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哈哈哈哈!”那名敌人看出了她的疲态,发出刺耳的嘲笑,“盐之魔神?不过如此!你的权能看似变化多端,实则核心脆弱!看看你的子民们!”他指向那些被隔离开、只能无助躲避,无法给他们的神提供任何有效帮助的信徒,“他们是如此的懦弱,只能躲藏,因为他们根本无法依赖你!你连自己都庇护不了,如何庇护他们?”
他的话语如同毒针,试图刺穿赫乌利亚的心防:“怎么办呢?看起来,你们的神,她的盐已经要用完了呀。盐盏再神奇,也有倒空之时吧?还有什么办法能用于应对我?啊哈哈哈——”
就在他得意狂笑的瞬间——
咻!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撕裂空气!那是一支看似朴实无华,却蕴含着无匹巨力与岩元素凝聚度的箭矢,如同金色的流星,以超越视觉捕捉的速度,精准地穿透了那名敌人周身的护盾,贯穿了他的胸膛!
笑声戛然而止。
那敌人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碗大的窟窿,又猛地抬头望向箭矢来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惊骇与不甘,但生机已如同潮水般退去:“摩…拉…克…斯!”他嘶哑地挤出这个名字,带着无尽的怨恨与难以置信,“你…竟然…赶回来了……!”
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扬起一片盐尘。
**力竭的神与援手**
危机解除,盐神的子民们哭着冲上前来,他们看到散落一地的、蕴含着神力的盐晶,试图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装回那似乎永远倒不完的盐盏之中——这是他们对神明力量最朴素的理解和珍惜。
而赫乌利亚,在强敌毙命、心神松懈的刹那,一直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断裂。她脸色苍白如纸,身形摇摇欲坠,甚至连托举盐盏的力气都没有了。盐盏倾斜,内部的盐粒如同瀑布般不受控制地向外倾泻。
“帮帮忙…摩拉克斯…”她虚弱到几乎无声,气息奄奄。人类子民是没有力量扶正这代表魔神权柄的神器的。
一道金色的身影如同山岳般出现在她身侧。摩拉克斯伸出手,并未直接去拿盐盏,而是稳稳地握住了赫乌利亚颤抖的手,共同将盐盏扶正。倾泻的盐流终于停止。
“第一次看见你把盐用于战斗,”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做的不错。”
上一次大规模的盐之权能展现,还是用来守护金鹏族地入口(虽然效果存疑)。赫乌利亚勉强点了点头,接受了他的评价。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猛地抓住摩拉克斯的手臂,焦急道:“螭!他们的目标是归终!快回归离原!”
摩拉克斯眼神一凛,没有丝毫犹豫,身形化作一道金光,瞬息间便已远去,直奔归离原方向。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赫乌利亚强撑着几乎要散架的身体,喝止了还在哭泣和收集盐粒的子民,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没有时间哭!收拾战场,立刻将还能用的盐,以最快的速度运送到前线去!归离原需要它们!”
**尘世的挽歌与惊世之举**
光幕的画面跟随着摩拉克斯,快速切换到了归离原的战场。那里,战况极其惨烈。尘神归终操纵着无数的机关与尘沙,与庞大的螭及其麾下魔物浴血奋战,但显然已落入下风,身上多处负伤,嘴角溢血,已是命悬一线。
摩拉克斯的及时赶到,如同定海神针,瞬间扭转了战局。岩枪如雨落下,玉璋护盾闪耀,与归终配合,终于将螭击退,挽回了濒临崩溃的防线。
看到这里,岸边的钟离,微不可察地放松了原本微微绷紧的肩膀,但随即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在自己这边真实的命运线上,并没有赫乌利亚的参与和牵制梦之魔神,归终……就是牺牲在了那场与螭的战争中。* 这光幕所展示的,终究是一场虚幻的、充满“如果”的慰藉。
然而,接下来的画面,却让这位见惯了大风大浪、心如磐石的往生堂客卿,罕见地瞪大了那双鎏金般的眼眸,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愕然”的神情。
光幕上,处理完后方事务、急匆匆赶回归离原的赫乌利亚,甚至来不及询问战况细节,目光在人群中瞬间锁定了刚刚经历大战、身上还带着硝烟与血迹的摩拉克斯。
她径直穿过欢呼的人群和肃立的仙众,快步走到摩拉克斯面前。
在所有人——包括刚刚并肩作战的归终、若陀龙王、留云借风等仙人,以及劫后余生的无数子民——惊诧的目光注视下,她做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举动。
