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 818那个渣蛊女 第11章 巫蛊之祸（终）

江芸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独吞了痋蛊，大业已成，拍屁股走人之前还把臭道士掳走，抢到湘西当男宠。

然而一觉醒来，她不得不面对悲惨的现实……。风水轮流转了，新的一天，被捆得是她。

她立马认怂，讪笑，“嘿嘿，道长早啊，吃了吗？” 试图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王也背对着她在溪边喝水，见她醒了，站起身来，拍打拍打裤腿尘土，“醒了？那咱就走呗！看见你旁边这哥几个了没，请你们一同回武当喝喝茶。”

我去！江芸打眼一看，她身边七零八落躺着不少药仙会的成员，都被捆束住了，目前都在晕厥中。

王也如释重负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点儿精神气都没有，眼下的黑眼圈又重了，他抱怨喟叹，“你们来就来吧，还组团来……绑你们费了不少功夫……累死我了……”

“道长！你抓他们好了！我是无辜的！”

王也果断不听她的申辩，给她贴了禁言符。江芸睁着大眼支支吾吾，只能发出沉闷的气音。

她才不会坐以待毙呢！于是在王也盘坐在崖边岩石上作晨间静心打坐的时候，几排勤奋的蚂蚁哼哧哼哧的列队爬到了王道长腿旁。

蚂蚁们排兵布阵，用身体组成一句话：

道长，我错了！

王也饶有兴趣地抬起一只眼皮看着。

蚂蚁们变换队形，又组成一句话：

我是有苦衷的！

拿我前男友的命发誓，如果有假

前男友天打雷劈！

“……”

王也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江芸，后者可怜兮兮地用一双媚眼、潋滟朦胧的凝视着他。

他揭下她脑袋上的禁言符，席地而坐，没什么坐样的往地上一瘫，寻了个舒服姿势，吊儿郎当的道，“唉，栽你身上了，服了你，说吧。”

江芸知道，她这是有转机了。

这两天的相处已经让她充分明白，王也其人，虽然身怀绝世奇技，但其实是个相当宽容的男人。

他对身世悲惨的落花洞女抱以悲悯之心，明明有能力团灭马彪子却不会对为人驱使的动物下手。就连现在——他也没有对她跟药仙会的人动杀机，甚至留给了她解释的机会。

王也……

她心中默念这个名字，最终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深吸一口气，娓娓道来。

“江芸不是假名，我就叫江芸，”她说，“我也的确是巫蛊师，只不过，我不是来自江家，我是江家的‘影’。”

当今江家的继承人名为江成琳，巫蛊师这一脉，是内斗的很厉害的，而且因为杀人于无形，再厉害的巫蛊师也难保不会被同门所害，所以，‘影’的存在应运而生。

“我与江成琳体质年龄样貌相似，于是我被江家选中，成为江成琳的影。影这个玩意儿……就好比以前的宫廷秘事，有些妃子为了争宠，便会制作木人诅咒情敌。往木人心口点朱砂或者用针插，真人就会暴毙而亡。”

“影就是差不多这样的存在，如果有巫蛊师诅咒江成琳，身上有母蛊的她不会受伤，会全部施与在被种了子蛊的我身上。”

江芸说，本来自己有很自由的人生。

虽然是个普通人，但是普通就已难能可贵。

可自从被种下影蛊，每当她想要融进世俗，想要享受年轻女孩该过的美好生活，身上的痛就会提醒她，她终究是被世俗排斥的，她的命运不允许她当一个平凡人。

“所以，我想要练出痋蛊。”

“并不是为了复仇。”

“我只是想离开江家的视线。痋蛊是毒之大成，它可以吞掉江成琳种在我身上的影蛊！”

她没有想害人！！

“王道长，痋蛊于你来说，一文不值。可是于我来说，是我的救命稻草！”

