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乐尧和被迫结束了和周公唠嗑的美好时光。原本只是正常的继续训练的一天,可是卫渡突然提了一嘴他拍广告睡着了的事。
“是谁这么敬业啊?真的睡着了?”卫渡此刻就像表情包里凑过去问“真哭了?”一样。
“啊啊啊!不要提了,真的真的不要提了啊!你不会憋一晚上一直想问这个了吧?”得到了对方肯定的回答后,他没招了。果然是年轻啊记性就是好,要是他早忘脑后了。
可惜,如果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他也就早忘了,但自己身上的尴尬事……没事就会冒出来让他复盘,然后追悔莫及。
卫渡得到回答后,又凑过来看他,“可怜的孩子,都有黑眼圈了。”
一听到自己有黑眼圈了,乐尧立马掏出小镜子,左看右看发现居然真的有一点了,虽然很不明显化个妆就能遮住,但是天天比早八还早下去,很快就要遮都遮不住了。
“起码今晚早点睡吧,明天要录制中期检查了。”刚换完衣服的蓝牧川提醒乐尧。
“好吧……”乐尧也想起来了,并且中期检查这个词实在是勾起了他关于论文的痛苦回忆,两者相加更痛了!
又开始往事随风、爱恨随意,追忆似水年华了。他还是先老老实实的继续训练顺便调整作息吧,晚上还是别偷偷看手机了,一不小心就刷过头了。
他看了一圈有了点想法,“清让哥,你为什么没有黑眼圈?你看看我,这不公平,我要见局座。”他严重怀疑步清让不会是在偷国待久了,也被传染了不睡觉的习性吧……
“我也有一点,不过我出门会涂一点素颜霜,才看不出来的。”
乐尧没想到是这个理由,确实很合理。
他窜过去,“那晚上你也早点回来休息吧,你睡得比我还晚呢。今天早点睡吧,好保证明天拍摄状态。”
步清让轻声同意了,以乐尧粗浅的了解,步清让的性格答应了肯定会做到的,先这样拉近点关系吧。
“好,咱们都早点回来,晚上泡脚局,来的扣1,不来的扣42号混凝土。”
“1。”
“你都邀请了,怎么可能不来。”
他就知道,没人能拒绝累了一天之后,美美的泡个脚。
出了宿舍又是吃草料生无可恋的一天。
和粉丝打完招呼继续训练,他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练习走位了。这个舞走位太复杂了,尤其是原版是十一人,他们是七个人,改编之后更复杂了。
他只能庆幸他的灵魂虽然不年轻了但身体还算年轻,死记硬背也勉强可以。不过练习室和舞台上面还是不一样的,练习室是正常大小,舞台就是Pro版了,走位还是要彩排的时候再做调整。
新一遍练习,action。
练习室里再次回荡起节拍强烈的音乐,七道身影在镜子前快速移动、交错。
歌曲进入第一个**段落,密集的鼓点催生出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走位。
七人以乐尧为短暂的中心,开始旋转、穿插。乐尧率先向后滑步,姚黎则从他身侧快速切过,几乎贴着后背,紧接着周枢言从另一方向插入,三人瞬间形成一个紧密的三角。这个三角维持不到两秒,便随着班绩从后方的一个弧形绕进,以及另外三名队员的补位而迅速瓦解。
他们像是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棋子,动作迅捷而流畅。乐尧在人群中穿梭,时刻判断着自己和队友的位置,紧接着一个垫步精准地卡在姚黎留下的空位上。
很快音乐开始转入一段略带暧昧的合成器旋律。走位暂时稳定,乐尧和姚黎成为了画面的焦点。
