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王ZEXAL】瑶光星的心脏 第11章 Chapter.11 异变

萨俄何止是叶尔塞所说的“有些麻烦”，她简直忙得不可开交，尤玛前脚刚踏进西城神庙的门就被丢了一个运送异晶石的任务。萨俄拢了拢自己金色的长发，仔细阅读着藻纸，时不时叫来下属或放飞魔兽传递信息，尤玛想起叶莲娜那句：【听说以前的海神祭不至于准备这么久的，这次却迟迟没弄好。】忍不住问道：“萨俄神官，为什么这次的海神祭要准备这么久？”

萨俄的眼神没有从藻纸上移开，随口回复：“你们异乡人不清楚很正常，今年海神祭撞上百年一次的复苏日，海神大人会对祂的子民降下祝福，整个波塞冬海联合王国都会沐浴在神明的魔力中，再加上领主们的要求，自是要庄重些。”

尤玛本身对海神祭就只是一知半解，又听到个复苏日更觉头大，但也算是稍微捋明白点东西，按萨俄神官所说，海神祭那天会出现庞大深厚的魔力，这股魔力对所有人都有好处——再来就是领主们希望将祭典举办得更加盛大。

“我明白了，我会把任务办好的。”他点点头，收起做好标记的地图正准备离开。

“尤玛。”萨俄突然叫住他，后者重新与她翠绿的眸子对视，眨眨石榴红双瞳：“还有什么其他任务吗萨俄神官？”

“你……不用太过在意别人的眼光，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好。”

萨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片刻后轻声道。

尤玛不知所以地往外走，对萨俄的话感到困惑。他左拐右拐，在偌大神庙中穿梭，洁白裙摆掠过高耸的海石英柱，于无人的拐角支架处听见两道声音，不由得停下脚步。

“那怎么办，我们就眼睁睁看着那个讨厌的异乡人参加海神祭吗？那家伙根本就不是利莫里亚的人，凭什么要分走海神的魔力！”

“这有什么办法，谁让王子殿下那么喜欢他，甚至就这么几个月就当上预备神官，真不知道他到底给王子灌了什么**汤。”

“他不是救过王子殿下吗，王子肯定是看中他的魔力才把他留在身边，听海神殿的消息说那家伙还被巫女大人教训过，然后今天有人在潮鸣广场见到过他，肯定是犯了什么事被惩罚了。”

“什么惩罚？这对他来说怎么想都无关痛痒吧……王子殿下是挺在乎这个魔力储备，但工具就是工具，将来要继承海神殿神官位的还是得是我们利莫里亚自己的精灵师。”

“没错，要我说啊……”

尤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咬紧牙关努力平复着心情。

他听到中间的对话时怒火充斥整个胸膛，甚至想过要冲出去告诉那两个人不是这样的。而彩虹栗子球则及时出现用鳍钩住他的衣角，库里库里叫着往后拽，尤玛才暂时从愤怒的情绪中抽出。

——没错，要冷静。他们只是对自己的身份有意见而已，像这样被否定的，夹带着【工具】或【奴隶】的字眼，他难道不是从小听到大的吗？

尤玛总算明白萨俄为什么要对他说那句话，他攥紧双拳转身，将彩虹栗子球捞进自己怀里，靠着石英柱，轻抚上手腕间金环，闷闷道：“鲨鱼才不会把我当工具看……”

他始终相信纳修和法老王是不一样的。

不远处传来的声音尖锐了些，似乎是遇到了麻烦。

“可恶，这精灵一直在挣扎，根本不听我的命令。”

“契合度太低了，还是暗属性？丢掉吧。过些日子去海神殿里重新找一只，海神祭之后捕获的魔物力量都比较强大。”

“说的也是，这种没用的精灵早就该抛弃了。”

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响突兀响起。

“……这该死的畜牲竟然敢咬我！”那位见习神官话语中充斥着厌恶，“滚开！”

“果然魔兽就是魔兽，这种低等生物还是该好好管教。”另一个声音同样说着。

“库里库里……咕噜咕噜……”彩虹栗子球叫起来，发出愤怒的呼噜声，尤玛觉得它若是毛茸茸的，此刻估计已经炸开了。

无法再忍受他们的行为，尤玛抱着彩虹栗子球从石柱后大步走出，眉毛下压，上挑的眼角带着几分锐利，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现在的心情相当不妙。

“你们在做什么？”

