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美娱]她有对鼓槌 第63章 别慌

也许是那杯气泡酒的功劳，也许是震耳欲聋的迪斯科音乐和晃眼的彩灯的作用，乔琳觉得自己开始晕乎乎的了。她不得不寻机找个空隙溜出了餐厅，呼吸着屋外算不上特别清新的空气。

仰头看着头顶特别明亮的弯月，她放松地靠在墙上，轻轻叹了口气。

“你在外面干什么呢，公主？”

来人突然的发问让乔琳几乎惊得打了个冷颤。在发现来人是谁后，她抱怨地叫出了他的名字，“诺埃尔！”

诺埃尔笑着摇了摇头，挑眉问道：“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总得走出点儿声音吧，诺埃尔，”乔琳翻了个白眼说，“总是像猫一样鬼鬼祟祟地吓人。”

“好吧，好吧，我错了——”他拖长声音敷衍道，“我下次肯定在你旁边跺脚，跺出来个军队经过的动静——”

“烦人！”乔琳故作生气地白了他一眼。

诺埃尔不以为意，笑着追问：“我是出来抽烟的，你呢？你也来抽烟吗？”

“你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不在餐馆抽烟？”乔琳反问道。

“你妈妈在，不是吗？”诺埃尔笑眯眯地耸耸肩，“我向来是个好客人，尊重主人的规定。”

玛丽亚不让她的客人在室内抽烟，这个政策适用于她所有的客人。

乔琳笑了，诺埃尔是个很不守规矩的人，但有的时候他又非常乖巧，特别是在做客的时候。

“佩吉阿姨在里面高兴吗？”她轻声问。

“当然，”诺埃尔点点头，“虽然多数人都不认识她，但是她好像很快就找到朋友了，她们在讨论怎么种出漂亮的草莓。我妈真是个园艺狂。”

乔琳大笑起来，表示认可。她总是送佩吉一些园艺书籍作为圣诞礼物，每次佩吉都很开心。

“所以，今晚的公主，她到底怎么了？一个躲在这里？”诺埃尔柔声地追问。

乔琳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有点头晕。可能是那饮料……”

“你喝酒了？”诺埃尔一扬眉。

“嗯哼。”乔琳轻轻颔首。

“你爸爸居然没说什么——好吧，看来他确实觉得你长大了。”诺埃尔笑着摇摇头。

“我当然长大了，这又不是我第一次喝酒！”乔琳狐假虎威地叉起了腰，“我是长大了！”

诺埃尔不置可否地耸了下肩，“好吧——小公主！”

“诺埃尔！”乔琳抱怨地推了他肩膀一下。她能从他说话时飘忽的语气和满脸红晕的脸颊看出来，这家伙其实有点醉了。

诺埃尔笑纳了她的推搡，假装自己要站不稳摔倒了，吓得乔琳连忙伸手扶住了他。

“骗到你了！”他得意洋洋地歪头。

“幼稚鬼！”乔琳无奈地笑着翻了个白眼。

“是吗？”诺埃尔挑着眉，伸手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丝绒袋子，“幼稚鬼才不会送你这么漂亮的小玩意儿。”

乔琳接过袋子，在他的示意下打开了它，里面是一个小巧的银色打火机。乔琳惊讶地看向他，“诺埃尔，这是……？”

“这倒不是在鼓励你抽烟，你总得有点蜡烛的时候吧，”诺埃尔双手插兜，状似平静地说，“事先说好，这玩意儿不是新的，有天从大庄园俱乐部出来，第二天早上我才发现它在我夹克口袋里了，不知道是不是我哪个哥们儿的还是谁放错了——不管怎么说，我给它做了翻新，又补了油，跟新的一样好。”

他说得没错，乔琳看得出来这火机边上被仔细地打磨过，泛着温润的光。她的手指划过机身底部，却发现上面还刻着一行字——

“别慌，小孩儿。”

“这是你刻的？”她抬眼看向诺埃尔。

诺埃尔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后脑勺，“是啊，借了点儿工具，反正在仓库没什么事干，最近飞毯那儿我也不忙，就刻点字玩儿——”

没等他说完，乔琳就给了他一个她所能给的最紧的拥抱，一瞬间让他以为自己是她床头那只超大的布偶猫玩偶。

“谢谢你，诺埃尔，我很喜欢它！这是我收过的最特别的礼物了！”她在他耳边大声说。

诺埃尔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你知道我的，穷得就剩下创意了！”

“那你得快点富起来，”乔琳笑着回答，“我简直不敢想象到时候我会收到什么礼物！”

诺埃尔挑眉质问：“你就这么有信心我那时候还送礼物给你？”

“不然呢！”乔琳松开他，手指摩挲着打火机上的刻字，得意地说，“我可是‘公主’！你还管我叫‘小孩’，你得负责！”

