨停留此刻，清风流水都为他们驻足，倾听这场时隔千年的重逢。

一别经年，却是恍然如昨。

【“从前在层岩巨渊，你犹豫过吗?”

“岩石尚可有心，我自然如此。”钟离叹道，“但我是契约之神，也曾是璃月人民的神。”

“你选择了义，却没抛弃仁。所以你并没有对我施以杀手，我是自愿被封印的。”

“地龙翻身撼天动地，以你的能耐，哪怕是全盛时期的我也难一人对抗，更谈何封印。”

“所以才有「我」的诞生啊。”若陀笑道，“怎么说我也是看着璃月港诞生的元老，即使不再是过去那副模样，也要以自己的方式贯彻约定。身为契约之神的挚友，这是我遵守契约的最后办法。”

“……”钟离沉默良久，“谢谢你，若陀。”

“我的生命接近无穷，将与永恒的时间一同延续下去，而你摩拉克斯，也是寿命极长的存在。”

所以，不必遗憾。

山河恒远，故友长存。

“……”若陀沉默着，如同这千百年来一样。

钟离似有所觉，“要走了吗?”

若陀轻叹一声，清浅的笑容伴随着白光消散。

“摩拉克斯，若有缘，他日必将再会。”】

“呜……”可莉忽然扑进了阿贝多怀里。

天真的小精灵看不懂那些沉重的过往和复杂的心境，但是妈妈说过，和朋友分别是很伤心的事情，如果实在忍不住，哭出来也没关系的。

可是岩神大人和龙王大人明明好难过好难过，却都没有哭。

他们是笑着告别的。

为什么呢？可莉不明白。

就像可莉同样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告别时在笑，自己看着却很想哭。

【派蒙被忽然倒下的昆钧吓了一跳。

荧犹豫道：“现在倒下的是…真正的昆钧吧?”

钟离点点头，“对。不必担心，他只是睡着了。”

派蒙也有些惆怅，“唉…总觉得很奇怪，好像他突然变成了我们不认识的人。”

钟离指出，“我们与昆钧，确实素不相识。”

荧看向钟离平静的面容，“但曾在他体内的那个若陀...是你重要的朋友。”

“嗯。”钟离目光悠深，“许久之前的事了，虽已千年，却像昨日种种，历历在目。”

从前的钟离以摩拉克斯之名行走大地，发现岩元素创生物若陀龙王并为其点睛，而后这条巨龙与摩拉克斯立下契约，随他征战四方，留下了众多传说。

“千年前，若陀袭击层岩巨渊，我亲自阻拦，与他自巨渊一路厮杀缠斗到此，最终将他击落，封入地下。「镇龙石」正是诞生自那场大战。若陀对镇龙石有本能的感知，下意识想要靠这件物品找到我。”

“那场大战最后，我虽胜他，却并非是他不如我。他心中，仍有对我、对璃月乃至地上生命的情谊。”钟离垂眸，“他是自愿被封印的。只可惜，因「磨损」而忘却了。”

荧也意识到了，“「磨损」的力量太可怕了。”

钟离无比清楚，「磨损」…“我亦无法逃避。只是我比常人更懂得一个道理：该离开时，便要离开。越是强大的力量，被「磨损」后带来的危险也更大。几千年岁月冲刷，哪怕是岩石…也会偶感疲惫。”

荧明白了，“所以你才决定离开... ”

“亲手封印老友，也是我所经历的「磨损」之一。为了正确之路，人们不断放弃、不断失去。或许这就是「天理」加诸我身的「磨损」。”钟离从不逃避，“但我是人的神明，不论身份如何变化，都会以我这双眼睛见证属于人的历史。”

派蒙听了只是感叹：“你还是很在乎璃月啊…”

钟离笑了笑，“没什么，分内之事。”】

重逢与离别接踵而至，旁观者仍在怅然，亲历者却早已看淡。

故人只是长眠。

清醒者仍要前行。

【这一桩事情终于了结，钟离向她们致谢，“这一次多谢你们了。”

派蒙摆了摆手，“不用客气哦！”

“等等。”荧忽然想起来，“我想向你打听一些事。”

“什么事?”钟离认真倾听。

“有关我哥哥的事。”

“对哦，差点忘了！”派蒙也想起来，替荧解释道：“是这样的，不久前我们遇到一个叫做戴因的家伙！他跟我们说起了坎瑞亚的消失与神明们的惩罚…我们也是到那时才知道，这些事与我们要找的人有关。”

荧补充道：“事关我的亲人。这一切对我很重要。”

派蒙期待地看向他，“钟离，你可是活了几千年的货真价实的神，一定亲历过那件事吧。”

“……”钟离叹息着沉默良久，却只是吐出四个字——“我不能说。”

派蒙震惊，“为什么? !”

