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五】他和他的龙神 第8章 第 8 章

夏油杰的气息在悟能感应到的范围瞬间消失，草地上残留的紫黑色灵力像是在嘲讽他连个人都守不住。他找了个无人的角落瞬间移动回夏油家这几天居住的卧室。

原本被留在家里养伤的黑龙感知到主人遇险已经苏醒，它的伤还未完全恢复，但龙神与主共存亡这条命令是从他刚出生就刻在他脑子里的。它刚爬出门口就遇到了赶回来的龙神悟，瞬间从头顶灌入的灵力仅用两秒就治愈了它的内伤。

“他在哪？”为了短时间内调动大量的灵力，悟已经彻底放出了他的龙角和龙尾，龙瞳在黑夜中发着银白色的光。

黑龙没再惧怕，此刻主人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它甩动着尾巴低头努力感应着夏油杰的气息。可迟迟未感受到回应的它有些担心主人是不是已经失去了意识，再次的灵力释放在悟的帮助下更是往外扩大了一倍的范围。

找到了！

黑龙还未睁眼，悟已经读取到了它脑海中的信息，伸手握住它的龙角直接往它感应到的位置飞去。

另一边，夏油杰还未醒，在他身旁那人倒是突然有了些想法，他把袖口里的蛇放在夏油杰手臂上，那蛇毫不犹豫的张嘴一口咬下去。

两个血洞留在了夏油杰小臂上，疼痛让他瞬间清醒，陌生的环境让他绷起神经，随手召出几道爆炸灵符非至那人面前爆炸，却未伤到他分毫。

“小鬼，反应到挺快。”那人笑着，袖子里的蛇伸出头对着他吐着信子，牙尖上的血像是在告诉夏油杰是死在谁的嘴下。

“八俣远吕智。”夏油杰一手掐诀扣在伤口上方，试图阻止毒素在体内扩散。

“哟你认识我？我还以为这年头已经没几个人记得我了。”八俣远吕智又向他走了一步，夏油杰瞬间掐出招雷术从天而降一道惊雷在他头顶上方炸开，“啧，我的头发。”

八俣远吕智伸手摸着自己头顶被烧焦的几根头发，脸上露出了些心疼，“这么多年了，竟然会被一个小孩伤到，”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又笑着说，“不过当年的你要是知道现在的你有这么一天，大概也会被气死吧？”

夏油杰皱着眉默不出声，他感应到了黑龙正在来的路上，悟必然也会来。现在的他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是八俣远吕智的对手，但此刻他终于确定了。

确定了八俣远吕智和悟所说的人，他们透过他看得人，是谁。

“一千年了啊……千年前我离开高天原，悟只是来抓我回去，结果他遇到你，就把我封印在结界里浑浑噩噩的过了这么多年，可我现在还是出来了，”八俣远吕智看着他，“你们杀不了我，只能封印我，我能出来一次就可以出来第二次。”

“可你少了一根尾巴。”

这话让八俣远吕智的脸色阴沉了几分，他伸手摸着蹭到他手边的蛇头，说着：“没关系，等你死了，我自然能找到。”

八俣远吕智的蛇毒不是一般妖能比的，夏油杰能感觉到他体内的蛇毒开始失控，他的小臂的颜色逐渐变成紫色，并且那股紫色开始一点点的往上蔓延。蛇毒带来的疼痛让他脖子和脸上的筋暴起，他咬紧牙关忍着疼痛看向眼前那人。

“痛吗？”八俣远吕智在他身边歪头欣赏着他脸上痛苦地表情，“没事的，很快就解脱了。”

“轰！”一个白色灵力球在八俣远吕智面前轰然炸裂，精准的灵力操控让夏油杰并未被灵爆伤到分毫。

黑龙被人甩到夏油杰身边，它飞快的稳定住自己的身体，在主人身边环绕着筑起结界。结界中的夏油杰整个右臂都已经变成深紫色，毒素还在持续往上蔓延。

“杰？”悟身上原本白色的蜻蜓图案浴袍已经变成了白底银色龙纹与蓝色海浪纹交织绘成的和服，他落在夏油杰身边，伸手想去触碰他被蛇毒侵蚀的右臂，却在快碰到时蜷缩起指尖。

夏油杰虽然一直硬撑着，但他的精神已经快熬到巅峰，黑龙的结界让他略微好受些。可不过两秒，蛇毒再一次的上涌让他的视线都有些涣散，他摇着头试图让自己恢复清醒。

“悟。”

“杰你等我一下。”悟给夏油杰的右臂下了一道封印，转过身无数的灵爆光球在他身旁浮现，它们化为光矢从四面八方射向八俣远吕智。

八俣远吕智快速移动着躲过每一道光矢，嘴上嘲讽着：“一千年了，你连点长进都没有？”

