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内李同光遥遥相看,终于盼到梧国礼王车架行驶而来,而他也迫不及待和自己内心的那个不确定对答案。
先从马车下来的是湖阳郡主,她身着紫衣带着斗笠看不清面容,抬手扶礼王下车后车内再无人下来。
李同光蹙眉。
“本侯昨日外出,害得殿下空跑一趟实在是抱歉至极今日特设国宴,多谢殿下赏光。”
任如意:“上次我的提议侯爷考虑的如何了?”
李同光意有所指。
“郡主心急了,两方合作总得有诚意作为当中桥梁,本侯昨日特送拜贴上方写的清清楚楚,诚邀使团内所有人来校场赴宴,既然是所有人那便是一个内侍婢女都不能落下,可本侯看你们并没有诚意跟本侯谈这个合作。”
任如意皱眉,心道这小子果然是奔着小鱼儿来的,看来那天小鱼儿的出现还是惹他怀疑了。
“侯爷是在找我吗?”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随着远处的身影逐渐接近,铃响也愈发清晰,蓝衫姑娘带着面纱,一根玉簪挽起长发,些许碎发随着风势摇摆着。
定足在李同光跟前弯腰一礼。
“见过侯爷。”
李同光愣住,那双眸子和阿瑜一模一样可声音大不相同,眼前的女子声音又娇又嗲不是阿瑜豪爽不羁的性格能装出来的。
“郡主您的镯子找到了,耽误了些时辰是森莹的错。”
姜怀瑜把玉镯捧到任如意面前在李同光看不见的角度对她眨了眨眼,任如意轻笑一声,这丫头一大早就神神秘秘的说不随车驾一起走,原来鬼主意打在这了。
这样也好不显得刻意,更加万众瞩目的出现也好趁早打消了鹫儿的怀疑,看来这六年自己不在小鱼儿身边,她真的成长了。
姜怀瑜站在任如意身后目不斜视,李同光回头看了一眼又一眼,姜怀瑜冲他投向一个疑惑的眼神,李同光回过头不再向后看去。
宴席中央四五个武士在表演摔跤,正座之上李同光和杨盈唇枪舌战谁都不肯让着谁。
“他们是北磐人,北磐世居关山以北近几百年来常在边关出没,安梧两国百姓对其多有忌惮,前朝先帝也在混战中殒命,所以才有了贵国先祖窃国自立的事业。”
姜怀瑜不禁看了一眼李同光的背影,这些年别的不见长嘴上功夫倒是练的炉火纯青,当初的鹫儿嘴笨得很吵架从来都吵不赢自己。
杨盈不甘落后。
“长庆侯真是对我国国史如数家珍哪,想必是因为怀念生父之故吧?不知令尊的祖籍在何处?说不定孤都随从中也有令尊的同乡呢。”
李同光侧头眼神不善看向杨盈,任如意身后的姜怀瑜捏紧拳头,对杨盈的话也颇有些火大。
嘲讽国事也就罢了,为什么要揭开别人的伤疤呈口舌之快,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姜怀瑜都听不得旁人拿出身去羞辱鹫儿!
察觉到身后人的意图任如意侧身拉住她的手摇摇头,此刻不能暴露,她们现在不代表自己而代表梧国使团,一路走来早把这些人视为可以信任的同伴。
绝不可给他们找麻烦,姜怀瑜撇过头眼眸中的不快都溢出来了,任如意安抚性的拍拍她的手。
李同光在嘴上落了下风行动上扔不服输,他让人把梧国战俘带上前来对着使团好一番羞辱,宁远舟的软肋正是这群曾与他同生共死的兄弟们。
他和钱昭携手斩下安国国旗给跪在宴席中央的人披上,两方人马立马拔剑相向。
本来这些事姜怀瑜不放在心上,梧安两国怎么闹都不管自己的事,毕竟名义上讲自己现在是储国人。
可李同光闹得太过火逼得任如意不得不站出来,听到任如意提起曾经的任辛,李同光愤怒烧光了理智抬手将手中的酒杯泼向任如意。
任如意能当上朱衣卫左使,让姜怀瑜李同光如此敬服靠的可并不只是武功好。
只见她摘下斗笠拿起一旁桌子上的酒壶缓慢抬手,酒液顺着李同光的发丝流到他挺拔的鼻梁上。
“来而不往非礼也,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经此一闹好好的宴席只能不欢而散,临上马车之际琉璃居然出现在校场大门,任如意后退一步挡住姜怀瑜,自己则昂首挺胸目不斜视与琉璃擦肩而过。
驿馆内姜怀瑜又收到了总部密信还是那两行字“除梧帝,诛杀长庆侯”。
长庆侯是鹫儿啊,姜怀瑜心情复杂这要她怎么下得去手,哪怕她明知道李同光现在是安帝爪牙除去他后,将来复仇会更加易如反掌。
可他是鹫儿,姜怀瑜的一生几乎没有软肋,唯二的两个现在都在她身边,父母血仇和昔日玩伴在脑海中转啊转啊让她头痛欲裂。
“啊……”
姜怀瑜哀嚎一声瘫倒在床上不愿再想。
此刻只想去找师父发牢骚,走到窗外听到屋内有交谈声,透过窗边小缝看见师父对面坐着一个女人。
琳琅?姜怀瑜心中嘀咕她怎么来了,既然师父跟琳琅有事要聊姜怀瑜当即决定晚点再来,刚要抬脚离开只听见。
“小侯爷与您已经见过好几回了,尊上难道察觉不出他对你别有用心吗?不是徒弟对师父的那种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
姜怀瑜顿住。
