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藕饼］暗恋一条乖乖龙 第5章 认错

哪吒生平打架无数，却是第一次碰见打赢不如不赢的情况。

他十指交叉，拘束地放在身前，止不住地弯腰道歉：

“那个，海哥，真不好意思，对不住哈。老师讲最近人贩子猖獗，我看这姑娘开始时一个人踢毽子，中途不见了，再找到却被你抱着一直哭。”

“真的是我们误会了！情急之下只想到快点把孩子抢回来，实在抱歉！打了你那么多下……要打要罚，或者告诉老师让他们惩罚我，尽管来吧，都是我做的！我愿一人承担！”

如果叶海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一定要把事情上报学校泄愤。

打架斗殴，必然要挨处分。

初三下是最不能拿处分的年级，因为没时间消除，拿了就要进档案一辈子。

敖丙怎听不出哪吒意思，咬着牙，低头扯扯他的衣角：“哪吒，这是我们两个一起做的错事，我和你一起扛。”

敖丙的手指又软又冰。

哪吒一根根掰开：“笨蛋，打架斗殴是要吃处分的！你懂不懂啊！”

“原以为是做好人好事，能找女孩家长要面锦旗。锦旗可以分你一半。但现在情况可能要挨处分。处分！你个好学生挨得明白吗你！”

敖丙表情倔强：“我…我可以……”

“你可以个啥！”哪吒打断，恨不得拿食指猛戳他额头，让他呆萌的脑子清醒点。

“那么多年寒窗苦读，换一张处分，值得吗？你爹你老师的殷切期待，都舍得辜负了？就算你争着被处分，打架主要肇事者——我，难道就能被赦免不处分了？！你干干净净的，何苦惹一身腥。所以还是我来吧，小爷我债多不愁！”

看着两位少年满脸慌张，明明怕极了自己怪罪，却互相包庇、不肯推卸责任的样子。

叶海不禁回想起自己也这么大的时候，偷拿老爹钱跑网吧通宵上网，被发现挨打时，他可完全没这么有骨气。

唉，少年啊，真好。他也曾是意气风发的帅气少年，只是被可乐汉堡和无良甲方，摧残成了这个样子。

叶海无力地摆摆手：“罢了罢了，我知道你们也是好心，怕我是坏人拐跑小孩。谢谢你们照顾我侄女。”

“万一真出现坏人，有你们这样勇敢的少年英雄在，拐卖案件应该会减少不少吧！”

听到叶海不怪罪，哪吒敖丙忙欣喜抱拳感谢：“你真的不介意吗？谢谢你海哥！”

叶海啧了两声：“介意肯定是介意的，谁挨一堆乱拳能不介意？！以后你们惩恶扬善前，能不能先用嘴巴交流一下？万一这架本来不用打呢！”

闻言哪吒叹气：“不是，哥，本来我对你是不是拐卖犯心里还略有怀疑。一看您这张，这张，额，雄武的脸，先信一半；再听您嘴里机关枪似的问候我亲人的话语，深信不疑！”

“真不怪我们，实在是哥你这张脸，演反派太太太权威了啊！”

“找死啊！”叶海抬脚佯装要踢。

三人又聊了几句。

原来叶海和小姑娘在不远处的综合体玩，叶海上厕所，让她在门口等着，出来后小家伙就不见了。

哪吒和她踢毽子时，叶海已经找了许久。好不容易找到，急急忙忙带走，甚至没注意到她落在地上的红外套。

“那拜拜啦，小家伙~这下要好好跟你的叔叔走哦！”敖丙弯腰摸摸女孩头。

小姑娘一脸嫌弃地握住叶海大胖手，依依不舍和帅哥哥们说再见。

“其实叶海人不错。”看着一大一小两人远去，哪吒轻声道。

“现在想想，他的攻击其实都小心收着力。按他的体型，十个我都打不过。如果用全力推我、踢我，我必倒无疑，哪有可能骑在他身上打他？”

事实上，叶海就是个挺好脾气，脸凶嘴臭的宅男。因为长相体型，被误解，是他的命。

他的力量明明强大到一巴掌就能掀翻哪吒。迟迟不动手，一味防御忍让，实在忍不了了，他才稍稍反击一下。

叶海只是没料到最后哪吒会用那种下三滥的打架招数——毕竟成年人讲究体面，打急眼的少年只想着赢。

两人走回先前踢毽子的地方，背起书包。

耽搁这么久，近七点，天全黑了。

刚才太紧张没注意到，现在陡然安静下来，敖丙感觉眼冒金星，饿得前胸贴后背。

“我走咯，今天踢毽子很开心，抓假人贩子荒谬但也很开心。以后有机会再一起玩。”他急急忙忙道别。

心里想着不知那家店还开不开？菜是不是都卖光了？待会儿要快点跑着去。

哪吒斜挎着包，手懒懒地插在兜里：“你晚饭怎么吃？今天批考卷，申公豹应该不回家吧。”

“是，我在外面随便找家简餐吃…你怎么知道申老师不回家？”

