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甘罗］不嗣音 第5章 重逢

第五章重逢

玉儿架着马车，慢悠悠地行在路上。

“甘罗。还有两三日就到咸阳了，你想好怎么进宫了吗？”玉儿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我到时候去找蒙骜就是了。师姐，我们到了下一个镇上就换马吧，我坐马车坐得都累了。”甘罗掀开帘子，从马车里钻出了半个脑袋。

“别闹，这才七八日，你的伤口才好一点，骑什么马，给我乖乖坐马车。”

“师姐……”

“不许就是不许，等到了镇上我们休息一晚，明日再出发。”

见师姐不肯松口，甘罗只好从马车里出来，坐到了玉儿身旁的驾车位置上。

“马车里实在憋气，那我坐在这里透透气，如何？”甘罗说着，又望着玉儿。甘罗已经十九岁了，说起来已经是一个成年男子。但是他身量不显，外貌又还带着几分稚气，故而抬眼求人的时候，多了几分天真之气，让人极难拒绝。每次他有事相求玉儿的时候，玉儿都败下阵来，这一次也不例外。

“好吧，你坐在一旁，不要动手即可。”玉儿将位置挪了一点，让甘罗坐下。

两人便这样一同架着马车，朝着最近的城镇而去。

五月将至，天气也开始渐渐炎热起来。林间的风带着几分暖意，缓缓扫过。

“师姐，小豆子你安置好了吗？”甘罗想起了小豆子的事情，连忙问道。

“放心，我按照你说的方法，让人冒充华阳夫人派来的秦兵，对方毫无怀疑地把小豆子交给了我。我让小豆子去找了师傅，现在他应该在师傅身边，十分安全。倒是你，本来不是说好你在楚国逃走，怎么又到了秦楚边境，还弄得如此狼狈，连传信的云君也不见了。若不是我在楚国见到你留下的记号，根本来不及接应你。”

玉儿在楚国迟迟等不到甘罗，这才一路往秦国方向找寻，这才找到了甘罗留下来的印记。不然只怕来不及接应甘罗。

“云君是我还给了楚巫，至于怎么没有逃掉，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我再告诉师姐吧。既然小豆子无事，那我也安心了，”甘罗倒是没有在意，如果师姐没来接应，他也有办法可以逃掉。只是现在，自己要自投罗网，去咸阳找嬴政了。想到这里，甘罗摸了摸自己的右手臂，伤口已经被妥善处理过了，这几日也在渐渐愈合，只是毕竟是箭矢所中，只怕回到咸阳的时候，这伤还未痊愈。早知如此，又何必逃跑受这一箭呢？

“说来也奇怪，师弟，你是怎么猜到那些人是华阳夫人的手下？”玉儿有些好奇地问道。这件事情她一早就想问了，但是接到甘罗的时候，甘罗受伤，她一时间便忘了这事情。眼下两人无事，她自然又想起来了。“那些人一开口便是自己是嬴政派来的，而他们身上也确实有秦宫的令牌。”

“因为嬴政他答应过让我离开，那么他就绝不会派人来追击我。他虽然行事有些冲动，但是从来是君子一诺重千金，从不食言。”甘罗想到嬴政当初的事情，开口说道。

“你说的也是，他虽然脾气冲动，但是说话还是算话。那为什么是华阳夫人，而不是赵姬？”玉儿又问道。

“师姐，秦国一统天下的趋势必不可挡。华阳夫人出身楚国，当年子楚大王能登上皇位，少不了华阳夫人和楚国的助力，如今嬴政想要一统天下，华阳夫人必然要为楚国担忧。那么请故人相助，自然也就不难猜出了。”甘罗将自己的分析一一告诉了玉儿。

天下纷乱太久了，正因如此，国与国之间除了战争，还有联姻。母族，妻族都与不同的国家息息相关的时候，那么一统天下的障碍可就太多了。嬴政如今没有妻子，所以他没有妻族的烦恼，母族之中，赵姬在赵国受尽苦楚，对于故国想来没有半分感情。那么秦宫之中，只有华阳夫人，将会是嬴政唯一的阻扰。

“既然嬴政和华阳夫人的矛盾必然会存在，那你去蹚这个浑水只怕未必会惹来许多麻烦。要知道，你和嬴政已经七年未见了。如今的嬴政是什么样的人，恐怕你我都不能确定。这七年来，他在七国之间的名声你也略有耳闻。我只担心旧事重演，你眼下可没第二块玉扣了。”玉儿想到七年前的旧事，还是心口一阵发悸。

“事缓则圆，有些事当徐徐图之。华阳夫人年事已高，又有多少日子。若是一味强势，反而不好。我身为朋友，总不能眼见他走一条难走的路，不去劝一劝吧。师姐你放心，真劝不动我就回来了。以我的身手，难道还有人拦得住我？”甘罗说着，又拉了拉玉儿的袖子。更何况，他身为秦人，总要为大秦多考虑一些。

“我说不过你，行吧，那我陪你去一趟咸阳宫便是。”玉儿想了想，开口说道，“你的右手如今受了伤，还是少用为妙。”

“师姐，你放心好了，等到了咸阳，我这伤口也恢复得差不多，到时候衣服一遮，谁也瞧不出我受伤了。”甘罗说着举起了自己的右手，让玉儿看看自己手的灵活。

“给我放下，你再不听话，我可就调转马头了。”玉儿一声令下，甘罗也只好乖乖坐好了。

等二人再次踏入咸阳城的时候，已经是五日后了。两人到了咸阳才知道，蒙骜并不在咸阳城中，而是去了商密。甘罗和玉儿见此，只好先回甘家旧宅稍微修整。

入夜时分，玉儿带回了两件衣服，让甘罗和自己一起换上。

“师姐，为什么要换衣服？”甘罗不解地问道。

“反正你也只是跟嬴政说一下话，没有人引荐也没关系，我们夜探咸阳宫，自己找他便是。”玉儿说着，给甘罗整理了一下领口。

“这是宫中的衣服？”

