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在提出来的那天晚上神魂交融的,据说是在月光的光辉下效果会更加显著。
两人盘腿坐在草地上,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之下,拉克萨斯低头看着无双的发旋,无双刚好仰起头回看拉克萨斯,在莹白色月光的衬托下,她的肤色凝脂如玉,隐约间似乎发着亮眼的光泽,拉克萨斯现在才发觉她的瞳孔不全然是黑色,还有着些许金色,只是黑颜色太深,不仔细看不易发觉。
“准备好了吗?”
“嗯。”拉克萨斯喉咙滚动手心出汗,明明是很普通的一件事,但他紧张了,就连自己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
“其实和传输魔力差不多,只不过这个要更深层次的交流而已。把手递给我。”
拉克萨斯伸出来,无双搭在他的手心上,他垂眼看着她的手,小巧玲珑的,轻松就能包裹着她的手,她的手上有很多茧子,是长久使用武器的缘故,说起来他还没见过无双的武器是什么,不过他能想象得到无双用起武器来一定很好看。
无双的魔力初期先是引导着拉克萨斯的魔力在两人建立起来的魔力通路上里周转了几个来回,等到中期两人的魔力逐渐紧紧缠绕在一起,无双带着这股魔力先是游走在自己丹田的周围,再是游走在拉克萨斯的魔核附近,他的魔核近处还有刚吸收不久的龙鳞,最初还是一片巴掌的它现在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看来吸收得很好很充分。以此又来了几个循环,等到了最后,无双觉得可以更进一步了,她将魔力轻轻包裹住他的魔力,带他走向丹田深处的意识空间。
拉克萨斯对意识空间没有概念,现在也只是在她的引导下才能进入,况且他全身心感受着,分不了心去看无双意识空间长什么样子。
意识空间是本人的另外一方小天地,最能反应出本人的真实,其广阔程度代表着其本人的实力,至少无双的意识空间用龙眼是看不见边界的,其实力程度可见非凡。
无双也好久没有进入过自己的意识空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里头长什么样子了,有没有什么变化。
浩瀚无垠的深蓝色夜空中,无数颗闪着银光的星星照亮夜空,底下是广阔的草地,一阵微风吹拂过,草地上的夜荧蒲公英随之扬起,在空中盘旋飞舞,天上地上都有微弱的点点微光照亮着这片漆黑的夜空,哪怕没有太阳月亮,依然闪耀。
她带着拉克萨斯去到中央处,那里有原本有自己的龙珠,被她拿去镇压恶巫了,怎么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龙珠没了,常年以来在龙珠附近徘徊的灵力异常纯粹,也够拉克萨斯喝一壶的了,她让灵力在流经他全身的魔力通路滋养他的魔核,最后由魔核出来的魔力再反哺自身,如此反复几个循环,魔力一点点的集结成一颗小珠子。
无双凝视着这颗连指甲盖大小都没有的珠子,叹气,聊胜于无吧。
她断开与拉克萨斯的连接,拉克萨斯歪倒在地睡过去了,哪怕太阳当空照,刺眼炙热得很。
她仰头望着天空,现在估计是早上十点了吧,他们是昨晚凌晨十二点开始的,一共十个小时就能让她龙珠重塑,无双低头瞄了一眼的拉克萨斯睡死过去的模样,再看了一眼困得不成样子的黑闪。
时间算得上充裕,只要再来几次,龙珠便能恢复与以往一样的大小。拉克萨斯也能更快吸收逆鳞强大自身实力,这样她便无后顾之忧了。
不过,拉克萨斯还是童子之身这点倒是挺意外的,明明那么多个暧昧对象,身边也不缺男人女人投怀送抱,就算是一夜情也说不上谁亏。
*
神魂交融的感觉很奇妙,拉克萨斯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类似飘飘然身体很轻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很舒服,什么时间睡过去的也不清楚,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是晚上,如果不是无双说他睡了一天一夜,他都以为过去了两三个小时而已。
无双驾着狼车,问他:“神魂交融的感觉怎么样?”
拉克萨斯回味着那感觉,一脸正经的说道:“飘飘然的感觉,像整个人的身体被柔软浩瀚的灵力包裹着,浑然一轻很安全,而且现在魔力充沛。”
“嗯,那就好。”
“下次是什么时候?”
