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铁］一只虫虫龙 第7章 第 7 章

28.

潮声舒缓，丹恒坐在礁石上，细细地将一根红珊瑚枝打磨成发簪，低垂的眉眼专注而温柔。

小奥倚在他身边，慵懒地拨弄一串蓝珊瑚手串玩。这些都是这几日里丹恒从海里收集来原材料后亲手制作的小玩意儿，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了一小堆，颇为漂亮。

鲨纳鱼人有专门的珍珠养殖场，巨大的砗磲连壳都能加工成特产贝床。

只是来的时候不巧，现下已经过了鲨瓦纳星的长夜秋冬季，可以前往深水层领略海底风光的海底隧道暂时关闭，以避免游客误扰进入繁殖期的奇特动植物，造成不好的影响。

那些游客评论区拍摄和描述的巨大游鱼、如夜空群星般的荧虾群、足够令两三个人躺进去的贝壳床，以及遮天蔽日的海底藻林……现在是无法亲眼见证了。

丹恒觉得有些可惜。

他的确被那些简洁或华丽的描述和夸赞勾起了好奇心，图片和视频中无垠海洋中丰富多姿的生命，那些野性生长的奇特植物，或许还可以为自己的妻子取得几颗漂亮的珍珠供他把玩。

只是长昼春夏才刚刚开始，他们并非那些富贵闲人，等不起海底隧道的再开放。

小奥却没什么表达，他的眼睛似乎永远这般平淡，对除丈夫以外的事都不太在意。令丹恒感到某种晦涩的满足与无奈。

可爱的，他已经名副其实的小妻子。

仿佛完成了某种蜕变般，小奥带给人的感觉已经产生变化——依旧圆润纯净的眼眸，精致秀美的面颊，不经意间的一颦一笑中却有了几乎叫人不敢直视妩媚艳光。

丹恒挡下甚至警告了十好几个来搭讪自己妻子的游客，且有审美观不同的鱼人们从中帮忙调解，所以没有引发什么冲突。

倒是惹得小奥又开始不喜欢搭理人了。也不知道这情况算好算坏。

29.

丹恒带着小奥，再次乘坐上前往别处的飞船。

与曾经独自一人而并无太多顾忌不同……现在他必须考虑更平稳的路途，又要规避随时可能追杀而来的仇敌。

思索良久，他还是选择了一条据说有星间巨兽徘徊的航道。

飞船上，小奥坐在窗边看那颗星空中湛蓝的水质行星逐渐缩小远去，挽发的红色珊瑚更衬他面容娇润。

丹恒走过去，指尖撩起他鬓边垂下的一缕发丝。

凉滑的细发如溪流在指隙间划过，小奥便抬起头，将脸颊贴进丹恒的掌心里，一双眼睛映出青年略显沉郁的脸。

他抿出一个小小的微笑，并不说什么，却轻易地抚平了丹恒思绪中的那些苦闷。

从有名的旅游行星启程或经过的飞船如海中游鱼般数不胜数，并且因为鲨瓦纳大部分经济也来自于原材料输出，附近还有一些作为物质集装中转站的码头小行星。

“会觉得不舍吗？”

“有一点哦。”小奥语气绵软：“因为很快乐。丹恒也是呢，在海里游玩，没有苦恼什么。还有我们的巢……我都好喜欢。”

“但是必须离开的话，也不会不开心。只要和丹恒在一起，就没有问题。”

“只要丹恒不难过就好。”

丹恒怔了一下。

他叹息。

“……原来你已经发现了啊。”自己的不安，那些对未来的些许焦躁和忧虑……本以为隐瞒的不错，却在不知不觉间被小奥察觉。

“抱歉，没办法给你更平稳的生活。”

小奥闻言反而疑惑。

“什么算是平稳呢？”他问：“而且一定要平稳才是最好的吗？”

“……”

无法回答。

虽然已经熟知小奥这般……走向极端而几乎显得令人畏惧的专注力，但依旧会被触动。

小奥在认真望着他的时候，璀璨的虹膜便会透露出些许非人本相、几近残酷的无机质冷硬感。并无攻击性，而是作为龙裔的丹恒能够深刻理解的——龙的注视。

丹恒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对小奥依旧存在着认知误区。

——祂可是龙种。

野性的思维令小奥更遵从自己的内心，因此只要是祂心中所愿，便绝无什么懊悔可言。

“……是我考虑不周了。”

他有些失笑。

爱不应当被质疑。

小奥便微微眯起眼睛，扩大的笑容显得更满意了些。

30.

各类舰船如流星般于航道上飞驰，拦途的巨兽张开深渊似的嘴，试图将这些闪烁着光点的过路者尽数吞下。

丹恒拿起击云，奔向舰队联合组织的护卫队战斗最前沿。

为了自己与小奥的安全，也为了他人。

出发之前，他的妻子为他献上祝福：“我相信丹恒，一定会平安。”力量伴随轻吻汇入体内，淡淡的草药清苦味萦绕在呼吸间，耳边似有花在绽开。

“嗯。”

近似丰饶的绵延能量在血肉间回荡，抚平所以疲惫和伤势。

最后丹恒以比预料中更快的速度击退了巨兽，舰队顺利抵达港口，他避开了劫后余生的其余战斗员，着急从繁星般不知其数的舰船中寻找自己来时乘坐的那一辆。

“请稍等一下。”

