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监狱空地被夕阳染成锈红色,瑞克握着铁锹的手悬在半空,看着卡尔将刻有“RORI”的木牌插进新土堆。棺木是用食堂餐桌板临时拼凑的,缝隙里露出半只未完工的粉蓝色婴儿袜,袜尖还缠着罗丽的银顶针。T-Dog的墓碑在旁侧投下狭长的影子,两棵墓碑之间的尘土被晚风拂动,像极了生前两人在走廊擦肩而过时的点头致意。
监狱内走廊寂静如深海,贝斯坐在医疗室行军床上,用温水沾湿的毛巾轻轻擦拭婴儿睫毛上的血痂。卡罗尔扶着摇篮,那是T-Dog生前用洗衣房里找到的篮子改做的,篮沿还缠着他编到一半的草绳,末端铜铃随着卡罗尔晃动的手腕发出细碎声响。襁褓里的婴儿突然张开皱巴巴的小嘴,发出细弱的啼哭,声音撞在白墙上又轻轻弹回来,惊得窗台上的乌鸦扑棱着翅膀飞向暮色。
“忍着点。”郝谢尔的镊子夹着碘伏棉球悬在安然后腰上方,老人的老花镜滑到鼻尖,镜片后的瞳孔猛地收缩——那道深深的咬痕,银灰色的腐坏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露出下方新生的淡粉色组织,宛如冰层下萌发的春芽。
“我见过许多变异的过程,被咬后最快30秒变异,最慢也不超过1小时。”郝谢尔的拐杖敲击地面,发出“嗒嗒”的闷响,“而你已经过了将近3个小时。”他从急救箱里取出放大镜,凑近伤口时,安然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碘伏味。
“抗体。”郝谢尔的钢笔尖在笔记本上划破纸页,话语中带终止末日希望的欣喜,“如果血液里存在中和病毒的因子……”话音未落,走廊尽头传来铁门开合的吱呀声。卡罗尔猛地转身,怀里的摇篮撞在医疗柜上,几支安瓿瓶发出清脆的碰撞响。
婴儿的啼哭逐渐转为呜咽,贝斯哼起破碎的摇篮曲,调子混着晚风从窗口飘向空地。瑞克的身影在暮色中模糊成剪影,他正弯腰整理着罗丽坟墓。
郝谢尔合上笔记本,封皮上“W-54样本观察记录”的字样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除了我们团队内的人,谁都不许说。”郝谢尔的声音突然低沉,拐杖重重抵在地面,“不要小瞧人心,一旦消息走漏,你会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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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黑暗彻底吞噬最后一丝天光。监狱内的照明的火光忽明忽暗,在空地上投下交错的阴影。格林和安然站在瞭望塔上眺望远方期待那辆熟悉的摩托车灯光,玛姬和达里尔外出搜寻物资已经超过预定时间,却迟迟未归。
“不能再等了。”安然转身看向身后格伦,眼神中满是焦虑。
就在这时,监狱大门传来急促的呼喊:“有人!外面有人!”
众人迅速冲向大门。在昏黄的探照灯下,一个浑身浴血的身影倒在监狱外的泥地里。她腰间别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武士刀,身旁绑着两具奇怪的丧尸——它们的双手和下颌都被砍去,如此失去攻击力的它们似乎成为了昏迷的黑人女人不受其他丧尸攻击的**弹。最关键的是,众人注意到那个昏迷的女人背上背着玛姬见天外出带走的同款背包。
有了玛姬的线索,格伦迅速杀死了绑在女人身旁的两只丧尸,众人将女子抬进了医疗室。女子腹部有刀伤,但好在伤口不深,卡罗尔替她包扎了伤口。格伦仔细翻看了背包,在里面找到了一罐奶粉和一个奶瓶,并发现背包左上角玛姬背包的同款破痕,这下,他可以确定这个背包一定是玛姬的。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终于缓缓睁开眼睛。她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每张面孔,手猛地摸向腰间的武士刀,却发现刀已被取下放在一旁。
“别紧张,我们救了你,我只是想知道你身上这个背包的是从哪来的。”格伦急切地走上前,手里拿着玛姬的黑色背包,双手因为激动有些颤抖。
女子盯着格伦,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你们是谁?”
