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王也情事（剧版） 第27章 第 27 章

柳凝凝回京城已有一月，这段时间恢复往日的简单生活，家跟昆剧院两点一线，偶尔聚个会。

春野堂已是前尘往事，柳凝凝是比较想得开的，不会纠结没有结果的感情，只是有时候夜晚睡不着会突然想起他。

懒散温和的道长，整天垂着眼睛打瞌睡，对什么都无所谓，其实是个很通透的人，可惜英年出家做了道士，本就是跟感情无缘，倒因为她纠缠了尘缘，他该多为难啊，唉，都是她的错，罪过罪过。

她没什么执念，也不强人所难，随性随缘就好。

秋色渐深，气温更凉，空气带着微微的干燥。

柳凝凝早早到了昆剧院，准备晚上的演出，今晚唱的刚好是《皂罗袍》。

忽然想起还欠着他一百场戏，也不知道他还想不想听。

准备妥当，柳凝凝就拖着迤逦的脚步上场了。

她现在再唱这个曲目，跟往常比有了更多切身体会，以前是自己揣摩角色情感，姿态是模仿有名的大家，虽然表演效果看起来细腻动人，里面蕴藏的情感却是没那么真实。

此刻，体会过轻微痛感的情感后，她的表演更显扎实，也更为动人，眼睛里不仅是含着一潭春水，更有浅尝春色后复杂的一点薄欲。

柳凝凝动情表演着，时不时眼睛看向台下，当她在观众席里看到一个人影时，竟怔愣片刻，差点乱了节奏。

一身浅灰色西装的男青年，长长的头发扎了个高马尾，俊美出尘的脸在人群中非常显眼。

他专心致志听着昆曲，倦懒的杏眼里是藏不住的旖旎深情。

是王也。

他竟然没穿道袍，也没扎道士髻。

这是柳凝凝第一次见他穿西装的样子，帅气干净，高马尾别有风味，阴柔又阳刚的长发美男子。

柳凝凝心有旁骛地唱着婉转的曲子，脑内一幕一幕浮现跟他在春野堂的种种，甜甜的又咸咸的，一月之隔，以为他已经放下，碍于他的身份，她也只能将这份喜欢掩埋心底，现在他突然来听曲，是为了什么呢？

柔美的女子在台上一唱三叹，全当其他人都不存在了，今天这折昆曲只为他唱，字字句句都是对他的浓烈情意，戏里的哀叹就是她此刻的体会。

唱到最后一句时，她再拿眼去看他，观众席里他的位置空着，人不知去向，她的心一沉。

回到后台，有工作人员转交来的一束漂亮的玫瑰花，还有一杯沁凉的奶茶。

奶茶？

柳凝凝赶紧接过来，提起奶茶，看见上面贴着一张浅黄的标签，写着“武当特调”。

真是他。

柳凝凝着急忙慌追出去，那人早就走了。

喝了口奶茶，口感清爽，而且有一种特别的山野气息，这应该是用的武当绿茶，是他亲手调制的，只用了三分糖，清清淡淡的甜。

边喝奶茶边发着呆，他这人到底什么意思，来都来了，面都不肯见，又送花又送奶茶的故意撩拨，玩什么躲猫猫。

虽然有点埋怨，心里总归还是高兴的，她想着，或许他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又或者他还没想好他们的未来到底何去何从。

既然是他要来招惹，就由他自己揭开谜底吧。

接下来一个月时间里，每每到她登台，他必来观看，结束的时候会照例一束玫瑰花，一杯“武当特调”。

眼尖的同事早就发现有情况，旁敲侧击跟她套话，她笑嘻嘻以“是个粉丝”搪塞过去。

以这种方式保持见面，若即若离，刚开始柳凝凝还是胡思乱想猜测一番，时间长了，也就无所谓了，随便吧，爱咋咋地。

她习惯了他的这种打扰，这种让人郁闷的互动，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给出合理的解释。

-

秋天的诗情画意荡漾在空气里，好像每个角落都能邂逅浪漫。

柳凝凝照常登台表演，能见到他的喜悦像是内心隐藏的秘密，通常一上台，就会看一眼他常坐的位置，看到人在就踏实了，每场戏只当是为他而唱，每句唱词都含着她浓浓的情意，悄无声息传递给他。