“太乙说的呗。太乙就住我家隔壁。他说要给申公豹带饭吃。”

敖丙有些无奈：“你是学生，多少也尊称他们一声老师吧。”

哪吒弯弯嘴角：“才不要！不就是岁数比我大点，多学几年知识嘛。要是和我一样大年纪，指不定谁更聪明呢！小爷的便宜岂是想占就占的？！”

“怎么样？要不要上我家蹭饭？我妈烧菜可好吃了！”哪吒问。

“哎？可以吗？会不会太叨扰了？”

“有什么不可以的？！添双筷子的事！走吧！待会儿让太乙和你们申老师打声招呼。”哪吒驾轻就熟地揽着敖丙肩膀，推着他往家走去。

路过巷口，哪吒脚步一顿。

“怎么了？是认识的人吗？”

哪吒回神：“哦没什么，好像看到我们班的一个同学，平时不太对付的那种……算了，管他做什么！回家回家，我让我妈把菜热热。”

他点开小天才电子手表，拨通殷夫人电话：“妈，今天我带朋友回家吃饭，你快准备一下……”

话没说完，殷夫人劈头盖脸一顿骂。

“臭小子这么晚不回家，去哪里鬼混了？我菜都热了好几遍！还朋友？你又结交哪路的黄毛小伙！”

哪吒歪头，盯着敖丙的脸直笑，“什么黄毛小伙！妈你绝对猜不到，我这次带回来的可是隔壁班学霸，全年级第一的敖丙童鞋~”

敖丙听他戏谑的口吻，一阵脸热，幸好天黑，身边人应该看不出异样。于是垂下眼睛，专心走路。

电话那头，殷夫人声音明显惊喜了几分：“什么？！年级第一？快快快请回来。臭小子！同学来你怎么不早点说啊，老菜撤了，我现在就去做新菜！”

敖丙忙拒绝道：“阿姨不用这么麻烦，我随便吃点就可以——啊，挂了……”

“嘿，我妈就是这么风风火火的一个人！她年轻时当兵，文艺兵也是兵嘛。别往心里去。走吧，带你吃好吃的！我妈厨艺可棒了！”

＊

哪吒家是红砖砌的三层小洋楼，有个院子，种了很多漂亮花草。

“旁边那间就是太乙家，离得很近吧？他经常觍着胖脸来我家蹭饭，吃得醉醺醺就倒沙发上不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我叔呢。”

原来如此！敖丙点头，难怪之前看见哪吒太乙逗嘴，非常亲近，不像其他师生严肃的相处模式。

大门玄关处站着一位身穿紫色襦裙的美妇人。

哪吒介绍道：“那就是我妈殷素素，大家叫她殷夫人。我爸最近不在家，出差去了。特烦一老头子，你应该也不想见到他。”

美妇人看见进门的两人，快步上前。

敖丙忙低头弯腰，恭敬说声“阿姨好”。

“你就是敖丙？”

殷夫人看着谦逊乖巧的少年，顿时喜上眉梢，心生爱护之意，拉着敖丙的手仔细端详。

“哎呀呀，这个才像正版嘛——”

哪吒不以为然：“啥子正版？好香！我快饿死了，今天烧啥好吃的？”

“正版，当然是正版好学生啦！看看敖丙，小小年纪已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才德兼备，有典范之姿！再看看哪吒你……”

哪吒因为和叶海打架造得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殷夫人看得一边嫌弃一边摇头。

“啧，哪来的打滚泥猴子！”

“唉，对比惨烈啊！黑眼圈、鸡窝头，没遗传半点你娘我的美貌和你爹的潇洒，不修边幅，成天惹祸！我都不想认——”

“切，拉倒吧！小爷我长大一定男大十八变，变成超级大帅哥吓死你——”哪吒被老妈嫌弃惯了，冷哼一声，无所畏惧，先行去餐厅觅食。

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

敖丙听了夸夸心里怪过意不去，忙出声帮他今天新结交的好友解释。

“阿姨，请您别这么说哪吒！”

“虽然他仪态懒散但意志坚定，虽然他长相凶狠但心地善良，虽然他平时打架惹事被误会成不良少年，但真有人遇到危险也会挺身而出！”

“所以我觉得他还是很好很好啊——唔！”

敖丙没说完，面色潮红的哪吒飞奔而来，手里还拿着个热腾腾的大肉包。

他捏着敖丙衣领，一边假笑一边恶狠狠地把肉包塞敖丙嘴里。

“饿了吧？你肯定饿了，快吃个包子压压惊！我妈包包子也是一绝。”

敖丙无辜地眨眨眼睛，嘴巴机械地嚼动两下。

唔，确实好吃！

便不再说话，低头认真啃包子，很快啃完一个，抬眼满是羞涩地问：“还…还有吗？”

“有有，饭菜管够！”殷夫人看着两人，越看越喜欢，不禁偷笑，一手一个拉着他们进餐厅。

“来吧来吧，都饿了，先吃饭。吃完再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