乐尧背对着姚黎站立,姚黎则从后方贴近。姚黎的右手极其缓慢地从乐尧的腰侧向上抚摩,直至停留在他的锁骨附近,掌心虚虚贴合,能感受到彼此身体散发的热力。乐尧则配合地微微后仰,头颈侧向姚黎的方向,闭上眼睛,像是在克制,又像是在享受。他的左手抬起,覆上姚黎停留在他锁骨附近的手背,指尖若有若无地挠了一下。两人之间流淌着一种无声的、紧绷的亲密感,随后在节奏变换的瞬间,姚黎猛地将乐尧向前轻推,乐尧就着力道一个利落的转身,与姚黎擦肩而过。
紧接着是一段力量感十足的舞蹈。乐尧与周枢言正面相对,做出一个配合默契的镜子舞动作,如同照镜子般同步,但眼神却是在较量,带着审视的打量。在一个快速下沉的动作后,周枢言单膝点地,乐尧则站在他身后,一只手极具占有欲地按在周枢言的肩上,另一只手随着音乐节奏在他头顶上方虚划而过。周枢言抬头,目光由下至上与乐尧对视,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在对抗中掺杂了一丝难以言明的纠葛。
歌曲临近结尾,是全曲最后一个高难度的动作。在一个连续的旋转后,乐尧重心降低,班绩稳稳地从后方握住他的腰侧,给予坚实的支撑。乐尧借助这股力量,身体向后弯成一个优美的弧形。班绩的手臂肌肉绷紧,牢牢固定住乐尧,确保他动作的稳定和美观。紧接着是一个流畅的滑跪动作,乐尧从班绩身侧滑出,而班绩的手则顺势从他背上掠过,既是结束动作的引导,也带出了不言而喻的信号。
音乐停止,七个人定格在最终的造型上,胸膛因为一次次的练习而剧烈起伏。乐尧缓缓吐出一口气,复杂的互动和走位如同拼图,缺一不可,难但观赏性极佳,他已经能想到他们这组能出多少对cp了。
代入C(n,k)里,其中n=7,k=2。可得答案:一共有21对cp。
乐尧的头脑风暴都用在嗑cp上了,他现在只想躺平,好好当练习生是真的累啊……
“都摊成饼了,要不要我打个鸡蛋进去?”姚黎坐在他旁边看着他的咸鱼模样。
“你打吧,我要公鸡的鸡蛋……”他依旧是胡言乱语,“师傅,给我来个鸡蛋灌饼,不要辣不要香菜谢谢。”不想吃草料,他要去夜市当火车,逛吃逛吃。
捕捉到关键词,班绩也坐过来,“等我有钱了,我就让所有不吃香菜的人都去种香菜。”
“你是哪里来的魔丸,你对得起你的灵珠长相吗?”他不要吃香菜班戟不要这种反差萌啊,明明如此纯良可爱阳光的一张脸,为何想法如此阴暗可怕。
“抱着你的香菜牛奶薯片辣条离开好吗?”同样不吃香菜党的周枢言仗义执言,顺便给乐尧递了一袋哈密瓜牛奶。
“bro,还是你有品。”乐尧对同担向来是春风化雨般的友好。
姚黎表达了遗憾“真的没人想试试折耳根牛奶吗?”
不是哥们?这小卖部怎么什么都卖啊!这些东西竟然真的有受众吗?!
他抱着他完美的哈密瓜退下了,但转念一想,该退的另有其人“退退退!我们二比一,你们两个退退退!”
“好吧—遗憾退场了。”姚黎还是比较善良的,没那么魔丸。
“不退,我将捍卫香菜自由的权利。”行吧,混熟了也是暴露本性了,班绩是真魔丸啊。
乐尧不自觉用兄弟辛苦了的目光看向周枢言,bgm给他切成兄弟抱一下、说说你心里话,谢谢。
伴随着插科打诨,一天的训练总算是结束了。耶,又活过一天!
今天下班时间变早了,他们还顺便一起去小卖部进点货,可能是节目组人实在是多,大众点评好吃的零食经常告罄,搞的他都想往这贴一个卖掉了的水印。
虽然他们现在需要注意饮食,但天天吃草料还一练练一天,一点小零食肯定是无伤大雅的!
乐尧不停给他自己洗完脑,成功说服自己拿了他最爱的罪恶的脆脆鲨,全款拿下一盒脆脆鲨,不靠别的,纯靠他嘴馋。
gogogo回宿舍喽,果然不管上学还是当练习生,殊途同归的就是对宿舍床位的爱。
乐尧推开宿舍门就听见里面的吉他独奏,他准备轻轻走进去,但还是让旋律按了暂停键。
步清让抬起头,露出温和的微笑,“小尧,你回来了,看来我们都有遵守约定。”
他顺势在步清让身边坐下:“嘿嘿,那当然。对了,卫渡晚上要加练一会儿,牧川哥好像有点私事也要晚点回来。接下来是咱们俩的二人世界啦!”