“你……”一时间无双不知道该回他什么,这么亲密无间的交流这次还没缓过来,他就问下次。虽然她主动提出来是另有目的,但做起来也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的,果然不知者无畏,她别过眼去,“再说吧。”
拉克萨斯坐到她身边,接过她手里的缰绳,说:“我来吧。”
无双也不和他客气,溜到厢里后一秒入睡。
*
后来神魂交融的次数逐渐增加,由一周两次改为一周四次,再是一天一次。次数多了,无双都没有心理负担了,毕竟她没有告诉拉克萨斯神魂交融的实情,不过没关系,现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人知晓也没有人能够告诉他。
他们依旧是走人迹稀少的路,非特别情况他们都不经过村庄城镇,这让拉克萨斯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和她,他们宛如隐世的旅客周游着世界,享受蔽林的地灵,在高山瞻望寥寥生烟的云迹,俯视着层层叠翠的密林。
拉克萨斯不是没有一个人旅行过,两个人一起总归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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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他还是懒散的在公会坐着打发时光,黑闪倒是精力充沛的和纳兹格雷艾尔夫曼打成一团,理由无非就那一个找拉克萨斯切磋,他当然是不会动手的,所以派出了他的代表黑闪,也就些小打小闹,黑闪也是有分寸的,不会咬伤他们,咬伤了也没关系,还说不清谁才是狗呢。
拉克萨斯出神的盯着桌上的红酒,颇有点睹物思情那意。
在路过一个专门酿酒的村庄,无双难得的想留下,起初拉克萨斯以为她是喜欢喝酒在留下来的,当他问起她时,她却说她不喜欢喝酒,舌尖触碰到酒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微甜中带着点辣味。
“那为什么当初你第一次在我家就喝红酒?还破天荒的留下来?”不喜欢酒却喝,这不纯纯脑子有病,不过拉克萨斯对无双叠了很厚的一层滤镜,只是单纯问她一两句,按他以往的脾气本应该怼人两句才罢休。
“我哥说过,酒能解千愁,所以有时候我很好奇就想尝一口,看是不是真的能解千愁。”无双鲜少会提及自己的事情,可能是今晚月色正好,也可能是睹物思人,也有可能是找人说说话。“可惜了,我哥酒量不行,他寻常喝一壶酒就能睡晕过去了,然后嘴里瞎囔囔着一些芝麻蒜皮的小事,说得那叫我一个头疼,第二天起来宿醉不醒要在床上躺一天迷迷糊糊的说下次一定不喝,再喝他是狗。再等到下次还是一样喝一壶酒就倒。”
这是他认识无双第一次以来见过她说那么多次话,哪怕她的脸那副不为所动的表情,可是她水波粼粼的眼睛充满了如水一般的柔情,最后眼尾上扬,遗憾的说道:“可惜了,我千杯不醉,体会不到那种酒能解千愁的宿醉感。”
“你哥年长你多少岁?”
时间宛如流沙一般微风便能轻轻带走,留不住关于她亲人的一丝痕迹,浮云飘过一片又一片,海浪拍过一浪又一浪,世上的一切都在不断的更新换代,唯有记忆永垂不朽。
哪怕过去了那么多年,无双也能记得她哥,她母亲,她父亲,还有她的战友,那一段血腥凄惨的岁月没有在历史上记载,她不能忘也不允许自己忘记,哪怕这段记忆再伤感再悲怆,她也不可以忘记,因为她知道如今这世上最唯有她一人记得他们曾经存在过。
“九岁。我哥年长我九岁。”
差了九岁的年龄差,让她和她哥都荣获了小名,她哥叫小九,她叫十八,取的是九的倍数,为的就是让他们长长久久。
拉克萨斯想起来他似乎没有问过她几岁,但是问女生几岁又是一件世界难题。
无双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说:“要是没出意外的话,我哥如今也该二十七了吧。”
二十七,差九岁的话无双如今才十八,幸好幸好,成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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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克萨斯被一声清脆的玻璃声打断思路,抬眼看见米拉杰一脸姨母笑的盯着他,笑容无比灿烂的揶揄道:“拉克萨斯是想到哪位仙女了,想入非非这么久,叫你好几次没有反应。”
实际上没有人叫他,不过他出神得厉害,也没反驳。
米拉杰放在盛着红酒的盘子坐到他对面,拉克萨斯身体微微后仰,翘起二郎腿,一脸警惕的看向对面那个白切黑,他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虽说米拉杰小时候简直就是霸气御姐,和艾露莎有得一拼,没想到中途遭遇了点意外,往温柔贤惠女人那方面发展去了,和艾露莎一刚一柔刚好互补成为公会的两柱定海神针,基尔达斯天天出外勤暂且不计,自己的话有点存在感但不多,有什么事大家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艾露莎,两人一明一暗,艾露莎在正面上震慑约束,别看米拉杰不出外勤一天到晚在公会酒吧处调酒端盘子,其实一直在暗处观察着大家的一举一动,有很多东西都逃不过她的法眼,就比如现在。
米拉杰一脸笑眯眯的盯着拉克萨斯,他一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这时候,谁坐不住谁先开口就说了,拉克萨斯不甘示弱的大大方方的看回去,就这么僵持了十分钟吧,不少人都注意到他们那边去,有眼力见的人都知道这时候一定不能过去打扰,否则就会面临两尊大佛的死亡凝视。
最终还是米拉杰先开口说话:“拉克萨斯最近好久没出过外勤了,是有什么事吗?”
“我每个月不是有定期交公会费的吗?”
“是啊。但是据调查显示,哦,对,我们暂且不论任务级别时间长短,拉克萨斯你以往接任务的频率是一个月最少都有两次,最多能去到一个星期三次。而这三个月你基本都没有接任务而是在公会以及其他地方带着黑闪瞎溜达。作为公会的心理辅导人员,我有必要关注一下公会内部人员的心理健康。”
“你什么时候是公会的心理辅导人员了?”
“一直都是。”
“再说了,诺布不也一直不接任务吗?你不如有空去心理辅导一下他。”
“他已经没救了。而且我比较好奇究竟有什么事情能够困扰住你?”
“没什么,只是单纯不想接任务。”
米拉杰自顾自的说下去,“人这一世能够被困扰的,无非就这几样,事业,亲情,爱情。你呢?你是哪一样?”她抢走拉克萨斯想要喝的酒杯,“我想应该是爱情吧。不过拉克萨斯你绯闻对象那么多,究竟是哪个呢好难猜啊。”她眼中满是狡黠,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拉克萨斯回避视线,起身说道:“我有事先走了。”
刚才还能和她对视个十分钟眼睛都不带眨的,一提到这个,人都跑了,拉克萨斯这下是真的要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