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碎雪 第1章 第 1 章

战争打响以来，这片土地常常被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尸山覆盖。

一种难以形容的粘腻感混着铁锈味，粗暴地将宋绫的意识拉回现实。

大脑仿佛被灌满了浆糊，简直一片昏沉。

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在嚷着难受。强烈的、几乎是本能的冲动只有一个——她想洗澡，立刻，马上！

眼皮好不容易沉重地掀开，视线却被一层温热粘稠的东西挡住，世界只剩下模糊的暗红色块。

宋绫下意识抬手擦拭，眼前依旧一片朦胧，但总算能勉强分辨出周围的轮廓。

天空黑压压的，面前是小山一样的物体，由什么堆叠起来的一样，没有什么规律，零零散散的。

……物体？

放下手，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掌心和身下传来的触感似乎完全不是坚硬的地面，而是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软腻。

这种触感，让宋绫立马联想到某些软体动物，一阵恶寒瞬间就窜上天灵盖。

她有些迟钝地坐起来，随手捞起身边一样东西仔细研究了一下。

这是什么？

骨节分明，细长条状，顶端还覆着一片薄薄的、透明的壳，底下透出肉色。

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宋绫就已经条件反射地把那玩意扔开了，她几乎想要尖叫，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从逻辑上来说，不用多想，大概也能猜测到自己坐在什么东西上面。

但是，她可是生在和平有爱的21世纪种花家啊，这场面是在开什么玩笑？

宋绫试图否定自己的猜测，不死心地低头努力去辨认，直到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眼睛。

一对毫无生气的、扩张得有些不正常的瞳孔。

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她连滚带爬地从尸山下来，瘫坐在地，迟迟回不过神。

一定是在做梦，或许是昨天刷到的灵异故事的影响，哈哈，是个噩梦啊。

天啊，什么情况！这难道是穿越，真的是传说中的穿越吗？

她可是平时从来不看恐怖片和血腥片的类型，安排穿越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承受水平？

啊？对，系统呢，应该有个系统才对。

随便什么东西，是人是鬼都无所谓，能不能来告诉她这到底是在哪里？！

宋绫欲哭无泪，脑子里乱成一团，然而越是想清醒，越是无法冷静。

突然，一阵嘀嘀咕咕的声音传来。

“啊哈，这个人身上也没什么东西嘛。”

这声音，该死的有点熟悉。救命，这是她熬夜看漫画的惩罚吗？

话说这是日语吧，怎么自己完全能听懂，甚至有一种会说的感觉？要是穿回去可不可以直接过N1?

总之面前有个现成的大腿就赶紧抱上吧，宋绫挣扎着站起来，朝那个模糊的白色背影挪去。

大概是听到动静，那个身影猛地转身，防备地向她作出战斗姿势，转眼就掏出了一把看起来比他自己还高的长剑，剑尖微微颤抖，精准地指向了她。

“银……时……”

听到这句话，对方的眼神由防备转向不解和奇怪。

看到他的反应，宋绫放心了些，没错了，就是那家伙，随即安心地晕了过去。

再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漆黑。

混沌的大脑逐渐变得清晰，宋绫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在黑暗中静待片刻，眼睛才慢慢适应。

这是一个相对隐蔽的废墟角落，还算能遮风挡雨。旁边是木柴，看来不久前应该生过火。

看吧，一句话晚上就有地方住了。

唉，不过如果醒来身下是她温暖的床铺就更好了，宋绫叹了口气，一回头，猝不及防又和一双眼睛对上。

嗯，这次还行，是会眨巴的那种，像猫的眼睛一样在黑暗中闪着锐利的光。

银时侧躺着盯着宋绫，和她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警惕地打量着她，像是一只受惊又强装凶狠的小兽。

他手里还是紧紧攥着那把锈迹斑斑的长剑，一副防备的姿态，似乎已经观察她很久了。

两人对视了半晌，谁都没有开口。

有点尴尬。

“醒了？”银时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浓浓的戒备，“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那个，”宋绫张了张嘴想说话，结果喉咙火烧火燎，发出的声音气若游丝，“水……”

银时眉头皱紧，啧了一声，从腰间解下一个脏兮兮的水袋，犹豫了一下，扔到她手边，动作幅度很大，仿佛随时准备在她有异动时冲上来。

“省着点喝。”他硬邦邦地说。

宋绫拿起水袋，担心水溅出来导致浪费，用极其珍惜的态度小心翼翼地拧开塞子，小口抿着那带着尘土味、却在此刻无比甘霖的清水。

几口水下肚，她才感觉活了过来。

“谢谢你拖我到这里来，”她哑声道，目光落在银时的脸上，“呃，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哈哈，好像在说绕口令啊……”

说实话，宋绫有点心虚，因为她确实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自己的情况。

银时果然不信，眼里的怀疑丝毫未减：“梦？梦里就知道我叫银时了？当我是白痴吗？你最好说实话。”

“你看我像有威胁的样子吗？如果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不会晕在那种地方了。我想，我大概是失忆了！”宋绫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又展示了一下自己还有些脱力颤抖的手。

想了想，她小声试探：“话说，那个，我可以暂时跟着你吗。你看我现在什么都忘记了……”

还是那句话，有个现成的大腿在眼前，抱不抱？必须抱啊。

何况在这个陌生又血腥的世界，到目前为止，对宋绫来说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也只有这个银发天然卷了。

而且，她有种莫名的信心，他不会拒绝。

银时沉默地审视着她，目光在她过长的黑直发和那身与战场格格不入的、虽然脏污却材质奇怪的衣服上停留片刻，又看向她那双看起来有些虚弱空洞的紫色眼睛。

这个人很怪，但也确实看起来脆弱得不堪一击。

良久，银时似乎是暂时接受了这个解释，或者说是觉得宋绫构不成威胁，收起了些许敌意，但警惕依旧。

“别拖后腿，也别动歪心思。不然我会丢下你。”

这就算答应了？宋绫偷偷松了口气，有点小感动。

银时顿了顿，又开口道：“……不能只有你知道我的名字。”

“啊，”她一拍脑袋，赶紧自我介绍，“我叫宋绫，会不会有点拗口？叫我阿绫就好。”

银时没有应声，转过身重新躺下，好像不想再说话的样子。

宋绫看着他的背影，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好安静。

许个愿吧，如果闭上眼再睁开，发现自己真的只是在做梦就好了。

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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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