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道德伦理抗衡的强烈失而复得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彻底占据了我,在很长一段的时间里,我似乎只是在用自己的指尖快速划过吉他,不管不顾的要把那些曲调展现出来,无论它们是否是破碎不堪,是否在泛起尖锐时仿似噪音,都似乎无法在这瞬间让我感到烦恼,哪怕,我的嘴唇正迫不及待的想要说出那句咒骂。
这不属于什么房屋涂刷过程,我是个不怎么样的建造家,一个不得志的,只能和代表着艺术墙面上,因为粗心大意才会出现的不完美颗粒石体进行共处的患者,只知道蒙住双眼,堵住耳朵来大声表达出自己想要表达出自己索求的,彻头彻尾走向比灭亡更加可怕的失败的人。
没有人在乎我会用混乱的色彩画出怎样离奇的画,没人会在乎我想用一支笔记录些什么内容,一如虽然我现在站在了这里,小腹的前端因为用力扫弦的动作与频率被震的无法找到自己的位置,好似正在奢求谁的生命出现在其中般努力,翘首以盼的希望自己能够用指甲来划出更深层次的渴望赞歌,但这实在太过于疯魔了。
虽然我无法否认,我无法忽略,被紧紧握住的,与我行动伴随左右的物件,或许就是那个让我信心大增,自认为会在下一秒看到天堂之门的金黄色,但要我下定决心去抛弃那颗小小的暗绿色的扁扣,也是一件几乎不可能被达成的事情。
我知道自己想要些什么。
我似乎真的需要一个能够容纳自己的地方。不是有着精致装修的酒店房间,不是柔软的床垫,不是镜头,不是夸赞词,不是加入了可乐,被美化作“没有一点儿伏特加存在”的酒。我要在阳光永远不会落下的天使之城里面穿过木屋外野草丛生的小路,用手中的鹅卵石划过水面,再于太阳将我迷幻的同时读一本俄语书籍。
是谁可以编写出那些文字,是谁可以出现在我的嘴中,让我不知疲倦的开始歌唱起来?
是洛杉矶,是奥古斯塔斯离开前的几声急促呼吸,敲击木板时散发出的如同节奏鼓般的声音,是他的眼神,是奇怪的妥协还有期盼,还有着……安琪。
记得在今晚刚刚开始时,我就站在她的身边,等待着她漂亮的手指在藏着宝藏一样的盒子里面划来划去,说着:“我不想你打扮的像是个街道孩子,洛蔓,你有妈妈,而不是模仿那些有点肮脏的嬉皮士们一样,所以……看看它…漂亮的绿宝石,虽然它们小小的,但是妈妈相信着,我可以为你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买下更大的。”,然后,随着她的话,她的手指就开始在我的胸口前穿针引线着。
那样陌生的举动让我的身体都变得如同现在般僵硬,它从来都不适合被试着表达出来,断断续续的单音留在喉咙,我想我本应该在那个时候说些什么感谢的,可我没那样做,我不能那样做,我不能够……让安琪知道,我是需要她的,即便我已经展现了自己太多的真心,恬不知耻的在这瞬间将所有争先恐后的告白递出舌尖,对着刚刚认识的自己和詹尼斯毫无保留的进行了诉说。
她会觉着这是很奇怪的曲调吗?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停止了自己的弹奏,在不转动头颅的最大限度里面,悄悄的用自己的眼尾一遍遍看向她的位置。出乎我意料的是,几乎是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出廉价酒精味道的詹尼斯,在我用眼睛毫无掩饰的看向她时,竟然出奇的保持着清醒。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那里能装下一整个迈阿密也不足为奇,那并不是处于选择对嘈杂选择放空的态度,而是一种因为太过于沉浸其中,所以才会表现出来的无声欣赏,可面对这些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内容们,詹尼斯怎么会表现出欣赏呢?