诺埃尔服输了，这话是他自己说的，“好吧，好吧，公主！”他把胳膊伸了出来，“我有这个荣幸带您回去跳舞了吗？”

乔琳把打火机放进手提包，笑眯眯地挽上了他的胳膊，“带路！”

路灯下他们的影子依偎在一起，夜风轻轻吹过，带着初夏的暖意和一丝路边花圃的香气，也吹起了乔琳随着脚步摇曳的裙摆。

他们谁都没提随着乔琳的生日结束，离别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脚步声在石板路上轻轻回响，月光轻飘飘地披在他们身上，乔琳只是默默地挽紧了诺埃尔的手臂。他微笑着拍拍她的手背。

“别慌啊，小孩儿。”他轻声说。

*

生日之后，远离了学校生活的乔琳一时之间都有些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还好米莉“拯救”了无所事事的准毕业生。

乔琳的假期被米莉安排得满满当当，几乎每隔两三天就要去参加一次模特试镜。她像一只刚刚脱笼的小鸟，被推入了一个五光十色的新世界。

有的时候，试镜是在一些普通的摄影棚，她得站在白色背景前，听着摄影师用略带口音的英语指挥她转身、微笑、眨眼。有的试镜则在某个咖啡馆的二楼临时搭建的布景前，她要穿上品牌的衣服，摆出“自然但不随便”的姿势，天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也去过一些奇怪的地方，比如一间从外面看起来已经废弃了一个世纪的仓库，里面却放满了复古家具和花卉装饰。有时候她被要求穿着高跟鞋在碎石地上走来走去，只为拍出“工业风格”的一组照片。

每一次试镜都不一样。有的评审冷漠得像石头，有的则热情得像老朋友。有的让她试穿十几套衣服，有的只让她站着转一圈就说“谢谢，下一个”。她学会了在镜头前保持镇定，也学会了在被拒绝后依然微笑着说“感谢您的时间”。

她开始明白，模特这条路并不只是漂亮那么简单。它需要耐心、韧性，还有一点点不怕尴尬的勇气。

而她，也在一次次试镜中，慢慢地变得更加坚定，更加自信，仿佛每一次站在镜头前，都是在向世界宣告：她来了，她准备好了。

事实上，世界可能也觉得她准备好了，那个在那次迪奥试镜时为她拍摄照片的摄影师克里斯蒂安·莫雷尔突然给米莉打来了电话。

米莉接到电话时正在厨房里给乔琳煎培根。米莉有的时候会这样做来拉近跟模特的关系，就好像她是妈妈一样照顾这些年纪不大的女孩。

电话另一头是克里斯蒂安那冷静又低沉的声音，让人过耳难忘。

“我不想再等了，我有个想法，”他慢条斯理地说，“我需要乔琳来配合我，你觉得下周一她能来布莱顿吗？”

米莉一边用肩膀夹着电话，一边在厨房翻找日历。她知道克里斯蒂安不是那种轻易开口的人，更不是随便拍几张照片就了事的摄影师。他的作品总带着一种沉静的张力，像是能把人从画面里拉出来。

“下周一？”她重复了一遍，眼睛扫过乔琳的行程表，“她有空。你打算拍什么？”

“海滩，”克里斯蒂安答得简洁，“早晨的光线，潮湿的空气，还有她——我想拍她在风里站着的样子，不是摆拍，是她自己。”

米莉沉默了一下，嘴角微微扬起，“你是说那种‘她不知道自己在被拍’的状态？”

“她知道，”克里斯蒂安说，“但她不会刻意。她有那种天生的松弛感，我不想浪费。”

米莉点了点头，“我会让她准备好。你需要她带什么？”

“几套轻便的衣服，最好是旧的、有褪色痕迹的。还有一双她自己喜欢的夏季凉鞋，不用新。不用太刻意，我这里有一些赞助。”

电话挂断后，米莉走进客厅，乔琳正坐在地毯上翻一本旧杂志。

“乔，”她说，“你下周一要去布莱顿，拍一组海滩照。”

乔琳抬头，有点惊讶地问：“为谁？”

“克里斯蒂安，那个迪奥的家伙，他打来的，”米莉笑了笑，“他说他有灵感了。”

乔琳合上杂志，轻轻吸了口气。她不知道这次拍摄会带来什么，但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真正的对模特工作一无所知的小女孩了。

她点点头，“好的，我会搞定的。”

*

布莱顿的早晨五点，海风还带着咸味和微凉，街道上只有偶尔驶过的清洁车发出的低沉嗡鸣。海岸线上，细碎的浪花轻拍着岸边的鹅卵石，泛着微光。乔琳裹紧外套，踩在湿润的沙地上，脚下的鞋子咯吱作响。