这天她照例看了一眼台下，他常坐的位置换了陌生的面孔，她的心蓦地一沉，习惯了的事突然发生变化，一时不适应竟有点慌，他怎么没来，是不是出事了，还是被什么事给绊住了。

她心事重重寡淡无味地唱完戏，匆匆谢了幕，就回了后台。

果然没有玫瑰花跟奶茶。

心里空落落的。

心不在焉地卸妆，镜中渐渐还原的清透素颜明显地带着灰色，难道他是在逗着她玩？

不对。

王也表面看着像是对什么事都不在乎，其实是个稳重的人，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那就是出事了。

柳凝凝急起来，想去找他，可是无从找起。

在春野堂没有用手机的习惯，两人没有留联系方式，对未来的打算也是道难题，两人甚至都不敢触及这个问题。

静静地呆坐很久，她才无精打采地起身，换了衣服准备回家。

低着头沉闷地走出门，心情好的时候满眼都是浪漫的风景，失落时连看一眼四周都懒得动，心事重重的女孩耷拉着脑袋苦着脸慢慢走路，周遭或喜或悲再与她无关。

“凝！”空气中传来温柔和煦的呼唤，熟悉的声音像瞬间滋长的火苗点燃她灰暗的心。

柳凝凝猛地抬头，疑惑地看向声音的来处，身穿浅灰色西装的男青年靠在一辆绸缎灰敞篷跑车上，乌黑的长发扎成高高的马尾，俊美温和的脸笑意淡淡却含着深情，他手里捧着一束鲜艳的玫瑰花，暗夜里格外显眼。

一瞬间，柳凝凝感觉包裹周身的冰冷被暖意融化，春风拂动鲜花盛开，周围死气沉沉的风景变得鲜活起来，她眼睛亮了亮，浸了蜜的笑自然而然挂到脸上，一个激动，就向着对方冲了过去。

抱住他的时候，看到了那别在西装上的玫瑰胸针，通红的宝石热烈璀璨，像是从他心里开出来。

她紧紧抱着他，眯着眼睛看胸针，被他胸膛压住的声音闷闷地：“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细白修长的手揉着她披散微卷的长发，闻着熟悉馥郁的玫瑰香，夜幕里王也抿唇浅笑，声音里一丝叹息又混杂着幸福感：“咳，还是过不了情关。”

王也开车带着柳凝凝去往城郊，当跑车开上山的时候，速度快了起来，柳凝凝也跟着兴奋起来，她拿起玫瑰花束举高高，猛烈的风吹散了花瓣。

远远看着，跑车行驶轨迹上飘散了一路的艳红玫瑰，星月下的浪漫风景。

跑车停在一间别墅前。

欣赏着眼前新中式风格的建筑，柳凝凝嗓门都提高了几度：“嚯，可以啊王也，山顶大别野啊！”

王也懒散笑笑：“害，都是身外之物，走吧，吃饭去！”

“哟，烛光晚餐都准备好了，喔HO~”女孩乐得合不拢嘴。

晚餐安排在户外一个大平台上，布置得花团锦簇，视野很好，能看见山里的天然风光，夜晚山间静谧地让人不觉遐想，氛围感满满。

菜已上好，是精致的家常粤菜，配的清香淡雅的胎菊茶。

王也示意柳凝凝先坐。

他脱掉西装外套，又将白色衬衫的袖子挽起来，慢悠悠说道：“还有一道菜，我要现做，你饿了就先吃。”

“哎哟，好神秘啊，”柳凝凝笑嘻嘻的，心里特别好奇王也做菜是什么样子，这一桌子的精美食物哪比得上他秀色可餐，“我喝茶等你，我要一睹咱们王道长的大厨风姿。”

王也：“我这也是现学的，献丑啦！”

“你那武当特调味道就很不错，我看好你哟。”柳凝凝眨了眨眼睛，对着老王比了个心。

料理台在餐桌附近，王也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金鲷，放到砧板上。

室外灯光朦胧，帅气温润的男人手握锃亮锋利的细刀，细致认真地片起鱼片，他微微蹙眉，尚算娴熟的动作看起来性感养眼。

“生鱼片？”柳凝凝手扶着头，欣赏美男大厨一丝不苟的表演。

王也抬眼笑，耷拉在脑侧的须发衬得他的脸别有风味：“是中式鱼生，就这刀法我学了一个多月呢。”