“小侯爷在您走后差点就疯了,不,他已经疯了,小侯爷以为您真的已经在天牢那场大火中遇难,便不顾性命抗旨买通守卫每晚潜进废墟自己一点一点地挖。”
“好在当年为助尊上脱身属下在化人场作伪了些尸骨藏在土里,他才如获至宝地停了手,朝廷说您是谋害先皇后的罪人不许您入葬,小侯爷便悄悄将您的假尸骨葬在了一处隐秘的山洞里,此后每月十五只要他在安都便必定前去祭拜从无间断。”
耳边嗡的一声仿佛是血液倒灌进大脑里,姜怀瑜感觉自己现在轻飘飘的,不知为什么有些委屈她压低身子靠在窗下听琳琅接着说。
“属下当初以为这不过是尊师之行但后来进了金沙帮,接了二皇子的生意调查长庆侯这才发现,他软禁了见过您的御前画师划拉好多幅您的画像藏于府中,您之前穿过的衣裳他也全找了来用来祭奠尊上,而且这些年无论谁说亲他都一概拒之。”
剩下的话她再也听不进去了,鹫儿对师父居然是那种情意,不远处孙朗和于十三有说有笑的往这边靠近,姜怀瑜来不及多想匆匆站起身落荒而逃。
她不懂自己在难过什么,明明这么多年都没见了就算鹫儿娶妻生子了自己也不会这般难受,是谁都行但他怎么能对师父……
曾经那个因自己提了一句想吃棠梨酥,寒冬腊月跑遍了整个安都为她买回来的鹫儿不是李同光。
姜怀瑜躺在床上低落的喃喃道:
“我以为你是有点喜欢我的……”
不知道自己被带出安国的那天鹫儿有没有担心,不过那时候他应该沉浸在失去师父的悲痛里没空再为她难过。
迅速整理好情绪姜怀瑜苦笑,灭门血仇未报谈何儿女情长,踏入了故土见了旧人变得多愁善感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她重新从怀中掏出那道密令眼神阴郁。
“既然不是鹫儿,那就不能挡我的路。”
鸣镝的光芒在黑漆漆的夜空上尤为明显,姜怀瑜知道她的机会来了,迅速换上夜行衣赶在六道堂之前奔向鸣镝处。
骑马赶到时李同光主仆三人已经倒下两个了,安**队还未赶到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运起轻功踏下马匹手中的暗器直冲李同光而去。
铛铛铛!
是暗器打在剑体上的声音,李同光后退一步看向距离不足一丈的姜怀瑜,此刻她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李同光再熟悉不过还未来得及多想,只见姜怀瑜从腰间抽出双刃直逼李同光,二人过了不足三招李同光就败下阵来,本就有伤自然不敌黄雀在后的姜怀瑜。
眼看着就要得手之际宁远舟带着人赶来,一柄飞剑飞来擦断了她额前的碎发,姜怀瑜险险躲过再慢一分伤的就不是头发那么简单了。
宁远舟下马扶起李同光,身后的六道堂众人立马加入战斗跟那群黑衣人打的如火如荼,不愿让到嘴的鸭子飞走了。
姜怀瑜眼神一暗决定搏一搏,手中双刃一转目标变成了宁远舟俩人当即动起手来,一招一式毫不留情。
李同光捂着胸口刚刚被姜怀瑜打了一掌,那一掌可不轻差点没把李同光的心肺震碎,呕出一口血后现在胸腔里火燎燎的疼。
一颗雷火弹扔到姜怀瑜身前,迫使她和宁远舟交合的剑刃分开,任如意蒙着面飞到姜怀瑜身边一把拉过她施展轻功飞走。
雷火弹炸开尘土飞扬,李同光被呛的咳嗽不止尚未来得及看清刚才那个袭击他的人是怎么消失的。
“小心!”
愣神之际宁远舟一把推开李同光让他躲过一剑,李同光回身一刺解决了身后的黑衣人发觉现在还不是该发呆的时候,虽然受了伤但也没到抬不起剑的地步,迅速找回状态跟黑衣人厮杀在一起。
“师父!”
姜怀瑜甩开任如意的手还想回去。
“回来!”
任如意拦在姜怀瑜身前。
“跟我解释你为什么要杀鹫儿?!”
姜怀瑜低下头。
“不良人总部下的命令,我必须杀了他。”
啪的一声,姜怀瑜被任如意一耳光扇蒙了,以往无论任如意再怎么生气也从未罚过她更别提动手打她。
小姑娘捂着左脸抬起头满眼不可置信,泪珠还在眼眶里不停打转,可这次任如意没再心软她冷着脸一字一句说道:
“我什么时候教的你同门相残?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师父就给我好好待在这不要动!”
说完也不管姜怀瑜什么反应任如意孤身奔赴战场,宁远舟状态不对吐了血任如意心中焦急,只能连威胁带恐吓的稳住姜怀瑜不让她再去捣乱。
一念关山结局真癫啊,全没了?你们是想看咱闺女he还是be啊?鹫儿这小子有点恋母情结的虽然最后翻然悔悟但俗话说得好,好马不吃回头草你就单一辈子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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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以为你是有点喜欢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