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协]此子绝非故人之子！ 第8章 第八回

随着泷川一益的到来，织田家的大将们也压力剧增。

泷川一益同样是备受织田信长重用的家臣，虽然本身犯错、葬送了织田家在关东地区的蚕食和控制，但他来清州城自然不是为了单纯地请罪——四位在信长生前备受重视厚爱的亲信，直至现在还未能决出织田家的未来，那就不要怪其他人也人心浮动、想要分一杯羹了。

因此归蝶的侍女探听到的、羽柴秀吉训斥泷川一益的消息，除了泷川一益确实犯错在先、损伤了织田信长生前在关东的布局外，还有不能对外宣之的、也是真正触动的大将们神经的原因：在进入清州城前，泷川一益先联系了织田信孝。

这并不一定是下注或是投诚。泷川一益再怎么样也是经年的老将，不至于在这种时候贸然出手。甚至他正是因为不了解清州城的变故、不了解织田家蓦然多了个嫡子，才会有如此作为：

——在外界看来，织田信孝的支持者只有柴田胜家，且信孝本身的威望和功绩也没能到抹平礼法上的差距的地步。换言之，联系织田信孝其实是一个低调又保险的做法，与其说是对信孝示好，不如说泷川一益实际上是想与信孝背后的柴田胜家示好，并试图以柴田胜家为突破口，介入清州会议之中。

哪怕陪坐末席，也好过什么都拿不到。

……奈何情况有变，柴田胜家如今自己都在信孝与三郎之间举棋不定！既然如此，就实在不需要泷川一益来为柴田胜家增加分量。

换言之，泷川一益实在点子太背，这么匆忙地撞进来，就只能被杀鸡儆猴、威慑人心了！

三郎的随口一言，实则正切入事实：即使丹羽长秀没有心血来潮向他“请教”，泷川一益被打压的结局也已经注定。

只不过在丹羽长秀的突发奇想中，这一打压又重新变了一股味道。以嫡子之名插手织田家的内政，三郎已经以另一种强势之姿在织田家刷足了存在感，并且这还代表着——

以这一个“请教”为蓝本的、对于泷川一益的处置，已经令大将们不得不将各自支持的人选及立场摆在了台面上。

支持或反对？又或者提出新的主张？

——站在三郎这一边，或是其他人身边。又或者提出“二人共治”之类的折中方案？

一切仍是未知。但若不想下一个地位或许没这么高却没有犯错的泷川一益出现，若不想织田的敌人趁隙而入，他们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

浑然不知自己谈笑（？）间就直接为织田家家督之战剩余时间砍半，三郎此时正准备接见第二个人。

虽然丹羽长秀说起话来实在是很难懂，但是能够和不同的人说话，对于三郎来说还是挺有意思的。毕竟只有第一次带着归蝶顺顺利利出了清州城，接下来几天三郎都因为“身份贵重，请勿擅动”这样的理由被阻拦住了不能出门——这也是为什么先前三郎会闲极无聊去爬树了。

……啊？其实不无聊的时候也会爬树？

总之和丹羽长秀聊过一顿后，三郎顿时就眼光打开：不能出去玩，那么在城里也可以玩嘛！因此他姑且算是有点客人自觉地问了问归蝶，城里还有没有什么可以玩的地方（厨房除外）和人。

由此，三郎得到了第二个有人想要见他的消息——来自织田信孝。

是的，就是那个什么也没干，但是因为被泷川一益联系了于是被牵连得灰头土脸的倒霉信孝。

虽然信孝在运气上要差一点，但目前织田家还没有人发现他身上这一debuff。连归蝶对于信孝的求见，苦恼的也是其他方面：

“既然选择了同意丹羽先生的见面，那么以此为始，也就不好再推拒其他人的见面了。”

她在这样说着的时候，柔软的双手还十分温柔地为三郎抚平衣领的褶皱、拈去头发上的草叶。

“原本也不可能让你一直待在房间里。你毕竟……不是我这样的深闺妇人呢。”归蝶道，“但是我和这些孩子接触不多，这种时候实在不能向你担保他们的品性。因此，如果你真心想要和他们见面，还请带上阿雪在身边侍奉吧。”

“哦！是你身边那个——头发要短一截的姐姐吧！”

三郎话说得坦然又爽朗，反倒是激得被点名的侍女吓了一跳。名为阿雪的侍女头发要显而易见比旁人短上一截，再加上她似乎不习惯他人的视线，因此半张素白清秀的脸孔都被掩盖在垂下的长长刘海中。

她低声但不掩急切地说道：“怎么当得起您一声‘姐姐’！您是织田家的嫡子，直呼我的名字就好……”

“Don’t mind。别在意这种小事啦。”

三郎假冒嫡子一事事关重大，目前只有归蝶和三郎二人知道三郎的真实身份。归蝶看着阿雪连连摆手、难得露出一些慌乱的样子，笑意像是花一样在她的的脸上徐徐舒展开来。只用了这一点变化，她的整张脸都立刻变得明媚起来。

于是原本还在慌张于身份差距的阿雪怔怔地看了过来，小声道：“夫人……有三郎殿下陪在身边后，真的开心了很多呢。”

但是被这样无意识地点醒之后，归蝶的表情反而收敛了一些。

她温和地看向阿雪，嘴上对着三郎介绍道：“阿雪是我和信长公都信任的、身怀绝技的人。如果有她在身边，至少可以防范一些毒杀、刺杀之类的手段……我是这样认为的。”

“咦，还有这种走向吗？”三郎诧异道，“信长大叔家里还蛮水深火热的诶。”

“不。实际上信长公……或许是因为所有人都在猜他在想什么吧，”归蝶解释道，“因此他以及他确立的信忠还在的时候，无人敢造次。”

“眼下他的余威还在，只是我实在担心利益动人，即使是冒着风险也会有人向你下手。”

面对着如此诚挚的表情，大概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好意。因此三郎也只是抓了抓头发，就点头应了下来，并且不忘点评道：“所以还是水深火热啦。”

而归蝶夫人似乎也只需要这样轻率的应允就已经够了。她向着阿雪招了招手——比起更常出现在她身边代为传话的侍女，阿雪低调沉默得几如影子。但阿雪只是刚一接近，就被归蝶握住了双手——

“请你不要吝惜你的才能，”归蝶凝视着这个信赖的、却暂时不能告知身份隐情的侍女，恳切道，“……也同时要照顾好自己啊，阿雪。”

阿雪的手指在归蝶温暖的掌心中不安地动了动，但习惯性遮掩着面目的侍女在回答时，却是格外的肃然，全无任何犹豫：“谢谢你，夫人。”

“信长公的恩情，我无以为报。请不要为我忧虑——我是以自己的意志，主动想要保护这位三郎殿下的。”

原作中阿雪是在本能寺之变发生前死了的，但是本文里显然不是这样……小光没有派出阿雪，因此阿雪没死，并一直保护在归蝶身边。

同样的，阿雪对于信长（小光）是真心实意的感激，大概是这么个味儿。

所以阿雪被割了头发后没有留短发，继续蓄长了，只是比其他人要短一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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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