“二人世界?这话可只能私下说。”步清让有些无奈的纠正了他的措辞。
乐尧开始和对方聊些有的没得,先从音乐入手吧。
听到乐尧的提问,步清让眼睛微亮,“你对编曲感兴趣?”
“嗯,”乐尧点头,“我很久之前自己捣鼓过一点,关于唱跳系统学习的时间太短了,编曲什么的完全没正经学过……”
步清让调整了一下吉他的位置,开始认真地和他聊起这些。“其实音乐和舞蹈都是情感的语言。比如你现在练习的《夜吻》,它的核心情感不只是表面的性感。”
他随手弹了一段《夜吻》的旋律,然后做了细微的调整:“你听,在这个地方其实存在一点不和谐音,我认为这是编曲师留下的隐喻或者说彩蛋,在整首纷繁迷乱里恍如一梦的清醒”
乐尧认真地听着,也真的意识到了原曲里的内涵,并且有了新的想法。
他立刻兴奋地和步清让开始讨论这个惊喜的发现。等讨论完,乐尧也没为了支线任务忘记完成主线任务。
“其实,”乐尧在对话间隙生硬地转换了话题,“我小时候也学过一段时间画画,那时候老师总说,所有艺术形式在最高层次上都是相通的。”
步清让当然也听出来新话题开始了,配合地问:“你很喜欢画画?那为什么没有继续画下去呢?”其实这个问题不合适用来衔接对话,但步清让不知道为什么还是问出来了。
乐尧也没想到步清让会这么问,虽然方便话疗了,但是……他也在犹豫有些故事适不适合开口。
思考了一会儿,他斟酌着用词,开始讲述经过模糊处理的故事:
“这个嘛,学美术就像嫁了一个大帅哥,大家都说你老公有钱有气质其实只有你自己知道他其实是个神经病。”
“?”来自步清让的疑惑。
“嘿嘿玩个梗,其实我学画的时间不长,最开始只是觉得在纸上涂涂画画很有趣,后来才发现这条路比想象中难走得多。”
他的声音平静,但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
“我那时候见过很多天赋异禀的人,真就是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有的人色彩感觉天生就很好,有的人构图能力特别强,而我,好像什么都只是中等水平,彻底放下可惜却又没本事真的拿起来。”
步清让静静地听着,眼神专注,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吉他。
乐尧继续道:“而且,在美术班里竞争太明显,一眼看过去就是高下立见。我这中等偏上反而更招苍蝇……”他平静的说了一些过去的经历。
那段日子,像一块湿冷的抹布,即使多年后回想起来,也能拧出带着铁锈味的窒息感。那不是拳脚相加的疼痛,而是一种更隐秘、更持久的煎熬,精神上的孤立与否定,像细密的针,刺得人千疮百孔。
那是一种缓慢的、持续的精神消耗。像一只被困在琥珀里的虫子,看得见光,却无法挣脱那粘稠的、令人窒息的束缚。如果后面没有来自隔着网线素昧相识的陌生人的安慰,要多久才能挣开呢?
而他看向步清让时,仿佛看到了前世那个在画室角落里,默默舔舐伤口的自己。所以,他才更想伸出手。
但也不止如此,他之前也好好审视过自己。
当别人借剪刀时他会把刀尖转到自己这边再递过去,会在包里放应急的碘酒棉签创可贴和卫生巾,在别人弯腰捡东西的时候用手捂住桌角,和朋友打伞时会把伞朝对方那边倾,交谈时尽量不去打断别人看着对方眼睛好好倾听,发现别人不开心会想办法帮忙,尽可能去理解甚至尝试去感同身受别人的经历。
这些习惯他一直都保留着,即使经历过那几年的暗无天日也是一样。
穿过来后,他上课也学到了他这大概算是白骑士综合征,指个体通过过度帮助、拯救或保护他人来满足自我价值感,甚至不惜牺牲个人需求和边界。
也是给他自己确诊骑士病了,还好他不严重,远没到牺牲自己的程度,只是控制不住。
但就像此刻他愿意分享自己的伤疤一样,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他无法对别人的痛苦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