她一把抓住摩拉克斯的手腕,阻止了他可能想要开口的动作,然后,在对方尚未反应过来的瞬间,猛地踮起脚尖,仰头——
袭击了他。
她亲了他。
并非浅尝辄止,而是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宣告般的力度,印在了他的唇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整个战场,从仙人到凡人,全都目瞪口呆,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一吻之后,赫乌利亚迅速后退半步,脸颊绯红,呼吸急促,但眼神却亮得惊人,她紧紧盯着摩拉克斯那双难得流露出错愕情绪的金色眼眸,用清晰而坚定、甚至带着几分破釜沉舟意味的声音,向整个归离原宣告:
“就算很卑鄙,趁着你刚打完架可能脑子还不清醒……”
“我也还是要先说——”
“摩拉克斯,我们结为夫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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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幕之上,时间仿佛在赫乌利亚那石破天惊的宣言后停滞了数秒。归离原的战场上,风卷起带着焦糊味和血腥气的尘埃,掠过无数张惊愕到失语的面孔。仙人们面面相觑,从留云借风真君到理水叠山真君,皆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若陀龙王低吼一声,巨大的龙目中充满了困惑;而归终,刚刚从生死线上被拉回,苍白的脸上更是交织着震惊、茫然,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处于风暴中心的摩拉克斯,那向来古井无波、仿佛能容纳山川湖海的鎏金眼眸,此刻也清晰地映照出片刻的怔忡。唇上残留的、带着盐粒般微咸与独特清冷的触感,以及手腕上被紧紧抓住、尚未完全消散的力度,都在提醒他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他轻轻挣开了赫乌利亚的手,动作并不粗暴,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看向眼前这位眼神炽热、脸颊因激动和羞赧而泛红,却又强撑着不肯退缩的盐之魔神,缓缓开口,声音沉稳如初,仿佛刚才那个惊世骇俗的吻从未发生:
“赫乌利亚,你的心意,我已知晓。”
他顿了顿,似乎在谨慎地挑选词汇,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千钧的重量:
“然而,婚姻之事,非同小可。虽凡人之中早有例证,魔神之间,亦有奥塞尔与跋掣结为夫妇之先例。但正因其关乎重大,更应慎之又慎,岂能如此仓促定夺?”
他的理由条分缕析,如同在订立一份最为严谨的契约:
“我降临此世,身旁并无父母长辈可咨询问。若论友人,归终、若陀、马克休斯……诸位皆比你更早相识。年岁之长,有时并非资格,然在此情此景,亦无更合适之‘长辈’可为吾等主持或建言。”
“再者,如今你的子民已随你脚步,汇入归离集,我等多方势力缔结联盟,共御外敌,庇护苍生。此联盟初定,平衡微妙。若此刻确立你我婚事,联盟内部势力比重必然倾斜,旧有平衡打破,而值此纷乱之世,欲建立新的平衡,谈何容易?”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尚且沉浸在震惊中的仙人与子民,语气愈发凝重:
“届时,民众或因立场不同而心生间隙,势力或因此割裂,互不相容。内耗一起,外敌环伺,于璃月……于这片我等欲共同守护的土地,有害无益。”
“世间之事,有益无害者甚少。然,若变动所带来之利益,远不足以平息其可能引发之危害,那么,维持现状,方为上策。”
最终,他做出了裁决,声音清晰而肯定,传遍了寂静的战场:
“基于以上种种考量,赫乌利亚,你的提议,我无法应允。”
拒绝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岩雨,浇熄了赫乌利亚眼中燃烧的火焰,也让整个归离原的气氛从极致的震惊转向了一种复杂的沉寂。
**岸边的喧嚣与离谱猜测**
孤云阁海岸边,光幕下的观众们可没有归离原战场那份(至少表面上的)克制。
“岩神为什么不肯答应?!”宛烟第一个跳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愤愤不平,“我们的神都……都亲了他了!他怎么能如此辜负盐神的一片心意!” 她仿佛完全代入了盐神信徒的角色,对摩拉克斯的拒绝感到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