她奇怪的反馈让我想要立刻转过身去好好观察她的眼睛,至少试着从她的眼睛里读懂她此刻的想法,可是就在我想要实施这样做法的前一秒钟,夹在詹尼斯手指间,燃烧到只剩短短一截的香烟,不知道因为怎样奇怪的原因,竟缓慢随着向我席卷的风,带着锐利的伤害钻入了我包裹住她影子的那双眼睛。
“……该死的,”在低下头的同时,我小声的咒骂着,这样值得被责怪的无礼并不应该被我说出,但好在,詹尼斯的心思完全没在这事上面,她漫不经心的姿势与唇边诉说着一切,烟灰顺着她的下巴一截截落到她的外套上,最后又与鞋子平齐的表达对我的无端认同。
她笑了,吐了口口水,我本来应该讨厌这样粗鲁的做法,但是却还是在她来到我面前,微微抬起头,想我对着她的眼睛时,选择回应她的动作。
下一秒来到我下巴上的手是一双被夜揉碎了其中温度的,詹尼斯不觉着冷,因为她就是在黑暗里的火苗,可以在点燃自己的时候,再来用她的双臂环住我的身体,对我嘘寒问暖着,极具关心的问:“怎么?你还算好吗?金发女孩…你应该穿更多衣服再修这把破吉他。”
“这件事怎么能等呢?”我不知道是第几次皱起眉毛,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在不加掩饰的对她展现起自己的任性,故意挣脱着她的环绕,说:“好吧,你可真是愧对你摇滚明星的名号,詹尼斯,如果你热爱摇滚和音乐,你就会知道什么是自己人生里面最重要的!”
“是吗?我或许不懂,”詹尼斯仿佛一向对这些坏情绪有一套自己的处理方式,她没有反驳,没有想要和我争论,只是任凭我溜出自己的掌控,然后站在那,在低下头的同时问道:“那你热爱摇滚吗?你这么看重手里的那把吉他……唔,谁教会你热爱摇滚要比自己的人生更重要?”
她怎么能就这样抛出问题?
从未设想过的直白来到了我本就充斥着欲盖弥彰的人生里,炽热的惹人厌烦,我从没有想过詹尼斯会以这样的角度问出自己的问题,这不符合我对社交的所有认知,因为按照常理,难道她不是应该想尽办法将自己的问题隐藏在耍花招一样的对话里面,再给我几分钟,让我自己来试着思考她话语背后的意思吗?
意外的未知使得我侧过头看向她,她的侧脸在乱糟糟的头发下崎岖如同山丘,那不是一张美丽到让人惊呼的脸,过分饱满的苹果肌悬在并不立体的鼻子旁,不知道哪一秒就会随着詹尼斯的笑容彻底坠落下来,可她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到来,仍然靠在汽车旅馆的二楼的木质栏杆边缘,势必要用沉默告诉我:“看看,洛蔓贝尔,当你的身体快要落下去的时候,你自然就没心思去思考那些该死的皮囊了。”
我无法认同她的表述。
某部分仍然属于过去几个月的自己想要学着安琪的模样,开口吐出贬低另一个女性好让自己感受到无边高级的话语,砰砰作响的心跳没有一刻停下来不去击打肋骨,詹尼斯的眼睛告诉我,她在试着用这样的询问来赌我会主动开口,她希望我能说些话,任何话都好……而在某种程度的事实上面,我也几乎就要把自己全部的真心和对音乐的执着表现对她出来了。
我缓缓低下头,后知后觉自己的开放竟会出现在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女性眼前,又不免开始进行无端责怪,让自己的眼睛努力盯着穿在脚上的玛丽珍,试着用视线将上面的金属扣和珍珠装饰都分解成一块块被切割的肢体,也就是在同时,我听到自己喉咙的最低部开始呢喃出来一个名字。
“……奥古斯塔斯…”讲述这句话的声音渺小到像是沙滩上的一粒尘埃,它总是轻飘飘的,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那样没有任何意义。我不确定詹尼斯是否在所有海浪的集合体与心跳的玄音中听到了我的声音,但极大的可能,她听到了我的话,等到了她所期盼的答案。
“唔,奥古斯塔……,”带着笑意的声音含糊不清的模仿了一下被我讲述出来的名字,又很快放弃的问:“这还真是奇怪的发音,奥古斯塔斯……是谁?是你父亲吗?还是……”
詹尼斯聪明的脑袋联想出的答案让我紧张第一次讲述时或许会产生的被轻视,被打断的担忧缓解了大半,她看起来时显得很真诚,将火柴递到嘴边时,发出嗤嗤的笑,然后继续示意我来告诉她更多过去,或者,只是我想在今晚有一个能够听我说话的朋友而已。
