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新宇宙大饭 第43章 ——知更鸟的独白

我捡到了一个孩子。

小小的，呆呆的，和我长的还很像，说真的好想扔掉。

“你甩不掉我。”大腿一沉，那小丫头片子又缠了上来，“在你保证供养我一辈子吃喝拉撒睡之前我绝不撒手！除此以外的事情倒是可以交给我来想办法解决！”

俩眼珠子都快对不齐了还在这想办法，有那时间不如想想把自己埋哪儿。

我跑远了跟她保持距离。

她说她叫冬生，自徨安诞生，在烙阳把虚的心脏和八龙珠一起捏碎之后就来到了这里。

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让她觉得我会有一个叫虚的朋友，明明我现在连自己的名字都快忘了。

“石子，我要吃那个。”

她扯了扯我的裤子，用一个敷衍到像是用1 1＝54般没有思考过程的名字称呼我。

我倒是无所谓，但这个名字是不是太难听了点。

好吧其实还是在意的。

我站在一片森林的入口处。

听说最近战乱频发，指不定哪间旅馆在睡梦时就被轰成碎渣，与其花了钱再死，还是野外定居来的实惠一点。

“你是哑巴吗？张嘴说说话啊。”

烦人的家伙又缠了上来。

如果她真的是我的同位异体，她就不会是个话多的类型，那现在这么执着的向我搭话就绝对没好事。

这么想下去就感觉接话之后会更麻烦，还是不要管她了。

抬脚把她踹进森林，我向着反方向一路疾驰。

*

“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单人间，配晚饭。”

“好的客人，请跟我来！”

*

三天之后我离开了旅馆，因为它被炸了。

接待我的服务员没有全尸，放在他身上权当贡品的馒头被过路的流浪汉一把抢走，他还撞了我一下。

于是我也把他踹进了森林。

“你这人一点同理心都没有啊。”

说风凉话的是另一个流浪汉，自从我入住旅馆就一直在附近游荡。

“食物就是给人吃的，逝者已去，不如让食物进到还活着的人胃里。”

这么说着的他还在捡地上掉落的馒头碎屑，毫无尊严的挣扎着过活，像是野狗一样。

“和那没关系。食物离开我的手之后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东西了，谁爱吃谁吃。只是被撞了我很不爽，管他是饥饿的流浪汉还是天皇，没礼貌的家伙在我面前只有死路一条。”我递给他旅馆今早发的馒头：“一人一半，要吃吗？”

“要。”

*

他说他叫长谷川，是从乡下来到这里讨生活的。

一看就是在说谎。但我也确实很久没和人类相处，就这么跟他同行一段路也没什么不好。

战事让这一带的安全指数急剧下降，路上也会碰到幕府的官兵拦住我们打听各种各样的嫌犯，烧杀抢掠全面发展，听说最近还有一个专门尾随幼女的跟踪狂出没，真恶心。

长谷川：“请问我怎么称呼你？”

称呼。

“石子。”

“石子小姐。”他挠了挠头，尴尬的笑着，“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好问题，但是我不知道。

我指了指脚下的路：“顺着这条路走走。”

他的表情看起来更尴尬了：“可我们已经顺着这条路走了大半天了啊。”

经由长谷川解释说明，我才知道我们其实一直走在一个大户人家的房子周围，他们在自家外面修了一圈路，而我绕着这莫比乌斯带走了一圈又一圈。

难怪这一路遇到的官兵越看越脸熟，合着大伙儿是一批人。

我大声谴责：“那肯定不是我的问题，谁家正常人围着自己房子修一圈路，风水肯定不好，小心被脏东西缠上。”

长谷川：“诶，是这样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懂风水。

“是这样吗！！！”

我：“？”

长谷川：“？”

回头望去，一个还没冬生高的小男孩扒在门口，泪眼汪汪的看着我们：“是因为这圈路父亲大人的病才一直不好吗，我这就把路铲平！”

没等我们回答，他快步疾走回去又冲出来，那铁锹比冬生还高。

石子路意料之中的毫无损伤——那可是路啊，怎么可能被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孩子撬动。

