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美娱]她有对鼓槌 第57章 坦白

在乔琳眼疾手快的拯救下，诺埃尔家的厨房幸免于难。她也终于回忆起家政课上教授的内容，换了水从头开始补救。

诺埃尔看着她折腾，安静地把她带来的小蛋糕塞进了嘴里。还带着凉意的奶油在他舌尖化开，他心底却暖洋洋的，他突然觉得之前让他那么痛苦的事也不算什么了。

“蛋糕好吃吧？”乔琳得意洋洋地炫耀道，“是咸奶油柠檬杏仁蛋糕哦！很好吃的！”

诺埃尔忍不住笑了，“对，很好吃。”

她夸张地点了点头，“必须好吃！这是我妈朋友的秘方，拿一整只德国烤猪肘换的呢！你知道秘诀是什么吗？”

诺埃尔其实连杏仁蛋糕到底是怎么烤的都一无所知，他佯装很感兴趣：“怎么烤的？”

乔琳靠近他，压低声音，神秘地说：“杏仁片烤前要稍微喷点水，口感才会这么香！”

完全没尝出到底哪里更香的诺埃尔假装这秘方很厉害，配合地点了点头。

“你完全不懂，是吧！”乔琳无奈地摇了摇头。

诺埃尔耸了下肩，“你说呢？”

乔琳翻了个白眼，转身回去开始炒番茄肉酱了。

诺埃尔看着她小小的背影，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下意识起身站到她身边，问道：“怎么做？”

“什么？炒酱吗？其实我也不知道，这酱是我妈熬好的，我就是重新加热一下，”乔琳忍不住吐槽了起来，“天知道佩吉阿姨真的很溺爱你们！她那么忙都还要给你们做饭！我妈都没这么溺爱我，她总说我得学会做饭，这样我以后就算再糟糕都不会饿肚子！”

诺埃尔被数落地翻了个白眼，却也忍住了没反驳。其实他不是完全不会做饭，他只是不会那些更复杂的程序，稍微烤个吐司什么的他还是会的。可今天这个小女孩算是完全拿捏住他了，他有点理亏。

况且他本来就不想说什么反驳她，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被小妹妹训了还这么开心。

等面一出锅，没等乔琳找到用来装饰和提味的罗勒叶碎，诺埃尔就已经开始大快朵颐了。

他吃饭总是这个习惯，非常认真，往嘴里塞的速度好像有人在跟他抢。可话又说回来，说不定是真的有人抢，当一个家里有三个年龄相仿的男孩时，饭桌上刀叉打架是件常事。

乔琳在一旁给自己切了个柠檬，泡了杯柠檬水，一边喝水，一边观察着诺埃尔吃饭。

等他的动作慢下来，她才轻声问：“Noely，你心情好点了吗？”

诺埃尔进食动作停顿了一下，他没抬头，只是缓缓地点了下头，“嗯。”

这声回答轻得像是不存在一样，却让乔琳放下了心。她就觉得好吃的可以治愈一切！而且诺埃尔总是很好养，一块蛋糕，一瓶啤酒和一盘子意大利面，他就能自己哄好自己。

她在他身边坐下，没再继续刚刚的话题，只是说：“好了，吃完了就去洗碗吧！”

诺埃尔笑了，点了下头，随即继续风卷残云地吃饭，直到把盘子里所有食物都打扫干净才起身。乔琳看着他在水池边熟练地洗碗，觉得自己前面吐槽他的话也不够准确，其实他在家还是经常做家务的。诺埃尔是个很爱干净的人，他的衬衫总是被他熨得整整齐齐的，鞋头鞋边也永远擦得干干净净的。

过了一会儿，她还是有点受不了心底那只像是在挠痒痒的好奇小猫，忍不住问道：“你和她到底发生什么了？”

诺埃尔擦盘子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但他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把盘子放回架子上后才转身看向乔琳，轻声说：“就那么回事嘛。”

“什么？”乔琳费解地皱起了眉头。

“就反正……唉，”诺埃尔叹了口气说，“她说什么了？”

“说你是个混蛋。”

“哦——”诺埃尔撇撇嘴，明显不意外，“她肯定这么说。”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乔琳耐心见底了，跺了下脚。

“没什么。”诺埃尔伸手掏出了那枚一直在口袋底待着的戒指，扔到了桌子上。

乔琳伸手把戒指拿了起来，这枚金色戒指安静地在她手中反射着灯光，上面嵌着一颗小到仅起点缀作用的钻石。确实很便宜，可也蛮漂亮的。她不由得有些惋惜，下意识地问：“她还给你了？”