“是啊,我的父亲,”我想要把全部忧虑都和叹气一起被丢弃,用双臂摸上感受到坚硬的风化,木头的专属触感就在掌心世界里开始爆发。
我总是知道该怎样找到那个虽然近乎完美,但是却仍然存在切割面的角落,用指甲一步步划过它们的时候,我正说道:“不是说孩子是父母的复刻版本吗?如果你还活着的话,詹尼斯,你总有一次听到过他们这样说着。奥古斯塔斯曾经很喜欢我用小刀在他在后院里像是恐怖杀手那样,处理好的大块木板上刻下的……那个时候,他把我抱在膝盖上,一起弹奏他从俄罗斯带到洛杉矶的自制吉他,吹吹口琴,然后一天就这样分不清白昼黑夜的过去了。”
找不到任何重点的长篇大论似乎无比荒谬的,争先恐后的想要从我的嘴巴里面被说出来,它们没有任何计划,我也不知道应该怎样用真心怀念起离开我的人,恶狠狠咬着牙齿,在想到他的离开时,用力将手掌砸到摇摇欲坠的栏杆上,说着:“他死了,死在圣诞,该死的,我几乎没办法再想象自己过圣诞的时候了。”
我不顾一切的对着四周的安静慌乱倾诉起来,詹尼斯似乎也因为我语气中的自我挖苦稍稍皱了下眉,仿佛很不适应我的情绪转变般,她试着动了动双唇,想要说些什么似的进行纠结,但在这之前,我已经重新开口来为她找了个在最大限度里面可以让她来转变话题的缘由。
指责,只是没有任何理由的指责。
我清楚的了解应该怎样表现不屑,挑着眉毛时眼睛还睨着她,可詹尼斯却依然没有表现出任何恼怒态度。
她重新扬起的嘴角中并不包含我设想过的不屑与轻佻,漏气一样的嗓子说出类似那些电影里面的生疏安抚,她沉默了很久,虽然手腕还拉着我的手臂,但眼睛里的注意力却不在我的身上。
她知道应该怎样活跃压抑的气氛,也知道该怎样将它重新变作昏昏欲睡的沉稳与安心混杂,一根接着一根吸着烟,就像是古建筑里面的烟囱转世,直到我再也没办法忍受的在凝视许久之后,伸出手在她吐出烟圈的时候,给予惩罚般将烟卷弹走。
“你不能再抽烟了,”我摇了摇头,尽量表现出曾经劝导安琪数次,却没有一次收获指责的关怀,将下巴全力试着贴向凸起锁骨的中央位置,眼睛尽量张大着,在能够通过眼球感受到睫毛挥舞的频率时,还不忘记将原因转移道:“詹尼斯,难道你想要我身上都来被你的烟味占据吗?”
詹尼斯并没有回答我的反问,她把一切看的似乎很重要,又似乎全都不值一提,觉着消失了就要坦率接受它的消失,极其快速的将心思都从其中脱离开来,说:“你知道吗?其实,你应该和我一起进行后天在迈阿密的演出。你的心里有一团火,洛蔓,你需要把它们讲述出来,不然,你一定会在几个月以后变成精神病。”
“谁说变成精神病就不是人生的另一种选择了?”故意佯装出来的天真几乎到了惹人厌烦的那地步,我不敢直视詹尼斯的那双眼睛,当然还有她敏锐的心,双手攥紧,我觉着她下一秒就要开始说些什么不顾一切来拆穿我的话了,可是,她却完全没有按照我的想法去进行。
一声轻哼溜出喉咙,轻巧的上滑至她的嘴唇,她控制着它们开始展露出好看的形状来,粗心大意的问我道:“那你想要变成那种人吗?洛蔓?我觉着,你似乎更想站在舞台上面,如果你想的话…你应该告诉我,你想要这样做吗?”
怀揣着一个早就预见了答案的问题,詹尼斯的理所当然让我丢失了最后一点并没有任何可以拿出来反驳詹她的理由。是啊,没错,我想拥有自由,但它想要被我紧紧地攥在手里,再试图占有吗?
我是一个这样对所有来到生命的美好事物都有着毁灭性的女孩,星盘上的拼凑讲述出被压制的,除了自身以外的任何,预言一次次被实现,我似乎只能站在幸福门外悄悄窥探起一眼,因为幸福只模棱两可,虚无缥缈的时候才最合适被我仰望。
每一个出现在洛杉矶的占星女巫都用着惊悚的话语警示我,黑色的长袍覆盖住我需要参与其中的未来,我想逃跑,就在詹尼斯看着我的这一瞬间,我应该这样做,可是心之所向又实在难以抵抗,所以,在我用手掌重新握住挂在身侧的电吉他时,我听到自己的嘴巴终于又一次与自己的心统一了想法般道:“我想要这样,詹尼斯…你应该告诉我你的演出名单。”
“你可以弹奏所有歌曲吗?”詹尼斯开口问着,脸上终于不再是那副好似胜券在握的模样,轻轻吐出一口烟雾时,她咯咯笑起来说着:“天啊,洛蔓贝尔,我刚刚都已经想好要怎么通过今晚早些时候发生的事情来试着绑架你到舞台上了……不过,今晚发生了什么?”
