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她又回到了这个困在自己的牢笼,只不过这次却是以阶下囚的身份。
其实她也不是第一次被当做囚犯了,毕竟在这五百年间,她都是被作为人类所恐惧的——怪物。
但如今,她顶着“吉田松阳”这个名字,恐怕除了胧,没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
自从松阳进入奈落的监狱中已经过去一周时间,胧明天都会来到监狱,默默注视着松阳。
松阳也始终坐在那里,对他露出浅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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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川定定来到来到奈落的监狱,这是他第一次目睹自己这位下属的真容。
眼前这名化为吉田松阳的女人,竟看起来以为的年轻,一身浅色的羽织,脚上套着脚扣跪坐在监狱的地上,俨然是一位惨遭政治迫害的年轻教书先生。
德川定定眼含讥笑看着松阳:“虚卿,真是好久不见了,看起来气色不错,这几年过得挺好啊?”
松阳处变不惊,嘴角微微上扬:“劳烦定定公挂念,不过我也是戴罪之身,已经配不上做定定公的臣子了,也不再是奈落的首领。还劳驾定定公叫我的名字,吉田松阳。”
她神情自若的姿态全然不似阶下之囚,倒像是抽空接见臣属的君主,偏生眼前这位臣子还格外惹人厌烦,她能一直跪坐着听完对方絮叨,纯粹是教养使然。
定定几乎要嗤笑出声。他向来厌恶这种虚伪造作的做派——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杀手,凭什么摆出这般高高在上的姿态?若非他德川定定提携,区区天照院怕至今还在阴沟里发霉。这第十二代首领非但不知感恩,平素对他冷若冰霜也就罢了,竟敢帮着天导众掣肘于他。
更可笑的是,这双手沾血的女人才识得几个字,就敢冒充读书人开馆授徒。听闻教的尽是些祸国乱政的歪理——想来此等粗鄙之人,腹中又能有什么真才实学?定定实在不解天导众为何要对这叛徒网开一面。纵使虚确是古武术高手,可一个满心想着攘夷倒幕的狂徒,天导众凭什么认为她会回头效忠自己誓要推翻的幕府?果然,在天导众使尽威逼利诱之能事后,这个不识抬举的贱民仍旧傲慢地回绝了他们与她纡尊降贵递出的橄榄枝。
"定定公,我不会再为你们杀人了。"吉田松阳目光如炬直直盯着德川定定,"自离开奈落那日起,我便立誓此生之剑,只护心中认为最重要的事物。"
"荒谬绝伦。"定定毫不留情地讥讽道,"你便是如此教导弟子的?但愿他们别学你这般疯癫,为这等无谓之事枉送性命。"
说完,德川定定便气冲冲离开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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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监狱来了一个新的看守狱卒,是一个蓝发小女孩,是小小年纪凭借自身实力,跻身奈落三羽的——骸。松阳一眼便认出,那个孩子正是小时候的信女。
小小的信女就安静的跪坐在松阳的牢门前,脸上还透露出稚气,一颗圆溜溜的大眼睛里,看不出一丝的情绪,一本正经的盯着松阳的一举一动。
看着眼前小小的信女,松阳不由心生怜爱之意。
私塾里的女孩很少,大部分的家庭都不会选择让女孩子上学,他们固执的认为,女孩子不需要读那么多书,到了年纪找个人嫁了,一辈子相夫教子就是他们的归宿。
同作为女生的松阳,时常会觉得无奈,她也会感到寂寞,相比于吵吵闹闹的男孩子,松阳也想有乖巧可爱的女孩子依靠她。
松阳:“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呢?”
信女(骸):“我叫骸。”
信女歪着头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松阳,慢吞吞开口。
她的语气显得极为平静,眼里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
信女(骸):“我知道你,你是吉田松阳。”
松阳在牢房的角落,拾起一个碎石片,在地上写下了一个字。信女紧紧盯着松阳的动作,慢慢的向前靠近,直到坐到牢房门口,才缓缓开口。
信女(骸):“这是什么?”
松阳:“我是在写你的名字哦。”
信女(骸):“我的名字?”
松阳:“对啊!”
信女(骸):“这个就是写字吗?”
松阳:“对啊,骸会写字吗?”
信女摇摇头。
松阳:“没关系,我可以教你,要试试吗?”
信女(骸):“我……可以吗?”
松阳:“当然了,试试看吧!”