“嗯，她觉得太便宜了，”诺埃尔抬手搓了搓脸说，“我跟她提了我在给飞毯乐队帮忙的事，我想去他们那里面试主唱——”

“等一下！”乔琳大叫起来，“你没跟我提过这件事！你瞒着我！”

诺埃尔困惑地望向她，看到她愤怒的眼神后随即闭了下眼，心想：“操，说漏嘴了——”

“反正就是，”他飞速地想着弥补的说法，“我只是想等事成了再告诉你……”

诺埃尔并没有骗乔琳，他真的是这么打算的。飞毯乐队的主唱退出了乐队，目前飞毯处在一个拥有唱片合约、准备出正式唱片却没有主唱的尴尬状态里。诺埃尔认为，这些日子自己已经跟飞毯的两位创始人混熟了，他们也清楚他同样弹吉他、写歌，这足以让他现在提出参与主唱试镜的请求。果然，他们同意了。

而诺埃尔之所以没有告诉乔琳这个好消息，原因也很简单——他了解乔琳就像乔琳了解他那样深，他知道他一说这件事，这孩子就会劲头十足地为他摇旗呐喊，觉得飞毯不雇佣他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样的鼓励当然很好，可就算他自己其实也这么想，他也不想在事成前告诉乔琳，以防她失望。

说来也怪，他可以随便把这件事告诉酒吧里的熟人，甚至用这件事在未婚妻指责他不务正业时反驳她，却怎么都不想在成功前告诉乔琳。

而且这小孩之前很想跟他一起组乐队来着，他算不算是丢下她自己玩去了？他莫名其妙地有点心虚。

乔琳还在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等着他的解释。

诺埃尔还是投降了：“抱歉……”

乔琳委屈地抿了下嘴，“你把这种事都瞒着我！这也太过分了！”她眨了眨眼睛，眼角立刻泛起了泪花。

诺埃尔觉得自己又头疼，又心疼，“别哭！我不是……你知道我总会告诉你的，我只是想之后再说！”他伸手想要帮她擦眼泪，却被她躲了过去。

乔琳吸了吸鼻子，擦掉了眼泪，没忘记自己最开始问这话的原因，追问道：“黛安不喜欢这个主意吗？”

诺埃尔被她追根究底的强大信念感打败了，点了下头，“她觉得这主意不靠谱，而且……我们之间有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

未婚夫妻分手不是小事，自然不只是因为这一件事就分了手，只是矛盾太多也太琐碎，不值得一个个指出来。归根究底，他们只是不合适，也都没准备好真的走入婚姻。

诺埃尔不知道自己要如何解释这些事才能让未成年的小妹妹理解，可下一秒乔琳就放过了他，她点了点头，仿佛已经掌握了他的未竟之言。

“反正，”她气鼓鼓地抱怨，“我不在乎她。我明白，这是你的私事嘛，试镜还是分手，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这话说得诛心，诺埃尔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他摇摇头，服软道：“泡泡，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别生气了。”

乔琳原本还想借题发挥，抱怨他不给她打电话、不告诉她近况之类的，但看着他疲惫的神色，又后悔了——她这是在干嘛呀！不是来安慰他的吗？怎么变成给他制造麻烦了？

“我没生气，”她理亏地低下了头，双手在背后绞了起来，“我只是……我有点失落，我为你高兴！真的！哦，我不是说分手的事，我是说乐队面试——”

诺埃尔被她逗笑了，打断了她：“我知道！”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觉得这会儿这颗小脑袋都在冒傻气，热乎乎的很好摸。“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在为分手的事高兴！真奇怪哦，”他揶揄道，“明明是我分手了，怎么还得反过来安慰你？”

乔琳抬起头看他。他的蓝眼睛在灯光下正映出她的倒影。那是一种静谧的蓝色，像是冰川下的湖泊。不知怎么了，她心底突然涌起了一种冲动，让她脱口而出：“Noely，有件事我想告诉你，我……”

诺埃尔耐心地看着她，“怎么了？”

“我有点……我……”乔琳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告诉他此刻从她脑中飘过的字眼，这简单的几个字将永远地改变他们的关系。他不会认真地对待她的感情，却很可能疏远她。他们只差6岁，却像鸿沟一样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永远不可能脱离友情的状态。她会失去她已有的东西。

“嗯？”诺埃尔挑了下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他面前的小女孩已经肉眼可见地脸红了，他感觉出了异样，却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何而来。

没等他细想，她漂亮的蜜糖色眼睛泛起了泪花。“泡泡？”他蹙起眉头，担心地问道。

乔琳闭起了眼睛，说出了另一件她瞒着他的事：“Noely，我明年就要去伦敦上学了。爸爸妈妈要搬家了。”