“把蛇毒收回去。”悟手往右后方伸去，空气中的灵力在他手中凝聚成一把长刀，他双手握着刀柄向八俣远吕智砍去。

八俣远吕智躲着每一下攻击，袖子里的蛇缠绕在他胳膊上变成一套臂甲挡住从正上方砍下的一刀，其中两个蛇头恢复原样向悟的脸咬去。

悟手腕一转，长刀从上方向右旋转一周抵挡住了蛇头，瞬间一击横劈划破了八俣远吕智的手背深可见骨。

“啧。”八俣远吕智瞬间后退三十尺。

夏油杰眼前发黑，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却最终停留在前几个小时和悟一起逛夜市。他并不知道自己身上紫黑色已经蔓延过了脖子，连空中正在飞旋的黑龙身上的鳞片光泽都变得暗淡无光，在夏油杰往后倒下的瞬间黑龙也从空中坠落，它在落地前堪堪停住，趴在夏油杰手边，用龙角□□着他的手心。

身后人倒下的声音让悟停下了本想追上去的脚步，长刀在他手中瞬间变成弓箭，他对着八俣远吕智拉开弓，光箭从他指尖射出。

这一道光箭近乎抽光了悟周身十米范围内空气中的所有灵力，八俣远吕智瞬间腾空而起消失在空中，光箭在他转移阵法消失的前一秒跟了过去。

“杰！”悟赶回夏油杰的身边，刚下不久的封印被蛇毒冲破，多道禁制从他掌心飞出融入夏油杰体内。

可夏油杰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黑龙也只有头还能小幅度的动作，它努力的往前爬，凑到主人右臂被蛇咬伤的地方，低下头想让自己的龙牙嵌进先前被蛇咬到的位置。

还未等龙牙接触到他的皮肤，悟伸出手拽住了它的龙角。

“你想做什么？”他毫不收敛自己的灵力，黑龙的龙角在他手中都有断裂的风险，原本强撑着想完成最后一条使命的黑龙终是扛不住晕了过去。

悟带着夏油杰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后山神社，神社内的灵力虽不如从前却也比外界略微多些。

巫女们还未从灵力全失的痛苦中恢复，家入硝子正在给巫女们检查身体状况，其中甚至有几位巫女已经失去了自主吸收灵气的能力，彻底沦为普通人。

悟毫不遮掩的龙息给后山结界中本就不稳定的灵气造成了小幅度震荡，空气中的灵气都乱窜着跑回神树旁。他快步走向原本神树的位置，把背上的人放下让他平躺在地上，蛇毒停留在夏油杰的脖子处没有再向上蔓延。

远处高空中烟花绽放，却再不能引起悟转头观赏的兴趣。

家入硝子从屋内出来看着树苗前站着那人有些愣神，银白色的龙角在夜晚更是璀璨，后山结界内的灵气都在他周围聚集，顺着他的手往另一个人身上飞去。

“杰？怎么回事？”家入硝子瞬间回神，夏油杰身上的浴衣有些松散，裸露在外的脖子半边已是紫黑色，手腕上方已经是接近黑色的紫，被蛇咬出的两个血洞已经彻底变成了黑色。好在脖子与胸口的皮肤颜色不一，倒是让她小小松了口气。

“照顾好他。”悟随手把黑龙扔在地上，主人生死不明，黑龙自然是无力隐藏自身，被像条死蛇般被扔在一旁。

家入硝子眼疾手快的拉住他的袖口：“去哪？”

悟低头看着她，第一次与龙瞳对视的硝子内心有一丝动摇却还是稳稳的抓着他不放手，“杰是被八俣远吕智的蛇咬伤的，你现在去找人倒不如先想想救他的办法。”

“这里不是高天原，没有别的办法。”悟没再多说，从她手中抽出袖子消失在神社中。

一旁的黑龙睁开眼艰难的翻过身，它身上的鳞片有些已经开始干枯碎裂，仅靠最后一点黏连在皮上。它努力的撑起四肢向夏油杰爬去，呼吸间已经无法再吸收空气中的灵气。

家入硝子从未接触过八俣远吕智，只能先用家传的术法探入夏油杰体内，已经布满他右臂的蛇毒在血液中翻腾。硝子见过同是蛇类妖怪的蛇毒，可八俣远吕智的蛇毒仿佛已经脱离了蛇毒的范围，更像是把数以万计的小蛇放入别人的体内蚕食对方的身体。

“黑龙，你醒了？”

黑龙爬到了她身边，用龙角轻轻蹭她，像是想让她帮自己一把。

家入硝子并不能理解它的意思，以为是想让自己看看它的情况，可伴生龙与主人共生死，黑龙的情况甚至比夏油杰更差。

好在家入硝子为了观察它的情况和庵歌姬一起把它搬得离夏油杰更近了一些，黑龙身上的鳞片已经彻底失去了光泽，尾部的鳞片甚至已经开始石化。家入硝子没有别的办法，让一旁的巫女去通知夏油家的人，自己则准备和庵歌姬去找神社内所有与八俣远吕智有关的古籍寻求办法。

她们都没有注意到黑龙又一次的凑到夏油杰被蛇咬伤的位置低下头，龙牙顺着被蛇咬出的伤口再次刺破皮肤嵌入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