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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许是命运垂怜，不忍小乞儿命丧黄泉，才叫这群乞儿遇上少年二人。
夜里，有乞儿发烧畏冷，被少年察觉。
贺然脱了披风给乞儿裹着，乞儿仍觉不够。
少年用内力护了半晚上，卯时天光一亮便抱着孩子去医馆。
开门的是道士打扮的江晏。
“陈叔呢？”
江晏微微蹙眉，正要去找，就见那帘子一挑。
正是陈子奚。
陈叔医术高超，把了脉就开了方，指使江晏抓药。
江晏自是听调遣的。
少年看着江叔在药柜前熟练捡药，又想起过往江叔教他辨认草药的情景。
难不成，江叔的草药知识，是陈叔教的？
这么说，陈叔也算少年的半个师祖了？
“陈叔，你会看眼睛吗？”
“你眼睛不舒服？”
“不是我，是贺叔。”
少年将发呆的贺然牵到陈叔面前。
“我不用——”
贺然是抗拒的。
“贺叔，让陈叔看看嘛！”
少年已经解去贺然蒙眼睛的布条。
“真不用看，没得治。”
“大夫都没说话，你干嘛放弃治疗？”
少年数落了贺然。
贺然只好乖乖看病。
只不过——
“你能不能……不看？”
少年忙答应，却是对着陈子奚挤眉弄眼。
陈子奚只是一笑，便开始看病。
带着手套的手扒开贺然眼皮一瞧。
少年第一次看见贺然原本的眼睛。
紫色的。
破碎的。
饶是行外人，也知道治不好了。
“……可以换一双眼睛。”
“不用。”
贺然猛地闭上眼，像是蜷成一团的刺猬。
他摸着桌子站起来，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贺叔！我在这！”
少年抓住了贺然的手。
“给我。”
少年知道贺然要什么——蒙眼睛的布条。
他想帮贺然系好，结果贺然自己夺了去，匆匆一系就离开了。
“我在外面等你。”
少年觉得他做错了。
他不该让陈子奚看贺然的眼睛。
他只想着陈叔医术好，却没想过……
治不好，对贺然是又一次打击。
“你该听他话的。”陈子奚摇扇。
少年一愣。
“他知道你知道了。”
陈叔的话让少年豁然开朗。
贺然那般应激不是因为眼睛，而是因为……他听到少年没转身，他知道少年看见了他眼睛破碎可怖的模样。
“我……”
少年跑了出去。
江晏把抓来的药推给陈子奚：“好些了吗？”
“嗯。你呢？”
“一夜无梦。”
江晏一顿。
“你一直睡到刚才？”
陈子奚忽而道：“我猜他们有点故事。赌不赌？”
“别打岔。”
陈子奚一边为乞儿煎药，一边递眼神：“我认真的。那人似乎对你孩子有意。”
江晏看去，只见窗户外，少年和盲眼剑客站得极近，像在说悄悄话，而后盲眼剑客摸了孩子的眉眼。
“别把我的药糟蹋了。”
手背被扇子一敲，江晏忙松手。
“先说好，你们吵架，别波及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