“我是王大厨您第一个食客咯。”

“我是私厨，不对外营业。”

“那我可太荣幸了！”柳凝凝眼巴巴馋着王也手里的鱼生，迫不及待想尝尝美人的手艺。

鱼生切好后，王也拿出碎冰装盘，再仔细铺上保鲜膜，这才将鱼生摆盘。

骨感漂亮的手拈起片片鱼生，精巧地码放，似乎是在摆什么图样，挺有章法的。

摆完上菜。

王也将盘子放到餐桌中间，晶莹剔透的鱼生层层叠叠码放，工工整整摆成了一朵盛放的菊花。

老王期待道：“尝尝！”

柳凝凝夹起一片雪白透亮的鱼生，王也这刀工可以啊，薄如蝉翼，轻轻抖动便如扇动的小翅膀，上面还泛着温润的光泽，看着就好吃，蘸了特制的料汁，再裹了香香的配菜，这才放进嘴里。

嚼一下，紧致弹牙，鲜香满溢，柳凝凝幸福地脸上都开了花：“好吃，鲜！”

王也松了口气，挺怕不对她胃口，那今晚这顿饭就白瞎了。

两人高高兴兴吃起来。

柳凝凝本就是吃货，吃得挺上头，高兴之余就问了句：“你每次来看戏，怎么都不见我？”

王也面上略显凝重，声音低沉：“这个事，等吃完我再跟你细说。”

“真有事啊？”还真被她猜中，他要不是有事，肯定不会躲着不见，“行，等会说。”

“从春野堂回来后，你都做了什么？”见不着他的这段时间，虽说淡定放下，脑袋里还是时不时会冒出很多疑问。

“我去了趟龙虎山，参加了异人演武大会。”王也思绪回到两个多月前，刚回到现实世界时，他被内景里看到的事牵引着去了龙虎山，不得已加入比赛。

“异人打架啊，我去，肯定比影视剧里面的特效震撼，有机会真想去见识见识。”

“你猜我见到了谁？”

“？”

“跟诸葛蓝，张珑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柳凝凝一顿，想起春野堂的险象环生，心有余悸道：“不会是穿到咱们这儿了吧？”

“不是，就只是长的一样而已。”

“那还好，要是诸葛蓝穿过来那倒没事，魔头还是算了，否则你们异人界又要腥风血雨。”

“诸葛蓝最好也别穿过来。”

柳凝凝明察秋毫，王道长这是，吃醋了！

“嗯，也是，不是同一个世界，穿来穿去搞混乱了，”她若无其事地附和，又丝滑地说起另个事，“你说那个世界有另一个你和我吗？”

“既然是平行世界，那应该有吧。”

“你说他们俩现在在做什么呢，也会像我们一样相遇吗？”

“也许吧。”王也叹道。如果不是时空错乱，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吃得差不多了，王也来了听戏的兴致，懒洋洋道：“柳老师，你承诺给我的一百场戏什么时候兑现啊。”

这中式别墅氛围特别好，尤其夜晚空旷幽静的环境，挺适合唱一曲，柳凝凝擦擦嘴，又漱漱口，笑眯眯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树影婆娑，灯光微暗，女孩今天穿的是宽松的中式雪纺提花长衫长裤，跟昆曲很搭，别有韵味。

一抹青绿同粉黛，人间绝色是惊鸿。

安静里惊艳的昆曲，再无人打扰，王也品着香气怡人的胎菊茶，含情脉脉欣赏着，第一次独属于他的戏。

柳凝凝唱完，认认真真鞠个躬。

王也开心得拍手叫好，兴致被带动得很高。

这一曲暧昧无比，两人都陷到浓情之中，眼神炽热交缠，粘得不舍得分开半分。

柳凝凝也不回座位，干脆坐到王也腿上，双手柔弱无骨地环住他脖子，一双潮湿的眼毫不掩饰看着他：“喜欢听，那我天天给你唱！”