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他听到之前的话了吗？

两位见习神官被他的举动一惊，不由得落下几滴冷汗。

“我们做什么事，轮不到你来管吧？更何况这还是我的精灵。”

尤玛的目光落到地面，已经碎裂的暗红色异晶石散发着黑气，黑气汇聚成一只大概小臂长的黑色蜥蜴，它趴在地上仰头看着原本的主人。

“既然当初能够签订契约，那就说明这孩子一开始是相信你的，可你根本没有回应他的信任，还说它是没用的东西！这太过分了！”他抬起头，目光如炬直视见习神官。

尤玛怀里的彩虹栗子球也飞出来，附和着他的话点头。

“嘁……本来就是杂鱼怪兽。”见习神官后退一步，扯住自己斗篷下的晶石袋，“难道说你想要跟我决斗吗？”

“决斗的话，我是不会拒绝的哦？”

“喂，决斗什么的还是下次吧，海神祭可是很麻烦的，要是任务没能完成萨俄大人追究起来……”同伴拦住他，压低声音道。

“咳……”不甘地看向黑红发少年，“我记住你了！”他撂下最后一句话，跟着同伴离开。

尤玛冲他们远去的背影吐吐舌头，长舒一口气，蹲下身朝地上的怪兽伸出手：“好啦，已经没事了。”

“咕叽。”

蜥蜴慢慢爬到他掌中，顺着手臂爬至肩膀，尤玛略感诧异：“诶？你要跟我走吗？”

地上原本碎裂的暗属性异晶石不断颤抖，碎成粉末而后重新汇聚，一张完整的晶卡落入他的双手。

“影蜥蜴，等级4，攻击1100，防御1500……”

“这张卡不能通常召唤。自己对四星怪兽的召唤成功时，这张卡可以从手卡特殊召唤……哦哦，真不错啊！”抬手摸摸影蜥蜴的头，尤玛笑嘻嘻地说道

“库——里！”彩虹栗子球挤开影蜥蜴，蹭着他的手，影蜥蜴两只红眼睛胡乱转着，换了一边继续趴在尤玛肩膀上。

“接下来还得继续去完成任务。”

对于内鬼的事依旧没有头绪呢……他不能轻举妄动，若是打草惊蛇，把那家伙逼急了说不定会对纳修下手。

“拉神在上，让我能找到点什么线索吧。”

即便身处异乡，他仍祈求太阳神的光辉能照耀在自己身上。

但就像那两个神官说的，他或许真的不适合以神官的身份参加海神祭。

若那家伙是冲着自己来的话……他远离海神祭会更好。

要不，还是去找纳修说说？自己不想出席的话，他会生气吗？就算生气也好，至少不会被卷进这场无妄之灾。

尤玛叹了口气，将晶卡收起，站起身拍拍裙摆边沾染的灰尘，离开神庙。

***

“王子殿下，臣认为不应该让异乡人的神官尤玛参加海神祭典。”

王座之下，有人如此对纳修说道。

“奥尔兰多，你给出的理由是什么？”纳修抬眸看向面前垂首的棕发中年男人。

他蓝色的双瞳犹如远海般深邃，手指叩着桌面，发出轻微声响。

南城领主奥尔兰多恭敬地弯腰低头：“海神祭是我波塞冬联邦头等大事，而此次的祭典又撞上复苏日，如斯卡亚领主和海神殿长老所预言，臣担心这位异乡人会夺走来自海神馈赠的魔力。”

领主和长老是么。

纳修在心中暗自冷笑，斯卡亚在想什么他清楚得很。

先不提尤玛本身的魔力就已强大到根本无需外界补给，只要他想，给足够时间就能自我修复。西城领主无非是想借长老之口给那孩子泼脏水，再接给自己树立关心群众关心神明的好形象，他对尤玛的恶意还是分毫未减。

“奥尔兰多领主，”他不露声色缓缓开口：“塞维奇长老年事已高，与海神的连系大不如前，尤玛若归顺于我国必然会成为强大助力，他已通过梅拉古的魔力试炼，我们会按照梅拉古的预言来进行调整。王国巫女的观测从未出过问题。”

“臣不敢质疑殿下和巫女的决断，只希望我波塞冬的子民能够得到恩惠，愿尤玛真能为我国带来神的荣光。”

南城领主明白王子话里有话，不再多言，行礼后便退下。

那个来自古老国度的神官……他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他的到来会将利莫里亚引向怎样的一条道路？他的结局会和莫妮莎王后一样吗？