可他还在铲。

“你父亲什么病？”

“……不知道。”眼里的泪花要掉不掉，那眼神看着倒比牛倔：“我们没钱去医院看病。”

明明房子这么大。

旁边的长谷川倒是没有多意外，我后知后觉的看向“房子”。

《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应该是在这里写的吧——开玩笑的。

小男孩手里的铁锹手柄带着锈迹，那姿势比起普通的富家子弟更像是武士。

“相逢即是缘。”我睁眼说瞎话，“小女略通些旁门左道，武士先生要是信得过就让我们去看看令父，如何？”

*

小武士——桂小太郎同意了。

房子里没有佣人，桂带着我们径直来到卧室，他先是进去和里面的人低语几句后拉开格子拉门，跪坐在门口低下头：“父亲就在里面，拜托你们了。”

小太郎没进去。

“好。”

为什么不一起进去呢。

躺在榻榻米上的是一个容貌秀气的中年男人，和小太郎一样扎着马尾。

“你们好。”他虚弱的向我们笑了笑，不似小太郎的端庄正经，声音用词堪称随意：“小太郎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会。”我问他：“你得了什么病？”

“常见的疟疾，病了小半年。”

什么啊这不是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吗。

“你看着可不像免疫力低下的人。”

他的手不止有持刀之人会有的茧，他还是个拳击老手，看起来战争刚开始那段时间才流行的半自动步枪也经常用。

我大概有了猜测：“你去疫区做什么？”

“哈哈哈，石子小姐还真是聪慧过人。”天气转凉，夜晚寒风阵阵，而他的床褥上却只有一条单薄的毯子。

如果不是穷到连条棉被都无法在这个空大房子里存活，那就只能说明他已经步入了发热期。

“那里的人们在向我求救，我无法坐视不理。”

桂先生坐起身，我看到他的嘴角长了一个疱疹。

看着好疼。

“是吗，你还真是正义。”我从背包里掏出一叠卡牌，光速洗好一字在面前排开：“那就别说废话了，直接来测。”

“诶？！”一直开静音坐在我斜后方的长谷川大惊失色：“为什么是塔罗牌，这个时候不该掏出一些开挂的灵丹妙药吗！”

“我只是个普通人，有钱养活自己就很不容易了，别指望抗生素出现在这个年代啊？”

“你又为什么知道那种禁忌知识！？”

哈，说漏嘴了吧。

“抗生素？”桂先生颇有兴致的挑了挑眉：“那是什么？”

长谷川：“这个时候说出事实会被检非违使杀掉吧！绝对不能说出口啊石子小姐！”

我：“治疗疟疾的主要方式，再过个几十年就会被很厉害的人研究出来。”

长谷川：“石子小姐——！！”

桂先生：“因为疟疾而流离失所的人会变少？”

我：“不会再有人会因为疟疾死掉了。”

“是吗。”桂先生轻舒一口气，他的声音带着些怅然：“还有几十年啊。”

99再零个那么几十年吧。

“那我可得再加把劲儿。”

什么，让自己再多活个99零几十年吗。

“我得趁我还能行动的时候，让尽可能多的人活下去。”他一边咳嗽着一边试着站起来，“我要让他们活到能直视黎明的那天！”

“……”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一脚踹走想去搀扶他的长谷川，我扯住桂的衣袖，“相逢即是缘，先抓几张塔罗牌再走如何？”

*

我和长谷川坐在房檐下望着在偏房忙进忙出的桂父子，相顾无言。

他们家不止是武士世家，桂先生的妻子、也就是小太郎的母亲是医学领域的工作者，去年下班的路上被喝醉闹事的天人杀害，从那之后桂先生就担起妻子的工作，同时不忘教导小太郎。

忙里忙外的，难怪身体变差。

我胡乱揉搓着他抽出来的几张牌，思绪放空。

正位星星，逆位节制，圣杯三，金币八，逆位钱币一。

长谷川好奇的看过来：“这些卡面是什么意思啊？”

