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铁】没有人比我更懂艺术加工 第17章 我逐渐了解的一切

在列车组天降奇兵的打击下，敌方最强的作战单位废了一大半，剩下的虚卒也被续上的火力持续覆盖，局势勉强可以说上一句“稳住了”。

“辛苦丹恒老师修完车查完资料还要亲自下凡打架了。”

战局暂时不用操心，几人转身就要去找希罗易商量下一步对策。还在心虚的扶涯凑到丹恒身边，明目张胆地讨好他。

丹恒一看她这表现还有什么不明白，干脆转过头去问三月七和星：“她刚刚到底说什么了？又做了什么？”

三月七和星对视一眼，还是决定别出卖小伙伴：“这个我们真不好说，你问扶涯呗。”

一般来说，跟扶涯认识这么久的丹恒已经懒得计较她怎么作妖，不过能让扶涯心虚到这种程度，丹恒还真的有点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

于是他又看向扶涯，神色淡淡，并没有强迫的意思：“你若是不愿意说就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天地可鉴丹恒这句话的本意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没有任何多余的负面情绪，但偏偏扶涯不知怎的从话里咂摸出了一点委屈，吃软不吃硬的她瞬间屈服：“对不起丹恒，我不该把你当做召唤兽，你是我的同伴，这样做确实很不尊重你。”

此言一出，丹恒都无语了：“仅仅如此？”

用更直白的话说，就这？

“啊？不然呢？这已经够过分了。”扶涯面露疑惑，她居然真心认为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

好吧好吧，扶涯的脑回路向来异于常人，丹恒再次感受到了带孩子的心累，“扶涯，我并不在意这些，你也不用苛求自己，这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

失忆前的扶涯偶尔流露出的气质还能让丹恒感到威胁，失忆后的扶涯在丹恒眼里差不多已经跟问题儿童画上了等号。出于自身经历的原因，丹恒下意识地将失忆前后的扶涯当作两个不同的人看待。

三月七和星也被震惊到了，她俩只以为扶涯又在搞怪，谁知道她这次竟然是认真地心虚。

“等等等等，扶涯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啊？”三月七不能理解。

正常人都会觉得扶涯的行为只是在开玩笑，哪里够得上“过分”二字了？

抓了抓头发，扶涯皱起眉头像是在回忆什么，略带苦恼地说：“我不记得了，但是总感觉丹恒不会喜欢这种说法。”

在她朝天喊完话后，耳边突然响起模糊的一句“下次别叫唤了，我又不是你的召唤兽……”，那是丹恒的声音，扶涯不会听错，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听到过这句话，强行回忆只会让她感到些许酸涩。

“我确实不太喜欢。”丹恒倒是实诚，“但也不至于讨厌，你别多想。”

虽然不知道扶涯的感觉从何而来，但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到了临时指挥部，默契地止住了话头。

“多谢几位出手相助，喀西卡公国会永远铭记星穹列车组的恩情……”

希罗易一如既往的会做人，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顿夸奖和感激，听得人如沐春风，心里妥帖。

扶涯对这些照单全收，却没被夸得飘飘然，而是直接问道：“莉莉丝在哪里？法列拉是什么情况？希罗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顿了顿，扶涯又问道：“或者说，希罗易，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

这两句话的内涵可不一样，在扶涯问出口的那一瞬间，屋子里的氛围陡然紧张了起来。

“呵呵。”

难为希罗易在这样的气氛里还笑得出声。他挥退了屋内的其他无关人员，不紧不慢地安排几人入座，然后慢条斯理地问道：“算不上‘都知道’，但的确不是一无所知。所以，你们想听到什么答案呢？”

他都这么说了，早有察觉的扶涯和星也不跟他客气，你一句我一句地盘问起来。

“莉莉丝的身份？”

“她很奇怪，但我并不清楚她的身份，只是格外关注她而已。现在大概也能猜到这个女孩与暴雨有关，容我大胆猜测一下，她的死亡是暴雨的暂停键？”