没有人能知晓答案，而奥尔兰多想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确认那个结局。

王子并没有太在意南城领主，他清楚奥尔兰多的为人，虽然多疑了些但心终是朝着皇室。

让尤玛以预备神官的名义参加海神祭，纳修是这么计划的。作为王子的朋友，纳修重视他，希望他能得到海神的祝福，这只是一份小小的私心。

——尤玛却拒绝了。

垂首向王子报告的普洛托心里暗暗叫苦，谁能料到这小子会突然改口说不想参加，还让她帮忙转述，甚至以自己有萨俄神官给的任务为借口稍不注意就溜得没影。

海神啊！虽然纳修表情没什么变化却就是让人感觉到这位心情变差了，然后几个瞬息间又重新调整好，恢复平日中淡然模样：“没事，他不想参与就罢了，我思考了一阵，之前就这样让他参加祭典确实有不妥之处。”

普洛托道：“其实也并不是——”

纳修：“所以我打算之后给他单独安排海神洗礼。”

普洛托：……

普洛托：？！！！

青发蓝眼的女神官顿觉头昏眼花，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晕过去：“殿下！海神洗礼是……是……”

“我知道。”纳修静静打断她的话，反问道，“抛开异乡人的身份不谈，海神殿中的预备神官们还有谁拥有那个资格？”

女神官沉默以对。

尤玛做她学生这些日子训练以来，没有人能比她更明白那孩子的天赋之高。明明在来到波塞冬联邦之前从未接触过【超量怪兽】和【魔法·陷阱卡】，却短短几个月就能够完全掌握甚至加以自我理解的卡片延伸连锁。

就连梅拉古面对这个问题都不得不承认黑红发的异乡人完全有资格接受海神洗礼，并且参与洗礼的过程可以提纯魔力，对他本身掌控力量也有好处。

在普洛托到来前，纳修先一步见到了普洛斯——普洛托的弟弟，也正是那位被他派去跟在尤玛身边的家臣，一位合格的暗卫。他将尤玛最近的动态一五一十告诉王子。

“几天前在海神殿花园尤玛大人就有异常状况，他从那之后便开始警惕身边其他人，但属下并没有感受到魔力气息。”

纳修若有所思敲着桌面：“说下去。”

没有感受到魔力气息，而尤玛确实有所反应，那只能说明一件事：魔力造物要么强大到让精通魔导术的普洛斯毫无察觉，要么就是太过微弱且只针对尤玛进行释放，所以普洛斯感受不到。纳修认为后者可能性更大。

普洛斯继续讲述着，直到西城海神庙中尤玛与那两位见习神官的冲突时，他略微停顿，随即补充道：“尤玛大人看起来有些生气……也似乎有点伤心。”

“我知道了，继续跟着他。”纳修挥挥手，普洛斯消失在宫殿中，重新回到小神官身边。

普洛托整理好情绪，艰难开口：“但是，尤玛毕竟是外乡人，一旦接受了洗礼，他……那孩子就要……”

——永远留在利莫里亚。

女神官面对着一语不发的王子，最终选择告退。

纳修走出议事厅，来到城堡露台，从这里往远处望去，可以看到正在紧锣密鼓筹备海神祭典的广场，脚步声停驻在身边，纳修没有转头，只是低低开口：“我只是想要给他最好的。”

“兄长大人的心自是好的，但兄长大人有没有去问过尤玛本人的意见呢？若不知道怎么选择的话，或许去询问他也是个不错的主意。”梅拉古将手搭在纳修肩上，柔声道。

纳修垂眸，长长的紫色睫毛盖住蓝宝石般的双眸，也遮掩住其中的不安。

他不愿去询问尤玛，因为他知道会得到怎么样的答案。

之前尤玛讲述过往时他就明白了，尤玛心系故乡，这是无可奈何的事，那里是他生长的土地，他所信任依赖的人都在那里，他只是不得不离开，连来到利莫里亚也只是一个巧合。

如果能回去，那孩子一定会离开，但纳修不想让他走。

尤玛……他唯一的朋友。

纳修正出神，一只鸟类魔兽落到露台扶手上，梅拉古轻轻解开它脚腕上的信纸，摊开来扫视，瞪大双眼。

“是王城监狱传来的信息。”

“兄长大人，西莫逃出去了！”