“大概是讲他心态顶顶好，健康顶顶差。没钱，付出很多但是进步不明显。家人朋友会温柔支持，包括他那个已经去世的老婆。”

长谷川：“小点声吧石子小姐，别被当事人听到！话说这根本就是看答案出问题吧，你说的那些事情连我都可以看出来啊！”

“不然呢，塔罗牌又不是命运纺织机。”

长谷川不说话了。

“但你还是去找找时光机比较好。”我说，“你跟冬生是一起的吧。”

“……嗯。”

“那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我真情实感的疑惑，“她还能用死了没地投胎来解释，你也死了？”

“真没礼貌，我可是还活的好好的！”长谷川垂下肩膀，神色萎靡：“不知道啊，睡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这里了。”

“真可怜。”我怜悯：“像是被卷进别人计划里的炮灰。”

“这点大家彼此彼此吧！”

我：“？”

长谷川：“……”

我：“……”

长谷川：“你、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起身：“走吧，别在别人家当摆设了。”

“明白！”

*

长谷川泰三，因为某种缘由从未来而来之人。

本职是流浪汉，但是在桂先生床前时那端正的姿势也不像是唬人——曾经是个没有实权的官员也说不定。

未来的世界，是一个会让官员变成流浪汉的世界吗？

夜色渐浓，我和长谷川在森林里随便找了个地方扎营休息。

流浪汉也挺好，这种生存小技能满点。

“保护好自己。”我塞给长谷川一把匕首：“最近这里有尾随幼女的变态跟踪狂，官府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小心别睡了一觉就没了贞操。”

“原来如此。”他神色肃穆的接过，“我会小心的，你也要注意安全啊，石子小姐。”

我欣慰的点点头。

一夜无梦——

就怪了。

繁星点点，我把以为我睡着就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的臭小鬼绑住，和他面面相觑。

我记得他，是那个撞了我就跑，还抢走馒头、被我踹进森林的男孩。

掀开他的衣服，小腹部分是一大片的瘀血。

“这你都没死。”

“祸害遗千年。”

还是个嘴硬的臭小鬼。

我把空钱包扔到他面前：“钱还给我，五千万日元。”

“哈？”很显然臭小鬼还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他满脸错愕：“那里面本来就没钱，我是以为你死了才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吃的！”

“会死的啊，几十年之后。到时候再在我的尸体上摸来摸去吧，吃掉我也没关系。”

“几十年之后我也会死啊？话说谁要在臭老太婆身上摸来摸去，别把别人说的像变态一样！”

“那就没办法了。”我拎着他的衣领向森林外走去，“既然你不想把五千万日元还我，那就赚够五千万给我。”

“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混蛋？！”

森林，土地，房屋，居民。

我在这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看着他们从繁荣到破败，我还是不理解这些挣扎生活的人类。

远处的莫比乌斯带上，小小的孩子拿着小小的匕首用力的砸向石子路，白天还精神萎靡的大叔也拿着生锈的铁锹在旁边拼命的铲。

我问手里的臭小鬼：“你信神佛吗？”

“我只信我的剑还有馒头。”

“你觉得什么样的人会信牛鬼蛇神？”

“倒是听人说话啊。”他想了想，像是没过大脑：“愚蠢的白痴？”

“这样。”我扭过头，继续拎着他向前走：“愚蠢的白痴也会没办法吗。”

“是因为没办法才会变成愚蠢的白痴。”

这个理论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说：“你是白痴吗？”

“是啊。”他想都没想，像是在诉说事实：“不是白痴就没办法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了。”

*

我拎着臭小鬼来到一户人家门前，过来开门的是个和臭小鬼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她神色警惕，身后还藏着菜刀。

“你们好。”她带着礼貌的微笑和我们保持距离：“请问你们这么晚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这是我儿子。”我指了指被我五花大绑的臭小鬼，“他饿了不到一天，能不能分他一点点馒头渣，麻雀吃的量就够了。”

意外的，臭小鬼没有拆我台，他只是一脸严肃的向女孩子补充说明：“她不用吃。”