不远处克里斯蒂安和他的团队正在搭设摄影用的设备。乔琳本以为她今天来这么早是为了化妆，结果克里斯蒂安说她今天不需要化妆，只需要来感受一下海边的湿润空气。

乔琳很想说“你把我五点弄起来就是干这个？！”，但是她不能这么说，她只能微笑着点头，安静地站在一旁，品味“布莱顿特有的感觉”。

她轻轻调整呼吸，让心情跟着海风的节奏缓下来。慢慢地，她突然好像有点明白克里斯蒂安所说的那种感觉了，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缓缓地没过她，伴随着拂过她面颊的海风和空气里无处不在的那种特别的咸味，这里确实有不同于内陆的感觉。

“乔，可以啦，让我给你吹吹头发！”化妆师朝她喊道。

“来了——”

在化妆师给她做头发的时候，周围的人一直在开玩笑。有人问她：“这是你第一次和克里斯蒂安一起工作吗？”

在乔琳回答“是”后，对方神秘地说：“你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见克里斯蒂安这么迫切地想要拍什么东西，克里斯蒂安能主动打电话叫人来拍摄，这在业内可是新闻了，他平时可高冷得很。”

“是吗？”乔琳做出一个受宠若惊的夸张表情。她其实真的没怎么听说过他的名字，是米莉后来告诉她这家伙在法国和美国很受欢迎，至少是个非常先锋的新兴摄影师。

“真的，”另一个人立刻接话说，“我就没见过他这么兴奋的时候。”

乔琳有点恍惚了，她扭头看了一眼那个正在测试灯光的摄影师，完全没看出对方到底哪里兴奋了。可她周围的工作人员倒是附和起来，“没错，真的没见过！”

请问你们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他兴奋了？

乔琳把这个疑问默默吞回肚子，只是跟着周围一起笑了。她下意识摸了摸在口袋里的打火机底部的字迹。

“别慌啊，”她想，“乔琳，别慌。”

等化妆师完工，乔琳认真看了看自己的头发，发觉它现在的造型看起来是个很自然的披发，有着非常漂亮的小波浪卷。它给人的感觉有点像是风吹过时微微凌乱的半湿发，可她知道日常生活里没人能顶着一头半湿的头发被风吹成这么漂亮的样子。

乔琳轻轻抿了抿嘴角，觉得有点好笑。原来“自然”有时候比“刻意”还要刻意。

她接着换好了衣服，随后，在摄影师的示意下，她走到了合适的点位上，正式开始了今天的拍摄。

镜头里的女孩正穿着一件被特意洗得微微褪色的丹宁蓝棉质吊带裙，布料薄而轻盈，边缘还有些不规则的毛边，像是被时间磨出来的。裙摆刚好到膝盖上方，海风一吹，就被掀得微微荡开，显得随性又俏皮。

她也没有穿什么繁复的鞋子，只套了一双皮编凉鞋，皮带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鞋底是浅草色的，跟海滩和吊带裙非常合拍。

她没有过多的饰品，只有手腕上一条细细的绳编手环，像是某个手工摊上淘来的小手工艺品，看起来和整套装束一样质朴自然。

站在晨曦的海边，她看起来不像是在摆拍，而更像一个真的早起散步到海滩的少女，带着一点慵懒和一点清新的生气。

克里斯蒂安透过取景框看她，总觉得她好像真的属于这一片海滩，属于风和浪，属于这安静的晨光。他甚至有种错觉，他只是一个偶然闯入这个海滨少女的世界的路人，而非带着整个团队刻意来拍一整套大片的职业摄影师。

“很好，乔，”他沉声说，语气里第一次带上了连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急切，“再往左一点，不要动——对，就是这样。再看向远处。”

工作人员在后面小声说笑，灯光师忍不住低声感叹：“天啊，她根本不需要用力。”

化妆师也凑过来点头：“她只要站在那儿，就已经有画面了。”

乔琳没听见这些，她只是觉得海风咸咸的，吹得裙摆飘飘，凉鞋里的细沙让脚底有点痒。她轻轻抬手去拨弄被吹到眼前的发丝，忍不住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快门声随之疯狂响起。

克里斯蒂安看着她，毫不迟疑地飞速按下了快门，“没错，就是这样。保持好——”

乔琳已经不再紧张于如何配合他的镜头了，相反，她已经知道他需要什么样的画面。她只是顺着自己的心意，对着镜头露出了开怀的笑容。

果然，克里斯蒂安完全没有反对她举动的意思，他的快门只是按得更坚定了。

我认真想了想打火机上刻的是什么，“Keep calm, kid”吗？后来觉得其实应该是“Stay cool，kiddo”[红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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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别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