不知什么时候起，或许是她在讲到自己原本自由的人生时，王也已经睁开了眼，淡淡地望着湛蓝的天空。

他没有发表任何感想，“我算一卦。”

“算什么？”

“算如果痋蛊在你手上，会对未来有何影响……”

江芸一愣，“道长……你是不是个术士？”

他偏头，“你知道术士？”

她点头，“我那该天打雷劈的前男友也是术士。他说……术士占卜，损耗寿命。”

“这要看对世界的影响而决定。”

王也起身，观察了一下周遭。没有什么可以打扰他的外人在，在这里进入内景应当没什么问题。

他潇洒盘坐，阖眼，双手在胸前结出太极印。

江芸像是预料到了什么，连忙嘱咐，“道长，请你不要探测我的未来！我不想被人视奸！”

王也无奈，“你说你，死到临头了还……”

“道长！命运由我自己写定，被人看破就不好玩了！”

他没有空闲回答了，意识已然入定。

在内景中，他发出第一问。

——江芸得到痋蛊，对世界来说，是福是祸？

在他眼前凝结的光球，不大不小。

占卜，于术士来说本身无益，视问题而言，又会对术士本人造成可大可小的损伤。

这光球的大小，已经给了王也一个模糊的答案——江芸的命运权重，并不高。

她所作所为，对世界的影响微乎其微。她再殚精竭虑，也掀不起风浪。她再挣扎，也不过是俗世中的一粒尘沙，卷不起风浪，却被牢牢挟裹。

这样的先天单薄命格，注定她蚍蜉撼树，不得所愿，无可奈何。

他捏破光球，脑海中浮现答案。

他喃喃出声，

江芸其人，心不纯，良不善。

可她不残忍。

光球给了他模糊的答案，或许也是因为，她的未来可期，变数太多，内景无法运算，也无法定论。

其实无论结果如何，这痋蛊，王道长并不会自己擅自决定它的去向。如果它对世界有积极意义，那自然最好，如若不是……他会试着说服江芸，当然，他不会强求她的决定。

王也又发出第二问——痋蛊的存在，对江芸本人，是福是祸？

内景回答：

福薄命浅。

半缘半劫。

王也清醒，意识收束回武当后山的一片清净天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江芸一张大脸。

他吓得仰躺在地上，“你你你又干嘛呢！”

江芸双手被反束，扭了半天才扭到了王也身边，“我看你一直没回答，看你什么情况。喂，得到答案了没？我可以拿走痋蛊吗？”

王也掐了个诀，把她身上的禁锢解开。

江芸一看，这是他答应了！于是开开心心的去把痋蛊接了回来，藏进口袋里。

可王也却又道，“这东西会让你福薄命浅。它在你身体中以你的生命力为食，简单来说，短寿，它吃到最后，顶多留你二十九岁的日子。”

江芸一愣，“你算出来的？”

他点点头。

她说，“你不用说我也知道。痋蛊的毒性之大，让我一点儿没损伤是不可能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不想再过被人胁迫的日子了！！”

王也敛起平日的慵懒，认真询问，“你真的决定了吗，这值得吗？我可以给你一个新的选择，放弃痋蛊，我帮你占卜算出解你影蛊的方法。”

她一听，顿时觉得这丫不会反悔吧，痋蛊藏在口袋里不安全，连忙又塞进了文胸里，确保他拿不回去，才安安心心地道，“王道长，痋蛊的力量，是我一生都要追逐的东西，你让我放弃，做不到。对不起，你用寿命替我算出来这东西对我不好，可我……不能就此放手。” 她回不了头了。

王也道，“无所谓，我只是给你一个选择，不是替你选择……”

江芸问，“我可以走了吗？”

“药仙会的人交给我吧，你可以离开了。”

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收拾东西就走人。她跑到一半，突然又回头，对他道，“王也道长，你心系师门，我知道。若有一天我飞黄腾达，我会下令所有巫蛊师永不犯武当！”

说完，她御笛化蝶，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