女孩儿明显松了口气，她盯着臭小鬼身上的绳子犹豫了一会儿，回屋子拿了半个馒头给我们，“我家也没什么能吃的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把馒头塞进臭小鬼嘴里，我继续说，“作为感谢我们就在你家门口守着，最近尾随幼女的跟踪狂满猖獗的，有人守着你也能睡安稳些吧。”

“咦？”她神情闪烁，似乎有些为难，“这个……”

我没等她回答转身席地而坐，嚼着馒头的臭小鬼顺势躺下，像是对我现在的行为没有半分好奇。

女孩子看了我们半晌，急匆匆的转身回了屋。

下雨了，放晴了，天亮了。

房门的栅栏吱呀作响，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撑伞正准备打开门。

他似乎走了很久，伞面上积攒着雨水。

我抬头，他低头，局部地区二次大暴雨给我洗了个脸。

坐在旁边的臭小鬼：“……”

我：“……”

男人：“抱歉。”

故意的吧，混蛋。

但这倒是让我和臭小鬼有了进人小姑娘房门的理由。

我向刚睡醒的冬生打招呼：“呦，好久不见。”

意识逐渐清醒的冬生表情逐渐狰狞，她的视线在我和臭小鬼身上来回扫动，最终长久的停在臭小鬼身上。

“……坂田先生？”

“？”臭小鬼抬头，满眼嫌弃：“被人用尊称好恶心，普通的叫我可以吗。”

什么啊这边也是她的熟人。

户主的女孩儿——冬生说她叫冲田三叶，熬着臭男人——冬生说他叫吉田松阳——带过来的小米面，似乎是要喂给刚会爬的她弟弟总悟。

小小的屋子里挤了7个人，我已经很久没在人这么多的地方待着了。

松阳一手抱着总悟一手指着自己，笑眯眯的向冬生搭话：“今天能叫我爸爸了吧，小石子。”

冬生满脸嫌弃：“是冬生才不是小石子，话说小石子是什么，好难听。”

你叫我石子的时候怎么不觉得难听啊。

坂田和三叶在灶台前嘀嘀咕咕。

三叶：“抱歉，之前没让你们进来。”

坂田：“是那个臭大妈的错。”

三叶：“石子小姐真的是你的妈妈吗，她看起来好年轻。”

坂田：“是我的仆从。”

三叶：“咦？”

我离开厨房，盘腿靠在木质拉门前：“进来吧，反正松阳和坂田都看到你了。”

“等小冬生看到我之后再说吧。”听动静他似乎也坐了下来，“第一次被她忽视到这种程度，哪怕是我也感觉超受打击啊。”

“你跟她关系很好？”

“当然。”

“不可置信。”我眯眼回忆着自己的过去：“真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神晃，他的反应一定很有意思。”

他没接话。

什么啊这个反应。

“你是怎么看待秃子的？”他的声音很轻，“遵从花的意愿把它摘走和为了让花活下去不择手段，究竟哪一个才是对的。”

什么啊怎么还是知道真相了，话说他现在问的是他老爹还是他自己啊，题目不清我又怎么能提供正确答案。

“哪有那么多对和错。思考那么多可成不了白痴。”

“别成为白痴啊。”

“为什么，明明不是白痴根本活不下去。”

“这是什么歪理？”他的声音带上了有些熟悉的嫌弃，“只有笨蛋才能不停思考同时尽情征服宇宙，活到最后一定只有笨蛋。”

白痴和笨蛋不是一个意思吗。

“你在和谁说话？”

冬生提着垃圾从卧室走出来，似乎准备出去。

喔，正好。

我拉开门：“神威在这，能看见吗？”

冬生：“？”

神威：“？”

①检非违使——《刀剑乱舞》察觉到有人破坏正确的历史轨迹就会出警的正义使者。

②99再零个那么几十年——不清楚银魂的时间轴，总之我是按1853年的黑船事件到屠呦呦发现青蒿素这个区间算的。

③桂小太郎父亲从医设定来源桂小太郎原型的原生家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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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知更鸟的独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