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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依赖总在不知不觉间形成，在恐惧时表露。
可笑的是，若非少年那句话，连贺然自己都不知道——他害怕。
早习惯了黑暗，习惯了听风辨位。
可到了陌生的地方，他还是怕。
怕坠落，怕机关，怕迷宫……怕不熟悉的未知。
“贺叔？”
抱得有些太久了。
贺然猛地松开怀抱，退了一步。
“有……有些晕。”
少年忙为自己莽撞的轻功道歉。
可少年的轻功分明是极好的。
“我无碍，赶路吧。”
贺然尝试分辨环境，左手却被少年再次握住。
“贺叔，这边！”
轻轻的力道一带，便为贺然指引了方向。
一路都不会松开，直到目的地。
城内，少年寻了一街边摊喝茶——没选酒肆，怕酒香太浓郁，贺叔辨不出离人泪的味道。
按照往日的配合，接下来贺然会在茶摊打听，少年则在城里探查。
可茶水还没上桌，二人便听到了惊天的消息。
江晏的悬赏令。
江晏比他们更早来到了蜀国，炸毁了蜀国的军事要地，带走了重要的东西。
“想去看，就去看吧。别把杯子捏碎了。”
少年回过神，放下茶杯。
“贺叔，我去去就回。”
这一去，就是大半天。
等，还是寻？
按以往……少年不会独自行动的。
“客官，这是您的两碗面。”
“没点面。”
“是之前那个背着大刀腰配金叶腕缠红线的少侠点的，说是未时一刻上面。”
这个说辞……也只能是少年亲口嘱咐了。
贺然沉默吃面，等着少年回来。
“客官，您的三个包子。”
“包子？”
“是之前那个背着大刀腰配金叶腕缠红线的少侠点的，说是酉时三刻上包子。”
可少年中午那碗面都还没回来吃。
“放下吧。”
“好嘞。那这碗面——”
“留着。”
贺然继续等。
“客官！不好意思！我们要打烊了！”
贺然一愣。
“几时了？”
“马上亥时三刻了。”
贺然有些茫然。
“客官，茶水十五文，两碗小面二十文，三个包子九文。一共四十四文。桌上的钱，我只取了这么多，剩下的都没动。”
原来……少年在桌上留了钱。
“客官，这个面和包子……？”
贺然握紧了拳头。
“包子用油纸裹着，碗等会来收。”
他拿起筷子，吃掉那碗早已放冷放坨的面。
本该属于少年的面。
饭后，贺然收了东西站在街边等。
少年预定了午饭和晚饭，可能早有预料？
再等等。
下雨了。
等还是寻？
等。
雨停了。
等还是寻？
等。
鸡鸣了。
人声鼎沸。
“客官，你在这站了一晚上啊？”
是昨天的店家。
“我昨忘了，那少侠还有句话，对面客栈七十一夜，他给你留的绰绰有余！”
“闭嘴！”
“哎！什么人这是！”
贺然握剑离去。
牵他一路的少年，不会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