“啊……”詹尼斯的问题将我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的痛苦折磨重新拉回,我怔怔的看她,然后不确定的张开嘴巴,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今晚发生的混乱,意识迷离的喃喃细语道:“我的妈妈……我的妈妈在俱乐部去世了。”
“什么?”刚刚还明显处于放松的态度里面被一丝轻易变会察觉的诧异占据,詹尼斯眨了眨那双眼睛,几乎是有点不可置信的问我:“你在说什么?”
“……我的母亲去世了…她在枪战中去世了…她…”我竭尽全力控制自己不要在脸上展现出不应该出现的悲伤,但是它们似乎还是展现在了詹尼斯的面前,伴随着窃窃私语似的笑声,我能够通过她的眼球反光看到自己此刻的复杂表情,当然,还有她不知道应该怎样感受的短暂迷惘感。
她好像就要说些什么来远离我了。
因为不解与揣测轻轻歪向一边的头让詹尼斯的身体如同数学公式一样倾斜着,我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但是她却只是在沉默片刻以后,用手掌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十分正经的开口说道:“恭喜你……好吧,这似乎有点不礼貌,可我之前可没少在詹姆斯那家伙手里的报纸中看到有关于你和你母亲的传闻们,如果那是真的,洛蔓贝尔,那现在这一切就会这是你的新人生,嗯…你会感到激动吗?”
一些意想不到的安抚从詹尼斯薄薄的嘴唇里面被讲述,她不知道这样的话会让我感受到怎么样的情绪,只把从我眼睛里出现的水雾当作是感受到期待的证明,抱住我扑向她身体的同一时刻,她出于好笑那样开口说着:“我们可以现在就去那家俱乐部里,找到你的母亲,再把她的尸体烧成灰烬,放在骨灰盒里面。”
“你…”极其刺耳的语言喷射着所有最强大的恶意,不知疲倦的想法从我早已经感到劳累的身体里,激发出最后那么一点仍然具有付出含义的无私。
我都应该怎么做?
停在了原地,就像一个被号角控制的士兵那样,毫无怨言的被带领到任何安琪想要攻破的地方,她从不在乎我是否愿意,从不奖赏我,只一味恼火为什么我会在这一刻选择哑口无言。
督促的目光在我的记忆之海中央**出现,最溃败的从来都不是我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想起她,而是那些无论如何也没有被自己的声带发出的偏执反驳词。
说点什么难道不好吗?
所有想法都在为了这样的警醒而被迫驱散,命运需要我去做些什么,可,我却如此吝啬到不忍心再让自己向她折服哪怕一小部分,索性装模作样的说:“如果我拥有着她骨灰的控制权,詹尼斯,”我鬼使神差的张开嘴巴,沁了毒液或是解脱的话,就这样盲目的,不再想要在乎这些话语是否会惹人嘲笑的道:“我确实想要这样做,哪怕一次尝试。”
“那么,为什么我们不把这想法变成现实呢?”詹尼斯扯起她的嘴角,笑容出现在她脸上的方式如此突兀与奇怪,像是酩酊大醉后,被抛弃在街边的某个人,又或者她真的是……因为当我受到吸引一样抬起头望向她时,我听到她正在伸出那支离我最近的手镯,早就有了计划似的说:“噢,来吧,小女孩,让我来送你回到妈妈身边去。”,而她也早就知道,我正梦想如此。
詹尼斯和洛蔓的关系我有在前一章作话写出来,也试着尽量模仿詹尼斯体现在大众面前的不羁,还有她内心深处的敏感,她作为类似“引导者”的身份出现在洛蔓生命里,只是因为她觉着某种程度上看到了自己&洛蔓好莱坞被母亲压榨的名声在外(不过可能现实乔普林会更加粗鲁一些,但是她也没真正遇到橘子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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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尼斯和橘子&本章标题灵感来自:梵高传:写给提奥的信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团火,
但路过的人只看到烟。
但是总有一个人,
总有那么一个人能看到这团火,
然后走过来,陪我一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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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Chapter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