一位风情万种的红发女子出声，她作为同样踏上这条航道上的一员，诚恳地向他表达了谢意。

丹恒的视线被她身后停泊的列车吸引。

红发女子——姬子微笑着，问询道：“你接下来要去哪？”

“……还没想好。”

丹恒这样实话回答了，的确没有像前往鲨瓦纳星那般明确的目的。而那辆列车，一下就让他想起过去沉浸于书籍文献时看过的资料：链接星系铺设星轨的星穹列车，追随着云游天君……开拓星神阿基维利的无名客们。

在阿基维利早已陨落的当下，星穹列车再度起航。

姬子是列车的所有者与领航员。

“那你愿意来列车吗？”

像列车曾搭载过的无数名各怀秘密与理想在星辰之间奔走的无名客那样，姬子对他发出邀请：“我们在重走过去的航道，有太多的内容需要重新来过。我们需要一个护卫……和记录员。”

“……”

丹恒有些意动，能与列车一同航行自然要比时常在各个大小飞船间周转更稳妥，也不需要为了方便随时转航，连多一些的物品也要考虑断舍离。

姬子看着他的神情，便清楚这位寡言的青年将踏上列车，成为同行的一员。

“等你想好了要去哪，可以随时下车。”

“好。”

她看见对方轻轻地点头，然后说：“但与我一起的还有另一个人，他是我的妻子。可以吗？”

“……？”姬子的表情错愕了一瞬，看着眼前沉静寡言的青年，提起那个人，对方身上最初给她的孤独感顷刻间便烟消云散。

她不由得重复道：“你的……妻子？”

“是。”

想起离别前的那个轻吻和祝福，丹恒清冷疏离的眉眼便柔和下来，带着眷恋与更多极为柔软的情绪——所有目睹到这个眼神的人都无法去质疑他对自己妻子的珍爱——他认真地对姬子说：“我们不会离开彼此。无论将来去往何处，我必须和他一起。”

姬子被他的情感触动，她的语气更加柔和，道：“当然，列车同样欢迎乘客的家眷一起上车。”

星穹列车航行期间搭载了无数人，其中不乏有因为各种原因暂时与列车同行、又因各种原因下车的过客。姬子从列车未受损的部分记录里，也看到过无名客们救助故乡破碎的遇难者，列车将那些人送往适宜的星球继续生活的事例。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不会多问他们经历并背负了什么。

姬子也有了小小的期待。

被这名为丹恒的青年如此珍重的妻子，是个怎样的人呢？

31.

“好哦。”

意料之中的，小奥一口同意了登上列车。

他轻轻掸去丹恒衣袖上沾染的灰尘，拉住那只原本握枪的手：“我们走吧。”

两人本身就不多的行李早已经被小奥收拾妥帖，丹恒握住掌心里显得格外纤细的温凉小手，柔软热意自心头蔓延。

走向列车停靠的位置，美丽的红发女子身旁多了一位持着手杖的棕发中年男人，他看见走过来的两人，表情一时之间带上了复杂的欲言又止。

姬子也略微沉默地看着二人交握的手掌，以及小奥似乎显得有些年幼却娇艳的面容。

成年人自然分辨得出，对方垂首抬眼间流露出的情态可不是这般少年能有的神色，可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亦不是岁寿绵长的长生种、甚至大部分普通人能保有的纯澈。

他的身上存在着某种奇异的模糊感。

虽然那种感觉较为轻微，但也让人不自觉就将注意力稍稍倾注过去。

那孩子……是怎么回事呢？

丹恒牵着小奥，对姬子礼貌地点了点头：“姬子女士。这位先生是……”

瓦.尔特·杨推了推眼镜，道：“你好，我是瓦.尔特·杨，也是星穹列车的一员。如果遇到什么困难，欢迎随时来找我。”

“你好，瓦.尔特先生。”丹恒安抚地轻拍了拍半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奥，对他们略微歉意道：“这是我的妻子小奥……他因为一些特殊情况，失去了记忆，现在有些怕生。还请多包涵。”保护欲溢于言表。

小奥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你们好。”

如同依偎在他人身边怯生生的幼兽。姬子的笑容软了软，同样放轻了嗓音：“你好，我是姬子。从今天以后，大家就要一起同行了。我很期待接下来的旅途。”

小奥眼睫微颤，便对她抿出一个小小的微笑来，说不出的乖巧。

瓦.尔特也轻微松了口气，他看得出这对小夫妻之间的彼此需求和依赖不同于寻常人……恐怕也是因为其中一人的失忆造成的患得患失吧。紧密的依恋和过剩的保护欲，但好在两个看起来都是好孩子。

32.

“各位乘客们好，我是列车长帕——呀！”

穿着列车长服饰的毛绒绒灰兔忽地尖叫一声，蓝色的大眼睛一下被惊喜占据，祂欢快地朝列车门，更准确地说，朝着某一个人扑了过去。

“奥乘客欢迎回来！帕姆好想你！”

“虽然你的模样和之前有点不一样了，但是帕姆还是能一下就认出来哦！”

看着抱着小奥大腿蹭来蹭去的帕姆，姬子和瓦.尔特都吃了一惊，二人对视一眼，看向同样愕然的丹恒，和被列车长抱住腿，似乎已经不敢动弹的小奥。

后者的迷茫和恍惚几乎要就这么流出眼眶。

搞不懂杨叔为什么名字会被河蟹，怪。

既然搞事，那当然要搞大的。像我这种混邪人，怎么可能只逮着丹恒老师一个**害呢嘻嘻嘻嘻（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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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