希罗易不是蠢货，从扶涯几人对莉莉丝不加掩饰的关心程度以及现实情况出发，居然真的能猜个**不离十。至于莉莉丝是非人类这一点，特种小队在带回莉莉丝后就发现对方明明已经死亡却一副睡眠状态，报告被递到希罗易的桌子上时他就理解一切了。

“莉莉丝家门口的摄像头？”

“法列拉联邦的人安装的，毕竟暴雨起源于弥林郊区这件事是半公开的，法列拉设法获取了郊区所有居民住房处的监控数据。我在他们内部人员里安插了卧底，顺水推舟利用了他们。”

“酒店门口的守卫，给我们指路的那个。”

“是我安排的，利塔曼医生也是我叫人送回去的，为了引导你们更快地查出事情真相，我以为这算是帮助？”

“你早就知道天会晴？谁告诉你的？”

希罗易卡壳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来自法列拉的情报，他们派人绑架了那女孩，声称找到了停下暴雨的办法，让我拭目以待。”

“所以——”

三月七忍不住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指责道：“你眼睁睁看着莉莉丝被绑架而毫无作为？！”

“虽然……”希罗易犹豫了一下，似乎想为自己辩解什么，但最终还是干脆地点头承认，“事实如此，我无话可说。”

“为什么？”扶涯露出困惑的表情，“一定要这样做吗？一定只能这样做吗？”

在面对她们的时候，希罗易总是格外坦诚，于是他仍旧在实话实说：“不一定，都不一定，但我没有时间了，我必须尝试每一种可能，尽快找到出路。所以我故意放纵了法列拉的行动，只是因为我也需要一个结果。”

说着，他惨然一笑，脸上少见的流露出几分消极甚至衰败，“现在看来，我的放纵真的引来了更大的灾祸。”

“除此之外，法列拉联邦是不是还做了其他的事？”星大胆猜测道，“比如，他们一直试图恢复与星际的联系？”

现在想想物理实验室里的高频无线电发射器应该也不是巧合。

希罗易肯定了这一点：“是的，他们从未放弃过。法列拉一直坚信其他文明的科技可以帮助他们国家称霸卡苏拉星，为此，他们罔顾当年的契约，常年向太空发射无线电波，以求得到回应。”

那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末日兽一上来就把法列拉科学部给毁了，就像扶涯她们用无线电波吸引虚卒一样，法列拉联邦那边天天都在试图联系外星人，看样子哪怕糟了一波军团的袭击也没放弃，最终引来了末日兽。

对于这种星球之上的内战，列车组不做评价也不准备掺和。而对于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的内幕，几人也终于厘清了来龙去脉。

全世界的政府高层都知道弥林的郊区有问题，但只有与喀西卡公国平分秋色的法列拉联邦付出了行动，在暴雨初期就不惜一切代价在弥林郊区所有居民房外或挟持或安装了监控摄像头。而早有察觉的希罗易则是黄雀在后，放任并监测法列拉的调查进度，同时好抽出手去解决暴雨带来的其他影响。

就在研究一筹莫展地拖到第十六天时，扶涯几人突然闯入了希罗易和法列拉联邦的视线。希罗易选择借助这些天外来客的力量解决问题，有所怀疑的他首先引导着几人去调查莉莉丝，而落后一步的法列拉则是在注意到几人屡次出入莉莉丝家门后果断绑架莉莉丝问个清楚，这个时候的法列拉能在弥林调动的自己人只剩下外研楼的本国研究员们，比如那个斯沃特教授。

“暴雨是屏障”就是一个无法验证的命题，下雨时不会有反物质军团出现，反物质军团出现后雨又停了，根本无法证明暴雨与军团的关系，在民众眼里有百害而无一利的暴雨在自大又自私的政客面前更是如此，尤其是法列拉那群人，为了停下暴雨会对莉莉丝这个唯一的线索做出什么事来都不奇怪。

所以中间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希罗易早上就接到法列拉的消息说知道如何令暴雨停下，猜测扶涯等人可能话没说全的他直接找上了门，正好就与扶涯她们一起见证了天晴。