看女子有些警惕,郝谢尔在贝斯的搀扶下杵着拐杖来到米琼恩身旁,“我们是幸存者,在这监狱里建立了营地。我叫郝谢尔,这是安、卡罗尔、格伦、贝斯……我们没有恶意”。
听到这些名字,女子紧绷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些许:“我叫米琼恩,你们认识安德莉亚吗?”
听到安德莉亚的名字,众人心中一震,“认识!她在哪?”
米琼恩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因伤口牵动而皱紧眉头:“我和她一起到了一个叫伍德伯里的社区,社区的头目自称总督,表面上热情好客,实则暗藏玄机。我察觉到不对劲就离开了,可安德莉亚不愿意走。我离开没多久,总督就派人追杀我。那些人手段狠辣,安德莉亚留在那,处境非常危险!”
“那你有见到骑摩托车一男一女吗?还有这个背包,你是怎么得到的?”安然问,眼神充满着焦急和期待。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我离开前是看到一男一女被总督的手下带走了,这个背包是他们离开后我捡的,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你们的人……”
安然与众人对视一眼,“他们长什么样?”安然急切地问道。
“我只记得男人手里拿着猎.弩,因为着急逃跑,我也没有看清楚。”
空气瞬间凝固,众人脸色骤变,达里尔和玛姬被总督的人带走了!
寂静中,金属摩擦声突兀响起。瑞克倚在门框上,转动着左轮手枪的转轮,弹巢里空了三格。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污,胡茬蹭过掌心沙沙作响:“都盯着我干什么?当这是葬礼?”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枪管,“卡罗尔,把能用的武器全找出来;格伦,去翻维修间,找能做陷阱的废料。”
瑞克的指节在桌面上敲出急促的鼓点,目光如炬地盯着米琼恩:“凭你的记忆,画张伍德伯里的平面图。每栋建筑、每条暗道,把你能记得都标清楚。”
米琼恩扯下缠在伤口的绷带重新打结,金属环扣碰撞声清脆:“社区外围是三层电网,四角岗哨配重机枪。主街道直通总督宅邸,地下室藏着军火库。三天前刚运进一辆坦克,现在巡逻队都换上了M4。”她突然抬头,眼尾映着医疗室泛黄的烛光,“不过对方至少五十人,你们弹药够打几场巷战?”
郝谢尔的拐杖点在瑞克脚边:“我们只剩十七发步枪子弹,□□弹药勉强支撑两轮齐射。”老人推了推下滑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落在墙角锈迹斑斑的消防斧上,“硬碰硬就是送命。”
格伦从维修间出来:“可以从污水处理管道潜入!上次我和达里尔侦查时发现,排污口在社区西北两公里的废弃加油站。”男人的声音带着破音的颤抖,“只是...管道里可能有丧尸。”
瑞克摩挲着下巴的胡茬,在战术地图上圈出三个红点:“安和阿克塞尔负责切断电网,制造混乱吸引守卫。卡罗尔和奥斯卡守住排污口入口,防止丧尸涌出。”他的手指重重按在伍德伯里的标记上,“米琼恩带着我和格伦从地下通道摸进去,救出达里尔、玛姬和安德莉亚。”
窗外突然传来乌鸦的尖啸,瑞克抓起墙角的撬棍,金属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趁着夜色出发。记住,我们不是去打仗,是去接回自己人。”他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在怀里,指尖微微发颤。这是她出生后,瑞克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凝视着她粉嫩的小脸,那双清澈的眼睛里,仿佛藏着末世难得的纯净与希望。瑞克接过贝斯递过来的奶瓶,自己先试喝了一口,确认安全后,才将奶嘴轻轻塞进孩子饥肠辘辘的小嘴里。看着孩子贪婪吮吸的模样,他的眼眶不禁微微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