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碎雪 第9章 第 9 章

结果，根本不需要他们想办法让宋绫休息——当晚凌晨，她就发烧了。

看着眼前漆黑的天花板渐渐糊成一团，宋绫昏昏沉沉，心里忍不住一阵后悔，早知道就不骗老师说自己不舒服，还真的应验了。

不能乱说话啊……

唉，怎么又生病了。自从穿到这个世界，总觉得隔三差五就要大病一场。

连起来找水喝的精神都没有，又不好意思大半夜叫人，宋绫半梦半醒间硬生生挺尸到了早上。

“阿绫，怎么还没起来，说好我们今天再去采购的。”门外传来桂的声音。

宋绫想应声却没有力气，这一晚上过去，身上反而更难受了，浑身肌肉酸痛，一阵冷又一阵热，渴的不行，她怀疑自己要烧到四十度。

“嗯？我进来了哦。打——”桂推开门，一眼就看见躺在被窝里满脸通红的宋绫，急忙跑过去探了探她的额头，“好烫！阿绫你发烧了！”

……一切声音逐渐变得破碎而间断。

水滴下来的声音，拧毛巾的声音，人走动的声音，推门又拉上的声音。

桂的声音，晋助的声音，银时的声音，老师的声音。

“银时过来帮忙！拿盆凉水来！”

“老师你来了！”

“家里药品不够了。”

“可恶，昨天没买。”

“这次烧的很严重啊。”

“矮杉假发你们快去买药材，我和松阳留在这里照顾。”

“知道了，我们马上回来！”

……

不要走。

我没关系的，休息一会就好了。

不要走……

求求你们，不要走。

别留银时和松阳两个人在私塾。

……

老师，不要跟他们走！——

感觉到额上的毛巾被换了一次又一次，宋绫终于慢慢恢复了意识。

“老师……”

“啊，小绫，终于醒了吗？”依然还是熟悉的面庞，熟悉的笑容。

松阳挽着袖子，正在为她换毛巾。

宋绫想坐起来却被松阳轻轻按回去，“不行哦，虽然吃了药好些了，但还在发烧，得好好躺着休息。”

“幸好昨天及时买回药吃下去，不然后果会很严重。”

似乎知道宋绫会关心什么，松阳又补充道：“银时他们一直在照顾你，刚才我让他们去休息了。”

“昨天……？”看向已经完全暗下来的窗外，她几乎不敢相信，“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重新覆上额头的湿毛巾带来一丝凉意，让她渐渐平静下来。

“小绫，最近你的状态很不好，大家都很担心。”松阳宽厚的声音传来，“可以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吗？”

“难道，和以前你说过的那些苦恼有关？”

宋绫瞬间就反应过来松阳指的是几年前那次月下的谈话。

那个时候，她并没有能够说出埋藏在心里的秘密。

而现在，她依旧做不到。

宋绫抿着嘴，沉默了片刻，转过身背对松阳躺着。

“我只是，不想后悔。”

“松阳老师，我不想失去你。”

被她直白的话语逗笑，松阳一时没有作声，只是仔细替宋绫掖好被角。

他的手轻轻落在被子上，有节奏地、舒缓地拍着她的背。动作轻柔，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规律。

“小绫，你知道有一句话叫做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吗？”松阳的语气听起来比平时更加认真，“有的事情，注定会发生。”

仿佛他已经预见了自己的结局。

连日以来的不安在这一刻骤然变得清晰，重重地压在宋绫的心上。

“那不可以！”她带着鼻音抗议，脸半埋进枕间。

温热的眼泪立刻涌了出来，沿着鼻梁流下，浸湿了枕头一角。

身后的松阳停下了轻拍的动作，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些许无奈：

“但是我向你承诺，如果可以，我会努力保护好自己的。”

“你啊，作为弟子要挡在老师前面，还早了一百年呢。”

“不要想其他的，比起我，更重要的是，保护好你自己，守护好同伴们。”

宋绫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擦掉眼泪，忽然翻身坐起，朝他伸出小指：“既然这样，我们以武士的名义拉钩。”

“破坏约定的人要吃一万个拳头。撒了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哈哈，你还真是跟银时很像啊。”松阳眉眼间恢复了往常的温和，他伸出小指，稳稳勾住她的，“这么严酷的惩罚吗，嗯，我答应了。你呢？”

“……我也答应你了。”看着两人相勾的小指，宋绫郑重道。

之后的一段时间，因为她的病情总是反复，松阳一直全天照顾她，在这样的陪伴和承诺下，宋绫感觉自己先前那种无措的紧张感渐渐淡去，也不再像之前那样过度担心害怕。

只是这场病实在磨人，好不容易退烧之后又是咳生咳死，就算吃了药也只是好受一点而已。请了村里的、城里的大夫却都说并没有什么大碍，多调理一段时间就好。

转眼间，原本炎热的夏天都开始转凉了，蝉鸣声逐渐变轻，白天越来越短。

宋绫房里的几盆植株都变得越来越没精神。

“咳咳。”接过松阳端来的药，宋绫苦着脸一口气喝了下去。

松阳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蜜饯递给她：“给，这是蜜饯。”

话音未落，蜜饯就被她含进嘴里，宋绫这才感觉活了过来。

“今天怎么还是这副样子。”随着高杉推开门，一阵沁人心脾的凉风拂过宋绫的脸颊，还没等她再多享受一会，一转眼他又将门关上了，“门怎么不关严，会漏风。”

“还想透透气呢。”宋绫咬着蜜饯含糊反驳。

“你喝完药就躺下吧，”高杉坐下，扭头看向松阳，“老师，她好点没有？”

宋绫抢先答道：“好多了好多了，就只有一点点咳了。”

“确实好些了。”松阳点点头。

“最近外面的情形怎么样？”宋绫忍不住问。

高杉有些不满她病中还操心，但还是照实回答：“跟以前差不多。”

“过段时间又该去城里采购，你快点好起来吧，你不来的话我们绝对不会帮你买柠檬的。”

“啊，好绝情，下次我也要克扣掉你的养乐多，”宋绫贱贱道，故意学着银时的语气，“不过喝不喝都改变不了某人身高就此定型的事实了啊~矮杉~”

“随你怎么扣，等好起来再说吧。”高杉转身离开，出去后又一次把门关紧。

“总感觉他的脾气越来越好了。”宋绫托腮。

“好了，该喝第二碗药了。”松阳微笑着不知从哪里又端出来一碗汤药。

看着那深棕色的不明液体，宋绫忍不住哀嚎。

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