荧: “……”

派蒙仍在追问，“为什么不能透露相关信息？这对我们真的很重要啊！”

钟离垂眸，“我明白，但很抱歉，这是我的契约。”

“难道说，你对这件事也像对过去、现在的若陀龙王那样有苦衷吗？”

钟离轻叹，“这份契约诞生于一切开始之前。遵循契约的我，务必对此保持沉默。”

派蒙大为失望，“怎么这样…！！”

钟离面露愧疚，”我将你视为朋友，让你失望并非我的本意。但身为契约之神，我绝不能背弃这份契约。”

荧垂眼，“不，并不意外。”她其实也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果。

派蒙歪着脑袋看她，“你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可能吧。”

“你似乎变得越来越了解这个世界了。”钟离面露欣慰，“这片大陆上还有许多往事，许多秘密…它们经历了太久的时光，被人遗忘，或是遭到舍弃。如果是你，应该能够找到并捧起它们。”

“见证者，为见证而来。铭记者，因铭记而生。在你走向那个人的路上，也许会有更多困难，但只要你坚信这条路通往「正确」，一切就有意义。”】

“契约之神……”空幽幽感叹，随后嗤笑一声，眼底意味不明。

胡桃长吁短叹，替自己的挚友操心起来。

“各家有各家的难处，荧要何年何月才能知道自己哥哥的消息啊。”

一双梅花瞳却在疯狂暗示荧直接拉着旁边的空逼问答案。

接收到她眨眼示意的荧：“……”

“我也很想告诉你一切，荧。”空的语气很温柔，也同样坚定，“但在你的脚步踏遍七国之前，得到的一切答案都没有意义。”

荧沉默片刻，“…我知道了，哥哥。”

【事情结束，荧和派蒙本来打算回璃月港，转头看见钟离一个人站在那块石碑前。

听到她们的脚步声，钟离并未回头，“此碑由理水叠山真君所立。碑文中称若陀为恶龙，是为提醒后人远离这处封印。”

“可惜，善与恶只隔一线。若他的善恶是可以简单说清的事，倒也罢了。”

钟离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荧不忍打扰，静静注视立在树下的钟离。

寂静中，惟闻风声飒飒。时间仿佛化作无形的河流，自身旁静静淌过……

浮光一瞬，人间千年。岩石有心，大地与神明亦然。】

这次的观影片段结束，空间内也是久久无言。

一直以来，璃月的岩王帝君在任何人心中都是强大无匹、坚不可摧的。

即使在揭示了钟离先生就是尘世闲游的岩王帝君之后，大家除了感叹岩神比想象中更具亲和力更可爱之外，也很难将其脱离想象中的神明形象之外。

如今他们有幸从旅行者的视角中窥得钟离先生与故交挚友的过往，在强大无匹、坚不可摧之外，他们看到了一个更加完整、真实的璃月神明。

亦有故友同行、把酒言欢，亦有无可奈何、仁义难全。

神明千年，又埋葬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过往呢。

嗯…说起来，既然同为神明，那么在场的另外两位会不会也……

大家忍不住开始好奇。

神子满是威胁的笑容将众人的目光挡了回去。

对哦，雷电将军的过往好像之前在眼狩令那段故事里就已经提到了一二，也是十分沉重的往事啊。

而面对众人好奇的目光，温迪则是“害羞”地表示，“我只是个小小的风精灵而已，过往很简单的，没有老爷子那么复杂的爱恨情仇哦~”

钟离：“……？”

荧面无表情：你最好是。

下一个就轮到你了，温迪（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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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古闻之章——匪石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