“我打晕了两个护卫，将他们绑在了隔壁房间。你跟我换好衣服，我带你进宫。你见了嬴政，把你的话跟他说一下。他听了最好，他不听我们就走。”玉儿说着，又拿起了自己的一把匕首递给了甘罗。“你右手有伤，长剑太重，这柄匕首削铁如泥，你随着带着便是。”

甘罗思索了一番，玉儿的办法虽然简单，但是看起来似乎是可行的。

“也罢，那就听师姐你的。”

玉儿带着甘罗，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咸阳宫门前。相较于当年，如今的咸阳宫守卫森严了许多。玉儿将令牌给门口的护卫审查过后，便顺利带着甘罗进了咸阳宫。

两人穿过长长的夹道，见四下无人后，玉儿才开口道：“这宫里这么大，你知道嬴政住在哪里吗？”

甘罗点了点头，“如果他没有改了地方的话，我大概是知道的。”甘罗在前，玉儿跟在身后，两人便一路朝着嬴政的寝宫而去。

两人到了寝宫才发现，嬴政好像还没有回来。甘罗与一旁的护卫聊了一会，这才知道嬴政还在章华宫处理朝廷事物。事已至此，甘罗只好和玉儿两人，蹲坐在了寝宫外的阶梯之上。

“看来这大王也不好做，这么迟了还得处理朝政。”玉儿感叹道。

“是啊，看来秦国这几年，事情很多。”甘罗随手扯过一旁的一根草，放在手里编了起来。

两人等了一个多时辰，还不见嬴政回来。玉儿见甘罗已经有了倦意，开口道：“你身上有伤，不好过于劳累，我们明日再来便是。”甘罗点了点头，两人起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却见远处灯火闪耀，原来是嬴政回来了。

玉儿带着甘罗连忙朝着灯火处走去，谁知道还未走到嬴政跟前，就被一旁的赵奇拦住了。

“你们两个是哪个宫的宫人，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赵奇话音未落，甘罗怀里的匕首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原来刚才甘罗等得有些迷糊了，就忘记把匕首塞回怀中，谁知道玉儿这样一拉一停，这匕首便掉了出来。

赵奇低头一看，一把匕首在月光下泛着寒光，他立刻拔剑大吼：“有刺客，保护大王！”

赵奇一拔剑朝向甘罗，玉儿也跟着拔出了长剑挡住了对方。甘罗一个翻身捡起了匕首，还没站定，玉儿就一把将甘罗扯了过来，朝着嬴政的方向一推，“你快点说完，我们就走。”

嬴政没有想到在咸阳宫还会有刺客前来行刺，只见那两个刺客，一个拔出长剑与赵奇交手，而另一个则直直朝着自己而来。此时不知从何处飘来一片乌云，挡住了月光。宫外的阶梯之上，只有宫人手中的宫灯，泛着点点微亮的光，根本看不清来人。

眼看刺客就要撞到嬴政了，护卫还来不及护驾，却嬴政起手一掌，便朝着刺客劈了过去。那刺客反应极快，只见嬴政的掌风未至，他已经一个翻身躲了过去。那刺客见嬴政如此，不知为何发出了一声轻笑，然后将手中的匕首扔到了一旁，发出了清脆的落地声。刺客对着嬴政一拳打了过来。刺客身形一闪，竟一下子就到了嬴政的身边，嬴政右手一挡，挡住了这一拳，然后反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腕，想要折断手腕。谁知道对方手心一转，竟反而退了回来。两人你来我往，竟已经过来二十来招了。

嬴政没有想到，这个刺客的武功居然如此之高，能与自己打成平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招式之间隐隐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刺客猛然进招，向嬴政腰间挑去，谁知道嬴政翻身一转，飞身跃起，双足连环猛踢。刺客大惊，向后退了几步。

一旁的护卫见状，连忙将手中的长剑递给了嬴政。嬴政一握住长剑，形势便立刻有了变化。只见嬴政手握长剑，长剑泛着寒光，直直朝着刺客刺去。

玉儿正与赵奇打得不可开交，猛然回头见到嬴政长剑刺向甘罗，心头一急，立刻大喊道：“甘罗小心！”

听到玉儿喊的这一声甘罗，嬴政心中大惊，手中长剑猛然改变方向，朝着宫殿一旁的柱子扔了过去。

长剑撞在了柱子之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此时明月终于挣脱了乌云的束缚，开始将月华洒在咸阳宫中。

如水的月光照在了那个刺客的身上，嬴政也终于看清了那个刺客的真容。

他穿着是最常见的护卫的衣服，但是这件衣服却在他的身上显出一丝写意风流。他已经不再是十二岁的少年，一头长发已经被束起，昔日有些稚气圆润的脸庞也消瘦了许多，棱角也更加分明了。唯一不变的是他的眼睛，依旧是那么明亮，那么真诚。月光为他洗尘，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沉静。那一刻，嬴政的心中不知为何想起了当年学过的那句诗。“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见到嬴政发愣，甘罗反而大大方方对着嬴政笑了起来，“一别经年，故人可好？”

PS：嬴政心中的那句诗出自《陈风?月出》

??《诗经·陈风·月出》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

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

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翻译：月亮出来多么皎洁，美人容颜多么清丽。 她步履轻盈身姿柔，让我思念心忧愁。后面的翻译我就不找了。

??本章灵感来自《武林外传》的范大娘：要打，一定要打，打了一半又好了。

又ps：想象一下，此时长大的甘罗大概就是沉香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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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