纵使希罗易借着问答的形式几乎将一切都说明白了，扶涯出于私心没忍住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希罗易勾起了一个滴水不漏的微笑：“但说无妨。”

“我们……列车组从一开始就是你的利用对象吗？”

扶涯微微低下了头，斟酌着语气与用词，努力让自己别显得那么幽怨与多愁善感。

不过几天时间而已，她当然不至于为了这种事情难过。可是扶涯也不太愿意相信希罗易一直在算计她们，包括他表现出的憧憬、敬佩、赞赏、感谢、亲切等等等等。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扶涯倒不会觉得愤怒，毕竟经历的世界多了去了又不是没被人骗过。

只是，扶涯多少会有点怜悯希罗易。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殚精竭虑、亲力亲为，演得像模像样真的是难为他了，一国元首的确不好当啊。

“很遗憾我别无选择。”希罗易收起了笑容，没有正面回答却胜过千言万语，决绝得有些冷酷，“事实证明我的决定并没有错，无论是调查真相还是正面应敌，诸位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公国不会亏待各位。”

“但是。”一直沉默着的丹恒终于开口了，“列车不会久留，很快就会再度起航。而没有了暴雨的庇护，反物质军团会一直尝试入侵，你们又能坚持多久？”

希罗易无言以对。

丹恒双手抱胸，平静地看着这位似乎永远不会失态的老人，冷淡却残忍地打碎了他心底最后一丝侥幸：“事实证明，你的选择改变不了局势。”

“哇哦，丹恒在为我们出气诶！”碍于希罗易在场不好直说，三月七便掏出手机点开三人小群发起了消息。

谁都知道丹恒对陌生人素来淡漠，他与希罗易之前一点交集都没有，无缘无故的哪里会有这么强的攻击性，很明显是在替被利用了的扶涯几人出气。

“呜呜呜，丹恒老师他真的，我哭死……”星一脸正经地在群里发疯。

比起对希罗易的变脸接受良好的扶涯，三月七和星却是恨不得立即跟这种一肚子坏水的政客切割，别的不说，光是坐视莉莉丝被绑架而不理会这一点就足够她们与希罗易绝交了。

但接受良好归接受良好，没人喜欢被欺骗，扶涯照样会在群里给丹恒加油助威。

丹恒的话令希罗易这个总是站在元首立场上行为处事的冷血政客破大防，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希罗易再试图恢复笑容时怎么笑怎么僵硬。

就在这时，前线又发来了最新的战报。

“元首大人，我军未能彻底击溃末日兽，对方已有复苏趋势。另，军团数量又开始增加，再这样下去前线很有可能失守。”

像是在印证丹恒所说的一样，没有了列车组插手的卡苏拉星普通军队连已瘫痪的末日兽都解决不了，万一以后真的引来了军团的先锋甚至大君，卡苏拉星在这些家伙手底下坚持不了一招。

“我知道了。”希罗易头疼地按了按额角，“无论如何，绝对不能将末日兽和反物质军团放出科研中心，我们要竭尽所能保护民众的生命安全。”

“如果实在不行，如果实在不行，也只能动用那个试试了……”忧心局势的希罗易自言自语地站起了身，让他意外的是列车组的几人跟着起身站立，纷纷拿出了武器，一副准备战斗的模样。

“几位这是——”

“哼，咱又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三月七阴阳怪气地说，“当然是出手帮你们先清掉这一波怪啦。”

“就当是你坦诚的回报吧，至少在回答问题上你从来没骗过我们。”星补充道，不确定地又问了句，“是吧？”

“当然。”希罗易斩钉截铁地回答，在这一点上他确实问心无愧。

依旧是丹恒给他打起了预防针：“事先说明，我们能提供的帮助并不多，你们终归还是要靠自己的力量来对付反物质军团。显然，短期内这是不可能做到的。”

“当然。”希罗易承认丹恒说的没错，心底涌现出了一丝绝望，只是——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离他最近的扶涯听到了这句近乎呢喃的话，侧过头轻笑了一声：“有啊。”

在希罗易逐渐燃起希冀的目光里，扶涯极其认真地一字一句道：

“复活莉莉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