“那敢情好。”王也将女孩搂紧，思念的人就在眼前，他情绪翻涌，再无法克制地将唇压过去。

久别重逢胜新婚，见不着面的时间里累积的情感在此刻爆发，犹如山洪决堤一发不可收拾，世上再美味的食物也不及对方唇舌的万分之一，每一口的吮吸仿佛都流着蜜，甜到齁人。

这一吻，时间好像停止。

等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嘴巴都亲肿了，彼此沾染着对方的口液，水光晶亮。

晕乎乎的柳凝凝还沉浸在热吻余韵中，听到耳边他低哑温柔的声音：“走，咱们赏月去。”

整个人被他打横抱起，时光好像回到春野堂那个cos暮光之城的夜晚。

两人到了一棵参天大树下。

王也抱着女孩纵身一跳，就到了树上，他小心翼翼把她放到安全的位置，然后紧挨着她坐下。

柳凝凝坐在高高的树上，视野变得开阔，山野黑得神秘，她闭上眼感受沁凉的晚风，微卷的长发飘荡着，拂到王也的脸上，挠得他心里直痒痒。

王也掏出一块玉牌，上面刻着精致的竹叶，配的墨绿挂绳，他定定心神，开口：“凝，这个送给你。”

女孩接过来，凭直觉认为这不像是块普通的玉牌，翻来覆去瞧了瞧，若有所思道：“这个有什么玄机吗，看着不像一般的玉牌。”

“这是个护身法器，遇到危险时能替你挡灾，就算碎了也能吸收周围的炁自行修复。”

“好东西啊，”果然是个宝贝，看着就不像凡物，再细想，女孩就觉得不对劲，“我能遇到什么危险啊，咱们京城治安好着呢。”

“京城治安是好，可异人界不太平啊，”一向不羁的男人竟忧心忡忡起来，“我听戏就是想见你，可我又不敢见你。”

柳凝凝听得云里雾里，懵逼地问：“为什么啊？”

“演武大会，我露了风后奇门，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盯上，连我的家人都被他们监视，”说到这些他忍不住叹了口长气，“如果我来见你，我怕你也会被他们盯上，那就危险了，我不能让你涉险。”

“所以你送我这个玉牌，就算那些人对我不利，起码能护我周全。”柳凝凝总算是听明白了，想不到他们这个世界的异人圈也是混乱动荡的。

王也拿起玉牌帮她系在脖子上，有了这个护身法器，一般的异人很难伤她。

“好在现在危机已经解除了，演武大会上我认识了一帮朋友，他们帮我搞定了这些麻烦。”眉眼温润的男人提到那些朋友，紧绷的神情倒是松弛了几分，看得出来，他与那些人已经有了深厚的友谊，他继续道，“凝，我觉得你应该练炁学习异术，我不能保证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万一遇到危险，你最好能自救。”

“好啊，我本来就对异术有兴趣，我还怕你不愿意教我呢。”柳凝凝觉得这个提议非常可。

“怎么会不愿意呢，我会把我毕生所学都教给你。”王也深情凝望着月下清透的女孩，她大概就是他这一生的命了，他做不到跟她分开，可在一起就可能会遇到危险，两难抉择，但事情总是要面对的，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树上的两人，沐浴在月光里，身上银辉淡淡，时不时吹来的夜风撩起头发，衣角互相纠缠，暧昧的氛围刚刚好。

男人此刻眼里弥漫着浓重的欲，刚才那一吻早已撩拨得他心火难耐，一忍再忍，终于到达极限。

柳凝凝看得出他眼里的情绪，比解情蛊的那晚还要肆意，女孩白皙的脸上染了一抹绯红，眼睛潮湿的像要滴出水，她的唇更像一颗娇艳欲滴的小草莓，等着他品尝。

沉默的对视酝酿出的暧昧愈发浓烈，王也凑近她，想继续刚才的事。

柳凝凝倒是想的周全，两人可还在树上呢，不太方便啊，她伸出细白的手按在他胭红的唇上，忍笑问他：“你想在树上做啊？”

王也当下顿住几秒，随后笑出声：“也不是不可以啊！”

柳凝凝：……

（全文完）

就写到这里了。祝新年快乐，88！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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