松阳将手中的碎石片递给小信女,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的将名字写下来。
松阳:“很棒哦,骸可以自己试试。”
信女趴在地上,学着松阳刚刚教她的样子,一笔一划的写起来。
看着眼前认真写自己名字的信女,松阳又忍不住回想起私塾的孩子们,银时他们也应该上战场了吧!
可是……她好想回到他们的身边。
接下来的每天,松阳都会在墙上写字,教信女读书识字,信女也非常认真,每天都会安静趴在牢门边上认真抄写。
这天,胧来到狱中,看着一旁紧张护着字帖的信女。
胧:“吉田松阳,到如今这个时候,你还在做这种事吗?”
松阳:“我只是觉得骸是个好孩子,想教她读书写字。”
胧:“即使违抗天命,也还是不肯放弃这些无意的事吗?”
松阳:“胧,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听见松阳的关心,他愣在原地,随即回过神来。
胧:“出来,时间到了。”
松阳缓缓起身,走出牢房,经过胧的身边时说道。
松阳:“能替我转达遗言吗?给我的学生。”
胧蓦然怔住。
松阳:“多亏了你,我才认识了那群孩子;多亏了你,我才能成为吉田松阳。谢谢,还有,对不起。”
松阳:“如果可以,真想让他们见上一面,让那群孩子,见见我引以为豪的大弟子。”
说完,松阳便被两名奈落成员押走。
胧一直怔愣。
原来他的老师一直没有忘记自己。
松阳被奈落的人带到战场,前方站着天道众的人,后面是被俘虏的高杉和桂。
“着实令人嗟叹,怀揣着忧国之心的年轻人们,竟不得不,接受如此这般的命运,这就是你立志做的事吗?松阳。”
“你教过的孩子们,在你的教育下死得一文不值,你是不是很想说,不记得自己曾经这样教过他们。那好,不妨一试。”
为首的天道众的那人说完,奈落的成员便把高杉和桂带到前面来。
“看你的样子,是情愿和你的学生一同横尸共赴黄泉,还是……”
只见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人拿着刀,刀上闪着逼人的寒气。
那人正是银时,此刻的高杉和桂都无比震惊。
“选择为求生存,亲手弑杀老师的道路,还是为了保护同伴,选择斩下老师的头颅。”
“挺符合你教育者身份的处刑方式对吧?选择恩师还是选择伙伴,二选一随便你。”
此时银时的内心痛苦万分,两边都是自己最重要的人,但想起和松阳的约定,保护好同伴,他不得不忍着内心的痛苦,一步步走向松阳。
高杉:“住,住手…!银时!求你了。”
高杉情绪激动的呼唤银时,而一旁的桂则躺在地上,身体止不住的抽搐着。
刀落下的前一秒,松阳回头发现是银时,便换上平时的笑容说道:“谢谢你。”
在刀落下的瞬间,耳边传来高杉近乎绝望的嘶吼。
高杉:“银时,快住手啊——!!!”
泪水划过银时的脸庞,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挥刀斩下老师的脑袋。
高杉:“银时!”
高杉绝望的爬起来奔向银时。
突然,一柄短刀飞过,刺中了高杉的左眼。
胧:“恩师为你们捡回来的命,别再浪费了。”
“当真要把这伙人放虎归山?你是想同情那个男人吗?胧。”
胧:“这群人已经失去了最后能守护的东西,对武士而言,等同于一死,更何况还是他们自身的弱小招致的毁灭,并无格杀勿论的价值,今后也没有再读挥剑的可能。”
奈落离开了,也带走走了松阳的身体,只给他们留下松阳的脑袋。
三人安葬后松阳后,便各奔东西。
回到奈落,胧便主持烧掉松阳的身体,他不能上天道众发现老师的秘密。
火焰熊熊燃烧,松阳的身体在大火中开始复原,接着,整个人直接在火中站了起来。
旁边两个奈落的成员被吓坏了,准备跑路,胧见状立即杀掉,他必须隐藏好老师的秘密。
松阳走下来,拾起尸体上的衣服穿了上去,因为火焰的原因,本身的衣服已经破损。
胧不知道复活的是松阳还是虚,便小心翼翼地问道。
胧:“虚大人。”
松阳:“虚,真是好久远的名字了呢,胧。”
听着还是以前熟悉的温柔嗓音,他马上确认这是他的老师。
胧:“老师。”
松阳:“胧,谢谢你替我保护我的学生。”
松阳复活后,也很奇怪,虚为什么没有占据身体,但她现在也没时间想这么多,她得赶快离开这里,如果被发现她死而复生,会像剧情中那样,被天道众研究,并抽取她的不死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