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五】他和他的龙神 第6章 第 6 章

事发当晚，所有人都聚集在后山神社，倒在地上的树从树干中间被撕裂，近乎被分成两半，仅有下半部分连着根的部分未被扯断。

几个家主都准备问龙神有什么办法解决此事，可龙神悟却意外的沉默。他伸手在树干上方，感受着曾在此发生过的事情。

最初是一股紫黑色的雾气从符咒的边缘钻了出来，变成一条小蛇的样子撕咬着符咒表面，渐渐地越来越的小蛇从符咒边缘跳出来。他们悄无声息，并且完美的避开了黑龙所在的地方，黑龙正闭着眼感受着附近的灵力环境，但因为紫黑色小蛇的灵力微乎其微根本无法察觉。直到撕碎的符咒越来越多，发现也已经晚了，黑龙收紧了身体试图阻止那位从里面逃脱出来，却抵挡不住对方散发的磅礴气泽，一瞬间的爆发更是让他震松了一圈。黑龙赶紧向夏油家的方向吐了一口龙息，下一秒就被那位的再次爆发震的从树干上掉下昏死过去。

龙神悟深吸一口气，甩了甩头发把龙角放了出来，双手掐诀把空气中的灵力幻化成灵力小龙向八方奔去。

“封锁神社，不要放任何人进来，都派人出去搜索一切可能有蛇的地方，一旦发现有头一直朝向南方的就地捕杀。”龙神悟低下头，像是想到了些什么，“一个月，最迟一个月，我需要见到当初那把天丛云剑。”

众人皆是一惊，可那把剑经过千年早已丢失，唯一一把比较相似的在另一个神社供奉着，曾有族人去看过也无法辨别真假。

“没别的事都散了。”龙神悟说着转身去看倒在地上的黑龙，手指在它龙角上轻轻一点，黑龙悠悠转醒。

它缓缓睁眼直接对上龙神悟的眼睛，这是悟第一次露出龙瞳，如蛇一般中间细长一条，直接读取了黑龙的记忆。

大抵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翻阅完黑龙脑海中关于这几天的事情，他又读取了黑龙记忆中的所有夏油杰的事情。

夏油家的龙是伴生龙，夏油杰刚出生它就出现在他身边，小小的黑龙贴在小小的婴儿身上，陪着他学会爬行、站立、学会说话、交到第一个小朋友、开始上学、学着掌控灵力、学习除妖术、学会管理夏油家的事务，至今的点点滴滴飞快地在龙神悟的眼前上演着。

小朋友？龙神悟像是忘记了些什么，他歪着头有些疑惑眼前小孩的长相。

记忆读取结束，黑龙大口喘着气，第一次被人读取记忆的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上位者的灵力在它脑海深处游走，只需稍稍一点力，就能让他惨死当场。

龙神悟环顾四周，几大家族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夏油杰和一对夫妇，以及一众正在打扫的巫女。

“没事吧？”夏油杰伸手隐藏了黑龙问他。

龙神悟轻哼一声：“我怎么可能有事？杰不要小看我。”他转过身看向迟迟未走的五条家主和家主夫人，像是想说些什么，看着五条家主夫人手中捏着帕子在眼角擦拭，三人相对无言，只是终究忍不住短暂的与家主夫人拥抱了一下才道别离开。

回到夏油家，悟率先去洗了澡，穿着睡衣躺在夏油杰刚铺好的垫子上高举着switch玩游戏，像是无事发生一样。

等夏油杰洗完澡擦着半干的头发走出浴室，在一旁的矮桌边坐下处理着桌上平板的新讯息。悟把游戏中的角色放在了安全的地方挂着，时不时地看他一眼，也不说话，夏油杰注意到了也不问等着他自己开口。

“咳咳。”悟装模作样的清清嗓子，“杰，你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吗？”

“不记得，”夏油杰头也没抬，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怎么问这个？”

悟坐起身放下手中的游戏机，想了又想起身走到夏油杰对面跪坐下，可夏油杰一直也没抬头。他不信夏油杰真的不记得，又磨蹭到夏油杰身边，一伸手挡住平板屏幕。

“你记得的吧？”现在的悟和夏油杰身高差并不大，特别是坐下来之后相差就更小。

夏油杰不得不转头看他，看着他苍蓝色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模样，“那年我记忆力并没有那么好。”

凌磨两可的回答，让悟有些不满意，他仰面躺下，头枕靠在夏油杰腿上，“我今天要睡这里。”

夏油杰处理完了平板上的事务一点也不想让着他，非常干脆的把腿一抽。

“咚！”后脑勺瞬间接触地板发出一声脆响，悟看着夏油杰这次是非常不满意。他躺在那抬眼看着夏油杰把黑龙放在墙角，又看着他关了房间的灯只留着一盏小夜灯躺进被窝。等夏油杰的呼吸声逐渐平缓，悟翻过身挪动到他的床铺边，伸手直接掀开夏油杰的被窝一角迅速的钻进去。

