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强制绑定非向导 第18章 何去何从

白墨溪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青予，你的情况比预想的更糟。”

陆青予的呼吸几不可查地一滞，背脊挺得笔直，等待着下文。

“如果不加以干预，”白墨溪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直视陆青予，“短期内你将迎来精神死亡，或者彻底沦为没有理智的狂化哨兵。”

精神屏障隔绝了外界，也仿佛将这份沉重的宣判死死压在了这片空间里。

陆青予收回黑猫，坐回沙发上，指节泛白，“能坚持到结合吗？”

“目前可以。”白墨溪的目光转向温澜，带着不容置疑的指向性，“只是温澜的量子兽刚刚凝聚，精神图景处于新生态，最近一段时间最多只能帮你浅层干预碎裂进程。”

陆青予长舒一口气。

“浅层干预？”温澜抬眼，眼神清澈，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我该怎么做？”

“不需要太复杂的操作。”白墨溪声音放得极其柔和，带着强大的安抚力量，“将你的精神力轻柔地覆盖在他精神图景的表层，尝试进行浅层的连接和安抚。”

他看向陆青予：“青予，你需要完全放下戒备，打开精神屏障最外层。”

“那样……”陆青予想反驳，又被白墨溪一记眼刀瞪回后面的话，SSS级哨兵所能感受到的信息过多，贸然撤出精神屏障可能会信息过密加速精神崩溃。

白墨溪的语气暗含警告，“不要抗拒温澜的精神力接触。记住，这是治疗，不是入侵。”

陆青予闭上眼，调整坐姿尽量让自己舒服地靠在沙发上，对温澜微微颔首，“来吧。”

缠绕在温澜腕间的小蛇三角形的头颅昂起，冰冷的竖瞳锁定了陆青予，身上流淌的液态金属幽光似乎变得更加活跃。

温澜凝视着陆青予，片刻后也学着陆青予的样子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像初春雪后悄然渗出的第一缕泉水，带着新生的、微弱的寒意，却又蕴含着难以忽视的生命力。

它如同无形的丝线，小心翼翼地从温澜身上探出，极其缓慢、极其轻柔地向陆青予的方向蔓延。

陆青予的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当这股陌生的精神力触碰到他精神屏障最外层时，一股源于本能的强烈排斥感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叫他的精神图景深处传来尖锐的刺痛。

“放松，青予。”白墨溪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直接在他混乱的精神边缘响起，“引导它，接纳它，它是来帮助你的。”

陆青予牙关紧咬，额角渗出冷汗，强迫自己压制住反抗本能，艰难地在精神屏障上“撕开”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

那道新生的、带着寒意的精神“泉水”，立刻捕捉到了这道缝隙，轻柔地渗透了进去。

就在那一瞬间——

“唔……”陆青予猛地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剧烈的冲突感让他眼前发黑，精神图景深处那冰川崩裂的幻象骤然放大。

温澜也同时睁开了眼睛。他脸色微微发白，显然也感受到了陆青予精神图景内部那可怕的混乱和毁灭性的排斥力，他缠绕着小蛇的手腕下意识地收紧。

“稳住！”白墨溪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柔和的精神力瞬间环绕住陆青予摇摇欲坠的精神核心，强行稳住了即将爆发的冲突，“温澜！不要退，不要对抗！”

温澜不再小心翼翼地试探，而是集中了全部心神，引导着那股新生的精神力，迅速而精准地覆盖在陆青予精神图景表层。

陆青予感受到那丝精神力中蕴含的温和气息，身体剧烈的颤抖骤然停止，呼吸也慢慢平复下来，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

侵入的精神力并没有修复什么，但它所覆盖之处，精神力乱流竟消散。

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而坚固的稳定感，取代了那令人绝望的破碎前兆。

白墨溪紧盯着两人，“生效了吗？”

陆青予轻轻点头，“屏障稳住了。”

温澜没有说话，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很显然，维持状态对他来说负担极大。

缠绕在他腕间的小蛇身上每片鳞片仿佛都在微微震颤。

白墨溪果断开口：“可以了，温澜，慢慢切断你的精神力。”

温澜依言而行，将已经附着在陆青予精神屏障上的精神力切断。

当最后一丝联系断开时，陆青予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眉宇间那抹濒死的灰败气息消散不少。

温澜也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脸上重新挂起那副温顺无害的笑容，只是眼底深处带着明显的疲惫，腕间小蛇身上的幽光也黯淡下来，显得有些萎靡。

“做得非常好。”白墨溪由衷地赞叹，看向温澜的眼神充满了惊奇和探究，“你的精神控制力……远超我的预期。”

