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往事?”
江晏心下不妙。
果然,枕他腿上的少年抬起头来,目光幽幽。
“晏哥。”
江晏一愣,继而点着孩子的额头推出去。
“乱叫什么!没大没小!”
少年被迫离开了江晏的腿,揉着额头撇着嘴。
“哪没大没小了,你是我爹义子,不就是我兄长吗?”
“谁跟你说——”
“贺叔都摸过我脸,确认了!”
少年起身。
“将军祠下面我也去过了,那雕像的头盔跟灵位上供的一模一样。我磕了十多年的头,怎么可能真像无知小儿般没猜想?”
少年长大了,立在那,与义父有八成像了。
还差那么两成,差在性格,年岁。
“我知道,你之前不告诉我这些,是不想让我承担。可现在我全都知道了,中渡桥和梦傀有关,梦傀和绣金楼有关,你六年来都为父亲的事奔波,我作为父亲儿子,哪有坐视旁观的道理?”
若说之前少年是软磨硬泡,现在就是以道义相逼了。
“江晏,你不告诉我,就是置我于不孝之地。我会遭报应的!你忍心吗?”
“够了!”
狗屁不孝,狗屁报应。
江晏只想让这少年好好的。
“记住,你不姓王,别给自己乱认爹。”
少年一愣。
“江晏!我小名王狗剩是你亲口告诉寒姨的!大名是你和寒姨让我抓阄随便抓的!我哪乱认爹了?这狗屁名才是乱取的!”
“哼。”江晏冷笑,“你父母在弱水之源,你乱认爹娘,才是最大的不孝。”
他放下油纸,起身靠近。
“那瞎子还跟你乱吠了什么?嗯?”
江晏似乎生气了,威压太盛,少年步步后退。
直至角落,退无可退。
“那人的确受我义父恩惠,但他后来入了杜重威军下,与我义父不过几面之缘。他能记得几分将军容貌?哼,不过些微印象,一个瞎子,摸谁都像将军。”
这样的江晏,太陌生。
“傻小子,你被他蒙骗利用了。他想调查的往事,与你的确没干系。”
孩子被激急了,眼睛都红了,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你向寒姨借蝉翼甲离人泪,抵押我做工的字条我都找着了!我若不是王清之后,你借蝉翼甲做什么?!”
“我自己用。”
“狗屁!若不是我,寒姨才不借你!”
孩子当真哭了。
他忽而捉住江晏的手,带到面庞边。
“江叔,你摸摸我……这道伤……天叔说我自小有!是你带我逃时伤的!我若不是王清之后,你带我逃什么?!”
江晏的心在颤。
他想收回手,却被少年抓得更紧。
“你别再否认了!寒姨都说了!你那时候抱着我逃,一路都用内力护着我!背上都是伤!我若是野孩子,你干嘛这么护我?!”
沉默。
温热的指尖慢慢抚摸过少年眼角下的陈伤,拭去泪水。
冰雪消融。
“唉,她咋啥都给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