诺埃尔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轻声问：“所以……你们……不回来了？”

乔琳抿着嘴点了点头，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她终于直面了她一直逃避的东西：第一，她喜欢诺埃尔，喜欢得有点过分了；第二，他们半年后就要离开曼彻斯特，她要离开她熟悉的一切，离开她的朋友们，离开他。

诺埃尔用力闭了下眼睛，觉得厨房的灯光从来没这么刺眼过。

今天真挺糟糕的，不是吗？

他抬手揉了揉眼睛，掩饰着揩去了眼角突然涌起的泪意，想要说些什么，可喉结滚了滚，终究没发出声音。

乔琳吸了吸鼻子，努力压下了哭腔，“我一直没有想好要怎么告诉你这件事，抱歉，我不知道为什么……”

诺埃尔摇摇头，伸出手把她揽到了怀里，“我知道，我知道……”他沉下声音，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道别总是很难的……”

“这是不是很糟糕，我还得让你反过来安慰我？”乔琳趴在他怀里，紧紧地回抱了他。他介乎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身体上的热意一点点透过衬衫传导给了她，在她想通他的特别之前，她从未觉得这种亲密程度有多么特殊，可这一刻她却有点小心翼翼地感受着它。她能闻到他身上开架须后水的味道，她知道很多年轻男孩都用这款凌仕非洲，可没人像他这样好闻。好吧，她也没闻过几个年轻男孩，但她觉得他肯定最好闻！

诺埃尔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后背，嘴上却戏谑道：“对啊，你真的很糟糕。我以为我是该接受安慰的那位呢！算了，看在意大利面的份上……我原谅你。”

乔琳被他逗笑了，但还是回嘴道：“那杏仁蛋糕呢？”

“杏仁蛋糕是报酬，谁让某个小哭包好像把眼泪抹我衬衫上了。”诺埃尔嘴巴上调侃着乔琳，其实有些不自在，她的呼吸热腾腾的，都打在他胸口上了，灼人得很。

乔琳闻言故意把脸用力在他胸襟上蹭了蹭，“是吗？是吗？”

“哎呀，小脏猫！你别把鼻涕蹭上来！”诺埃尔佯装大惊的样子喊道，手却一点儿都没松开。

“你才流鼻涕呢！”乔琳不满地抬头反驳，意在让他看清她脸有多干净。可等她一抬头看清他的脸时，她就在他的怀抱里待不下去了，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诺埃尔没有多想，只是顺其自然地松开了她。

“不哭了？”他好笑地问。

“我才没哭，我只是被灯刺激到了……”乔琳克制不住地抽噎了一下，嘴上却还反驳着，“你才哭呢吧，我看到你眼睛红红的了。”

诺埃尔被她脸红扑扑的模样可爱到了，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小哭包！”

乔琳脸红得更厉害了，瞪了他一眼，“严肃点，我要走了……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回答，可他要真的什么反应也没有，她可就太难过了。

诺埃尔拍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我知道这是早晚的事，只是，来得早了点。你早晚要去上大学的，对吧？那时候你也得离开……可我没想到你全家都搬走了……”他克制不住地又叹了口气，“这是好事，你喜欢伦敦的，对吧？”

乔琳失落地低下了头，“嗯。”

“来嘛，高兴点儿！”诺埃尔搂住她的肩膀晃了晃她。

“可我会想念曼彻斯特！”乔琳不满地抱怨道。她把那句“我会想你”吞进了肚子。

诺埃尔挑眉质疑道：“就只是曼彻斯特吗？你难道不想念我吗？”

他这一半出自真心的玩笑话真的戳中了乔琳，后者噘起了嘴，气鼓鼓地推了他一把，“你说什么废话，我当然会想你！倒是你，你会想我吗？”

诺埃尔笑着摇摇头，“才不！”

“喂！”乔琳气得跺了下脚，“这不公平！”

诺埃尔笑得更开心了，他太喜欢逗弄她了，“哪里不公平！”

“因为……因为……”乔琳气急了，脱口而出，“因为我会真的很想很想你！”

诺埃尔鼻头一酸，几乎要流下泪来，他胳膊一伸牢牢地抱住了她，掩饰着自己的泪意，“小傻瓜，我说你是小傻瓜你还不服气，我当然也会想你！”

“真的吗？很想很想的那种？”乔琳被他按在怀抱里闷声闷气地问道。

诺埃尔压住了自己泪意，可颤抖的声音还是有点出卖了他，“真的，很想很想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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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