陆青予睁开眼，只觉得眼前世界都清晰不少。

“为什么要把精神力留在他的屏障上？”温澜轻轻捏着腕间的小蛇，“不会影响精神测评等级吗？”

白墨溪沉思，“精神力并不是有形的力量，你断开的也不是你的精神，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对方大脑的精神暗示。”

“精神力是互通的，”陆青予抬头和温澜对视，“人类为了宇宙，进化出更敏感的五感，却无法正确处理五感带来的信息，向导可以使用精神暗示，将这些多余信息过滤。”

“这个问题叫青予晚点给你说，”白墨溪目光落在温澜腕间的小蛇上，“现在进行最后一项任务，你需要学会将它收起来。量子兽长期具现化在外，对刚凝聚精神图景的你来说，是巨大的消耗。”

“收起来？”温澜看着小蛇，眼神带着询问，“像刚才那样让它消失？”

“是的。”白墨溪点头，“用意念引导它，想象它融入你的精神世界，回归那片属于你的本源之地。”

温澜再次闭上眼睛，指尖轻轻拂过小蛇冰冷的鳞片。

陆青予注视着他的变化，莫名也感觉到紧张。

缠绕在温澜腕间的小蛇，身体开始变得有些虚幻，幽光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包裹住它细长的身体。

几秒钟后，琥珀色的小蛇如同融化在空气中一般，彻底消失不见。

温澜睁开眼，看着空无一物的手腕，指尖轻轻按在刚才小蛇盘踞的位置。。

“很好。”白墨溪露出满意的笑容，“记住这种感觉。当你需要它时，呼唤它；当你需要休息时，让它回家。量子兽是你的伙伴，也是你精神图景的守护者。”

他看向情况明显好转的陆青予，又看了看虽然疲惫但眼神依旧清澈温顺的温澜，语气变得正式起来：“那么，今天的教学结束，我先离开，有什么事先查阅资料，等明天我来这再说。”

说完不等二人反应，他便步履匆匆地离开。

“咳，”陆青予帮他解释，“霍上将的情况非常不稳定，需要白上将长期看护。”

温澜坐上沙发，等着他的下文，“有多不稳？”

陆青予沉默，再开口时语气沉重，“精神图景连同精神核心一起，被虫子搅得稀碎。”

温澜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客厅中陷入沉默。

“你的灵气，很重要吗？”小黑猫再次出现在陆青予脚边，昂着头，跳到茶几上，“如果它消散了……”

“它没有消散，”温澜皱眉纠正他的措辞，“我的灵气正常运转着。”

陆青予没什么反应，小黑猫弓起背，似乎被吓了一跳，“你的意思是？”

“我的灵气状态正常，”温澜撑着头，“不正常的是，我现在还可以同时使用精神力。”

小黑猫喵呜一声，歪着头上下打量温澜，随即又被陆青予收回，“你的意思是？”

“给我讲解精神力，”温澜板着脸，语气不容置疑，“超S级向导只能安抚一个哨兵，但如果我的灵气能够制作安抚药物，受益的将是全部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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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星际时代后，人类的大脑开始接受越来越多、越来越杂乱的信号。

一些人开始向某种奇怪的方向进化，他们的大脑可以接受并处理更多的信号，身体也开始顺从外界影响，变得更加强壮。

而另一些人变得更加专注，他们可以屏蔽掉大部分不喜欢的内容，从而使自己注意力变得集中。

在短暂的几百年间，两种人相互争斗，但最终，他们都没有迎来好结局。

因为虫族和变异生物出现了。

一种被普遍认同的观点是，被人类裹挟着进入太空的生物在并不属于他们的环境中得到了不该有的进化。

另一种观点指出，这些生物与人类无关，它们比人类更早地存在于宇宙。

不管哪种观点正确，人类只知道“正常”的生物越来越少，最终只剩下人类豢养的少数几种。

量子兽就是在这个时间点诞生。

当大部分人发现自己可以看到别人的精神投射后，人们突然意识到，人的精神是可以相互干扰的。

于是有人提出，让一个可以集中注意力的人，去干扰一个更加敏锐的人，这个敏锐的人也可以集中精神，应对越来越残酷的战斗。

于是，人们分出了“哨兵”和“向导”的概念。

但大脑的接受能力似乎并没有上限，这导致了一个严重的后果——

哨兵越敏锐，越容易收到大量外界信息干扰。

越强壮，也就越脆弱。

像麦苗一样，一旦成熟，只需一阵风就能打倒。

而向导，不止个体成长速度弱于哨兵，群体成长也完全落后于哨兵，直到前些年才有白墨溪一人来到超S级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