他带着一股冷气进夏油杰刚捂热的被窝，好在这是夏天，夏油杰忍住了，忍住了不揍他的冲动。

深夜，当所有人都在睡梦中时，悟蓦然睁开双眼，他看着自己被夏油杰抱在怀里，抽出自己的手让两人的位置做了个交换。他左手在被子里捏了两下一条白色的小龙从被子边缘钻出来，小白龙游走到门口一晃头移门开了一道足以让小白龙出去的缝，小白龙回头看着自己的主人，悟对其颔首，小白龙从门缝中飞了出去。

不过等小白龙到神社外围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神社保持了千年的外围灵气结界破了个小小的口子，被人从这个口子吸光了结界内所有的灵力。小白龙大口吸着空气，用力一咳一股灵力从他口中飞出补上了漏洞，它身上白色鳞片的光泽稍稍黯淡了些。

神社的结界对小白龙无用，它奋力的内游动着，没有灵力的空气对它的阻力会相对的大一些，等他好不容易到了神社内，看着倒了一地的巫女也是犯了难。巫女们身上的灵力都被人抽的近乎枯竭，怕是都要养个数月才能恢复，小白龙携带的灵力并不多，要是散了匀给地上的巫女们，估计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它看着远处仍就倒在地上的树有了想法。它转过身朝着夏油家的方向吐了口带着少量灵力的龙息给主人传去消息，又回过身快速摇摆着龙尾，从分成两半的树干中抽出神树的灵塞回了地上的巨坑中。

那原本就是龙神带来的种子并非凡品，再一次的种入土中瞬间就长出了小小的嫩芽。小白龙在他上头盘旋飞舞，伸长脖子咬住尾巴的瞬间化作带灵力的雨落入土中让种子吸收生长。

它并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里，那口吐出的龙息也在夏油家的不远处被人掐灭。

新一天的阳光透过移门的缝隙刚巧照在夏油杰的眼睛上方，他睁开眼还有些刚睡醒的茫然，一转头看到的是男人的喉结。夏油杰突然清醒了，自己的后脑勺是搁在枕头上的，脖子下面是对方的胳膊，他抬头确认了一下这个人的确是昨天晚上因为姿势膈的自己睡不着而被自己固定在怀里睡的龙神悟。

仅一夜，悟仿佛又跨过了青春期变成了一个成年人。

夏油杰彻底相信了几天前买衣服时看到的尺码，他揉着脖子坐起来，把被子给悟掖好，看着对他来说长度合适的被子只比悟的脚长了十几厘米，忍不住叹了口气。

人比人气死人，哦，是龙神，那没事了。

今日要处理的事务比平日更多，各家门下的除妖师一大早都已经出去搜索那位的踪迹，夏油杰虽不用出门搜索，但需要在夏油家处理除妖师们传递回来的信息再分派不同的地区。

大概是身体正在生长的缘故，悟的龙角和龙尾时不时会在他身上出现几秒，他像是陷入了梦中迟迟未醒，忽然的皱眉双手呈爪状，白色的龙鳞瞬间覆盖上手背又在松手那一刻消去。又过了一段时间，突然从他喉咙间发出宛如龙啸一般的声音，连屋外的天都暗了下来。

悟周身的灵力像是带刺一般往外扩散，角落里原本还在昏睡的黑龙都醒了，一身的鳞片炸起，这个感觉和十几年前在五条家院子里的感觉一模一样。伴生龙受到攻击第一反应看向自己的主人有没有受伤，可夏油杰坐在离悟不远的地方像是什么都没感受到。它忍不住用龙尾拍打着地板发出一些声响想引起夏油杰的注意，夏油杰没有看他，他们俩之间的联系都仿佛是被切断了一般。

“悟。”夏油杰发现自己的手无法动弹才发觉不对，他抬眼看着隐隐有些化龙征兆的悟，想把他叫醒，“悟，你醒醒，别睡了，悟！”

悟猛地坐起身睁开眼，带有攻击性的灵力瞬间收回体内，他转头看向拿着平板刚松懈下来的夏油杰，觉得总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又好像对了？他歪着头露出了有些疑惑的表情。

“你在看谁？”

夏油杰的一句话让他瞬间清醒，像是有些慌张，想去解释些什么，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怕对方不喜欢听。

“睡醒了就去洗漱，早饭一会儿就送来了。”夏油杰没再问什么。

得到了台阶悟赶紧从被窝里站起来往卫生间跑去，原本盘在墙角的黑龙看他走了赶紧凑到夏油杰身边说起了当年那件事。

夏油杰的神色并未发生什么变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管家带着早餐来的很快，一并送来的是一些夏油家老古板的信件，他们总是觉得年轻人的交流方式不太尊重他们，所以一直坚持要以信件往来，虽然都是各家年轻一辈开车帮忙送来。

信里写了一些有关于天丛云剑的事，也带来了他们对龙神大人的问候希望能对此时有所帮助。

从事实上来讲，夏油杰只觉得这群老古板不出来找他事就算是帮忙了。