***

他从地上艰难爬起，头部因受到剧烈冲击而刺痛着，四周很昏暗，不知道身处何方，抬手想要揉揉眼睛，手腕处却传来一阵阻力。

尤玛低头，瞳孔微缩。

这是……魔力拘束锁。

他本来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被戴上这种东西了。

拘束锁扣住他的两只手腕，由此延伸出两条方向相反的锁链，锁链与扎入地面的黑色铁环相连。

——逃不掉。

尤玛下意识用力挣扎，但除了在手腕上徒留几道磨出的血痕什么也做不到。

别说他一个还未成年，被常年奴役的孩子，哪怕是久经锻炼的青年在魔力被封的情况下也别想摆脱这副拘束锁。

手腕处传来阵阵刺痛，让他因惊恐而混乱的脑子暂且冷静下来，面前不远处有一道嵌着铁栏的小窗户，隐隐有光从中透出，但位置于他而言有些高，要踮着脚跳起来才能勉强看到一点外界。

尤玛坐下来，试图回忆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出了神殿后便前往西城的城主住所，四座城虽被通称为【城】，实际上占地面积都相当广大，城主殿更是在西城的中心，路途遥远。尤玛跟着地图一路往西城北上，萨俄说那些需要运送的异晶石都是西城领主用于复苏日仪式的储备物资，他只用保护好异晶石就行，其他的不要多管闲事。

之所以选他来作为这个重要任务的执行者，是因为目前的海神殿中只有他有这个能力。

大神官皆有要事，预备神官中唯尤玛能力出众。

据说这任务本是划分在提亚神官那边，提亚跟她抱怨说自己神庙的神官们没一个能胜任，萨俄想到异乡人，而提亚一听这名字，脸便垮下，再不满意，为了任务终究还是妥协。

尤玛在城主殿前看着一箱一箱的水晶被搬上马车，不由得微微张大嘴，想起当初和普洛托私下采购异晶石的事。大部分开采出来的异晶石都落到领主们手里，海神殿分到的只是少数。

西城城主并不在，指挥搬运的是他的一位家臣。

然后呢？

似乎是其中一箱异晶石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于是上前查看，接着眼前骤然炸开魔力风暴，尤玛快速反应过来用魔力护盾挡住自己和周边的奴隶，让那些人快走。

真是熟悉的手法……先让人放松警惕，再利用魔力将目标困住，最后将其抓获。

他们的目标是什么？异晶石吗？

不，答案很明显了。

是自己。

尤玛咬着牙，黑红的发丝胡乱贴在脸上，护盾边缘已经开裂，周围人太多，他召唤蜘蛛鲨和梦魇鲨的魔法波动会殃及无辜，那——

“隆隆隆石人！”

他高喊出声，由岩石构成的精灵出现在面前，展开手为他抵挡魔力风暴。

“彩虹栗子球……去王城找鲨鱼……找纳修！告诉他叛徒的事！”尤玛靠在隆隆隆石人身后，对自己的伙伴嘱托道。

“你和我没有契约，可以离开我身边。”

“库里！库里库里！”彩虹栗子球不舍地贴在他胸口。

“拜托你了，彩虹栗子球！”

彩虹栗子球看了看他，最终化作一道七色流光向着远处飞去。

他收回目光，如果只是单纯拼魔力的话，自己胜率很大……脚腕处猛地传来巨大拉力，少年重重摔在地上，发出痛苦的闷哼。

透明锁链悄然现出原形，尤玛忍不住张大嘴。

开玩笑的吧……这个难道不是……

熟悉的脸出现在面前，挂着充满恶意的笑容，西莫笑眯眯地将锁链缠绕上他的身体，紧紧束缚。

锁链的刺激针对精神，而尤玛从来都不擅长应付这个。

头部一阵剧痛，意识溃散，回忆到此结束。

黑袍人站在露天阳台边，看着远处，语气有些不满：“斯卡亚那蠢货……居然就这么沉不住气，派人把小神官给抓走了。”

“要我把他夺回来吗。”海人盯着手中的蓝蝶吊坠，随口道。

“他在哪儿都一样，”黑袍人摆了摆苍白的手，“藏人之处我也知道，海神祭那天你去把他接过来就行。”

语气轻松得就像是在讨论今天的晚餐。

海人没有应声，只是道：“你说过把他带来后就会治好我弟弟。”

“当然。”黑袍人摊手，“我不会食言的。”

??***

无人在意的西城角落，一只蜥蜴魔兽眨了眨绯红双眼，慢慢隐没进深沉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